泰坦穹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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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集 第一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8728

  第一章 
  一场短暂而猛烈的暴雨刚刚席卷了多摩尔加,帝国近卫军的莫郎左.哈宁中将大人打开了他办公室那扇宽大的的落地窗,雨后令人陶醉的清新空气争先恐后的闯入了弥漫着寇巴雪茄那使人窒息的烟气的房间。如果你要是奇怪为什么有人这么拼命的吸食寇巴雪茄,那么近卫军上尉伟克会非常直接的告诉你,“滚开好么?中将大人的心情非常不好,难道你想到劳动营或者是‘煤坑’里去旅游么?如果不想,那么就滚开!趁早滚开!”
  伟克上尉的嘴巴一向很讨人厌,这是他在中将办公室里做了五年机要秘书,而军衔始终没有获得提升的根本原因,对此这位上尉先生却非常不以为然,如果他想,只要他的顶头上司一句话,他就可以跃生为少校甚至是上校,可当他的妻子向他抱怨时他总是习惯性的抛给这位夫人一个大大的白眼,“如果我把一次要求中将大人为我帮忙的机会浪费在这种小事上的话,那么我的下半辈子一定会暗淡无光的!”
  伟克上尉的逻辑在不久的将来就会体现他的价值,可是他和他的主子如果将手头的这件紧急事件处理不当,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想,搞得不好他和中将大人都会成为他们所管理的监狱中的新的一员。那样的话那些苦役犯会非常非常欢迎他们的。
  作为帝国近卫军的一名中将,莫郎左.哈宁伯爵是少数几位从没上过战场而又对帝国有着重要贡献的将军之一,可是伯爵大人很清楚,如果没有皇帝陛下和帝国东方那位大人的关爱,他是不可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的。说到对帝国的贡献,那只不过是书面上的措辞,莫郎左中将的真正身份只是一个典狱长,一个泰坦帝国甚至是整个西方世界最大的监狱的典狱长。在这位伯爵大人那长达十六卷的回忆录中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是多么为他的监狱而自豪,当然,如果他不能很好的处理放在他面前的那份名单的话,他的回忆录根本就不会存在。
  是的,放在伯爵大人那红松木办公桌上的是一份名单,确切的说是一份申请特赦的名单,可是这份名单如果放在帝国司法大臣的办公桌上的话,那么它的命运肯定是被撕个粉碎,而后扔到窗外,但是泰坦帝国的国王陛下为了表彰中将大人十多年来的鞠躬尽瘁,非常豪迈的将没有填充名字的特赦令交给了哈宁伯爵,而最开始的时候莫郎左确实为这项天大的荣誉喜翻了心,可是他如果知道他面对的将是这样一副局面,相信聪明的中将大人是无论如何也会让皇帝陛下收回呈命的,但是这些都是中将大人的脑袋里胡思乱想的事情,这份名单如今非常安详的躺在中将大人的办公桌上,似乎一点也不好奇它会给泰坦帝国及莫瑞塞特王朝带来怎样的波澜。
  中将又点燃了一支特大号的寇巴雪茄,刺鼻的烟雾不甘的随风飘散,雨后的冷风并没有让中将的头脑清醒,反而让它开始隐隐作疼。无论如何还是要将这件事处理完,中将无奈的目光终于再次投注在那几页列着一长串名字的纸张上。
  排在第一位的是帝国的头号敌人,东面异教徒们控制的波西斯帝国的一位将军,渥萨卡.穆罕目德,尽管同为军人的中将先生非常钦佩这位异教徒将军,可是这并不代表中将忘记了这个家伙有多危险,原因就是这位将军的名字,只有经异教战神承认的最勇猛的战将才能被授予穆罕目德的称号。而中将还知道在远方波西斯帝国的穆罕目德将军一共也就那么三五位,把这位渥萨卡将军放出去,就等于为帝国招来了十万波西斯骑兵。
  “伟克!”中将先生感叹着,天哪!这才是第一位。
  “是的!阁下有什么吩咐?”
  “请为我准备一杯咖啡,要很浓的那种!”
  “大人,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杯了!”
  “是的,你比我清楚得多,那么伟克请你告诉我,如果我被愤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呃……大人我这就去为您准备!”
  伟克似乎很狼狈的溜了出去。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名单上的那些人,哦!不,那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人!只要看上他们一眼都会被光明神萨普留西斯所抛弃。
  那么,第二位,多拉米.贝辛格。天哪!是多拉米.贝辛格!是那个犯罪之王么?帝国司法部在整理他的罪行时竟做出了超过六百项完全不同的指控,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泰坦法典上禁止国民做的事情他都做过,是黑暗世界名覆其实的犯罪之王,能把这样的人放出去么?
  第三位,中将脑中浮现出一张无比英俊而又异常诚恳的面孔,是没落的宰相克里奇家的小孙子,这是个天生的骗子,一个天生的天才骗子,他最辉煌的一次诈骗是组织了一个冒牌外交使团行骗西方各国,差点将强大的法兰帝国的公主殿下骗到手了,这样一个不停的用说谎来亵渎光明神的人渣能放到自由而富庶的世界中去么?
  第四位,中将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个家伙,抓捕他的行动导致了十四位圣骑士的牺牲,可让帝国司法部真正头疼的是无法对这个家伙进行审判,因为所有关于他的犯罪证据都是模糊的,更何况他没有名字、没有国籍、甚至连教籍都没有,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证明他的存在,只有他那黄色的皮肤和深褐色的眼睛能够证明他来自遥远的东方大陆,那个始终让险峻的大山和无边无际的沙漠所阻挡的无比文明和富饶的大陆。可这并不值得人们尊重这位东方人,因为他身上至少背负着超过一百多条人命,之所以他没有被秘密处决的原因是泰坦的皇帝陛下和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都对他感兴趣,确切的说是对他的职业感兴趣,他是一个杀手,一个来自东方某个神秘国度的一流杀手。把这样一个家伙放到充满热血和金钱的现实世界中去么?
  好吧!第五位!尊敬的卡拉.席瓦公爵大人,少数在多摩尔加监狱服刑但仍保有爵位的超级囚徒之一!对这位帝国前国务大臣和最著名的学者莫郎左是非常非常尊敬的,他甚至还记得当初他在国务院当差时这位先生的教诲,这是中将大人私底下最希望释放的人,可是国王陛下和现在入主国务院的那位大人会答应么?
  那么,第六位吧……
  ……
  “奥斯卡大哥在么?”
  “是哪位呀?”
  “是我,苦役营的多明戈!”
  沉重的牢门打开了,注意!是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有着无比美丽的脸庞和动人的身段的夫人,“哦,多明戈,奥斯卡一直在等你,快进来吧!”
  多明戈异常恭谨的向这位高贵的夫人行礼,然后进入了这间庞大的牢房。这位夫人向押解多明戈的两位军人笑了一笑,两人马上便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这间牢房坐落在多摩尔加监狱2号堡垒的顶层,每次多明戈来拜访他的朋友兼保护人的时候都会由衷的发出赞叹,这就是贵族的生活!这间囚室异常宽大,这里的主人甚至用石灰和木板分隔出了四个房间,房间中的摆设都是时下京城都林最流行的,墙壁上的名画和壁橱里精美的瓷器都在向众人传达着主人的不凡,虽然这仍是一间囚室,可它在多摩尔加监狱众位难兄难弟的眼中就象京城那座都林斯科特大教堂一样神圣!
  多明戈向主人恭敬的行礼,这是多明戈的习惯,他在殴打欺压兄弟们的狱监时也是这样斌斌有礼的。但是此时他面对的人是绝对的与众不同,对面鹅毛躺椅上舒服的靠着的是小奥斯卡——多摩尔加监狱真正的王者!囚犯自治管理委员会的大哥!
  “大哥!我代表兄弟们来看望您,还有就是我带来了一位兄弟临终的请求!”
  “哦啦!多明戈,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收起你的小心翼翼!谢谢兄弟们的关心,一会儿代我传达对他们的问候,那么让我们来谈一谈你所说的那位兄弟的请求,但是你的时间不多!你知道,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还有许多事情我都没有处理,现在咱们的伯爵大人都没有我忙呢!”
  多明戈看到对面这个少年人眼中的笑意逐渐扩大,他也想陪着他心目中的“大哥”开心一下,可他不敢,“大哥”的喜怒无常与阴险狡诈是远近闻名的!六年前,他做了这个比他小六岁的“大哥”的随从,可直到现在他仍不能把握大哥的真正想法,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来寻找大哥情绪的轨迹,所以他只能保持平静,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这位兄弟大哥您其实是认识的!”
  “哦?”
  小心的多明戈发现奥斯卡大哥的好心情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卡奇大叔,卡奇大叔昨晚心脏病发,交代了两句话便过世了。”
  “哦,心脏病么?”奥斯卡沉吟着,他想到了他的百宝箱,那里面装的都是奥斯卡小时侯的东西,现在长大了仍然不舍得丢弃,卡奇大叔精巧的手艺为他打造了无数希奇古怪的玩具,这个给自己并无多少色彩的童年带来无数欢乐的和蔼大叔就这样去了。奥斯卡在缅怀,他所能做的只有缅怀,十年的牢狱生涯让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人早已丧失了诸如悲痛、怜惜、同情等等等等的情绪。他所熟知的都是比死亡还恐怖的事情!相比之下卡奇大叔是幸福的离开这个世界的。
  深吸了口气,小奥斯卡又回复了那令人说不清是喜欢还是讨厌的笑容,“说吧,卡奇大叔交代了些什么事情?”这时的小奥斯卡表现出了他一贯的样子,那张小胖脸上洋溢着无比的自信。
  “卡奇大叔希望您能赐予他的女儿,芬拉尔小姐以自由!”
  “那么,亲爱的多明戈您觉得这个要求过分么?”
  多明戈越发的小心了。“大哥!我不知您指什么,但是相信您非常清楚,卡奇大叔并没有过人的才智和武艺,他甚至连字母都认不全。他与您的那些朋友和盟友是不可能相比的。”
  奥斯卡笑了笑,冲着这位忠心而谨慎的随从挥了挥手,示意会见已经结束了。
  作为多摩尔加监狱真正的王者、囚犯自治管理委员会的大哥,奥斯卡对这方寸土地之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但是很明显,直到刚刚他才得知卡奇.多那特,这位来自诺曼行省的工艺品匠师因病去世的消息,这很有一些不正常,因为在每月一次的健康检查中还没有人提到过卡奇的心脏有问题,看来有必要问一问囚犯自治管理委员会的医师帕尔斯先生,确切的说是有着“毒医”之称的帕尔斯先生。
  以一样的姿势迎接着客人,不知道小奥斯卡为什么那么喜欢那张躺椅,据说在一次典狱长莫郎左.哈宁中将大人签字生效的决斗中,奥斯卡就是在这张躺椅上轻描淡写的杀死对方的。
  帕尔斯先生是一名医生,是一名用错药而使许多人被杀害的医生,他的医师执照早就被帝国最高法院吊销了,可是他仍然自称是一名医生,“毒医”只不过是他的绰号,他对这个绰号和司法部对他的指控是相当不以为然的,就象多摩尔加监狱其他的那些罪大恶极的凶徒们一样。
  “亲爱的医生,您能向我这个囚犯自治管理委员会的大哥解释一下发生在卡奇大叔身上的事情么?不要装傻,尊敬的医生,这里的任何一人都清楚的知道您用药害死的人比您救治的病人要多得多。”小奥斯卡自信的笑着。
  “不瞒您说我的大哥,卡奇的死是要由我来负责,但药是他自愿服下去的,请尊敬的大哥注意,这一切都是他向我要求的,而我丝毫找不到一条反驳他的理由。”帕尔斯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他可以轻而一举、不留任何痕迹的置人于死地,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怕死,当他听到奥斯卡大哥的话中强调了囚犯自治管理委员会时他就知道如果有一句话不能令大哥满意,那么他就再也看不到他心爱的药剂了。
  “您有什么权利在多摩尔加剥夺一名犯人的生命?不要狡辩好么?”奥斯卡突然大发雷霆。这是他自己的特权,除了帝国最高法院的审判席,在多摩尔加主宰生死的人连神都要靠边,尽管帕尔斯先生曾经不只一次的将重伤的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挽救回来,但这并不能作为他侵犯自己“天平”的称号的凭借。
  帕尔斯真的迷惑了,现在他终于相信这个被自己拯救过许多次的少年是真的打算要他的命的,可他偏偏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为自己辩护。没错,那种混合着无数种名贵药液的毒剂是他交给卡奇的,甚至是他亲自教会卡奇怎样服用的,可是,“可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争取自由这有错么?我也有女儿,如果她身在多摩尔加,我也会这样做的,为了至亲的自由献出生命这有错么?何况这完全符合您所制定的规矩。” 帕尔斯好象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实际上他能清楚的感到冷汗不断的从发间落入他的脖颈,那真是难受极了,他站在少年的面前一动都不敢动。
  少年蓬勃的怒气要爆发了,他的瞳孔在收缩,身躯在宽大的躺椅上不耐烦的扭动着。
  一位夫人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两人的中间,她手上的托盘里盛放着来自千里之外的北海的特产——红鳟鱼。 帕尔斯松了口气,奥斯卡也松了口气。
  如果多摩尔加有一个人能够制止天平大哥奥斯卡做一件事情,那么这个人除了安东妮外再无其他人了。
  夫人冲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微微一笑,那似乎能够包容一切的笑容瞬间就化解了奥斯卡的怒火,这位陪着奥斯卡走进多摩尔加监狱而又无微不至的照顾了他这么多年的美丽夫人是奥斯卡的灯塔,夫人的笑容能够照耀的地方永远是奥斯卡的港湾,在奥斯卡的心目中她就是他的母亲,甚至是爱人。其实,她就是他的爱人。
  安东妮从没有在奥斯卡和他的这些伙伴们说话时插过嘴,有时更是远远的避开,因为他们在一起谈论最多的都是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这次不同,因为安东妮知道,在是非颠倒、暗无天日的多摩尔加,没有什么东西比自由和伟大的情操更重要。
  奥斯卡心里有些好笑,他的表演很精彩,没有人知道一个技术精湛的医师对一个大人物有多重要,这也是把帕尔斯排在那张特赦名单上比较靠前的位置的原因。可是现在这个自己根本就不会放弃的家伙竟然宁愿相信自己要他的命,可偏偏自己非常欣赏他那就象土拨鼠见了山猫一样的表情。
  “那么,帕尔斯,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思考了!给我一个最后的答复吧!”
  “光明神啊!”帕尔斯在心中呼喊着,“最后的答复!这……这算什么?”
  奥斯卡看着快被自己逼疯的帕尔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哦啦!我最亲爱的医生!您难道真的相信我会拒绝一位伟大的父亲临终的嘱托而更加陷您于不义么?光明神啊!我真的是您所鄙视的恶魔么?”
  帕尔斯不知此时是该哭还是该笑,“小奥斯卡!天哪!小奥斯卡!是不是我在某次对您的诊疗中下错了药?让您要这样捉弄我!”
  奥斯卡愉快的摆着手,“不!我只是提醒您,您使卡奇大叔失去了生命,尽管是他自己要求的,但是他生命的另一半,也就是他的女儿,芬拉尔小姐将成为您的责任,不知她是否愿意成为一名医生,那怕是一名‘毒医’,这样我也就不会介意身边是否要再增加一名侍女。”
  帕尔斯忽然严肃了起来,“相信世上再没有人能象您一样公平了!您的侍从帕尔斯以光明神的名字起誓,我将承担起对芬拉尔.多那特小姐的教导之责,让她成为一名合格的医师,绝对不会辜负您公平的给予。”
  奥斯卡开心的笑了,“天哪!安妮!你听到了么?这个医生中最大的败类要教导出一个合格的医师,是我听错了么?哈哈哈哈哈!”
  帕尔斯的脸瞬间就涨红了,他近于愤怒,可又不敢抗挣,他从来都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小疯子,他要告辞了,再面对这个让一向冷酷而又心狠手辣的毒医发疯的小家伙是会要人命的。帕尔斯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回击,“那么好吧!随便您怎么说,但是作为医生中最大的败类我却能给您最诚恳的忠告,如果从现在开始您再不注意控制自己的体重的话,那么您很快就会被哈宁中将的伙食班屠宰的。”
  帕尔斯的神经肯定大得出奇,他身上的冷汗还没干透又跟这位天平大哥开起了玩笑,当然身材和神经同样肥大的奥斯卡更加不以为意,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让帕尔斯近于虔诚的吻在了手背上,这是天平大哥给予你向他表示尊敬的机会。又寒暄了两句,被小奥斯卡玩弄得团团转的帕尔斯回自己的牢房去了。
  “看来今天的事情将要告一段落了。”奥斯卡在躺椅上异常舒服的伸展着四肢。安东妮细心的将红鳟鱼切成薄薄的小片,又仔细的挑出了其中的软刺,然后看着它消失在小奥斯卡的口中。奥斯卡近乎于白痴一般夸张的咀嚼着,“美味!真正的美味!安妮!亲爱的安妮,我有些舍不得这里了,真的!”
  “可是我再也不想您在这个地方再呆下去了!您的父亲大人更会为您有这样的想法而羞愧的,这里面的人都是罪犯,难道您……”
  “好了!安妮!不要再说了!你是天使,是这里唯一没有任何罪责的天使,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不会在这地狱一样的地方,天哪!我应该怎样对你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呢?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受这寂寞而又……”
  安东妮用一只雪白的手覆住了奥斯卡的嘴,“不要这样!奥斯卡少爷!您并不寂寞,您的父亲大人,您的兄弟!他们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您,当您走出地狱的大门,您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深深的爱着您。”
  看到奥斯卡的眼中并没多少神采,深深了解奥斯卡的安东妮不得不换了种说法,“好吧!就算您对您的父亲和哥哥们没什么印象,可是您总该想想您的小妹妹吧!萨沙小姐十四岁的生日就要到了!她甚至已经在赶往都林的路上了。她不是您发誓要保护一生的妹妹么?您现在唯一应该考虑的事情就是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为我们的小天使庆祝生日!”
  奥斯卡亲吻着那只透着水仙花香的手久久舍不得放开。是啊!父亲只不过是个概念,老家伙长什么样子自己早就忘了,毕竟十年了,自己在这里被监禁了十年!那位父亲大人从没有来看望过他的最小的儿子,兄弟么?自己更是没有印象,都是从安妮那里了解到关于他的三位哥哥的讯息。只有小萨沙,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啊?天使么?天使都不足以形容萨沙的纯洁和美丽!十年了!萨沙你还记得这个犯下了重罪的哥哥么?这个曾经为你在光明神的脚下发誓要守护你一生的奥斯卡哥哥!你还记得么?我的小萨沙。
  奥斯卡想象着萨沙,他知道那种想法很危险,可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他将那只手带向了身下,安妮脸上的红晕好似爆炸一般全面扑开!她羞涩的握住了那根危险而又让人迷醉的器具。
  是疯狂么?安妮第一次向小自己十一岁的小主人展示胴体时就知道了,自己和那些狱中供人发泄的肮脏女人虽然有着本质的不同,但是她确实是疯狂的迷恋小主人进入自己的滋味。让他进入、让他喷洒、让他发泄,有着优良血统和良好教育的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就是这样疯狂,小主人的亢奋是刺激她精神的最好的毒品。
  是堕落么?看着自己美好的乳房被挤压变形,看着那件凶器在身下飞快的进出,看着这个孩子在自己几近于完美的身体上卖力的耕耘,难道这不让人兴奋吗?光明神赞美爱情,感谢您。
  奥斯卡正在专心致志的研究着,他对面前这具肉体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这就是爱么?爱能让自己这样的沉迷么?安妮总会能够让自己疯狂的投入,无可救药的放纵。那双雪白的大腿好象在飞舞,看来自己真的该减肥了,具一位权威人士透露这样能令自己更加深入。啊!天哪!管他呢!身体好象要爆炸!
  奥斯卡真的爆炸了!他在安妮的体内疯野似的爆炸!
  “咚……咚……咚”敲门声短促、干脆而又有力。哈宁中将对这种声音很熟悉,因为他有一个优秀的秘书,一个优秀的秘书是不会在上级下达了逐客令以后再来打扰的,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又有一些该死的、不可回避的事情发生了。出于对自己机要秘书的了解,哈宁中将不得不从痛苦的思考当中挣扎出来。
  “怎么了?伟克!如果事情不足以打扰我的思考,那么你这个月的薪水肯定是要泡汤了!”
  “不!大人,事情很紧急!这是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那里刚刚传递过来的书信,他很明确的表示希望您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处理。”
  “哦!不……”哈宁中将此时的悲苦是无与伦比的。为什么要把那个死胖子送到我的监狱?尽管前些日子他邀请这个小恶棍品尝红酒时还曾大大的夸奖了他一番,可是自从昨天午后他看到了那份小恶棍开出的要求特赦的名单后,他便将所有关于对那个小混蛋的褒扬全都忘记了!整整一天一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搜刮着那些问候对方亲属的卑鄙词语来恶毒的诅咒那位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
  “他说了些什么?”伟克这两天已经看够了他的顶头上司的那张酸枣一样的嘴脸。
  尽管伟克的问题已超出了一个机要秘书的职权范围,可是作为此刻莫郎左.哈宁最信任的人,中将还是解释给这位没有任何贵族头衔的上尉听。
  “哦!是这样的,我们的这位公爵公子,皇帝陛下的侄子要求再加一个名额,看样子好象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任何犯罪纪录,是跟着她的倒霉父亲被关进来的。她真幸运。”
  “是啊,她真幸运。”伟克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在得知这个被特赦的女孩子一身清白之后。
  “好吧伟克,既然我们的这位大人要求尽快处理,那么我就委托你了,给这个女孩子办理一切手续,把她迁到外营,明天我会给你特赦令,然后……呃……然后……”
  哈宁中将始终没有然后出什么,当空荡荡的办公室又剩下他自己时,哈宁中将不得不再一次将自己关进思考的牢笼!可是面对着那些随便一个就能让外面的自由世界闻风丧胆的名字他终于发作了,他疯狂的撕开了将帅服的领口,大声且不知羞耻的叫骂起来:“奥斯涅!你这个死胖子!肥猪!阴险的小人,只会吃屎的狗杂种,你要让光明神的世界充满罪恶么?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耻、最肮脏、最下流的垃圾!你……你……你……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神啊!难道真的要我背叛你么?”
  发泄之后的莫郎左瘫软在他舒适的沙发上,无力的呻吟着,作为一个合格的典狱长,他深深的了解他的每一个囚徒,犯罪之王、异族将军、杀手之王、超级骗子、毒药专家、伪证专家、连环凶杀案的主犯、西尔西岛黑手党家族的头子、摩布苏丹的鸦片大亨、色情狂、扒手、鸡佬、还有那些说不清是否有罪却每个都背负着无数血海深仇的变态家伙!虽然整个名单上的六十多位新老朋友里面真正危险的只有那么二十几个,可是就是这二十几个人渣却绝对有让整个帝国的司法系统在短时间内陷于瘫痪的能力!天哪!奥斯卡!你要发动一场战争么?
  哈宁中将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已经开始考虑退休了。

 

 

    第一集 第二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8700

  
  星期二,天色仍没有好转,几天前那场突来的暴雨将整个监狱所在的营区都变得泥泞不堪。近卫军的卫兵早早的就从温暖的营房里爬了出来,开始重复他们每天必须的工作。
  “该死的!你们这些蛆虫,能不能快点!没吃早饭么?”一个小队长粗鲁的挥舞着皮鞭,驱赶着那些从各个牢房中集结到一块的囚犯们。
  自从他们踏入多摩尔加大门的那天起他们的生命便已经结束了,能够“荣幸”的进入多摩尔加的犯人都是重犯,泰坦法典判处了他们无期徒刑!他们只能在苦役营的牢房和如张开血盆大口的矿坑中消磨生命。帝国的官老爷们秉承法典的一贯主张,对他们的亲族同样来了个一网打尽。所以在苦役犯长长的队伍中经常会出现老人和各种年纪的孩童。
  那么妇女们呢?不用担心,她们被近卫军的士兵们照顾得很好,她们有自己的营区,所从事的也仅只是加工军服和一些普通的农业劳动。当然,近卫军的士兵们也会时不时的给这些可怜的弱女子制造一些麻烦,不过这样总比从前好多了!因为多摩尔加有了天平大哥,在天平大哥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这里的情景跟地狱没有什么差别,每天都有妇女受辱时的哀号,每天都有男人绝命时的撕吼。现在?现在好多了!犯人们有了天平大哥。
  天平大哥早上随着军号的轰鸣睁开了眼睛,距离自由的期限又缩短了一天,奥斯卡吹响了口哨,他的侍女们早就恭敬的等候在他的床边。看着昂贵的衣物一件一件复杂的穿戴在身是奥斯卡每天中最无聊的时刻,可这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他昨晚作了个好梦,他梦见莫郎左被他所熟识的几个朋友摆在了餐桌上,大家用全套的纯银打造的餐具分享着他的血肉。那个贪得无厌又胆小怕事的家伙真的应该被吊在门框上鞭打一顿。想到这里奥斯卡突然觉得异常饥饿。他开心的大叫着安东妮伯爵夫人的昵称,他要招呼他的狐朋狗友们共进早餐。周围的侍女慌乱的向城堡的厨房跑去。天平大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聚餐会一向要求得非常隆重和严格,虽然没人是在大清早的监狱聚集朋友们会餐的。
  泰坦帝国的皇帝唯苏里.阿尔法.莫瑞塞特也就是阿尔法三世并不是一个昏庸的人,虽然他从来都赶不及参加每天八点整召开的朝会,当然这并不是不能原谅的,三世陛下有着太多的宴会和太多的女人,这使他在年轻的时候就养成了晚睡晚起的习惯,可这并不影响皇帝陛下的英明决策的发布,随着皇帝生日的临近,各地的特赦令都已经向帝国司法部报备了。
  现在,司法大臣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候爵大人的手中拿着的便是帝国最大的监狱多摩尔加报告来的这次被允许特赦的名单,看来不愧是以谨慎和细致著称的莫郎左.哈宁中将,这位老朋友的名单无可挑剔,除了那位皇帝陛下钦点的尊贵少年,经过反复的核实,那上面剩下的六十三名罪犯都是十足的倒霉鬼,无关轻重,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半只脚跨进了棺材的老人,还有那些女子,司法部连她们的犯罪纪录都没有,更是一些为了父兄丈夫而连坐入监的可怜虫。可是这位司法大臣对老朋友请辞的要求有些不解,自己一直都很照顾这位出手阔绰的伯爵先生,他实在不清楚为什么老朋友会突然辞职,在皇帝陛下的五十寿诞提出这样令人扫兴的要求实在有些过分,由于搞不懂老朋友的用意,所以司法大臣安德西塞斯候爵已经通过了皇帝的授意,派出了一位钦差大臣来慰问这位为帝国看守着最穷凶极恶的罪犯的功臣,顺便也监督一下多摩尔加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特赦工作。
  此时距离皇帝陛下的五十岁生日还有十天,而距离特赦令的最终执行也只是十天了!
  “哦啦!各位!为了自由!让我们干杯好么?”奥斯卡的早餐真的是别具一格。红酒、烤鸡、酱鸭,和焙得金光闪闪的奶油面包。
  在座的人们哄笑着饮尽了杯中的美酒,尽管那场面好象是群魔乱舞,可对这些久违了自由的人们,还是多少的受到点感动。
  人们有的衷心的祝福着天平大哥奥斯涅,还有的不断的呼唤着奥斯涅的昵称,奥斯卡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虽然这里每一位都是奥斯卡的兄长,甚至是叔叔、爷爷,虽然他们都曾自诩是无恶不做的恶棍,可是当他们面对奥斯卡时却都流露出小猫一般的表情,如果他们不说,没人知道端坐在长长的餐桌主位上的少年大哥曾经做过什么事情,那是一个正常人,最起码是有些是非观念的正常人所难以想象的事情。犯罪之王说他在遇见奥斯卡后才知道什么叫犯罪,骗子里奇说他在遇到大哥后才懂得什么叫欺骗,而奥斯卡自己却说是通过大家他才明白犯罪其实是一种艺术。最后在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当中宾主尽欢,结束了这次超级罪犯们的早餐会,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聚餐,当这些家伙今后在自由的空气中聚餐时,每一次都代表着一个巨大阴谋的发动,每一次都代表着一个肮脏交易的达成,每一次都代表着一个血腥而罪恶的行动,每一次都代表着一个势力的彻底消失。
  莫郎左.哈宁中将实际上根本就是在自找苦吃,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位异常尊贵的犯人被送进他的监狱时便注定了他会被这个少年和少年身后的家族牵着鼻子走。这并不是一件不好理解的事情,看看少年的姓氏吧!莫瑞塞特是泰坦帝国的皇姓,安鲁家族是帝国最大的军阀,这个孩子的母亲就是当今皇帝陛下的最小的妹妹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而孩子的父亲,说实在的,莫郎左.哈宁中将平生最钦佩的人就是他,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这位公爵大人是目前帝国仅有的三位元帅之一,他战功彪炳,武勋赫赫。其世袭领地囊括了帝国东方的两个行省,二十万装备精良的水仙骑士团自四百年前泰坦开国时就已向安鲁家族宣誓效忠,在加上其与帝国东部另一举足轻重的家族超过六代的联姻历史,可以说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元帅是整个帝国东部的真正所有者,那么莫郎左.哈宁中将凭什么来与这样的家族抗争呢!他所能做的只是为这位元帅的小少爷、皇帝的小侄子大开方便之门。这样,他安安静静的长大,而中将则平平安安并且问心无愧的吃着安鲁家族每年近乎天文数字的贿赂。
  可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个身材肥硕、相貌只能算是中上的小胖子却从来都不是一个老实的孩子,他在他的监狱里所闯下的祸足以编写成一部小说,自己这样一名将军居然还要追在他的后面给他擦屁股,还有针对他那无数次的暗杀、以及他自己所惹下的各种祸端,可以说从前才能平庸的中将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处变不惊的军人有一多半是托了这位小少爷的福。
  终于!现在!这位小少爷要被释放了!十年来的提心吊胆与担惊受怕都要随之结束了!自己可以回家安安稳稳的数钱了!想通了这点,一切都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走了那些恶棍就让别人去操心吧!难道泰坦的罪犯还少么?虽然象那几位的没有多少,可是也不差他们几个!中将在接受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提议后还没有象现在这样轻松过。悠闲的散步,亲切的与卫队打招呼,以长者的姿态训导年轻的机要秘书,品尝美味的下午茶,再与那位美丽聪颖的安东妮夫人下一局象棋。这一切的一切都象是在梦中。
  好景不长,一封皇帝陛下亲笔签名的文件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送到了他的手中,莫郎左.哈宁中将在看完之后恨不得给你自己一剑!他从来没有想过皇帝陛下和都林的那位司法大臣会如此重视自己,仅是一封请旨退休的书信便会招来一位比自己品级还高的钦差大臣。这位素来以刚正不阿著称的检查官大人同样也是非常欣赏自己的,可是如果他发现了司法部那份名单上的人根本不存在,那么……还用那么么?自己的一切,家族、荣誉、甚至连姓氏都不会被保留,皇帝陛下和无数受过那些罪犯“恩惠”的人们会将自己撕扯得粉碎。
  哈宁中将没有主意了,多年来一直是奥斯涅帮他拿主意的,现在事情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难道他能象那些罪犯一样杀人灭口么?天哪!他等不及要去拜访那位小少爷了。
  奥斯卡面对这位相交多年的老朋友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莫郎左.哈宁伯爵不是个坏人,他比那些传奇小说里凶狠粗暴荒淫无耻的对待犯人的典狱长要强得太多太多!所以奥斯卡只是欣赏了一会他那狗跳墙一般的表演之后就再无兴趣了。
  奥斯卡仔细的考虑着措辞,这位胆子比土拨鼠还小的中将大人已经再经不起任何哪怕是言语上的打击了。自己一直都在怀疑是哪位“深谋远虑”的大人将这样一个家伙推上这个西大陆最恐怖的监狱的管理位置上的,如果不是前一任的典狱长是这位大人的岳父,那么奥斯卡真要怀疑这是针对莫郎左的一次谋杀。可毕竟莫郎左敢将那些自己都有些吃不准的疯子们全部圈进特赦名单就已经令人刮目相看了。
  “亲爱的中将阁下,对于都林方面所能作出的一切回应我都是作了充分的考虑的,能够让您放心的是司法部的这种举动完全就在我和我的同伴们的意料之中,历史上多摩尔加迎接过多少位钦差大臣恐怕数都数不清,更何况是今次将军阁下要退休这样的大事。”奥斯卡故意不提特赦令,而专门挖这个倒霉中将的痛脚,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了。
  哈宁中将目瞪口呆,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关于那封信的事情,不过这样也让他稍稍放下了心,看来都林那边的一切情况都很好的掌握在元帅公子的手中,那么今次自己可能又是白担心一场,这个世界上除了万能的光明神,恐怕也只有这位“天平大哥”最为神通广大,因为他成功的收服了那些桀骜不逊的匪徒,这时就连哈宁中将都感到少年的不可思议了。
  送走了仍在忐忑的中将先生,小奥斯卡不禁再一次审视起自己一手策划的这个美其名曰“胜利大逃亡”的庞大计划。他思索着每一个步骤,考虑着每一个可能发生的偏差。当自己再一次确认无误时,少年有些飘飘然起来了,为自己的智慧、也为自己的强大。
  事实上小奥斯卡确实有着骄傲的资本,这个庞大的计划让他第一次在有限的范围内全部的、无所保留的动用了他所能利用的所有人力、物力和财力。他的党羽们虽然身陷牢狱,可这些家伙的同伙遍布整个西大陆,用他们彼此之间最隐秘的方法进行联系这便花费了大约一整年的时间,没办法,这些人都是精通化装和潜逃的高手,找到他们是要花费相当大的代价的。
  接下来是这个计划的第一个部分,那就是借着皇帝陛下的生辰大赦天下的时机为多年不曾有过特赦的多摩尔加争取到名额,万事开头难,更何况是从一位至尊的手中要求生存的权利,如果这项工作处理得不好,那么皇帝陛下身边那几只嗅觉异常灵敏的猎犬马上就会意识到阴谋的存在,毕竟司法部的特勤处将这么多超级案犯都关进了多摩尔加;毕竟在臭名卓著的多摩尔加进行特赦实在是太令人不放心了。
  终于,骗子里奇的朋友们物色到一个非常适合向皇帝进言的人,确切的说是一位与风流的皇帝陛下保持过很长一段时间暧昧关系的伯爵夫人,这位伯爵夫人的父辈曾经身陷多摩尔加,当时年轻貌美的她正是处于还是皇太子的三世陛下的保护中才得以免于株连。尽管这位夫人后来出人头地,可她仍时时不忘在狱中羞愤自杀的父辈们,每年她都会去多摩尔加祭奠先祖。所以当骗子的朋友带着无数闪光的珠宝和一脸绝望无助的泪水出现在伯爵夫人的面前,请求夫人拯救他的某某亲人的时候,伯爵夫人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有着年轻时的情人声泪俱下的哀求,又有着一方重臣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元帅的担保,在多摩尔加举行特赦就越发的显得顺理成章了,可是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国务大臣对此事的反对态度异常强烈,这使得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决定又有些犹豫了!多年前安鲁家的那位小公子确实犯下了令人发指的罪行,更何况那件事对这位皇帝最为倚重的大臣和他的家人作成了永远的伤痛。
  幸好!幸好又一位尊贵美丽的夫人挺身而出了,这位皇帝陛下最小的妹妹的好友兼之陛下的秘密情人只用了一个晚上便坚定了阿尔法三世的决心,她在皇帝的身下轻轻的说了一句话,“那孩子无论如何也是您的侄子,他在小小年纪便度过了十年的监禁生活,有多少罪也在年华的流逝中偿还清了,难道您愿意看到您曾经最宠爱的妹妹在光明神的怀抱中哭泣么?”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第二天皇帝陛下便在口头上落实了这件事情,安鲁家的小公子被释放已经是既成的事实了。
  那么继续秉承胜利大逃亡的意志,奥斯卡和他的同党们便要开始考虑被允许特赦的名单了。这件事非常顺利,奥斯卡在心中思索了无数遍的多个名字只用了几分钟便跃然纸上,为了增加成功的系数,奥斯卡不得不进一步加大了事情的难度。是的,奥斯卡在与罪犯们无数次的论证中指出了这样做的必要性,那就是特赦令的名单绝对不能由司法部的那些老爷们来决定,那样的话,主动权便再一次交到对方的手中了。所以这份名单一定要由罪犯们自己来决定,当然不能真的要求特赦这些超级罪犯,怎么,想被司法部的搜查官们讥笑为白痴么?这些罪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是多么的不可饶恕。但是名单还是要犯人们自己来提供!因为只有这样,奥斯卡才能根据每个出逃的人的身份特征找到最适合的替代品来进行这项偷天换日的计划。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奥斯卡思考了整整一个秋天,在诸多的假设中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恐怕不太可能。在奥斯卡无比气馁的时候,典狱长大人突然来邀请他到自己的客室去喝下午茶,并且向他透露了关于这次特赦的一些安排,奥斯卡从其中的一项中获得了莫大的启发,那就是帝国司法部委托典狱长大人对多摩尔加所有没有犯罪记录的人进行一次为期三个月的品行考察,既然能由典狱长大人进行考察,那名单为什么不能由典狱长大人推荐呢?那么典狱长大人推荐的名单会和自己所拟定的名单有出入么?奥斯卡近乎疯狂的大笑把典狱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西大陆的骗子们又开始行动起来了,先是多摩尔加的典狱长莫郎左.哈宁伯爵大人在公开场合发表了一番关于监狱管理的精彩谈话,再接着就是司法大臣在给泰坦帝国司法部门的一封公开信中利用大量的篇幅赞扬了多摩尔加的管理者,再来便是皇帝陛下的授勋和嘉奖,最后,整个帝国的监狱都掀起了学习多摩尔加先进经验的浪潮,好多位典狱长甚至亲自到多摩尔加考察了一番,这使得莫郎左.哈宁中将大大的风光了一把。再后来,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泰坦皇帝将选择特赦对象的权利由司法部名正言顺的下放给劳苦功高的莫郎左.哈宁伯爵,至此奥斯卡以及众匪徒的逃亡计划已成功的施行了一半了。
  整个计划的第三部分充分暴露了执法者与罪犯之间斗争的残酷,如果司法部真的相信典狱长莫郎左.哈宁伯爵能够控制住那些超级罪犯的话就不会在囚犯中安插众多的密探和眼线了,事实上在奥斯卡如彗星一般崛起于多摩尔加之前,真正掌握监狱控制权的是司法部特勤处的那些密探头子,他们有的本身就是犯罪行家,被司法部笼络在多摩尔加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奥斯卡在还是孩童的时代便开始了和这些密探的斗争,最后他是在众多盟友以及外界的支持下取得了胜利,而事到如今,在奥斯卡等人马上就要成为自由身的关键时刻更不会对这些密探有所顾及,因为留着他们的唯一目的不过是让这些可怜的家伙向特勤处交差罢了,在这最后的阶段,为了计划的保密和顺利实施,奥斯卡毅然发动了一场名为“大清洗”的全面战争,特勤处的密探损失惨重,虽然在司法大臣措辞激烈的警告下这场杀戮很快就结束了,可是奥斯卡已完全的掌握了多摩尔加,那些危险且对帝国忠心耿耿的密探们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剩下的都是在威逼利诱下变节的聪明人。虽说仍有漏网之鱼,但是司法部特勤处能够从这些密探的描述中拼凑出的事实已越来越少了。
  想到这里奥斯卡的心情有些激动,是的,十年前的那次意外曾使自己无比的悔恨,没有人能够想象一个生在无比显赫的豪门的贵公子突然沦落入四面高大的牢墙时的心情,更何况,这位公子仅仅只有五岁,那是应该在奶娘与侍女的环绕中追逐风筝和蝴蝶的年纪。可是小奥斯卡的疯狂举动所犯下的罪行激化了帝国内部中央集权的代表包括皇帝陛下与帝国最大的领主和其代表的地方势力之间的冲突,在斗争最激烈的时候,他的父亲,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元帅出于各种原因选择了让步,于是年仅五岁的安鲁家的小少爷被帝国司法部宣判有罪,接着便是长达十年的监禁生涯。
  现在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仍在悔恨么?答案是否定的,奥斯卡对小时侯刚刚入监时的懦弱与恐惧深自羞愧,他唯一后悔的是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那个侵犯他的小天使的杂碎,而是选择了折磨他。小奥斯卡把这个失误归罪于自己的犯罪心理的不成熟,一个真正的罪犯是不会做出这种吃力而又不讨好的事情的,只有用最高明的手段和最狠辣最迅捷的方式解决目标,并不留下任何痕迹,这才是一个成功的罪犯的作为。
  奥斯卡第一次从犯罪心理学和各种成功案例的角度对自己的初次犯罪所做出的评价,那就是不知所谓。确实是这样,当时的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想当时的心理甚至都有些模糊了,这就说明他在那时完全失去了控制,那么在今后的犯罪生涯里便要时刻记住这一点,如果对事情丧失了冷静的判断,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做,静静的等自己气消了再说。
  看来小奥斯卡成为一个天才罪犯并不是偶然的,他的整个童年都在与各式各样的成名罪犯打交道,由于他的好学,由于他对完美的犯罪的渴求,他近乎疯狂的吸取一切关于犯罪的知识。当然,现实中有很大的原因促使奥斯卡不得不这样做,尽管司法部对他的判决非常公正,可是他招惹的那位国务大臣却无时无刻不在策划谋害他的性命,为了自己的小命,小奥斯卡只得不断的壮大自己,并不断的寻求盟友,相比于奥斯卡自身的奋斗,远方的家族为他提供的支持多少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甚至多数时候奥斯卡是在孤军作战的。
  应该说是安鲁家族与皇室成员的优良血统使得小奥斯卡无论身在何处都会光芒万丈。他成功了,多摩尔加监狱中来自各方的犯罪大佬都向他宣誓效忠,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掌握住他人生命与前程时的那种悠然自得。他在不知不觉中对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充满了迷恋,以至于任何侵犯到他的人和事都使他不能容忍。
  奥斯卡并不是睚眦必报,更多的时候他是在考虑报复与毁灭的可行性,一个成功的罪犯,一个掌管黑暗世界的王者,如果做了太多无用且徒为自己招惹是非的事情是十分不智的。曾经极度脆弱的小奥斯卡在与强大的对手周旋时无不密切的注意己方势力与对方势力的消涨对比,当他身在狱中便已加冕为泰坦黑道之王的时候,他深深的感到如何正确的选择盟友将是他日后是否能够再做突破的关键。
  沉思时的奥斯卡不喜欢有声音与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的打扰,虽然这个小胖子对你大发雷霆并不代表他要置你于死地,但熟悉他的人都会明白其实你离死亡仅仅一线之隔。因此,莫郎左.哈宁中将的机要秘书伟克上尉恭恭敬敬的等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牢门外,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他还拒绝了安东妮夫人为他拿来一把椅子的好意。因为伟克深深的知道,一旦里面的那个小魔鬼走出了多摩尔加的大门,那么他的所有罪孽都会消失无踪,他的父亲,那位强大的元帅,他一定会用无比荣耀的光环来掩饰污点与补偿这个算是被他亲手送入监狱的儿子,知道那件事情底细的人都清楚,如果元帅将他的小儿子纳入他的军队的保护之下,那么就算是国王也不敢向他要人的。所以,现在对这位未来的大人物保持一定程度的谦卑与恭敬是绝对没有坏处的。伟克反复推敲着自己的结论,更为自己的正确认识而沾沾自喜。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伟克上尉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尽管这位大人在他心爱的躺椅上并没有表露出招呼自己的意思,可伟克仍然尽量使自己的发言适合现在他们俩人已然悬殊的身份。
  “大人!作为多摩尔加监狱典狱长莫郎左.哈宁中将大人的机要秘书我非常荣幸的代表我家大人向您发出邀请,您知道,从都林而来的钦差大臣司法部最高检查官范.厄尔多候爵大人今晚便会到达这里,为了迎接这位钦差大臣,我家大人特别准备了一场舞会,并衷心的希望阁下届时能够参加。”
  奥斯卡在这位机要秘书的身上曾经看到过许多优秀的品质,尽管有时他的嘴巴有些得理不饶人,但这并不影响奥斯卡对这样一个平民军官的看法,相反,他对伟克上尉坚持原则的一些做法是相当看重的。这种对于一个人的品格的尊重使奥斯卡表现得很和蔼。
  “哦啦!是那位钦差大臣,我已经得到消息了。那么,伟克上尉,首先我要向您道歉,一些琐碎的事情缠住了我,让我一时无法接见您,以至于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就这一点我可以向准备怪罪您的中将大人解释,还有便是请代我转达对莫郎左.哈宁中将的感激之情,我非常荣幸能够受邀参加,我一定会准时赴会的。”
  伟克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他在走出那个巨大的牢房时都还在纳罕为什么多摩尔加的“天平大哥”要向自己道歉?不明所以的伟克突然有了一种春风得意的心情,连走路也变得轻飘飘的,“好象与这些传闻中罪大恶极的家伙们打交道也并不是一件难事!”伟克最后这样想着。
  奥斯卡在伟克上尉走后便离开了躺椅,他招呼侍女请来了狱中的乐师,在悠扬的舞曲伴奏下,开心的与安东妮伯爵夫人共舞起来。安妮看到小主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欢乐的气息不禁有些奇怪,她忍不住问了问兴高采烈的奥斯卡,“难道国王陛下把生日提前了么?”
  奥斯卡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不!亲爱的,如果国王陛下的忌日提前到来我是会非常高兴的,但是这有些不实际,真正让我高兴的是范.厄尔多提前到来了,他整整提前了一天,看来他比某些人还要着急呢!”
  “喔?我不明白,您与这位钦差大臣很熟么?”
  “不!我哪有机会认识多摩尔加以外的人呢?”
  “那为什么您这么高兴,不要跟安妮卖关子好么?”
  “好的好的!亲爱的安妮,我不认识这位大臣,但我却知道他带来了我的胜利大逃亡计划中最精彩的部分!哦,我的宝贝,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好么?让我们继续舞吧!”

 

 

    第一集 第三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8756

  钦差大臣司法部最高检查官范.厄尔多候爵大人虽然能够称得上“刚正不阿”,可他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好丈夫,一个谋害自己妻子的家伙能被称为是“好丈夫”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不要奇怪,泰坦法典虽然从没有鼓励一个人杀死自己的妻子,可它也并没有规定检查官不能杀妻,相比于那位为检查官大人的风采所迷醉的豪门千金,检查官的妻子,呃!抱歉各位!是前妻,检查官的前妻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没落的贵族,检查官非常后悔年轻时的冲动,所以,他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的寻找能够让那位千金小姐取代他的妻子的机会,可是在漫长的等待中他失去了耐心,千金小姐日益胀大的肚子也促使他不得不采取比较极端的做法了。不然,他一个小小的检查官是绝对没有办法面对那位小姐的家族对他可能实行的报复的。
  就在范.厄尔多快要抓狂的时候,有着“毒医”之称的帕尔斯先生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偶然,可又象是冥冥中注定的那样。一次医疗事故夺走了范.厄尔多的妻子的生命,这位检查官在草草的处理了妻子的葬礼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位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的千金小姐娶进了门。值得一提的是范.厄尔多前妻的葬礼和他与新夫人的婚礼是在同一间光明教堂举行的,这两件事仅仅相隔三天。
  在这之后的范.厄尔多可谓扶摇直上,他以一个老候爵远方侄子的身份继承了世袭爵位,然后便从他所在的省调入了帝国中央,再接着便成了皇帝陛下的法律顾问,再然后又担当了帝国最高检查官。我们不说这位先生的品质如何,他能有今天的地位确实也有他的才华在起作用,皇帝陛下就曾夸奖他是整个帝国最懂法律的人。
  这个整个泰坦帝国最懂法律的大人在对毒医帕尔斯先生的审判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是他将绞刑修改成了死缓,而且理由充分得连司法大臣都频频点头,所以涉嫌四十九起谋杀案的毒医被关进了多摩尔加,并且在老朋友的打点下过着还算逍遥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一个自称是多尔姆.奥勒男爵的人的出现,帝国最高检查官范.厄尔多候爵大人才开始重新考虑与帕尔斯的关系,事实上最高检查官只是稍稍想了想便接受了这位男爵的提议,原因再简单不过了,这位男爵清楚的知道他的每一件肮脏事,如果不与他合作,那么自己辛辛苦苦获得的一切便全毁了。所以,最高检查官主动向国王陛下申请了到多摩尔加出差的工作,他组织了一个六十多人的考察团,尽管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多摩尔是仅临首都执政区的一个行省,他的富裕和繁华的程度在整个泰坦帝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可这一切并没有出现在多摩尔加。是先有多摩尔加监狱还是先有多摩尔加城已经无法考证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多摩尔加监狱仍然存在,那么多摩尔加便永远没有繁荣的一天。没有哪个市民是愿意居住在遍地绞架和囚车的城市中的。
  因为多摩尔加关押着帝国最凶狠残暴的犯人,而整个帝国最肮脏的角色又即将来到这里,所以多摩尔加的防守是非常严密的,一个帝国近卫军的骑兵师将这个方圆不过十里的监狱之城团团包围,并且他们配备的军犬要比多摩尔加市民的数量还多。所以,在这个西大陆最阴森的监狱还没发生过越狱或者是暴动的成功案例,这与典狱长的英明领导根本没关系,人们之所以选择老老实实呆在狱中的原因就是存活,越狱和暴动的唯一结果便是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载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马车停在了位于城郊的典狱长大人的官邸门前,两名威武的卫兵上前打开了车门,小奥斯卡有些不舍的跳下马车,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乘坐真正有着豪华车厢的马车,以往他来这里乘坐的都是稍微改装过的囚车。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到!”门口的侍者高声的宣扬着这两位刚刚抵达的贵宾。
  典狱长莫郎左.哈宁中将早早的便迎在门口,他的神色有些慌张,这样的关键时刻他是没有一点心情与他邀请的那些客人无聊的闲谈的。
  “欢迎您,亲爱的奥斯卡!”哈宁中将的笑脸非常难看。
  奥斯卡有些无奈的拍了拍中将大人的肩膀,这个动作看在人们的眼里就好象是年长的爷爷安抚着他那闯了大祸的小孙子。虽然人们都有些奇怪这个传说中的少年的不礼貌,可是看到一整晚都有些神经质的中将大人似乎高兴了一点,大家又开始对少年感到好奇了。
  安东妮告别了奥斯卡和中将大人,她走向了本地与她熟识的几位夫人。
  而奥斯卡则在中将大人的亲自引领下走进了一个装潢得异常精致的小会客室。欣赏着来自波多离克的室内设计大师的手笔,奥斯卡有些气愤,那精美的波西斯地毯、镶银的酒精暖炉、来自遥远东方的青瓷茶具、还有那个包裹着一整张冰熊皮的巨大的沙发,这个该死的、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间花费了他十二万金泰,而那个接受他贿赂的中将大人正吐沫横飞、口若悬河的向他炫耀着这个可以比拟宫廷的客厅。小奥斯卡的声音转冷了。
  “莫郎左,我要见的人在哪?您难道没有发现我对你的客厅一点兴趣都欠奉么?”
  中将大人显然对这明显是轻视的话语有些发楞,不过他还是适时的表现出一点羞愧,“啊!是的!您看我有多么怠慢,那位钦差大臣刚才被一些夫人缠住了,他和他的助手应该马上就到!您还是喝点什么吧?朗姆酒怎么样?斯图加克的正宗朗姆酒?”
  奥斯卡对中将的献媚有些恼火!那该死的正宗朗姆酒是这个只有中将军衔的典狱长能够喝得到的么?就连皇帝陛下每年也只能得到那么几瓶罢了。
  身材肥硕却一点也不高大的奥斯卡躺进了那具看上去令人心旷神怡的巨大沙发,这款波多离克式的长沙发完全是按照一个人所能做出的最舒服的坐姿设计的,再加上它的外面包裹着的那张珍贵的、洁白的、成年冰熊的完整皮革,使得小奥斯卡在一进房便已对它颇为中意了。
  中将大人有些尴尬,他知道这位小少爷对家具的舒适性相当有研究,可他没想到他会那么自然的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他只是想了想便老老实实坐在了旁边一把椅子上,毕竟,奥斯卡才是主角儿,自己不过是他不得不选择的一个配角儿罢了。
  中将的一切反应都逃不过奥斯卡的眼睛,对于看着这位年过半百的伯爵先生异常委屈的缩在自己的身边他还是有些得意的。奥斯卡开始高兴起来,为了使委屈的中将大人能够表现得自然一些,他尽量寻找着中将感兴趣的话题。对于交际,有天才骗子里奇做导师的奥斯卡很早便已青出于蓝了。
  终于,两位先生出现在客厅的门口,奥斯卡和中将大人起身相迎,彼此都有些了解的几个人先后落座,客气的言谈和潇洒的举止确实让这四位先生完全符合贵族绅士的名头,可是他们接下来要谈论的事情恐怕会让他们满门尽被屠戮!
  中将吩咐了自己的机要秘书带着整整一个侍卫班站满了客厅外的走廊,如果有任何冒失鬼闯进来,这些侍卫会毫不犹豫的对其进行击杀,大人物们的安全也是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
  精致、紧凑、豪华的小客厅陷入了平静,四人都在房门关闭的瞬间不约而同的的选择了沉默,年仅四十、气宇轩昂的最高检查官范.厄尔多候爵在兴奋的计算着自己那不知会增长多少倍的财产;多摩尔加监狱的父母官则在考虑如何向钦差大臣掩饰自己的罪行,他还不知道那两位从都林来的先生也是他的同伙儿;多尔姆.奥勒男爵则在仔细的打量着那位被泰坦黑道世界上一任大佬赐名为“天平”的少年,这位天平大哥耗费无数金钱才拯救了自己的家族,自己就算为他而死也是毫不过分的。
  奥斯卡对于心理分析是受过专门而严格的训练的,他从几位先生的眼中读到的东西虽然很混乱,可他知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要说话了。
  “尊敬的先生们,首先我要感谢各位给我和我的兄弟们一个重生的机会,这个机会如此重要,以至于我对各位的谢意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所以,在这最后的时刻,我希望各位再考虑一下,对于帝国司法部,多摩尔加监狱马上就要发生一系列噩梦一般的事情了,你们,真的决定了么?”
  最高检查官用近乎戏谑的神色打量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那神情好象他根本就不是司法部的一员,实际上他是对这个孩子明显是模仿那些黑道头子说狠话时的样子有些好笑;多尔姆.奥勒男爵向来惜字如金,他紧抿着嘴,让司法部见鬼去吧,他对司法部的仇恨并不比身在多摩尔加监狱中的那些大佬们差;莫郎左.哈宁伯爵、我们的中将大人、多摩尔加监狱的典狱长,他已经完全惊呆了!他的嘴唇发青,肩膀和双手颤抖个不停,那样子就象马上要中风似的。
  是的,中将无法相信,事实上任何人都无法相信,皇帝陛下授权的钦差大臣不是来监督他的工作,而是来指导他怎样贪赃枉法的。可是中将马上又意识到他似乎忽略了什么事情,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快要迸裂的心脏,啊!天哪!是什么事情来着?哦!对了!那个死胖子要把他的监狱怎么样,他似乎有一些大动作,一些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大动作!
  “啊……请……请原谅我的失态!呵呵!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似乎我的担心完完全全就是多余的。那么谁能告诉我,我的监狱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着对自己充满愤怒、不甘、羞辱等等情绪的莫郎左,奥斯卡只是报以平淡的一笑。他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家伙了。
  “哦!对不起,中将阁下,我必须纠正您,多摩尔加监狱已经不再是您的了,皇帝陛下批准了关于您容休的请求,并且任命了最高检查官先生作为这里的临时长官行使一切权利,我们的代理典狱长希望能够在一个公开而又热烈的场合宣读皇帝陛下颁布给您的这个旨意。”多尔姆.奥勒男爵异常冷淡的回答了莫郎左的问题。
  莫郎左看着向自己微微骇首的最高检查官一句话都说不出,他明白了!他已经被抛弃了,那个死胖子早就把自己抛弃了。他既然勾搭上了最高检查官这样的司法部重臣,那么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呢?自己不过是个被利用得非常彻底的超级可怜虫罢了,那么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呢?莫郎左在瞬间便想到了许多那个死胖子惯用的杀人伎俩,他现在想晕倒,可是他又好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
  奥斯卡有些不忍,虽然他一直都非常鄙视这个近卫军中将,可是无法否认,莫郎左.哈宁帮过他不少忙,甚至在早些时候,整个多摩尔加真正维护他的只有这位先生。奥斯卡从来就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他那天平一样的心灵早已远近闻名。
  “莫郎左!亲爱的莫郎左,我知道您心中所能想到的那些事情,但是您真的认为那会发生在您的身上么?”奥斯卡尽量让自己变得和蔼可亲。
  “也许您不相信,一直以来我都是把您作为我的长辈看待的。尽管这里不需要您了,但是您将获得我永远的尊敬与一笔您所无法想象的异常丰厚的退休金,还有靠近风光迷人的尼尔斯湖的一座占地广大的庄园。”
  莫郎左就是这样,相对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承诺,他更看重的是那笔退休金和那个坐落在著名的度假圣地的庄园。他知道能让奥斯卡用“异常丰厚”来形容的话那么便绝对是那样的。典狱长的位置他确实是不想再坐下去了,奥斯卡的话也说得非常明白,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这已经是期望中最好的结局了。
  莫郎左.哈宁伯爵经过心情的大起大落到这时终于变得象个贵族了。
  “我非常荣幸能得您如此看中,亲爱的奥斯涅,如果真象您说的那样,我是乐于接受的。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况且您是应该相信我的,对于您的要求,我还没有推辞过一次,不是么?”中将大人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了。
  “是的!是的!您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您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小胖子安鲁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真诚的笑意。
  “那么我能知道你们是怎样操作的么?请诸位不要介意,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是我是真的非常好奇,那些没有罪责的自然好办,但是奥斯卡您提到的那些个特殊人物则非常难以处理,您知道,皇帝陛下已经调派了一支军队完全控制了集中关押那些疯子的堡垒,这似乎已经断绝了我们的一切希望!”莫郎左.哈宁中将说出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要营救那些处于严密监视下的重犯是不可能的,他就曾处理过几次外界企图营救囚犯的行动,这些策划良久、准备充分的行动无不以失败告终,虽然这次中将自己也参与了营救,可对监狱的守卫一清二楚的他找不到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尽管奥斯卡持有黑道之王的桂冠,但他的一些本质仍停留在十五岁,十五岁的孩子对向外人展示自己的智慧是毫不吝惜的。
  他非常希望将自己的天才计划一无保留的一吐为快,毕竟莫郎左.哈宁伯爵的嘴巴是出了名的严谨,可是当他看到对面一副清高模样的最高检查官时他改变了主意,就让这个极度虚伪的家伙自己来细数自己的罪行吧!
  钦差大臣、司法部最高检查官范.厄尔多侯爵大人对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让他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的做法非常不满意,可是他找不到理由拒绝,这多少使他有些狼狈,但是惯经大风大浪的最高检查官是不会在一个稍微可怕了一点的孩子面前示弱的,他拿出了在最高法院进行辩论时的神采,一口饮干了水晶杯中的美酒,以惯用的抑扬语气开始了解说。
  “将军阁下,您应该知道与您以前对付的那些小贼相比,我们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无疑是一个天才,这个计划无比的简洁,我说出来您可不要不相信,因为这实在是太简单了。”
  最高检查官在卖弄他的口舌时并没有注意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对他的敌视,显然这位候爵大人对身前的这个孩子相当轻视,他并不认为这一切都是这个孩子策划的,所以他在挖苦这个小子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留情,他的这个认知错误导致了他在不久的将来死于非命。
  光明历791年4月8日,泰坦帝国多摩尔行省多摩尔加监狱迎来了帝国司法部的考察团,这些从都林来的大人也许是为了保持在当地的神秘感,他们都披着同一样式的斗篷,斗篷上的帽子压得很低,这样那些近卫军的小兵便不会随便欣赏到这些大人的容貌。随着他们的到来,各种各样的谣言便在多摩尔加监狱流传开来,有许多见过他们的士兵自信满满的宣称他们的真实身份是司法部的密探,他们是来秘密的处决某位重犯的。不然没有理由解释这些大人为什么要用帽子遮住头脸。只有执行任务的密探才会这样,他们害怕那些黑道人物的报复,所以弄得自己跟作贼一样。总之,在一片毫无根据的猜测当中,手持帝国司法大臣亲笔签名的通行证的钦差们于晚7点24分出现在了进入多摩尔加监狱内堡的最后一个哨卡的门前。
  “尊敬的先生们,我是今晚当值的内堡护卫队队长,我的军衔是中校,而我的名字,各位大人应该知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所有内堡护卫队成员的姓名都是保密的,大家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军衔。然后请各位出示通行证,这可能会耽误大人们一些时间,但是这是必须的。请尊敬的大人给予我们配合。”
  一个官员模样的老爷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呼喝!“那么请您快点好么?中校先生!我们已经通过了十九个检查站,整整一个钟头却只走了不到500米,帝国军部也没有这样烦琐的检查,难道你们不清楚我们的身份么?”
  中校和他身边的两名上尉仔细的检查着这些大人的通行证连头都没有抬。
  就在这位官员对中校轻慢的态度恼羞成怒的时候,中校抬起头向他恭敬的行礼。“您的身份已经清楚了,您是司法部监狱疫病防治署的席卡.奇米拉大人,失敬了大人!您可以通过了,但是其他的大人还要再等一等。”
  席卡抢过了他的通行证,趾高气扬的越过了警戒线。
  目送着这些大人陆续的进入了巨大的堡垒,中校和所有站在哨卡上的士兵都松了一口气。
  “好了!大家都知道该做什么!大哥的命令是从现在开始封闭内堡,这道大门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这个命令在咱们撤退之前一直有效。清楚了么?”
  “清楚了!”
  “那么好吧!去做好警戒工作,象一个真正的卫兵那样,你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成为多摩尔加监狱的卫兵的机会,但是这是事实,你们这些家伙本来只配在这里挖煤,但是天平大哥和我们的老人需要你们做一个好卫兵,所以好好的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吧!”
  “是的!中校!”
  莱昂.阿塞阿.克里里尼先生被囚禁于多摩尔加监狱的罪名是偷税,对于司法部的这项指控阿塞阿先生是绝对冤枉的,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的买卖收取过税款,帝国税务部的老爷们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位先生,但是这位先生的大名在司法部却是如雷贯耳。克里里尼家族控制着整个西大陆将近七成的鸦片市场,这位老克里里尼的小儿子一直是家族里举足轻重的角色,老克里里尼为了这个他最疼爱的儿子、家族的接班人发动过无数次的劫狱行动,司法部的大牢、帝国的最高法院、多摩尔加监狱那根本无法逾越的内堡,这些地方都曾留下克里里尼家无数勇士的鲜血,疯狂的营救行动直到老克里里尼收到了天平大哥的讯息才悄然结束。
  老克里里尼在9个月前曾秘密的派遣出家族中最精锐也是最忠诚的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山谷进行了严格的训练,他们的教官据说是一位曾经斩杀过无数异教徒的水仙骑士。他们在这位骑士大人的带领下于那个没有人烟的山谷用最简易的材料搭建起了一座堡垒,如果你见过这个摇摇欲坠并且残缺不全的城堡的话,你一定会惊叹于它与闻名于世的多摩尔加内堡有着惊人的相似。
  在这个简易的城堡,每一个人都被分配了确切的位置,从士兵到军官,一个冬天的训练让他们闭着眼睛也能在城堡中漫步。接下来,他们化整为零,三三两两的从摩布苏丹向多摩尔加进发,在多摩尔加郊外的一个幽静的庄园,他们按照帝国近卫军一个团的建制进行了整编,直到光明历791年4月8日下午3点20分。
  这里的1024名克里里尼家族的私家军人拿着他们那伪造的军人证有些发呆,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成为帝国近卫军首都保卫师的第四团,他们的任务明明白白的写在泰坦帝国军部所颁的红皮文件上。
  军部的命令是这样的:
  特命近卫军首都保卫师第四团,即刻起开拔,于光明历791年4月8日下午5点全面接管多摩尔加监狱内堡极其外围地区的警戒与保卫任务,在此国王陛下寿诞将至的喜庆时刻,多摩尔加监狱的安全与特赦令的稳步执行关系着整个帝国的安定态势。希望近卫军首都保卫师第四团能够在这关键时刻挑起重担,承担这光荣而艰巨的使命。
  落款上清楚的书写着泰坦帝国军事大臣冯.休依特.阿兰元帅的亲笔签名,并且加盖着帝国皇帝专门用于调派军队的金色飞狮的印信。
  当近卫军首都保卫师第四团的中校团长出现在近卫军中将莫郎左.哈宁伯爵的办公室中时,中校先生自己都有些怀疑这整件事的合理性。在中将阁下的机要秘书伟克上尉的安排下,他和他的冒牌部队于5点整准时进入了多摩尔加监狱的内堡。那位高阶水仙骑士的训练成果在这时完全的显现出来,这支私人武装只花用了不到4分钟便“占领”了那座巨大的堡垒。弄得那位机要秘书一个劲儿的夸赞不愧是首都保卫师的精锐。
  这支冒牌部队的中校大人在占领堡垒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计划中的那些牢门外做上了特殊的记号,这时如果有人擅自接近这些他们所要营救的大人物的话,他手下的士兵会毫不犹豫的群起而攻之。看到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之后,少校先生命令手下打开了堡垒第5层第4号监室的牢门,那里面关押着他那位从小便已熟识的密友。
  莱昂.阿塞阿.克里里尼虽然听到了堡内那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喧哗,可待一切平静之后他仍不免担心,事情真的象大哥所描述的那样么?他被关押的够久了!在七年来最巨大的一次希望面前他不想再伪装了,如果这次如同往日一样以失败告终的话,这位坚强的毒品大亨便下定决心自己结束生命,他无比的渴望自由,但自由却从未与他如此的接近。如果他仍然与其失之交臂,那巨大的失望便已彻底的粉碎了他的心灵,他哪里还有苟延残喘的勇气。
  阿塞阿焦急的等待被牢门的轰响所打破,他仔细的辨认着出现在门口的那个近卫军军官,军官从门口的暗影中走入了烛火能够照耀到的地方,中校的好朋友终于在呆楞了几秒之后疯狂的扑了上去,中校大力的拥抱着家族的继承人,任由这位坚强、果敢的男子汉把汹涌的眼泪洒在他的身上。
  “这一切都是真的?”莫郎左.哈宁中将还在为那张军部的主管大臣和皇帝陛下共同签发的命令而迷惑。
  “真的?您真是天真!”范.厄尔多候爵有些受不了这个同谋的迟钝,“帝国军队的建制您应该非常清楚,请您告诉我,一个师只有三个团,那么这个首都保卫师的第四团是可能存在的么?不要再想那纸调令了。我们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是花了巨大的代价才从皇宫内侍的手中拿到皇帝陛下那枚印信的模子的,至于‘银狐’阿兰的签名那就更好办了,不是么?奥斯涅!你的手下里面应该不乏伪造文件与模仿笔记的高手吧?哦!对了!事成之后能不能把制作那张军令的先生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奥斯卡眼中的寒冷足以冰冻一头狮子,他的好心情至此已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最高检查官破坏无疑,很久没有人能够这样坦然的在奥斯卡的面前对他冷嘲热讽了,所谓无知者无罪,但是你要仔细留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无知者通常都死得很惨。这位检查官确实是无知的认为奥斯卡不过是个身份尊贵一点的小囚徒罢了。
  “难道,难道就这样结束了?”莫郎左.哈宁中将,前多摩尔加监狱的典狱长,他不自觉的在他的名头前加一个前字,多摩尔加监狱那天堑一样难以攻克的内堡已经被一群毒品贩子的卫队占领了。感谢光明神,幸亏这件事没有发生在自己的任职期内。
  “不!并没有结束,远远没有结束!”奥斯卡盯着范.厄尔多候爵的眼睛不带任何表情的冷冷的回答着退休典狱长的问题。
  范.厄尔多感到了莫名的寒意,做为司法部的最高检查官,他与无数的罪犯打过交道,可他从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在这双眼里他引以为傲的那套观察方法竟完全无法找到任何东西,那双眼睛就像黑洞,正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每一寸血肉,耳中仿佛传来兽吼,范.厄尔多候爵第一次开始怀疑对方允诺的那笔他几辈子也挣不到的巨款是不是要用他的生命来交换呢?

 

 

    第一集 第四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7922

  “最高检查官先生,您还没有说出最精彩的部分呢。相比于那支冒牌部队,您带来的那些考察团的大人才是关键,难道不是么?”奥斯卡仍有些幼稚的嗓音透出前所未有的威严,范.厄尔多有些恍惚,他清楚的记得泰坦王座上的那位至尊在即将发怒时也是用这样的口气说话的。
  “啊……是的……对!那些考察团的大人,我正要提到他们!哈哈!他们确实精彩,如果没有多尔姆.奥勒男爵先生的提醒,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上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家伙,他们是不是都被鸦片洗了脑?事实让我有些惊诧,但更多的是恐怖,这整件事情如果都是一个人策划的话,那么请允许我向他效忠,虽然我是泰坦帝国的最高检查官,但是在这样高明、谨慎、强大的罪犯面前我就象是个三岁的孩子,我不会希望与他在法庭上见面的,那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他的伟大营救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有了监狱里面那么多大佬的支持,整个西大陆都可以任他横行,泰坦帝国的小小的司法部可能早就不在他的眼中了。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多尔姆男爵和奥斯涅大人都这样神秘呢?告诉我吧!难道你们不把我当作是朋友么?”范.厄尔多候爵对于年仅十五岁的安鲁公爵公子、皇帝陛下的小侄子只是有些好奇,那位财雄势大的神秘人物才是他真正想要结交的,看来那位神秘的先生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佬,更可能是一个外国人,不然凭借自己对泰坦黑道势力的了解,他不会对这样一位先生一无所知的。
  奥斯卡对范.厄尔多候爵的怒火平息了下来,虽然他仍未对自己表现出应有的尊重,但是这强迫不得,他并不属于自己的黑暗世界,更何况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人灭口了。想到这里奥斯卡的心情又变得美妙无比,没办法,这不是变态,他每一次决定要杀一个人时都会觉得无比舒畅,那种感觉是只有真正的杀人犯才拥有的心理。就象一个商人获得了利润,就象一个农民获得了丰收。
  “亲爱的检查官先生!”奥斯卡放松了被自己弄得有些紧张的表情。“您的这种想法是非常危险的,尽管您是帝国的最高检查官,可是您永远也不会真正的了解黑暗世界,没有一个罪犯会与您称兄道弟的,他们宁愿让您对他们提出控诉。相信我,彻底的忘记那位神秘的先生是您最好的选择。”
  聪明的范.厄尔多伯爵马上就明白了奥斯卡的意思。是啊!自己虽然“迫不得已”的参与了这个阴谋,可是真的要让自己和罪犯交往那却是决不明智的事情,经过这一切之后他还是帝国的最高检查官,而他的同伙仍然是自己要绳之于法的罪犯。范.厄尔多已经知道他有些过于忘形了。
  “啊!感谢您的提醒,亲爱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是的,我和那位先生所走的道路根本就不同,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产生了交集,我会注意我的言行,对那位先生,哦!那位先生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多摩尔加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都不曾存在,至少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奥斯卡对这位侯爵大人的敏感和无耻非常钦佩,如果不是他的无知无可救药的冒犯了自己,自己真的会考虑他所说的效忠的。
  “很高兴您能这样想!”奥斯卡向候爵微微欠身,他并不吝啬向一个将死之人展示友好。
  “现在我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考察团的大人拒绝了我的邀请了,可是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再一次折磨我的大脑了好么?”莫郎左.哈宁中将对这天才罪犯的计划有些着迷了。
  “哦啦!”奥斯卡轻松的吐出了自己的口头禅,“既然我们的候爵大人突然丧失了记忆,那么就由我来做最后的解释吧!其实事情的确就如最高检查官先生说的那样,计划简单极了,中将阁下您千万不要不相信!”
  多摩尔加监狱的内堡充满前所未有的诡异,原本严密的防守随着帝国近卫军首都保卫师第四团到来又增加了一倍。莫郎左.哈宁中将大人的部属虽然对帝国的谨慎有些不以为然,可是这些都不是他们所能过问的。他们被严令禁止谈论一切关于内堡的事情。但这个禁制令只限于一些清楚状况的高级军官,普通的官兵只是知道一些大人物来到了多摩尔加,他们一直都在抱怨,抱怨这些大人物干扰了他们的生活,他们不但被取消了所有的假期,甚至被命令只能呆在营房里。
  此时终年昏暗的多摩尔加监狱内堡的一间囚室里竟然灯火通明,毒医帕尔斯正与一位新来的伙伴紧张的工作着,各式各样的试管和烧瓶里充满有毒的液体,它们在烛火的映照下展现出迷人的色彩,但是多摩尔加熟悉帕尔斯的人都会在这时躲得他远远的,哪怕是毒医的吐沫都可能是致命的毒剂,更别提那些他实验用的药水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毒医帕尔斯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发出了这样几个音节,“这句谚语是我的一位来自东方大陆的狱友教给我的,意思是那些有着高超本领的人绝对符合外界对他的称赞与尊敬。亲爱的席卡先生,您是我所见过的最神奇的药剂师。”
  没错,与毒医帕尔斯共同做着实验的便是那位司法部监狱疫病防治署的席卡大人,不要误会,这位席卡大人并不是来灭鼠或者是做什么传染病防治工作的,他与门外的那些卫兵一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他的真正身份是克里里尼家族鸦片制品研究部门的头子,是在黑暗世界中有着与毒医帕尔斯同样恐怖的绰号的“毒蝎”席卡。
  “毒蝎”席卡对“毒医”帕尔斯的赞扬很是受用,能够得到这位顶级毒药大师的称赞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这两个用毒专家的绰号是西大陆的暗黑世界中公认的最传神的外号,“毒医”虽然以用毒著称于世,可是他的医术却同样精湛,并且他做过不少符合医者之实的事情。而我们那位出生在一片罂粟田中的“毒蝎”大人却与医术毫无半点关系,他从小便与鸦片打交道,他的梦想便是制造出一种能够让整个西大陆的瘾君子对他顶礼膜拜的毒品,他就象蝎子一样不断的分泌着毒汁。
  “谢谢!真的感谢您!也谢谢您那件关键的配方,说道盛名我自愧不如,在见到您之后我才明白我从前的那些努力大部分都白费了!”毒蝎席卡望着帕尔斯的眼中充满崇敬。
  “我不知道我所制造的毒品竟然都能用病理学进行解释,看来我要好好学习一下医术了!但就是不知道有哪家医学院愿意招收我这样的学生。”席卡有些自嘲的笑着。
  “不!亲爱的蝎子!您不能这样妄自菲薄,天啊!如果哪家医学院招收了象您这样在不懂任何医术的情况下便制造出如此优良的精神控制药品的天才学生的话!那么这家医学院绝对会名留史册的!”帕尔斯说话时的表情真诚得很!
  席卡盯着毒医黑瘦的面庞好半天,最后他摇了摇头,“得了吧!亲爱的帕尔斯先生!您在开玩笑!”
  “不!席卡!如果您愿意,我会介绍我相熟的几位医学院的院长大人给你认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呃……我就怕他们到时会带着司法部数量众多的搜查官一同出现!”
  “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大笑!
  两位不良药剂师的愉快谈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打断!进来的是那位冒牌中校!
  “亲爱的先生们!很高兴见到你们这样融洽!本来我不想打扰两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可是我们遇到麻烦了!真的!大麻烦!”
  真正掌管范.厄尔多候爵大人钦差考察团的人其实就是这位毒蝎先生,当克里里尼家的最高决策层还在探讨天平大哥那项计划的可行性时,“毒蝎”席卡便已经被计划中关于他的那部分内容所深深吸引。他对天平大哥过人的见识非常钦佩!这位大哥对于毒品的阐述异常深刻,鸦片能够令人上瘾并且在吸食过程中还会产生幻觉,其实它并没有控制一个人精神的药性,但是根据席卡的经验,人们在吸食鸦片的过程中很容易接受来自外界的精神暗示,并产生与其相应的幻觉!所以席卡进一步的对鸦片进行精炼,在无数次的试验中,他终于找到了那种能够最好的让人接受外界精神刺激并转化成自身思维的毒品。到这时,克里里尼家的大佬才下定决心不惜血本的支持天平大哥的计划。
  于是,“毒蝎”席卡和他的助手们被秘密的送到了西尔西岛黑手党的领军人物阿曼纽.贝阿勋爵的大本营。在这里,席卡和他的助手见到了未来的“钦差考察团”的其他成员。而席卡等人的任务就是利用他们手中的毒品为这些“钦差们”进行洗脑。计划进行得非常迅速,在获得毒医帕尔斯的配方之后,毒品的药性有了快速而明显的效果,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钦差们”便在席卡与他的助手不断的暗示与灌输下完全成为了另一个人。这些“钦差”变得阴沉、狡诈、凶狠、毒辣,有的连性趋向都发生了变化。
  在发生了“钦差”逃跑事件之后,毒蝎不得不减轻了用在他们身上的药量,但是这并没有让“钦差们”安分下来,他们时不时的制造一些麻烦,就连见惯市面的贝阿勋爵也对他们头疼不已,但对天平大哥整个计划知根知底的贝阿勋爵来说,这些钦差的变化无疑给他带来莫大的喜悦,尤其是那个长相酷似他父亲的“钦差”,那个老家伙在没有服用毒品之前是钦差中最懦弱的一位,可是有一天这个老家伙闯进了他的官邸,还非礼了他的母亲,甚至还叫嚣要用家法处置那些上前阻拦他的打手!但是这一切都让贝阿勋爵兴奋的要死!他真正的父亲,那位慈祥的老人、那位被囚禁了二十三年之久的黑手党家族的真正大佬,他就要获得自由了!
  阿曼纽.贝阿勋爵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忠诚想必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早在很多年前他那身在狱中的父亲给他的密信中,老人就曾提起这位少年对于整件事情的初步看法,少年说,如果没有五万人也就是16个师的兵力,没有任何武装营救多摩尔加监狱囚犯的可能,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智取。
  少年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思考越狱的可能。当然,他不知道自己有获得特赦的一天,如果他的父亲早点告诉他他会自由的话,那么少年的成长道路很可能会发生重大的变化,可是这毕竟没有发生,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眼中,他的监禁生涯遥遥无期,他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
  因此,在少年刚刚取得大部分黑道势力的支持时,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开始执行他的计划。尽管少年没有思索到那些具体的细节,可他的深谋远虑让他第一次获得了泰坦黑道几位巨擎的尊敬,他命令他们在整个大陆寻找符合自己要求的人,具体是些什么样的人呢?是那些身高、体态、相貌都要无比的符合他所要营救的那些伙伴的人。这些贯走于黑暗世界中的人马上就意识到这个命令中所包含的巨大希望,他们利用了无数关系,发动了所能动员的一切力量,在历经数年之后终于将少年提到的那些“大佬”凑齐了!
  胜利大逃亡计划最初的也是最后的部分就这样被完善了!“毒蝎”席卡与“毒医”帕尔斯共同开发的毒品成功的使那些酷似大佬们的“钦差”在心理上认可了他们的新身份。皇帝陛下的特赦令是发动计划最好的因由,只有在多摩尔加监狱进行特赦,那么最高检查官才能合理的成为钦差,同样,考察团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获得帝国司法部的许可,这些来自帝国各个部门的大人才能合法的进入多摩尔加。
  尽管这位天平大哥在策划这项前所未有的营救计划时很大程度上都是出于自身的一些考虑,(如果他成功了他肯定将成为西大陆历史上唯一一位真正一统天下的大佬),但是,这并不能抹杀他的聪明才智和他对整个黑暗世界的巨大贡献。
  许多许多年后,一位当年知情者的后代批露了这项鲜为人知的营救行动,这项包括诈骗、贿赂、绑架、制毒、杀人灭口等等罪名在内的犯罪计划的暴光在西大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尽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他的那个时代的人民心中曾赢得与光明神萨普留西斯同样尊崇的地位,但整个西大陆都对他和他后世的家族发出讨伐之声,虽然没人能对这位早已入土的安鲁一世陛下怎么样,可是在民间和贵族以及国际不友好人士的强力反弹之下,神圣泰坦帝国的安鲁王朝由强盛走向了衰落!
  后世的史学家并没有为难英明神武的安鲁一世陛下,他的这项计划被命名为“光明神之暗影”,各家虽然对这项庞大而缜密的犯罪计划进行了痛斥,可他们都承认安鲁王朝一世陛下是一位伟大的君主,这位出身黑道大佬的少年人在他的青年时代便终结了统治泰坦四百年之久的莫瑞塞特王朝,并用其一生征服了无数国家使神圣泰坦帝国的疆域第一次与遥远的东方王朝接壤。这位君主早年与罪犯们谱写的传奇是根本无法与他后来波澜壮阔的政治、军事斗争所能相提并论的!
  先不去管后世如何评价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让我们回到光明历791年4月8日的多摩尔加。在帝国近卫军中将莫郎左.哈宁伯爵官邸的那间高雅堂皇的小客厅内,我们故事的主人公小奥斯卡正做着本不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有些肥胖的小奥斯卡完全把自己陷进了冰熊沙发。他一手端着一杯朗姆酒,一手夹着一支特大号的寇巴雪茄,这是小奥斯卡唯一佩服莫郎左的地方,前典狱长对于奢侈品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
  抽着雪茄品着美酒的孩子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小奥斯卡却并不以为意,他觉得这非常符合他目前黑暗世界大佬的身份。特大号的寇巴雪茄与正宗的陈年朗姆酒跟随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近大半生,直到他的晚年在四位皇后的齐力规戒之下才彻底的放弃。当然,这又是后话。
  “这次……这次是不是彻底的结束了?”莫郎左.哈宁伯爵已经完全信服了!他再一次打量着这个他认识了十年的少年,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肥胖的小身体蕴藏着那样的恐怖的智慧。
  “还没有。”奥斯卡一边说话一边吐出了一口圆圆的烟圈。
  “还……还没有?天哪!你还想做什么?”莫郎左发出一声哀叹!
  “不要再叫天了莫郎左!”奥斯卡有些厌烦了。“跟你解释这些事情真是太吃力了!难道您连一点想象力都没有么?从都林来的钦差考察团的大人们在进入多摩尔加监狱之后却变成了囚犯!你相信么?哦!对不起!忘了告诉你,我承认这是我的错,其实这个考察团是真正存在的,只不过他们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劫匪,这些养尊处优的大人们被屠杀干净了!至于是谁干的我可不知道,我只想利用他们的尸体表演一出戏,您过阵子留意一下从都林发过来的报纸,您会看到这些大人在从多摩尔加回归的路上遇到山体滑坡而全部罹难的消息。”
  “魔鬼!你是魔鬼!光明神原谅我!我竟和魔鬼做了一笔交易!”莫郎左.哈宁伯爵的神志有些不清了。
  “哦啦!亲爱的伯爵大人!光明神可不会让你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不过魔鬼可以!你看看你,不要再抱怨了!咱们现在应该出去与那些尊贵美丽的夫人和小姐们好好交流一下!魔鬼并不只对罪恶感兴趣!你说是么检查官先生?”小奥斯卡笑着转向了钦差大臣。
  “是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我完全同意!”
  “那么好吧!咱们出去,伟克!伟克!”
  门外的机要秘书应声而入,“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哦啦!你要看好你家的中将大人,他现在是个超级富翁,况且还多喝了几杯,要小心他被那些疯狂的别有用心的女人搞到床上去。虽然他没有我有吸引力!”
  面对奥斯卡的嘲讽,已近虚脱的中将大人只能苦笑以对。
  真的是大麻烦!席卡在看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个不停的东方人后冲着他的助手大发雷霆!
  “你们这些笨蛋!白痴!是谁给他喂药的?你们***不知道他有多重要么!”
  “席卡先生!请您相信我们!我们完全是按照规定中的药量给他服食的!光明神作证!这千真万确!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席卡的助手们吓得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
  “啊!天啊!”帕尔斯用力压按着那个东方人的心脏。他也慌了!这个家伙的脉搏越来越微弱了!“席卡!你这只倒霉的臭蝎子!不要管你那些该死的助手了!快过来帮忙!你以前是怎样处理这样的事情的?快啊!”
  “哦!不!尊敬的帕尔斯先生,有些事情您不清楚!我在对这些‘大人物’进行用药的时候都是非常小心的,药量一直控制得很小,就是怕他们出现吸毒过量的反应,所以他们对药物一直都很适应!”
  “那你当初做实验的时候呢?哦!快点!别告诉你没用活人测试过药性!”帕尔斯边说边抱起了那个倒霉的东方人。
  “啊!这个……您知道,那些家伙都是些奴隶,我又不太懂医术,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没管他们的死活对不对?啊!光明神啊!请你一定要惩罚这个草菅人命的臭蝎子!”毒医帕尔斯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了,他忘了光明神一样把他归类为恶魔之一。“好啦!都让开!去我的牢房!席卡你也去!我要对他进行急救,不过席卡你最好开始祈祷!相信你十分清楚这个东方人所要替换的那位先生的身份,如果这个替身死了,短时间内你要天平大哥上哪去找个东方人来!哦天哪!你死一万次也不能平息大哥的怒火!天哪!但愿还来得及。”
  席卡早就被吓呆了。天平大哥的威名他不是第一次听说!况且阿曼纽.贝阿勋爵对他不止一次的强调过这些替身的重要性!他突然觉得真的是光明神下达了审判他的旨意。
  奥斯卡在莫郎左.哈宁伯爵的舞会上左右逢源,他那高雅的举止、幽默的谈吐无不深深吸引着在场的众多小姐和夫人,在这些小姐和夫人的眼中,这个有着胖胖的外型的小公子是那样的可爱。她们早就听说了,这个多摩尔加身份最尊贵的小囚徒马上就要获得特赦,皇帝陛下更会为他十年的监禁生活做出丰厚的补偿,天哪!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一块儿金子,如果能够成为这个贵公子的情人甚至是妻子那就再美妙不过了!光明神赞美爱情,感谢您!
  奥斯卡对这些双目放光的小姐夫人们心里转动的念头清楚得很,安妮刻意避开了他,看来她也不介意他捕捉一位甚至是两位美人。小奥斯卡对安妮非常感激,此时的他确实需要一场激情的游戏,虽然安东妮是整个多摩尔加公认的最美丽的女人,可是在舞会上他还是发现了一位活泼、丰满、并且纯洁的美丽小姐。
  莫郎左.哈宁伯爵的花园种植着许多高大而茂密的植被,小奥斯卡带着这位美丽的女孩消失在树林的深处,奥斯卡并不是一个急色的下流胚,他用了半个小时才牵起了女孩儿的小手,又用了半个小时让这位小姐相信他们的相遇是光明神所恩赐的礼物,最后,奥斯卡将一枚在月光中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宝石戒指戴在了小姐洁白修长的手指上。面对着双眼泛动着感动的水光的美丽女孩奥斯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是这么容易!他一手揽住了女孩纤细的腰肢,另外那只手则覆盖住女孩一边透露出成熟气息的乳峰。女孩只是稍微抵抗了一下便幸福的闭上了美丽的眼睛。
  奥斯卡在粗重的喘息,他把女孩儿挤压在一棵大树上,他的双手仿佛充满电流,女孩洁白的皮肤在月光下阵阵颤栗。奥斯卡拉开了女孩礼服的前襟,双手灵巧的从后面解开了她的束腰,她的长裙被高高的挂在腰际。奥斯卡很快便迷失在这种几近偷情一般的快感中,他大力的吸吮着高傲的山峦,他的手指正徜徉在一片温暖湿润的海洋中。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奥斯卡在一瞬间便从激情当中回醒,奥斯卡的机警同的他公平一样出名。他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声响,只再用心感受一次他便已经肯定那是近卫军的军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尽管靴子的主人靠近得异常小心。
  女孩儿迷惑的张开眼睛,她的胳臂仍然紧紧的攀附着奥斯卡的脖颈。
  “亲爱的!你是我的女神!我对你的珍爱可以比拟光明神对大地,但是今天只能到这里了,有人过来了!快去整理一下!你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只属于我,我可不想其他男人能够分享这些秘密!”
  女孩在奥斯卡的手中又是一阵轻颤,她轻轻的咬了一下奥斯卡的耳朵,脱出男孩的怀抱后便转身跑进了树林。
  奥斯卡边走边整理了一下自己已经非常混乱的装束。他看到了伟克,伟克也看到了他。
  “天哪伟克!我刚刚遇到了一只精灵,正在试图与她交流的时候您却出现了,您好象不是那种喜欢破坏人家好事的人,赔给我个精灵好么?刚刚那个受惊飞走了。”
  伟克上尉面色沉重,他对奥斯卡的调笑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大人,别去管那只精灵了,负责驻守内堡的那位上校先生希望您立刻赶过去。”

 

 

    第一集 第五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9642

  奥斯卡的小胖脸没有一点血色,他没有直接赶到多摩尔加监狱的内堡,而是带着安妮回到了2号堡垒中自己的那间庞大的囚室。奥斯卡没有任何表情,安妮担心的看着他苍白的面孔,她没有办法安抚他,虽然外间都觉得安东妮夫人能够让天平大哥在盛怒中保持冷静,可是这并不包含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奥斯卡出离愤怒的时候。
  是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出离愤怒了。他知道就算他把自己气死也无法挽回他所遭受的损失,看来光明神还是比他公平 ,事情看似很顺利,可就是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却出现了这样重大的纰漏。
  “安妮,请你留在这里。你知道,我要处理一些事情。”奥斯卡一边整理他的衣着一边对安妮说。
  安妮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奥斯卡的样子就象要上战场!他将一把造型古朴的弯刀挂在了腰间,那把刀他已经有两年没曾使用过,想到从前这把弯刀所带来的腥风血雨,安妮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奥斯卡要去杀人!如果他不打算亲自“处理”那件事情他是不会带着那把刀的。
  “您要小心。”安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奥斯卡微微点头,他知道自己拿刀的样子很可怕,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须做,并不得不做。
  吻别了安妮,奥斯卡向内堡走去,关押他的2号堡垒和内堡之间有很长一段距离,他慢慢挪着步子,静静的思索着问题。
  问题很严重,奥斯卡甚至不知从何处开始考虑。那个东方人死于吸毒过量或者是水土不服,又或者是光明神看他不顺眼,总之,那个家伙死了。在最不是时候的时候死了。帕尔斯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没有能够挽救他的生命,而席卡,这个该死的家伙绝对该死!可是他好象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那自己应该责怪谁呢?自己的刀应该劈向谁呢?光明神么?
  奥斯卡在内堡的吊桥前抬头凝视星夜,对于远天的那位神明他从来没有表现过尊敬,可这时他却在心中默默向他祷告,“该死的你!惩罚我么?那么来吧!没有任何事能够阻挡我的!”
  冒牌中校在前面为奥斯卡领路,奥斯卡始终保持着沉默,他对这个该死的地方比谁都熟悉,他甚至清楚这里每一个老鼠洞的位置。
  他没有去见帕尔斯和席卡,他还不想面对他们,只是不想,因为他不知该对他们说什么。至于那个倒霉的东方人,算了吧!他对他的死因和尸体都没有兴趣。
  在多摩尔加监狱秘密的关押着一位让整个西大陆所有的国王和大人物都闻风丧胆的人,这个家伙自称13、来自遥远的东方国度,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泰坦,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做一个杀手,凭他的智慧和武技,在任何一位国王的手下他都会成为一方重臣,可他偏偏选择做一名只能出现在黑暗中的杀手,他这样做的最终结果便是被永远的关押在多摩尔加监狱内堡深入地下的那间终年不见阳光的水牢里。
  奥斯卡一路走向那间整个多摩尔加最恐怖的牢房,他正回忆着与这位杀手先生从相识开始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他不了解他,对这位自己名义上的老师他充满好奇。也正是因为这样,奥斯卡在允诺给予这位杀手先生自由的时候加了一个条件,他从没有给任何自己要拯救的人附加条件,但是他对老师破了例,他想知道老师的过去。
  奥斯卡对他的杀手老师在泰坦所进行的所有的刺杀行动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因为这正是他学习的一部分,可是杀手从来都没有对他提起过他在自己的国度的所作所为。奥斯卡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永远没有机会真正的了解他的老师了。
  水牢的门竟然是用一整块花岗岩制作的,奥斯卡每次见到这座重逾千斤的石门都会暗自庆幸自己在这里没有被关押过长的时间。
  杀手13对从前这位“室友”的来访有些诧异,他记得上次奥斯卡说过再次相见时会是在外面的自由世界。敏感的13马上便意识到这其中出现了问题。他在看清奥斯卡那张写满抱歉的脸之后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这位已经五十出头的超级杀手看上去只是一个平常的中年人,奥斯卡不知道13的长相在东方大陆应该怎样评价,但是以他自己的眼光来看,这位强大而恐怖至极的杀手只能用平淡无奇来形容。他对半截身子都被浸泡在脏水中的杀手之王充满崇敬,如果没有这位神秘的东方杀手的关照与教导,奥斯卡相信他绝对活不过最初被关进多摩尔加的那些日子。
  “晚上好。”杀手13的话不多,他能主动跟人打招呼已经非常罕见了。
  对此奥斯卡没有感到荣幸,杀手之王对人一向冷淡,但是奥斯卡清楚的知道就算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并不见得会有13对他那样的感情。
  “呵呵!你好!最近有想我么?我亲爱的室友。”
  “怎么说呢?你这个小胖子恰好是我最不愿想起的人,还记得你给我惹来的那些麻烦么?小胖子。”
  “记得!永远都记得,我没有一刻忘记我和您在这里度过的那些时日。”
  “这好象不是你说话的方式,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奥斯卡没有回答,他纵身跳进了那池脏水。他那胖胖的身体激起无数水花。
  “你不是来这里游泳的吧?”13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奥斯卡叹了一口气,“我最后来这里问候您一次,我的老师。”
  “奥斯卡我不是你的老师!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了。”
  “为什么?您教给我无数的知识却不让我这样称呼您,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在出狱没多久便死于非命,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去么?既然你觉得咱们可能没机会再见了那么我便告诉你,首先便是我的名字,那是真的,我就是13,是生我养我的组织赐予我的名字,这个名字不但是我唯一的身份更是我在组织内地位的象征。其次,我所在的那个组织,你可能猜到了,那是一个杀手集团,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杀手组织,它的名字翻译成泰坦语就是‘暗杀之城’你自己去想象它的规模吧;最后,是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一些原因我脱离了组织,为了躲避组织的追杀我逃到了你们的国家,一无所长的我除了重操旧业没有别的选择,接下来便是我被逮捕了,然后就被关进了水牢。再然后就是遇到了你这个小家伙,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当然,我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是这和我叫你老师有什么关系?”奥斯卡有些急到。
  “奥斯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我是13,也就是说我上面还有12位更恐怖的杀手,不然我为什么要躲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如果组织的探子发现你与我有关,那么小家伙你就完了,那12个家伙每人随便一下都能弄死你,我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奥斯卡害怕了,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一直以为13是最强大的,可事实并不是这样,13之所以是13就是因为他的地位仅只于此,他说了,世界上还有12位比他还要厉害的杀手。
  “嘿嘿!小家伙!不要小看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用一句你们的话说,光明神让一个人屹立于世,那这个人就有其存在的价值,哪怕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他也有自己的志气。”
  奥斯卡没有说话,他突然不想离开这里了。在这里,他是泰坦暗黑之王,在自由的世界里呢?他是不是也是一个小人物呢?
  “走吧!孩子!我还没有在这个安全的地方呆够呢?再说出去以后我要去做些什么?离开暗杀之城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么多年你为我做的够多的了,真的,去追寻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吧,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强大,那么便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我有预感,总有一天咱们会在自由世界中相遇的,真的。何必在意那一朝一夕呢!”杀手13在说完这些之后竟然笑了。
  奥斯卡看到从来没有表情的13竟然笑了。
  “原来你都知道了!是么?”
  “不!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那么……再见!我最亲爱的室友!”
  “这个称呼比老师强多了!再见!我的小奥斯卡!”
  奥斯卡最后看了一眼渐渐合拢的大门,自己十年来经历的一切都仿佛被锁在了里面。
  “大……大……大……大哥!” 毒蝎席卡盯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握着刀柄的手有些语无伦次,“您……您知道!这个……那个……”
  “够了!蝎子,你让我失去了一位根本就无法舍弃的朋友。”奥斯卡的声音仿佛来自幽深的地狱。
  “我……我愿意接受您的惩罚。”席卡知道辩白是没有用的。
  “不,席卡,我只是让你知道你让我所遭受到的损失,我的那位朋友并没有打算追究你,所以我也就没有理由惩罚你了,所以你也就拣回了一条命,但是,席卡!你要永远记住你的命是从我这里拣回来的!明白了么?”
  “明白了我最敬爱的天平大哥!您的公平可以比拟光明神,如果未来的某天您需要席卡的生命,席卡会为您双手奉上!请相信我,我会毫不犹豫的!”
  “那么其他的人是不是都安排好了?”
  “这次请您一定放心!全部都安置好了!”
  奥斯卡的手终于离开了他的弯刀。
  屋中所有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那么好吧!一切还都是按照计划进行,就在明天!席卡、帕尔斯、还有中校和你的士兵们,请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再禁不起任何损失了。”
  “是的!大哥!”
  在听到部下的肯定答复之后,奥斯卡转身走了,他把自己完全融入黑暗,他悲伤极了。他甚至已经忘记明天就要获得的自由,他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曾经自诩强大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把他的一位朋友永远的留在了多摩尔加。
  夜是这样宁静,超级罪犯们的心情却是那样激荡,他们聚在了为钦差考察团的大人们准备的房间,他们彼此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议论着久未谋面的儿女,议论着身在自己囚室内的那些替身,当然,罪犯们议论最多的还是要在出狱之后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干一票大的!
  光明历791年4月9日,泰坦帝国的阿尔法三世陛下早早就起床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要参加无数个酒会和外交照会,更别提都林那些将要从早闹到晚的庆祝活动了。尽管这样的一天会使皇帝非常劳累,可三世陛下的心情还是好的出奇,大陆各国和他的部下臣属都为他的50寿辰准备了丰厚的礼物,献礼的数量和质量都可算是历年之冠!看来自己这个皇帝当得还是满成功的。
  远在多摩尔加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起得也很早,事实上他一夜都没合眼,少年的眼睛布满血丝,他马上就要举行他在狱中的最后一次餐会,所有的大人物全都来了,这些大人看着小安鲁的眼中充满各式各样的感情。
  奥斯卡逐一打量着他的这些老朋友,卡拉.席瓦老先生,他是教授自己泰坦文、法兰文、德意斯文的老师,是这位西大陆公认的最博学的先生教会了他阅读和写作;多拉米.贝辛格,疯狂的犯罪之王,是他教会了自己怎样成为一个智勇双全的罪犯;将军!渥萨卡.穆罕目德将军,这位受战神庇佑的将军教会了自己使用弯刀和他们国家那种先进的记数法;哦啦!骗子里奇!大骗子成功的制造出一个小骗子这就足够了!那个正在专心对付火鸡的家伙是盗贼之王卡特,是他教会自己如何撬门轧锁的。卡特旁边一脸倒霉相的是前圣骑士萨尔拉,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过于委琐,恐怕也不会有人乐于陷害他,哦!他有一个外号叫“刺猬”!形象的比喻,他使用细刺剑时真的很像那种浑身长刺的小动物,奥斯卡很讨厌细而窄的刺剑,但是他还是有把握做只小刺猬的。
  其他的那些大哥大佬都或多或少的对奥斯卡有些影响,可奥斯卡实在不愿意再回想下去了,与他们的交往都伴随着鲜血和尸体,虽然奥斯卡并不排斥,可在餐桌上想到那些肮脏的东西确实有些不和时宜。
  人们都没有提到缺席的那位杀手先生,奥斯卡曾在他们面前提起过多次这位实力超群的先生,可昨天一场意外却断送了这位先生的自由之路,很悲哀,却也无奈。克里里尼家的继承人曾经单独约见过奥斯卡,他说他的家族会用席卡的生命和一笔数目巨大的金币来补偿奥斯涅的损失,但是奥斯卡谢绝了莱昂.阿塞阿.克里里尼先生,他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朋友并不愿意离开地狱。
  多摩尔加监狱最后的一次囚犯早餐会就在奥斯卡的漫不经心中度过了。接下来的一切都象计划中安排的那样。毒蝎席卡手下的化妆师们为大佬们刻意装扮了一下,这些家伙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多摩尔加,难得的是莫郎左.哈宁伯爵也跑出来缠和了一脚,中将大人借着昨晚的酒劲与越狱的囚犯一一拥抱告别,罪犯们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可他们都没拒绝这位先生的好意。
  就这样,多摩尔加监狱走失了二十六位极其危险的罪犯,他们被冒牌近卫军护送至多摩尔加郊外一处废弃的农场,罪犯们的亲族和伙伴在这里等候着他们,双方见面之后的火暴场面足以催人泪下,那些无家可归的大佬则受到了从前狱友们的热情邀请,他们在选定了自己的去处之后纷纷出发,只有渥萨卡将军、骗子里奇和毒医选择了留下,他们并不是选择留在这个小农场,他们是打算追随小奥斯卡。
  渥萨卡将军除了跟着奥斯卡外没有别的选择,这里距离他的国家非常遥远,再说他从来都没打算回去,在对波西斯人充满敌意的泰坦帝国,他只能依附小奥斯卡这样的权贵,不然他走出一里就会被当地的老百姓追打。
  骗子里奇追随奥斯卡的理由很简单,他要重返上流社会,他从前的伙伴已经为他送来了新的身份证明文件,他现在是泰坦帝国水仙郡安鲁公爵家的一名会计师,这位名叫埃勃的男爵先生奉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的命令来到多摩尔加侍奉他那刚刚出狱的小少爷。
  毒医帕尔斯好象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他下意识的想要跟着小胖子,奥斯卡的减肥计划还需要他来负责制定与规划。
  此时奥斯卡在干什么呢?
  “安妮!天啊!饶了我吧!你要把这里全部搬走么?这些……这些……还有这些……这些东西还要来做什么?咱们是去繁华的帝国首都,而不是去贫困的乡下。哦拜托!不要在装了!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奥斯卡从来都不知道他和安妮有那么多没用的东西。
  “你说的是这个么?”安东妮扬了扬手里那件睡衣。“你这没良心的小家伙!这是你十岁那年我亲手为你缝制的!你要把它扔掉?我要伤心死了!”
  “哦!好吧!那么说说那个,那个……那个是夜壶吧?安妮,你……你有些离谱!我说的是真的!”
  “奥斯卡!你怎么能够这样说?我们到了都林会住在有几十个房间的大公馆里,如果你半夜起床找不到卫生间怎么办?”安妮振振有辞!
  “据我所知那种大房子的卧室都是连着卫生间的!安妮!把夜壶放下!”奥斯卡尽量不对安妮大声叫嚷!
  “哦?你确定?不行!到了那边你就是大人物了!不能冒这个险,安鲁家的小公子半夜跑到花园去小便,哦天哪!光明神会嘲笑你的!不行!夜壶一定要带着!”
  “安妮……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那种会让尿憋死的傻小子是么?”奥斯卡快被弄疯了!他额头上的青筋根根高耸。
  “呃!我有打扰你们么?” 莫郎左.哈宁中将和他的秘书不知何时出现在一片混乱的牢房里。
  “啊!该死的!想笑就笑吧!莫郎左!我知道你在门外听了好久了!”奥斯卡此时有些气急败坏。
  “哦!不!小奥斯卡!安东妮夫人说得没错,应该的!哈哈哈哈!都林的那些大房子可不比我这小地方,在那不迷路就算是好样的,找不到卫生间更是常事,哈哈哈哈哈!你还是带着夜壶吧!会有用的!” 莫郎左难得找到讥笑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机会。
  小奥斯卡眯起了眼睛,就象野猫准备玩弄小老鼠一样。
  莫郎左.哈宁伯爵觉得自己有些忘形了!这个家伙的难缠是出了名的,刚才自己应该保持沉默,这不是给小混蛋找到欺压自己的机会了么?
  “亲爱的莫郎左!你来这里不会是为了打趣我吧?”
  莫郎左一听赶紧把话题引向正途,“啊!是这样的!您知道!特赦令的颁布需要一个仪式,我觉得您应该参加,我知道您肯定会很反感,但是就当给皇帝陛下一个面子好啦!”
  “哦!莫郎左!你误会我了,我非常荣幸,咱们这就去吧,我怎么会让您为难呢?伟克上尉,你能够帮助安妮将这些东西送上马车么?”
  “哦!您太客气了,能为夫人和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那么好吧!莫郎左,咱们这就去吧!我正好还有一件事情要跟您商量呢!”
  莫郎左看着一脸坏笑的奥斯卡突然有了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小奥斯卡在敲诈了莫郎左.哈宁伯爵一笔之后的好心情被那个卑鄙、虚伪的最高检查官破坏殆尽,那个无耻的家伙在多摩尔加监狱议事厅的高台上对下面获得特赦的罪犯们进行演说,啊!快一个钟头了!小奥斯卡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距离中午还有些时间,看来这个仪式还得有一阵子。
  因为最高检查官范.厄尔多侯爵大人在奥斯卡的眼中已是死人一个,所以他把这笔帐自动的转到了阿尔法三世的名下,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这位至尊的面子,他绝对不会坐在这里像只呆头鹅一样倾听范.厄尔多的那套洋洋洒洒的废话。
  多摩尔加的春天没有出奇的景色,她像帝国内陆许多普通的城镇一样,密集的街巷、青石铺凿的马路,一切都是泰坦传统的样子。
  多摩尔加的市民一年四季都很清闲,这是托了多摩尔加监狱的福,帝国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定特别制定了一些优惠政策,这里没有过多的苛捐杂税,也没有仗势欺人的贵族老爷,整个城市都处于一种半军事化的状态。
  值得一提的是多摩尔加是西大陆唯一一个没有市政府的城市,这里的一切都由近卫军第十五骑兵师的司令部代为管理。帝国军人有优良的传统,他们被禁止在街上闲逛、被禁止与市民交谈,甚至是在节假日也不允许他们出入那些稍微繁华一点的街道。对此士兵和军官普遍都有些怨言。
  所以春天的多摩尔加给人的感觉就是懒散,路边的树下,小巷中的酒馆,各种休闲场所都挤满了人,市民从没未生活发过愁,他们可以买到大陆上最便宜的面粉,更可以参加近卫军的劳役营,用劳动换取一些金钱。
  小奥斯卡在刚刚跨出多摩尔加监狱的大门时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自由了,他受到邀请与莫郎左.哈宁中将共进午餐。
  中将的马车悠闲的在街道上慢跑,两旁的路人都认识这辆车厢上镌刻着军徽的马车,他们垂立在路边,恭敬的向马车脱帽致意。
  被最高检查官折磨了两个小时的少年有些眩晕,他甚至已经忘了是怎样登上马车的。
  当奥斯卡步入中将先生的官邸时,他震惊了!随着大门的开启!欢呼声和音乐同时响了起来!
  “祝贺您!尊贵的安鲁公爵公子!”
  “是啊!恭喜您获得了自由!”
  “感谢光明神!感谢皇帝陛下!他们终于让您自由了!”
  小奥斯卡面对这像是狂欢般的景象有些手足无措!他望向身边含笑不语的莫郎左.哈宁伯爵,伯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象一位长者。
  “莫郎左叔叔!我好象是第一次这样称呼您!不要吃惊,我只是想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您太客气了!您知道!我没有儿子!有些时候我对你确实是又爱又恨的!哈哈!来吧!这个舞会是专门用来庆祝的!”
  奥斯卡还想再说些什么,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在某些方面亏欠了中将大人,可在中将大人的示意下,他的注意力被一束鲜艳洁白的水仙花吸引过去了。
  是那个精灵么?奥斯卡有些不敢肯定,捧着花束的女孩就矗立在他的面前,一身同样洁白的罗茜特宫廷长裙让高挑美丽的少女仿佛化身成为天使,奥斯卡被这种从精灵到天使的转变所迷惑了!
  中将先生好象对奥斯卡的反应很满意,他笑着将女孩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好啦!现在我向您介绍我的女儿!罗兰娜.葛苔亚.哈宁,这个小天使一直都和她的母亲住在条顿省,这次她非常幸运的获得了都林大学的认可,她将要去那里学习历史和音乐。”
  奥斯卡接过了天使递过来的花束,不知道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少女那披洒着月光的完美胴体。
  哈宁伯爵小姐从少年那火一般烫灼的目光中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突然变得无比羞涩。
  “我的家乡一年四季都盛开着水仙!再次感谢伯爵和小姐为我所做的一切!从哈宁小姐的眼中我能看到音符的跳跃,但是我怎么也看不出小姐您是一位历史学家!”
  “呵呵!谢谢您的夸奖,大陆历史是我最喜爱的一门课程,我还不是历史学家,但是我相信我会是的!”
  “哦啦!伯爵先生!您应该为您的女儿而自豪!女孩子有这样的志气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我相信哈宁小姐您所说的每一句的话。真的!您一定会成为您所期望成为的!”
  “再次感谢您的称赞与祝福,倒是您!尊敬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父亲在家信中每次都会提到您的事迹,您是英雄!在夜晚想象您与大陆上最恐怖的罪犯斗智斗勇令我无比的紧张和兴奋!”
  奥斯卡对女孩的大胆有些惊奇!她刚才说的话决不应该出现在一位伯爵小姐的口中。那近乎是赤裸裸的示爱。不过奥斯卡从来没有拒绝过女孩子们的热情。
  “哦!亲爱的小姐!那些都是您的幻想,现在我就在你的面前,请允许我叫您罗娜或者是兰娜,不知我有没有这样的资格?”
  不等罗兰娜回答,莫郎左伯爵就已经出现在两人的中间!天哪!这两个小家伙在干什么?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公然调情!伯爵先生的脸有些红,他再不出面制止这场谈话就晚了,对于小奥斯卡对付女孩儿的手段他早有耳闻,他身边那些美丽的侍女都曾是多摩尔加监狱有名的花朵。
  “啊!罗兰娜,你应该去看一看厨房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还有许多客人需要招呼。”
  “是的父亲大人,我这就去。很高兴认识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
  “我也是!”奥斯卡知道他有些过分了。
  女孩对奥斯卡和她的父亲微微施礼后便转身离去,但是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转身,“如果可以,我喜欢您叫我罗娜!”说完她便像上次那样敏捷的跑开了。
  奥斯卡被这个可爱女孩的可爱举动搞得神晕目旋。
  庆祝酒会很成功,多摩尔省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他们的家庭几乎都受到了莫郎左中将的邀请,虽然他们中大部分人从来都没见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可能够与这位身份异常尊贵的少年攀上些交情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参加酒会的人们都有些吃惊,莫郎左中将似乎是在最近发了一笔横财,虽然他的官邸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但是酒会的质量却有些罕见,来自大陆各地的新鲜水果被盛放在晶莹的玻璃器皿中,肥大的龙虾和海蟹被做成了样式新颖的料理,还有各种味道甜美的点心和精心烤制的熏肉,甘甜的泉水和各种名酒任由宾客们享用,看来一场成功的酒会多半决定于这些贵族们的胃口。
  奥斯卡很开心,他虽然对眼前这些尽乎无耻的向他献媚的大人们毫无兴趣,但是他的乐趣在于追逐那位既像天使有像精灵的伯爵小姐。
  伯爵小姐显然受到了他的父亲的警告,她自始自终都与奥斯卡保持着距离,可每当他们的目光在人群中相遇,那燃烧着的激情就能令两人浑身打颤。最后罗兰娜.葛苔亚.哈宁伯爵小姐不得不回房歇息去了。她的衣裙已被汗水浸湿,可见她在用巨大的力量控制着情火的喷发。
  奥斯卡的心情在罗娜消失之后便迅速低落了下来,已经玩了一天的客人也都回到伯爵为他们准备的客房去了。奥斯卡还不想走,他总是觉得会有一些美妙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与莫郎左伯爵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些无聊的话题,直到那位苦命的、整理了一天行李的机要秘书的出现。
  “中将大人,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请求您能够收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一晚,先生的房间基本上被拆除了。”
  “啊!没有问题,奥斯卡已经自由了!他理应住在监狱外面,我这里还有空房间,但是奥斯卡您知道,房间可能不会太豪华,稍好一点的我已经安排给那些有身份的贵宾了。”
  “哦啦!我不会介意的。谢谢您收留我!哈哈!伟克上尉,今天过得怎么样?”奥斯卡在听到能够留宿伯爵官邸之后便莫名的兴奋起来。
  “恐怖的经历!这一定是您对我赶走了您的精灵的惩罚。”伟克上尉无奈的说到。
  “什么精灵?我错过了什么事情么?” 莫郎左有些好奇。
  “不!不关您的事,亲爱的莫郎左,那是一个关于爱情的动人故事。”

 

 

    第一集 第六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9467

  伯爵的官邸在喧哗了一天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奥斯卡即将在这个小房间度过他在自由世界中的第一个夜晚。
  夜静得出奇,偶尔有一些夜间出没的动物发出一两声鸣叫。外面风不小,房里的窗纱不停的摆荡。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也许明天会有一场大雨。奥斯卡这样想着。
  自由就是这样么?能够出入贵族的官邸、能够结识美丽的姑娘、能够品尝美味的菜肴,奥斯卡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但是他说不出。
  一封信从房间的门缝下被塞了进来,奥斯卡“哦啦”一声便翻身下床,少年到这时才相信自己的预感。信纸透着馨香,女孩儿的泰坦文书写得秀丽而流畅。
  “听父亲大人说您能够在楼宇上穿梭行走,那么我住在三楼右手边最后一个房间,窗台上有一盆怒放的水仙,罗兰娜.葛苔亚.哈宁期待您的到来。”
  奥斯卡吻了一下芳香扑鼻的信纸,他整了整衣装,顺手打开房间的窗户,连看都没看一眼便跳了出去。
  小胖子的身体条件很好,他胖可比麋鹿还灵活,他体重高却比猿猴更善于攀缘。奥斯卡轻松的躲过了守夜人的观望,他看到了那枝水仙。
  莫郎左.哈宁伯爵的官邸是阿尔法一世时建造的,那时的建筑讲究整体的和谐与外观的奇巧。这间大别墅一共只有三层,每层的层间距又很高,可这并没有为准备摘花的少年带来太大麻烦。
  奥斯卡紧紧的抓住了一楼墙壁上的一处浮雕,他小心的选择可以支撑自己体重的地方下脚,兴奋与紧张让已经爬上二楼的小奥斯卡满头大汉。汗水落在眼中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少年不得不挂在二楼的阳台上歇了一会,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阳台里那间客房的灯火还亮着。
  小奥斯卡觉得自己应该直接走进罗兰娜.葛苔亚.哈宁伯爵小姐的房间,可他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千金小姐的身边都有伺候她们的仆人,这些家伙负责小姐们的饮食起居,还负责教导她们礼仪规范,但这些侍从都有一个相同的任务,那就是保护小姐们的贞操,让小姐们没有与那些公子哥独处的机会,让那些傻小子们看得见摸不着。所以不可能在夜间由正门进入尊贵纯洁的小姐们的房间,想要幽会便只能走窗户,这是家长为什么将小姐们的房间安排在那么高的位置的根本原因。
  奥斯卡可不是傻小子,他在歇息一会之后便迅速的爬上了三楼,那盆“怒放的水仙”就在他的面前。
  “罗娜!罗娜!”奥斯卡的初次幽会就要成功了!
  “哦天哪!我的小家伙,你能够小声一点么?塞茜婶婶才刚睡下。”窗户里露出女孩可爱的小脑袋。“快点进来!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天哪!外面太危险了!我刚才一直在后悔,您要是摔伤了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奥斯卡轻轻一跃便进入了房间,“谢谢你的关心!我这不是很好嘛!事实上就算你住在月亮上我也会找条梯子爬上去的。”奥斯卡虽然说得轻松,可他对女孩惦记他的安危还是感到很满意。
  同样,罗兰娜.葛苔亚.哈宁伯爵小姐对于奥斯卡的恭维也很满意,可她的情况不是很好。她邀请了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子于半夜进入了她的房间,如果她的母亲或是塞西婶婶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就意味着世界末日的到来,她会被禁止外出,她会被锁在房间里反省,甚至她再也别想到都林去求学了。
  奥斯卡打量着伯爵小姐,她有一双湖水般湛蓝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唇,和一头金黄色的秀发,罗娜的穿着很简单,一身白色的棉布睡衣,她显然没有刻意打扮,她纯纯的站在奥斯卡的面前,显得对自己充满自信。
  罗兰娜突然有些懊恼,她为自己昨天晚上的放纵感到羞愧,她从家里来到多摩尔加名义上是看望父亲,可她知道其实自己是想结识这位被父亲形容得充满传奇色彩的少年,虽然奥斯卡的形象和自己想象的有些出入,可她还是很高兴。
  事情本来不应该是那样的,当奥斯卡邀请她散步时她本能的想要拒绝,可她实在不愿意就那样与少年告别,所以她答应了少年的请求,并在树林里不由自主的与少年亲密接触。罗兰娜不认为自己是为了那枚戒指才允许奥斯卡碰触她的,但是,天哪!自己怎么会随他那样做?哦天哪!还是在树林里!
  奥斯卡看到女孩的面孔突然抹上了一层可爱的红色,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状况,但是他知道必须有人来打破沉默。
  “呃……能给我来点什么喝的么?”这句话好傻!奥斯卡在刚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他不是来这里喝东西的。
  “哦!我……我这里只有一些果汁。” 罗兰娜显然也没想到小奥斯卡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那就算了!”奥斯卡对自己的笨拙有些气愤,事情并不象他想象的那么美妙。
  “哦!那……那您请坐吧!” 罗兰娜对于幽会同样没有任何经验,没有人告诉过她幽会的男女要做些什么。
  奥斯卡抓了抓头,他觉得这间卧室中最舒服的就应该是那张红松木打造的、铺着厚厚的天鹅绒的大床,但是他坐在那会引起伯爵小姐的轻蔑和警惕,所以他第一次把自己委屈在一把造型与舒适度都很普通的椅子上。
  罗兰娜自己坐在了那张大床上,奥斯卡羡慕的望着她。
  “这么唐突的邀请您来这里希望不会给您带来什么困扰,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想见见您!再与您……呃……与您说说话儿。” 罗兰娜说话的时候能够感到自己的脸颊在燃烧。
  “亲爱的罗娜!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呢?你不知道我在收到你的信时有多么的高兴,这样与你说话就已经是光明神能够给予我的最美好的礼物了。哦!还有,亲爱的罗娜,请叫我奥斯卡,您对我的称呼显得太生疏了。”奥斯卡发现坐在椅子上的自己又变得聪明起来了。
  “哦,好吧!奥斯卡!昨天晚上……我……我接受了你送给我的礼物,你……你不会认为我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吧?” 罗兰娜异常在乎奥斯卡对她的看法。
  “哦!罗娜!天啊!我要向你道歉!昨天晚上是我诱惑了你,你是一个纯洁高贵的女孩,那枚戒指仅仅是礼物而已,我只是身上有这样一件东西,而恰巧它又是那样的适合你,所以我就把它送给你了!你应该还记得,当时我没有任何的犹豫,你是在怀疑我那样做的动机么?”
  “哦!不!光明神作证!我没有丝毫那样的想法,我怎么会怀疑你,哦奥斯卡,求求你!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害怕你认为我是因为那枚戒指才与你……与你……啊!总之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女孩!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罗兰娜边说边哭了出来。
  看看吧!这就是小骗子高明的地方,在小骗子的认知里没有女人不喜欢那个叫“虚荣”的东西。事实上这个问题根本就说不清,所以奥斯卡对此避而不谈,并巧妙的偷换了概念,女孩的爱慕虚荣变成了对男孩送他礼物的动机的怀疑。这样做的成果是可喜的。奥斯卡也坐到了床上,他把哭泣的女孩揽在了怀里。
  “哦!乖!我知道,我知道!求求你,不要再哭了,光明神会惩罚我的,我让他的天使这样伤心。那么这样好啦!你把戒指还给我,咱们就当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奥斯卡使出了无赖招数。
  “不要!” 罗兰娜也不哭了,她凶狠的瞪着奥斯卡。“我不要!你说过戒指的光芒会让远天的光明神看到并祝福我们,这是你给我的信物,你要抛弃我么?”
  奥斯卡再也忍不住了,他笑得那样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娜是个小傻瓜!天哪!我是逗你玩的!哈哈哈哈!”
  罗兰娜已经知道她被自己的小情人骗了,她大叫一声并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奥斯卡扑倒在床上,“我要惩罚你!你这个小骗子!”
  “啊!罗娜,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不要动那里……哈哈……我怕痒!”奥斯卡抱着罗兰娜滚成了一团。
  “不!我一定要惩罚你!说!你还敢不敢了?” 罗兰娜此时就像一只跋扈的小母鸡。
  “不敢了!我发誓!”
  少男少女开心的笑着闹着。
  不知不觉,罗兰娜累了,少年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这时两人突然都沉默了,罗兰娜很健康,她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奥斯卡也很健康,但他目前被美丽的景致完全夺去了魂魄。
  罗兰娜的睡衣在刚才的打闹中已敞开了领口,少年看到了两片雪白的胸肉,那两座小山峰随着女孩的呼吸微微起伏,柔软的触感马上便勾起了奥斯卡对于昨晚的美妙回忆。他的眼睛深深的攫住女孩的目光,他马上就要用他火热的嘴唇品尝女孩的甜蜜。
  罗兰娜幸福的闭上了眼睛,可急促的敲门声又让她马上惊醒。
  “小姐!小姐!能让我进来么?我刚听到了一些声音,您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天啊!是塞茜婶婶!” 罗兰娜飞快的从奥斯卡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奥斯卡在这个紧急时刻表现出了异常敏捷的身手,他用了一步便“飞”上了窗户,罗兰娜只是觉得眼前一花。
  “哈!跑得真快,原来你还是个胆小鬼!” 罗兰娜扶着窗户对已经跃到外面的奥斯卡轻声笑着。
  “是的!亲爱的,如果我被你的父亲抓到,说不定他会再次把我送进监狱的!我要走了,谢谢你,这个夜晚非常美妙!”
  “奥斯卡!等等!”
  就在奥斯卡愕然回头的时候,少女温柔而火热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打开门好么?”
  唇分。
  女孩向奥斯卡做了一个鬼脸,回头大叫了一声,“来啦!”
  窗户关上了。奥斯卡抚着留有女孩余温的嘴唇发了一会儿呆,就在刚才他还不能确定自己对女孩的感情,因为最初,他只是把女孩当作是自己捕获的一只美丽的猎物,可是刚才那个吻推翻了这个念头,奥斯卡深信他已经爱上莫郎左中将的女儿了。
  光明历791年4月10日,这天一大早就下起了大雨,整个天空都被浓密的乌云所覆盖,大地在漆黑中一片模糊,只有从天而降的透明水幕反射着一些光亮。
  多摩尔加在雨中显得格外宁静,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一小队近卫军骑兵在泥泞不堪的街道上孤独的巡逻。
  中将大人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一同出现在了那间富丽堂皇的小客厅。他们昨晚便已约好共进早餐。
  尽管这两天奥斯卡的睡眠一直有些不足,可他的精神却好得出奇。他并没有诅咒这倒霉的天气,而是津津有味的品尝着丰富精美的早点。
  “天啊!奥斯卡!你真的应该节制你的食欲了。”中将看到奥斯卡在吃掉了四块面包、三份炒蛋、两杯牛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时终于忍不住了。
  “谢谢您的关心,亲爱的莫郎左,您越来越像是一个老头子了,我正处在长身体的关键阶段,我必须依靠事物来维持身体的消耗。”
  “但是你应该注意了,那位帕尔斯先生曾经提到过您的胃肠一直不好。”中将大人仍不死心。
  “哦啦!我知道,请把那份炒蛋递给我!哈!谢谢!您的早餐真是棒极了!”
  “那么好吧!小胖子!咱们换个话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你不是决定今天就动身么?”
  “是的,您知道,都林有些大人物急着想要见我。至于以后的打算,我现在还没想好呢!我只有15岁,您别忘了。您的女儿15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奥斯卡笑着将问题抛回给了莫郎左。
  “你和那些孩子不同,你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都林那些所谓的豪门精英更没有几个比的上你的,奥斯卡,你注定不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我知道,但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我还不知道都林的那位至尊要怎么对待我呢,也许是另外一次监禁也说不定。”
  “孩子!你要乐观一点。你的家族处在历史上最强大的时期,这和十年前是没有办法相比的,不然你认为皇帝陛下会轻易的释放你么?”
  “咱们不去管这些了好么?莫郎左,你已经退休了,去湖边钓钓鱼、打打猎。哦啦!这种生活连我这个少年人都有些羡慕。”
  “呵呵!这都是拜您所赐。”
  “不!莫郎左,这是你应得的,我说过,您将得到我永远的尊重。”奥斯卡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示意静立一旁的勤务兵可以撤掉他的餐盘了。
  “我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给您的女儿罗兰娜.葛苔亚.哈宁小姐的,不要皱眉好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自己的不告而别向她道歉,还有就是这封,请转交给我的朋友多明戈先生,他是我在这里的代表,囚犯自治管理委员会大哥的位置由他接任。”
  “这些都没有问题,那么,您要走了?” 莫郎左真的有些不舍。
  “是的!马上就走,我没有惊动任何人,但是对您我却不能,这是我正式的与您告别,感谢您十年来为我所做的一切。以后您如果有任何困难,请您相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会毫不犹豫的向您伸出援助之手。”奥斯卡起身,与伯爵紧紧的拥抱。
  少年在走出伯爵官邸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远处雨雾中灰突突的堡垒,他知道,自己生命中属于多摩尔加的那段过往已经永远的结束。
  车队在大雨中缓慢的前进。水仙骑士团一个骑兵中队正负责车队的护卫工作。他们不被允许进入多摩尔加,所以他们只能在城外与小少爷会合。事实上能够进入多摩尔加的军队都要经过皇帝陛下的特许,不然就要被视为叛国。
  骑士们腰挎长剑,手执长枪,厚重的盾牌随意的靠在马鞍的一侧,这些装备虽然很简单,但是却具有极大的杀伤力,他们围绕着车队排成松散的阵型,这种阵型能使他们的战马迅速移动,又能便于他们集阵冲锋。
  每名骑士都披挂着纯黑色的铠甲,在前胸的位置都镌刻着一朵盛开的、洁白的水仙花!那是他们的骄傲,也是他们的图腾,帝国东方帕坦斯省水仙郡的水仙花不但代表着友谊与爱情,更象征着忠诚与勇武。
  骑士们铠甲的样式并不统一,这也是水仙骑士团的一大特色,有些铠甲甚至比泰坦帝国的历史还要久远,穿着这样铠甲的骑士要远比那些战甲崭新明亮的新丁更受人尊敬。水仙骑士从父辈的手中接过武器,从亲人的尸体上继承铠甲,他们前仆后继的投入对凶狠的波西斯骑兵的战斗,他们并不是为了生存,他们仅仅是为了身后盛开的水仙花不被野蛮的侵略者践踏。
  为帝国英勇抗击异教徒长达四百年之久的水仙骑士团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最热烈的欢迎,帝国军人称他们为“安鲁之虎”!教会称他们为“光明神之盾”!他们沿路经过了多摩尔加外围无数的哨卡,哨卡的官兵列队为战士们送行。每到一地,必是如此。
  奥斯卡对这些一脸严肃认真的骑士没有多少好感,安东妮也不喜欢他们身上的味道。但是有一件事情令奥斯卡非常叹服,那就是霍曼伯爵夫人整理东西的天才能力。安妮将自己十年来积攒下来的物品全都打了包,整整装了八大车!拉车的马匹一路都在抱怨人类的残忍。
  可安妮也在抱怨,她抱怨奥斯卡为什么要敲诈莫郎左,那把“冰熊沙发”占了好大一块地方,使得自己不得不放弃了一些重要的物品。
  奥斯卡没有理她。
  路途并不顺利,大雨冲毁了许多路段,车队不得不小心的“爬行”。
  事实上车队中数目最多的除了行李就是那些水仙骑士,与奥斯卡同行的根本没有几个熟人。以芬拉尔.多那特小姐为首的侍女们占了一辆马车;骗子李奇,哦,现在是埃勃男爵,他正与化名帕克的毒医坐在另一辆马车上;被毒医用药物稍稍改变了一下相貌的渥萨卡将军为奥斯卡驾着马车,他的脸痛灼无比。将军与天敌水仙骑士们的相处并不愉快,骑士的首领、一个刚刚通过圣骑士考核的上校先生,他总是觉得小少爷的车夫和那些他曾经面对的敌人散发着同样的气息。
  与奥斯卡同车的还有那位最高检查官先生。少年连正眼都不曾看过时日无多的范.厄尔多侯爵,检查官也似乎预料到了一些什么事情,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狡猾的笑意。
  雨中有人轻轻的敲打车门。奥斯卡放下了遮雨的车窗。预备圣骑士被雨水洗刷得有些苍白的面孔出现在少年的眼前。
  “少爷!约定的地点就要到了,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哦啦!叫骑士们各就各位,虽然这种天气对咱们非常有利,但是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是的!少爷!”
  奥斯卡放下了雨帘,他笑着望向范.厄尔多侯爵。
  侯爵马上便想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哈哈!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大名鼎鼎、有着光辉历史的水仙骑士团竟然会做‘尸体搬工’!我始终以为这项工作会由你的罪犯朋友们来来完成。”
  “侯爵先生,你的考察团在一次天灾中全部罹难,而您则大难不死,您觉得这有说服力么?”奥斯卡笑得很开心。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与大人这样说话,如果我没有万全的准备你相信我会同意参加你那肮脏的计划么?”看来深悉黑暗世界的侯爵大人也是有备而来的。
  “咱们先不去谈这些好么?尊敬的最高检查官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最信任的人是谁?哦啦!让我猜一下,是您的妻子!那位美丽的公爵小姐。对不对?”
  “算是吧!虽然有些事她是不适合知道的,但是她对我的爱却是坚定的,你问这个干什么?不要妄想打她的主意,她的家族是连你父亲也不想与之为敌的。”
  “天啊!范.厄尔多侯爵大人,我不知道您这样深爱着您的妻子,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既然那位公爵小姐能爱上有妇之夫,那么她就有可能爱上某个车夫、马夫、甚至是一个骗子。”
  侯爵恼怒了,没有人可以用他的妻子开玩笑。“你要向我道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生,你说的话已经严重的侵犯了我和我的妻子。”
  对于盛怒的侯爵奥斯卡没有做过多的理会,他的声音是那样平静。“很遗憾,侯爵先生,您的妻子恐怕要改嫁了,我的一位手下已经博得了她的芳心,她出卖了您,准确的说是出卖了您书房里的那个暗阁,您的那封检举信就在里面,您那所谓的‘万全的准备’已经化成了灰烬。”
  “你撒谎!你撒谎!” 侯爵突然发狂了,他不愿意相信,可他明白,他所有的筹码包括他心爱的人都离他远去了。他打算扑上去将奥斯卡撕个粉碎。但是奥斯卡的拳头比侯爵的动作快得多,侯爵感到他的胸部好像被一头公牛撞了一下,侯爵在疼晕之前仿佛听到奥斯卡对他说了些什么。
  奥斯卡说:“抱歉,这一切都是真的。”
  侯爵在冷风中豁然醒转,他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发呆,直到胸口的巨痛让他回到现实。那个小恶魔不见了!马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哦!那个死胖子大概打断了他的肋骨,侯爵有些奇怪那个少年哪来的那么大劲儿。但是侯爵马上又开始思索,那个家伙不会这样放过自己的!他要干什么?
  侯爵艰难的移动着躯体,胸部的刺痛让他一动便喷出一口鲜血。他从车窗向外张望,大雨磅礴,山道上有数十辆马车静静的停在那 里。哦!天哪!侯爵在看到那些马车之后便明白他的处境了。那是那些已经死去的钦差考察团成员所乘坐的马车,那个恶棍要用山石将他彻底埋葬。侯爵哭了!他崩溃了!他顾不得身体受到的重创,他拼命的试图爬出马车。
  一声巨大的哄鸣突然响彻整个天地,马匹传来绝望的嘶叫,它们托着笨重的车厢在山道上根本无处可逃,侯爵被惊呆了!山石混合着泥水从高处飞速侵泻,侯爵甚至还来不及思考,他便听到了他的马车被撕裂的声音。
  远在山脚下的奥斯卡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身边的骑士大人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奥斯卡是对这次完美的行动终于画上了句号而满意,圣骑士是对东方大陆那种名叫火药的武器而满意。
  “少爷!我们上路吧!”
  “是的!上校先生!我们上路。”
  奥斯卡怀着难以名状的心情上路了,他扫平了目前所有的障碍,但在未来迎接他的却是更加艰险的人生旅途。
  车队因为大雨没有到达预定的市镇,奥斯卡一行人只能在野外宿营。天色已晚,好在雨也小了许多。
  水仙骑士们熟练的搭建着营帐。奥斯卡的大帐是最先建好的,骑士们将小主人心爱的躺椅安置在其中。奥斯卡将安东妮和他的侍女们都请进了营帐,而自己则跑到外面溜达去了。
  “您好!少爷!”
  “您好!少爷!”
  碰见奥斯卡的水仙骑士恭谨的向他们的小少爷敬礼,这使奥斯卡多少有些奇怪,据说想要得到水仙骑士的尊敬必须要能做到两件事,一是光明正大的用刀剑击倒他们;二是在战场上砍下100颗波西斯骑兵的头颅。奥斯卡好象从来都没做过这些事。
  能够看出骑士们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他们为不远万里赶到多摩尔加保护他们的小少爷而骄傲。奥斯卡出现时,骑士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他们用对待元帅的礼节对待这位小少爷。奥斯卡有些得意,他炫耀似的各处走着,就像一只开屏的小孔雀。
  当骑士们将营垒处理得差不多时,下了一整天的大雨终于停了。严肃的骑士们露出了笑脸,他们生火、烧饭、打猎、警戒,一切都那样有条不紊。
  很快,营地里弥漫出烧烤野味的香气,做着料理的那位骑兵上士显然是此道中的好手,大家都围在他的身边有说有笑。
  小奥斯卡本来不是很习惯这种集体生活,刚开始,他与这些骑士连对话都很困难。但是很快,奥斯卡就适应了这种浓重的乡音,他生来就是一个地道的水仙人。
  奥斯卡与骑士们愉快的交谈着,从骑士们的话中奥斯卡第一次异常强烈的思念家乡。那是一个四季都盛开着水仙花的天堂一般的地方,尽管奥斯卡对故乡早已没有任何印象,但是他还是记得曾与母亲,那位美丽的公主殿下在一片花海中玩耍的景象,那种快乐的感觉在从前只曾出现于奥斯卡的梦中,现在,奥斯卡找到了确实拥有它的希望。
  预备圣骑士卡米尔.雷阿仑就坐在奥斯卡的身边,骑士们环绕着他们的上校和小主人坐成了一个圈。大家边吃边谈,骑士们讲的最多的是他们这个中队的光辉战斗史,奥斯卡则在用心的做一个好听众。
  雷阿仑上校是一个优秀的军人,他出生在一个军人世家,他的家庭中每代都有人在战场上牺牲,同样,雷阿仑家族每代都曾出现一到两位圣骑士,上一代是他的父亲和叔叔,这一代轮到他担负起保家卫土的责任。
  上校对身边这位小少爷充满好奇,他个子不高,身材也有些肥胖,这样的人出现在战场上只能是去送死。可是他在检视过范.厄尔多侯爵的伤势之后却完全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小少爷的拳头很有力量,并且最令人吃惊的是那一拳所包含的技术,从表面上看,侯爵的胸骨完全凹陷,那个倒霉的家伙起码断了六根肋骨,但是这一拳仅仅是使骨头断裂,断骨没有破坏脏器,只是造成了侯爵的行动不便。如果他用那种巧妙的技术直接命中要害的话,上校相信小少爷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其他的骑士也对这位小少爷充满好奇,臭名卓著的多摩尔加监狱到了遥远的水仙郡仍有值得夸张的地方,这位小少爷一定是一个坚强的男子汉,他在那个地狱一般的魔堡度过了十年暗无天日的生活。
  如若如此骑士们也仅仅是好奇罢了,但是在安鲁自治领,安鲁家的小少爷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小少爷是有罪的,那个野蛮的侵犯了萨沙小姐的凶徒本来就该受到惩罚,萨沙小姐虽然只有十四岁,可见过她的人都相信她就是水仙之神,是整个安鲁哈拉的象征!
  所以,勇敢的拯救了萨沙小姐的奥斯涅少爷是安鲁人民心目中当之无愧的英雄,而“光明神之盾”的战士们最愿意提及的就是小少爷五岁的时候就将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小子打得满地找牙,小少爷在士兵中传诵的绰号叫做“安鲁疯虎”!
  奥斯卡不知道自己在家乡的名气那么大,他被骑士们的热情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简单的吃过些野味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安东妮已经躺在软床上沉沉的睡去,他抚摩了一下安妮的脸颊,然后为她盖上了一条毛毯。
  当整个营地都宁静下来的时候奥斯卡仍然没有一点睡意,他对他父亲的一些做法有些好奇,这位公爵大人似乎处处都帮着自己,可又十分明显的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奥斯卡不愿也不能再想下去了,他瞥了一眼无风自动的烛火,又瞥了一眼仍在一边熟睡的安妮,当他从躺椅上起身的时候,已无声无息的将弯刀拿在手里。
  大帐中弥漫着一股浓烈至极的杀气。

 

 

    第一集 第七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9414

  没有人见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使用过弯刀,大多数的时候人们只当他那把黑漆漆的弯刀是一件装饰品。奥斯卡有时确实是把它作为装饰品的,当初他花了大价钱才从黑市上购得这把传说中的弯刀。
  奥斯卡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使用这把弯刀,虽然奥斯卡使用任何武器都能有效的杀伤敌人,可是只有弯刀才能保住他的性命,杀敌与保命本来就是两回事。
  奥斯卡手握弯刀,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命,敌人太强大了!奥斯卡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甚至不能集中精神,这是被敌人强大的精神锁定以后才会出现的情况。他的精神在与这股异常冷冽的精神的较量中败下阵来,他本能的选择逃避。
  黑暗中的敌人仍没有出手,他是行家,奥斯卡还能反击,这个少年还能施展凛冽的反击!奥斯卡的斗志在巨大的压力下慢慢消散,但是他并没有放弃抵抗,他的大脑疯狂的运做着。杀手之王的话仿佛就在耳边,一个真正的杀手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他们通常都会在你心灵的漏洞里施展致命一击。
  心灵的漏洞!心灵的漏洞!奥斯卡拼命的在心中呼喊着这句话!突然他灵机一动!安妮!熟睡的安东妮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但是她的心跳声却有“两个”!杀手能够借助安妮掩饰呼吸,却不能协调心跳的频率。
  弯刀在灯火的映照下划出一道亮丽的彩虹,而安妮身后的帐幕也被刺剑撕开了一道裂缝。弯刀与刺剑的目的是那样相近,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弯刀带着强风割向咽喉,刺剑闪着寒芒奔向心脏。他们似乎都忘了闪躲。
  奥斯卡与杀手的身影瞬间重叠,又倏的分开,弯刀上有血,刺剑上也有血,不多!各有一滴。
  两人同时转身,奥斯卡把弯刀挡在胸前,杀手的刺剑斜指地面。对决仍在进行,不同的是奥斯卡回复了信心,他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的弯刀在轻微的颤抖,他的眼睛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血脉的流动。
  安妮的尖叫并没有让对峙中的两人吓一跳,他们太专注于决斗。四周无数的脚步声在向大帐集中。
  “轰”的一声,大帐被骑士们从四面放倒!奥斯卡与杀手同时出击。一片乌黑的云朵迎向了一道深蓝的闪电。
  在一阵能够撕裂空气的劲风过后,两个人都向后退了几步,他们的武器无力的垂了下来,身上的血花直到这时才痛快的绽放。
  骑兵们的的军刀和长枪破空而来。
  “住手!”奥斯卡有些不相信这个虚弱的声音是属于自己的。
  兵器在杀手的各个要害部位停了下来,如果不是奥斯卡即时叫停,杀手的身体会在下一刻被绞成粉末。
  奥斯卡以刀柱地,他的身体可以说被刺得千疮百孔,索性一些要害都被他避开了。
  杀手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他的右胸和腰侧各有一道二十厘米长的刀痕。随着他急促的呼吸,鲜血争先恐后的从伤口喷涌而出,索性刀口并不是很深。
  安妮被吓呆了!帕尔斯抱着急救箱被骑士们挡住了!里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预备圣骑士就要发怒了!所有的人中只有渥萨卡对此不以为然,他清楚的知道那个杀手根本就要不了奥斯卡的命,尤其是在小胖子拿着弯刀的时候。
  奥斯卡这时却笑了出来!这一笑便扯动了伤口,他笑得很难看,而且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呻吟。“用得着这么拼命么?”
  杀手也笑了,他一笑便加速了失血,他笑得也很难看,但是声音却比奥斯卡好听,“对不起!一时太投入了!”
  说完话的两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一般的表情,他们同时栽倒在地!整个营地陷入一片混乱。
  奥斯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安妮就蜷睡在他的身边,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看来是曾大哭过一场。
  奥斯卡勉强抬头看了看自己,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刚刚被一只大象踩过。奥斯卡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到达自由世界的第二天便受了这么重的伤,这真不知是交了什么霉运。
  安妮睡得并不塌实,她感到动静便马上醒转,在看到奥斯卡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她,安妮忍不住又哭了出来,奥斯卡翻了一下白眼,安慰安妮一向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帐外的人听到动静都走了进来,毒医帕尔斯、里奇、卡米尔.雷阿仑、还有那个杀手,那个杀手被奥斯卡的车夫用一只手紧紧的掐住了咽喉。
  帕尔斯检查了一下奥斯卡的伤口,毒医非常小心,他有几年没有处理过这么严重的伤势了。最后毒医满意的点点头,“亲爱的奥斯卡!恭喜你!伤口已经结痂,再过几天你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小胖子啦!”
  奥斯卡笑得还是很难看。“谢谢您的祝福!”
  “少爷您还是为我们介绍一下这位杀手吧!不然我不能保证我的部下不会伤害他!” 卡米尔.雷阿仑上校一向讨厌只会在背后出手的刺客。况且这个家伙不知用什么手法把昨晚守夜的十六名骑士都打晕了!这是对水仙骑士的侮辱!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骑士们人人都恨不得刺这家伙几剑。
  “啊!你们都出去好么?我这里没什么事了,把杀手先生留下就可以了!”
  “这绝对不行!您简直不可理喻!这个家伙要谋杀您!” 雷阿仑上校马上否决了小主人的提议。
  “哦啦!不要瞎操心了,上校先生!暴雪不会杀一个人第二次。”奥斯卡说得很轻松。
  大帐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稀薄,它们都被人们吸进肺里了。“暴雪”!十年来端坐暗黑世界第一杀手的交椅。上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面色苍白,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他叹了口气,转身便走了出去。
  人们都出去了,暴雪揉了揉快被捏断的脖子。“你的车夫手劲真大!”
  “我的弯刀就是跟他学的!”
  “哦?”暴雪的眼光突然一亮。“他是那位被俘虏的波西斯将军,怪不得!”
  “你想与他决斗么?”奥斯卡笑着问。
  暴雪想了想,“不想!”他回答得很艰难,“面对面我根本没有获胜的机会。”
  “那你就不要乱说话!他不是被俘虏的!”
  “哦!那么好吧!13还好么?”暴雪提起了他的老搭档。
  “恩,还可以,你呢?我是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奥斯卡很奇怪。
  “太寂寞了!13可能跟你说过,独行杀手一点都不好干!而且现在生意非常不景气,既然13托付我照料你,我就马上赶过来了。”
  “哦啦!谢谢你的‘照料’,我要卧床一个礼拜,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奥斯卡有些哭笑不得。
  “啊!不好意思!本来只是想吓唬你一下,然后为自己的出场造点声势,谁知道……算了!我说过的,只是一时太投入了。再说我也不好过,你差点让我的肠子流满地。”
  “是么?可为什么你现在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我也有些奇怪,伤口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疼痛,可能是你的医师处理得比较好!那个家伙是谁?我看他可不象好人。”
  “哦啦!伤口不怎么疼啊?哈哈!那个家伙确实不是好人,他是毒医帕尔斯,哈哈!你最好现在就滚回床上去,帕尔斯给你用的可能是一种叫杜冷丁的止疼药,它的药效很猛,但是这个东西不能过多服用,那效果就像鸦片,哈哈!等药效过了,你就会知道毒医的绰号是怎么来的!哈哈哈!不愧是帕尔斯!”奥斯卡现在非常非常开心。
  暴雪的脸色很难看,在黑暗世界行走的人没听过毒医大名的还不多,如果知道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是这位先生,那自己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哦!是这样!看来毒医果然是名不虚传。”暴雪现在除了苦笑还能做些什么呢?“你可以叫我保尔,见到你很高兴,西大陆能跟我打成平手的人不多,不愧是从多摩尔加出来的大佬!”
  “你好保尔!我也很荣幸,你可以叫我奥斯卡,13是我的朋友,你是他的搭档,那么从今天起你也是我的朋友了,咱们互相关照吧!但是你现在真的应该去找毒医好好谈谈了,不然我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失去你这个朋友,真的!”
  暴雪有些害怕了!相比于自己刺杀的那些大人物,被毒医毒死的那些人的地位也不低。他们都是各自领域内的顶尖人物。
  奥斯卡看着慌张的保尔有些好笑,这个家伙本来只是一个落魄的骑士,他在13刚刚到达泰坦的时候给了他无私的帮助。13为了报答这个异国朋友的恩情便教授了他无数技艺。结果这个还保有一些天真的杀手在13“失踪”之后就自动成为了西大陆的第一,并且在无数行动和同行们的竞争当中切实的坐住了这个位子。
  奥斯卡还记得13说过的话,一个真正的杀手并不一定孤独,一个孤独的杀手却最容易对付,一个杀手要是有一到两个优秀而又忠诚的搭档,那么他很可能一生都立于不败之地。暴雪就曾是13的搭档,13许多成名的暗杀行动的背后都有暴雪的影子。
  保尔很可怕,但是他也很可悲,他是个善良的人,他非常倒霉的救助了一个超级杀手,这位超级杀手认为除了把他塑造成另一个超级杀手之外便无法报答他。所以保尔成为了暴雪,他在与13搭档的过程中见识了完美的刺杀技术,聪明好学的保尔也走上了13的道路,并凭借自己的力量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保尔并不认为自己是可悲的,虽然他曾无数次责问过自己的良心,可他没有后悔,他为拥有13这样的朋友而骄傲,事实证明这位朋友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他给了他一个重新站在阳光下的机会。奥斯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人会怀疑这位尊贵的少年的保镖是西大陆与13齐名的杀手“暴雪”。
  这两天安妮把善良的杀手搞得团团转,从来都没有机会接触贵族夫人的保尔完全被霍曼伯爵夫人的风情所倾倒,他知道安东妮是奥斯卡的情人,但这并没有打消他追求夫人的决心,暴雪不愧是暴雪,他做任何事都是那样迅速而狠准、狂暴而直接!
  奥斯卡能够下床走动了,这使安妮对保尔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暴雪为此兴奋了一夜。奥斯卡有些怀疑这个天真的家伙完全是凭借裙带关系才爬上杀手之王的宝座的。
  车队又上路了,他们在营地耽误了两天,当他们到达多摩尔省与首都行政区交界的小镇海瑟尔时,奥斯卡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整整一个师的近卫军迎在了他们的面前。
  原来都林方面已得到考察团包括钦差大臣在意外中全部遇难的消息,虽然多摩尔加方面证实小奥斯卡一行是先一步出发的,可是在等了两天之后却全然不见他们的踪影,皇帝陛下害怕妹夫与他翻脸,于是派出了这支骑兵师进行搜索,小奥斯卡正好与他们遇上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遇刺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卧病在床谢绝探视,一切事宜都交给了他的近臣埃勃男爵代为处理,这位冒牌男爵将整件事情吹嘘得滴水不露,并且暗示刺杀事件可能与都林的一位大臣有关,那位近卫军的中将师长想了想后便回去向皇帝陛下复命去了。而奥斯卡则在一个整编骑兵师的护卫下向都林缓缓的前进。
  都林,泰坦帝国的首都,这座城市的历史比教历还要久远。莫瑞塞特王朝第一位皇帝陛下定都于此,长久的和平与中央集权制度的确立使都林得到飞速的发展。四百年来,泰坦几乎所有的智慧和荣耀都集中在了这座城市。
  都林是大陆闻名的“建筑博物馆”,西大陆艺术史上所有的建筑形式都能在这座都市中找到其代表作;这里是闻名遐迩的“远东商路”的西方终点,西大陆所有的皇亲贵族都会在这里采购那些来自遥远的东方的奢侈品;这里是光明神赐福的圣城,每年教宗陛下都会在都林斯科特大教堂举行隆重的祭祀;这里是艺术家的集散地,西大陆最著名的学者、诗人、画家、音乐家都将这里作为自己的第二故乡。
  有人曾经这样形容莫瑞塞特王朝:水仙骑士是他的盾牌、近卫军是他的枪矛、光明教廷是他的外衣,而都林就是他的皇冠。
  奥斯卡一行人的车队受到了广泛的关注,确实,近卫骑兵师浩浩荡荡的马队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见惯世面的帝都人纷纷猜测着车中主人的身份,而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早已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到来渲染得沸沸扬扬,这在都林的上流社会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轰动,这位从前造就泰坦第一宫廷案件的少年在事隔十年之后又回来了!
  近卫军骑兵师将少年一行人送到距离城门大概二十里的一处驿站之后便返回了他们的驻地,奥斯卡和他的伙伴们也进行了一下简单的休整。在这里奥斯卡遇到了来自库尔勒省的他的一位表哥。
  提克表哥比他大了八岁,他受到奥斯卡父亲的嘱托来关照一下表弟,这位提克.内塔加波.安鲁.戈尔巴克多子爵一副精英青年的派头,虽然对奥斯卡的土气有些不屑,但是他还是很热心的教导着这位小表弟。
  戈尔巴克多子爵带来了三部崭新的马车,其中一辆的华贵让奥斯卡也不禁有些叹服。奥斯卡不太懂得识马,但是他知道拉车的那四匹绝对不是凡品,事实上那是四匹纯种的雷述尔巨马,这种马匹的稀有程度与帝国皇帝陛下王冠上那颗硕大的钻石差不多。
  小奥斯卡对这种漂亮的生物着迷了。它们有异常强悍的外形,矫健发达的四肢,和黑夜一般的毛色,这些再搭配它们那同类中绝无仅有的雪白的蹄子。奥斯卡想到了神话中骄傲的独角兽,它们确实象极了人们想象中的神马!奥斯卡终于知道什么样的感情叫做“一见钟情”了。
  好马配好鞍!四匹神俊非常的巨马拖拉着的是一个“宫殿”!按照帝国的规范,安鲁家族的车厢可以使用长3.4米、宽2.7米及其以下的各种车型。现在的这辆,可以说是安鲁家族最高规格的马车。
  车厢一样被漆成了纯黑色,它的四边用银线描绘着一圈怒放着的水仙,奥斯卡数得有些心虚,幸亏提克即时告诉了他,那是572朵,象征着安鲁家族屹立于世的光辉岁月。奥斯卡点了点头,他继续欣赏这件艺术品。
  车顶、两边车门以及车尾上最显眼的位置都悬挂着安鲁家族的族徽,那是一面金色圆盾,盾牌上精细的雕刻着一只张开大口的虎头,虎口中是一朵盛开的水仙。车厢的前部,有设计精巧的驾者席位,在车头上方的两侧各有一盏水晶灯,这种水晶灯在填充了煤油之后可以将光亮照射二三十米远。
  奥斯卡抓住白银扶手一跃上车,车门关闭之后竟隔绝了外界的声音,看来造车的木材与镶嵌在车窗上的刻着水仙的精美玻璃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车内的舒适程度在奥斯卡的意料之中,宽松的座椅有种让人身陷沙发中的感觉,来自波西斯的靠枕与坐垫都满足了少年的享受心理。奥斯卡还发现座位下的暗格竟还分出了酒橱与书柜。
  “哦啦!亲爱的朋友们!我们上路吧!”
  同样根据帝国的规范,位列豪门之冠的安鲁家族的直系成员不得带领超过50名的士兵进入首都,所以卡米尔.雷阿仑上校为奥斯卡精心挑选了50名高级水仙骑士。
  华丽的马车队和威武的水仙骑士在首都大道上一出现便受到民众的驻足围观。马车的规格清楚的表明了主人身份的尊崇,水仙骑士的英姿博得了少女和人群不断的尖叫和惊呼。
  还没到达都林的城门车队便已寸步难行,这时最紧张的恐怕要数奥斯卡的车夫渥萨卡,凭他对马匹的了解,他知道最前排左手边那匹最“英俊”的雷述尔在被一个大胆的孩子摸了一把之后已经濒于愤怒的边缘。
  幸好前面适时的传来了首都保卫师的号角声,一个骑兵中队加入了护卫的阵型。街道两边的老百姓自动的躲到了屋檐下。
  穿过都林正南方的泰坦光明门便真正进入了城区。城内市民在得知远方水仙郡的英雄到来时都沸腾了起来,他们都自动的来到了大街上,他们将泰坦光明门前的胜利广场挤得水泄不通,“安鲁之虎”、“光明神之盾”的高呼此起彼伏。
  奥斯卡摇头苦笑,十年前他便是在这样的呼声中进入都林的,那时的他还曾放下车窗向市民们递着飞吻。
  奥斯卡再次为这座都城的热情而赞叹,市民们认得安鲁家的族徽,认得安鲁家的骑士。他们迅速的聚集了无数的鲜花,整个胜利广场都飞扬着花瓣!对待英雄,泰坦人民从来都不吝啬。骑士们在经过广场上那座高耸入云的英雄塔时齐齐举剑致意,这又换来人群的一阵热烈的欢呼。
  车队经历了千辛万苦才从胜利广场挣扎出来,他们在首都保卫师的引领下继续向北进入王者之路。这条能够并行十五辆马车的宽阔大道是整个都林的中轴线,它的一端是胜利广场,另一端则是泰坦皇权的象征——汉密尔顿宫。
  王者之路一天中只有下午2点到6点才对民众开放,其余的时间你要是想穿越城市,那么只能绕道胜利广场,或者是通过汉密尔顿宫后的几条大道。当然,这条规定只限于那些使用两条腿的平民,奥斯卡看到大道上行驶着多辆不同品级的马车。
  大道两旁的建筑多是莫瑞塞特王朝第一王姓执政时期的杰作,高大的楼宇庄严而肃穆,每面墙壁几乎都雕刻着塑像。这里没有低于四层的建筑,那些粗大的立柱与花岗岩浮雕都在向人们宣泄着首都的气魄。
  路面上班驳的石纹依稀还能看到往日的颜色,那上面曾留下无数伟人的足迹,泰坦的历史就如这条大道一般延伸开去,当你突然停下来观望,前面豁然便是权利的颠峰。
  奥斯卡有些奇怪,车队并没有朝王宫的方向继续行进,那些首都师的骑兵好像是接到了命令,他们把车队引向一条岔道。奥斯卡留意了一下这条大街入口处的石板上镌刻的名字——佩内洛普。
  对于这条佩内洛普大道奥斯卡也有些耳闻。如果说王者之路是皇宫的台阶,那么佩内洛普大道就是台阶旁的花坛。大道两旁是清一色的官邸别墅区,帝国半数显贵的住所都集中在这条大道上,其中也包括泰坦帝国东疆总督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元帅的官邸。
  佩内洛普大道31号,萨沙伊. 内塔加波.安鲁小姐正在门廊中焦急的徘徊!这位小小姐只有十四岁,可是她的智慧与美貌让她在首都上流社会享有“安鲁的水仙花冠”的美誉。公爵小姐穿着只有在宫廷中才会出现的正式礼服,这是一条有着长长裙摆的真丝长裙,裙脚上绣着一圈细密的水仙,来自东方的晶莹丝线和库奇裁缝店名师的剪裁使公爵小姐看起来仿佛是站在一片水仙花丛中。裙子领口上的花边是阿尔法一世时期那种典雅庄重的风格,而胸部与束腰的设计则是时下流行的库奇风格,这种风格以突现女性的优美曲线而闻名。
  此时公爵小姐绝美的面孔充满焦虑,她那不停忽闪着的美丽眼睛写满了冲动,她恨不得冲到大街上去迎接她的奥斯卡哥哥!
  “天哪!萨沙!你不能安静一会么!像个公爵小姐那样,坐到椅子上!你走来走去的晃得我有些头疼!” 萨沙身边一位同样美丽的贵夫人实在受不了这只小鹿了。
  “哦!西丽亚妈妈!您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心情!我每日每夜都在盼望着这一天!哦该死的!佛利在博德加弄坏了我的马车!斯巴的摩的暴民又破坏了大路!布拉利格居然在发洪水!该死的!这是春天!一切全乱套了!本来我能早些见到奥斯卡哥哥,而不是在这里傻等着!”
  安鲁公爵夫人瞪大了眼睛!“萨沙!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居然在诅咒,这不是一个公爵小姐该说的话!”
  萨沙颓丧的坐到了椅子上,“我只是想早点见到奥斯卡哥哥……”
  西丽亚看到萨沙的样子也心疼起来,十年来这位小小姐最喜欢问的话就是:“奥斯卡哥哥现在在干什么?” 西丽亚轻扶着萨沙的头发,“我的小萨沙!小公主!耐心点好么?难道你没看到市民们放在官邸门前的鲜花?他们已经进城了,可能马上就到了!”
  这时大个子佛利兴冲冲的闯进了门廊,他连礼节都忘了。“是的!夫人,小少爷他们马上就到!我看见了他们的马车!”
  萨沙欢呼了一声,她大叫着冲出门廊,临走时还不忘踢了像山一样挡在门口的佛利一脚。
  安鲁公爵夫人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根本就不是以端庄有礼著称的“安鲁的水仙花冠”,倒像是某位骑士家里的野丫头。
  夫人起身整了整裙摆,她想那个可怜的孩子终于回家了,他的丈夫已经发誓不会再让这个孩子受到任何伤害了。为了这个孩子的自由,他甚至不惜与那位国务大臣公开而又彻底的决裂。管他们呢!那是他们男人的事情,但是那位大臣太过分了!他不该为难一个孩子。西丽亚.安鲁.内塔加波夫人深深不耻国务大臣的那些作为,多年前她听说这位大臣曾秘密的谋害奥斯卡的生命,这使得受过良好教育、一向端庄稳重的公爵夫人不顾身份的破口大骂。她甚至考虑过聘用“专业人士”永远的解决这个威胁,当然,最后被她的丈夫阻止了。
  公爵夫人热爱安鲁家的每一个孩子,尽管她亲生的孩子只有一个,但这并不能减少她的爱意。只有奥斯卡,那位公主为公爵诞下的儿子,他是安鲁家四个男孩中最象他父亲的一个,倔强、坚强、早熟,在他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人们却发现他已在照顾他的小妹妹了!西丽亚象另两位公爵夫人一样,对这个最小的儿子,她们都充满了愧疚。
  奥斯卡的马队整整齐齐的停在佩内洛普大道31号的门前,首都师的骑兵将赶来看热闹的人群驱赶得远远的。
  奥斯卡下了马车,后面跟着戈尔巴克多子爵和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再后面还有冒充埃勃男爵的骗子、化名帕克的毒医、变成保尔的暴雪,最后面是那些第一次进入这样灿烂的都市、眼睛都有些不够用的侍女们。
  奥斯卡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栋建筑,他早已忘了家是什么样子。大门敞开着,里面有两排侍者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然后他们散了开来,他们显然没想到小公子会有那么多行李,他们围着马车,不知道该先从哪一辆下手,奥斯卡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一切,就让安东妮自己去操心吧!
  大门里边好象发生了什么事情,奥斯卡仿佛听到了女子的呼叫声,接着他看到官邸主体建筑的正门里冲出了一朵白云!
  水仙骑士纷纷下马,他们单膝跪地,向着这朵白云致以最谦卑的礼仪。提克也低下了高傲的头,接着骗子、毒医、暴雪还有侍女们都看出了“白云”的尊贵,他们也都向她行礼。
  那朵白云在冲到奥斯卡的面前后便停了下来。奥斯卡看到“白云”的脸上一片阴雨。最近一年奥斯卡一直都在幻想着与他美丽的小公主见面时的情景,他准备了无数的语言来讨好他的小妹妹,可是到了现在,奥斯卡发现他除了颤抖什么都做不出。
  奥斯卡看到了萨沙的眼泪,他也想哭!可是该死的毒医在一次对他的诊疗中破坏了他的泪腺。奥斯卡确实在哭!虽然没人看到他的眼泪。奥斯卡从来都不知道他期待了这么久的见面竟是这样的痛苦。是的!奥斯卡觉得心脏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残忍的撕扯着,他有些窒息。没有人知道他对他的妹妹怀有多么巨大的感情。那是他在黑暗的水牢中存活下来的唯一支柱。
  萨沙在哭!她在大哭!哭得声嘶力竭!哭得一塌糊涂!没有人知道她对她的哥哥怀有多么巨大的感情。那是她在人前保持笑容的唯一支柱。十年前,当哥哥被近卫军带走时她没出息的吓哭了!可能比现在哭得还惨!但是她清楚的记得哥哥对她说的话。哥哥说,“不要再做一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了!哥哥走后要自己照顾自己!把欺负你的人的名字记在哥哥送你的童话书上,等哥哥回来为你报仇!”
  哥哥的话就在耳边,萨沙却为这句话愧疚了十年,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哥哥不会身陷牢狱,她要使自己变得坚强!她要让所有的人都不敢欺负她!她要让哥哥见到一个不会哭泣的萨沙。但是萨沙有些懊恼!她本来打算让哥哥见到她最美好的笑容,可是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自己在哥哥面前还是那样没出息。萨沙为泪水迷住了眼睛,但是她努力的不让自己合上它,她要看着哥哥!从此永远这样看着他!
  奥斯卡终于碰触到萨沙了!事实上他在见到萨沙的那刻便抱住了她!只是这个过程很漫长,奥斯卡觉得那仿佛经过了一生一世。他用不长的手臂紧紧的拥抱着他的妹妹!他并不确定这是萨沙,十年来他不曾知道他妹妹的相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可他就是想要拥抱这个女孩!女孩在哥哥的怀抱中平静下来,这个阔别十年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还是那样亲切。
  女孩抬起了头,她用嘶哑的嗓音说出一句令奥斯卡差点晕倒的话。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说:“哥哥!你瘦了!”

 

 

    第一集 第八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9922

  奥斯卡回家了!事实上佩内洛普大道31号并不是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这里只是皇帝陛下赐给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的在京行馆。公爵在小儿子被捕之后再也没有来过都林。
  安鲁公爵夫人西丽亚.安鲁.内塔加波一眼便认出了奥斯卡。小胖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夫人却发现了最重要的一点,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像极了他的父亲,公爵在无数的战斗中洗练出眼中的神光,而奥斯卡呢?天啊!他还是个孩子!在多摩尔加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
  西丽亚拥抱了奥斯卡,并亲吻了他的额头,“欢迎你回家!亲爱的奥斯卡!”
  “是的!谢谢您!西丽亚妈妈!”奥斯卡对夫人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萨……萨沙!你听到了么?天哪!奥斯卡叫我妈妈!你……你听到了么?我甚至以为他都不认识我了!”夫人的惊讶是可以理解的。奥斯卡从前是个充满叛逆的小孩儿!他对他父亲其他几位妻子从未表现出尊敬,更别提叫她们妈妈。
  奥斯卡对公爵夫人的大惊小怪有些好笑!他拥抱住夫人,他的语气平淡却充满了真挚的感情。“妈妈,您是在吃惊么?哦啦!我怎么会不记得您呢?您在我的母亲病重时为她擦洗身体,您为我们的房间布满新鲜的水仙花,母亲去世后的那些夜晚是您陪在我的身边,当时我不知好歹的拒绝了您的好意,好象还说过一些十分伤人的话,哦!请原谅我,我一直为当年的那些作为深深懊悔!您能原谅我么?”
  夫人已经泣不成声!她想大声呼喊奥斯卡的名字,可她一直在哽咽,她什么都做不到,她的心情充满喜悦却又隐含深切的悲痛!奥斯卡长大了!真正的长大了!谁会怪责一个五岁的孩子呢,当年的事情能怪谁呢?可对人有亏欠的是她们这些做长辈的人啊!
  夫人再一次打量着十年未曾谋面的小儿子,她并没有为自己在人前失态而羞愧,没有人能嘲笑一位母亲!夫人轻扶着奥斯卡的面庞。她说:“天啊!多摩尔加的那些家伙是不是一直在虐待你,你瘦多了!”
  奥斯卡现在有些欲哭无泪,他看了看身边偷笑的骗子和毒医,不禁回想着自己童年时的样子,奥斯卡扪心自问“我真的有那么胖么?”
  “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的这些朋友们!这位绅士就是父亲大人派来的埃勃男爵,这位是帕克先生,他是我的医师!还有保尔,他是我的保镖。安东妮您早就熟识了!还有我的这些可爱的侍女,她们原本都是一些身份尊贵的小姐,虽然她们出身多摩尔加,但是她们一身清白。”奥斯卡像献宝一样把众人都推到了母亲的面前。”
  “你们好!感谢你们对我的小儿子的关照。”公爵夫人非常恭谨的向他们行礼。
  人们都有点慌乱,安鲁公爵夫人身份的尊贵比之皇后也差不多少。他们连忙向夫人回礼。这位夫人真的就向传闻中说的那样,美丽,高贵,可敬可佩!
  在侍者的引领下众人走进了餐厅,这个餐厅很大,看上去像是莫瑞塞特王朝上一界王姓皇帝统治时的产物。那个时候的室内装饰对空间的利用率很高,餐厅上的圆顶刻画着光明神教的典故,四壁上镶嵌的水晶灯精美绝伦,全套的红松木家具散发着柔和的木香味,这一切都使整个餐厅显得无比整洁而典雅。
  餐桌的两边各摆放着十五把椅子。三十套纯银制成的餐具闪烁着夺目的光华,无论是餐盘还是刀叉,这些餐具上都醒目的雕刻着安鲁家族的族徽,这说明主人只有在节庆或是招待重要客人的时候才会使用它。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始终都把自己的手臂挂在哥哥的身上,在餐桌前奥斯卡本来想提醒妹妹应该适当的放开,可是话没出口就被小小姐以眼神制止了。奥斯卡宠溺的摸了摸妹妹的头,既然她喜欢,那就随她去吧!
  食物很丰盛!有奥斯卡最喜欢吃的意利亚料理,大人物都有一些奢侈的嗜好,奥斯卡就对海鲜批萨和放有油橄榄与鲜虾的意利亚通心粉情有独终。这些新鲜的食材是公爵夫人亲自到卡鲁尔.缪拉大街那家著名的意利亚餐厅订购的。
  奥斯卡很兴奋,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在他的身边,他的骗子管家、他的医师、他的情人、他的侍女、他的保镖,这些都是他最亲近的人,现在他又多了母亲和妹妹,他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他不停的说着自己在多摩尔加的一些见闻和那些用来活跃气氛的笑话。公爵夫人也很开心,她有好几次被奥斯卡逗得前仰后合的大笑,这样的形象虽然不符合她那尊贵的身份,可对待家人,西丽亚是从来没有任何保留的。
  唯一一个保持沉默的人就是萨沙伊。小小姐不想与任何人分享她的哥哥,她挽着哥哥的手臂,吃着那些哥哥喜欢的食物,看着哥哥小心的为自己剥着蟹壳,她对此并不满足,她需要一个单独与哥哥在一起的机会,到时她会向哥哥证明她仍是那样爱他、信任他、依赖他!她要让哥哥知道,她的情感在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变化。
  奥斯卡知道自己有些忘形,他平常不是这样的,他在西丽亚夫人被她的管家请到客厅去的时候就恢复了平静,该来的总会来!如果不是重大的事件,一个合格的管家是不会在主人用餐时打扰他的。
  西丽亚很快就回来了。她的笑容很随意,但是奥斯卡能够看出她的眉宇间隐有担忧,夫人在她的主位上坐了下来,她抿了一口葡萄酒,奥斯卡也不着急,他知道母亲没有任何理由把事情瞒着他。
  “皇帝陛下终于有所行动了。” 西丽亚顿了顿,她留意了一下奥斯卡,她很满意,这个孩子并没有任何不安或者是恐惧的表情。
  “刚才我会见了陛下的使者。陛下要在下午2点于汉密尔顿宫接见你,应该没有任何危险,但是陛下这些天一直都在和他的幕僚们讨论你,我们得知了一些内幕,就是他们打算把你软禁在都林北郊的斐斯顿宫,而且软禁的期限是无限的!这些虽然不能肯定,但王宫里确实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那些家伙可能还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你!”
  “您确定是斐斯顿宫?”奥斯卡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那么好。
  “是的!绝对是斐斯顿宫,一位宫廷内侍听到陛下亲口提起过。怎么,这很重要么?”
  奥斯卡没有回答,对此他有自己的考虑,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争取到最好的局面。他是皇室成员,他的母亲,已经逝世的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就是他现在最大的筹码。
  “哦啦!父亲大人对于此事有什么看法么?”奥斯卡还是比较关心他父亲的态度的。
  对此西丽亚有些无奈,她的丈夫象安鲁家族历代家长一样是一个天生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但是在对待小儿子的问题时,她那猛虎一般的丈夫却表现得异常软弱,她知道多特蒙德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但是这对奥斯卡却太不公平了。
  想到此处公爵夫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总不能说孩子的父亲什么都没做吧?
  奥斯卡看到沉默的母亲便知道事情的大概了。对于政治和其中隐藏的真相,奥斯卡天生就有一种觉悟。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采取的无疑是最正确的一种方法。奥斯卡深深了解这种做法的好处。
  皇帝陛下是泰坦帝国的所有者,他的每一句话都具有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权威,如果不到反目成仇的时候,公爵是不会正面挑战这种权威的。他用沉默来表达抗议,这样皇帝找不到任何可以指责公爵的地方,而且皇帝陛下在做任何决定之前一定会考虑后果。相信皇帝现在一定非常头疼,他不知道公爵的想法,也不知道公爵所能接受的底限是怎样的,所以他只能不停的与幕僚讨论,讨论怎样在不触怒公爵的情况下不断的打击他。
  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掌握着泰坦帝国四分之一的军事力量,但是没有人会在乎这个数字,人们看重的永远都是实力。四百年来,在与不断寇边的波西斯骑兵的对抗中,安鲁家族的军队形成了西大陆最强的战斗力。这支部队绝对不是泰坦内陆那些过惯了和平日子的近卫军所能抗衡的。
  泰坦对波西斯人的恐惧由来已久,四百年前,强大的波西斯骑兵像蝗虫一样席卷西大陆,当时统治泰坦的王室在内外交困中被贵族拉下了马,那位力挽狂澜的英雄就是莫瑞塞特王朝的第一位皇帝陛下,而这位皇帝所依赖的力量就是安鲁家族的骑兵。当时安鲁家的勇士在一个开满水仙花的小山坡与十倍于己的敌人展开决战,过程很简单,敌人进攻,勇士们抵抗,最后一个勇士倒下了,敌人也无力再向前前进一步。是役,安鲁家族参战的13867名勇士全部牺牲,十万波西斯骑兵在丢下了超过四万具尸体之后终于停下了侵略的步伐。泰坦被英雄们的鲜血所激醒!在之后的日子,每天都有贵族向那位谋朝篡位的皇帝宣誓效忠,在皇帝的授权下,安鲁家族很快便组织了一支新军,这支新军在那个无名山坡举行的誓师大会上正式被授予“水仙骑士团”的称号。泰坦人民迎来了他们期待已久的反攻。
  接下来的十年是泰坦历史上最血腥的十年,皇帝陛下为了巩固他的统治地位不断的清洗国内的反对势力,安鲁家族为了保家卫土不断的与侵略者攻战杀伐。当水仙骑士团最终收复了帝国最东方的行省时,皇权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那时的皇帝只剩下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在与波西斯的对抗中逐渐强大起来的安鲁家族,这位皇帝在这个问题上犯难了,他既想彻底的解除安鲁家的武装,却也害怕人民的反弹与波西斯的反扑。
  最终,皇帝采取了他认为最为可行的一个办法,政治上给予安鲁家族与他的名望绝对相符的地位;军事上,将帝国东部的两个行省划为安鲁家族的世袭领地,让水仙骑士团永远镇守这方土地,让安鲁家族无暇西顾。
  所以莫瑞塞特王朝每一代的君主在倚仗安鲁家族的同时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他们。如何处理与安鲁家族的关系是每位皇帝即位前的必修课。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光明历791年4月14日下午1点50分到达了汉密尔顿宫,他没有留意高大宏伟的王宫,也没有留意皇宫走廊上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贵族,他孤身一人在仪仗官的引领下进入了皇帝陛下的会客厅,那是一座黄金和宝石雕砌成的宫殿,对此,奥斯卡仍为给予太多关注,他将面临生命中一次异常严峻的考验。
  在这个小宫廷的门前奥斯卡大声斥退了想要对他进行搜身的卫士,给皇帝站岗放哨的是两位上校,这两位近卫军军官有些愤怒,他们从来都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气氛有些紧张,而门里适时的传来了皇帝陛下的声音,“请他进来吧!他是安鲁公爵的公子,难道你们认为元帅的儿子会是刺客么?”
  奥斯卡走了进去,他目不斜视,他在皇帝的话中找到了制胜的关键,他近乎无礼的打量着高坐在上的阿尔法三世陛下。
  泰坦帝国的皇帝陛下五十岁了,这个年纪的人已有衰老的迹象,但皇帝保养得很好,他有金色的头发和和蔼可亲的面孔,只有嘴角的弧度显示着他的威严。皇袍与皇冠被他身边的一位侍从捧在手里,这位三世陛下只有在非常正式的场合才会穿戴整齐,他在平常更喜欢他的裁缝为他缝制的那些样式时髦的便服。
  奥斯卡对宫廷中座位的安排有些好笑,那像极了自己当年受审时的情景。二十多位大臣高傲的坐满了客厅,除了皇帝奥斯卡连一个人都不认识,但是他在看到皇帝那身随意的着装之后又似乎把握到了一些什么。客厅中好象没有他的位子。
  “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第四子,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参见皇帝陛下,愿您健康长寿,永远伴与光明神的祝福。”奥斯卡在行到皇帝身前一米远的地方才停下来向至尊行礼,这个礼并不是面对皇帝时的礼节,周围的大臣有的已经出声斥责奥斯卡的无礼了。
  王座上的皇帝也在打量奥斯卡,他觉得这个孩子与多摩尔加传来的信息不符,他只是一个胖胖的小伙子,甚至连喝酒的年纪都没到。阿尔法三世在见到奥斯卡向他行礼之后微微的点了点头,那个礼很普通,但是那是晚辈对长辈的礼节,皇帝陛下好象也把握到一些东西,但他不象奥斯卡那样确定。
  阿尔法三世挥手制止了那些大臣。他转向了奥斯卡,“听说你遇到了刺客,看来现在是没事的了。你这个小家伙永远都不让人放心。”皇帝陛下显然对奥斯卡遇刺有些耿耿于怀,对此他曾严正的警告过那位始终没有放弃制裁奥斯卡的国务大臣,但是那位大臣却发誓说那不关他的事,皇帝对此不以为然。
  “谢谢您的关心!尊敬的皇帝陛下!我更要感谢您赐予我自由,没有人比您更加慈悲我的皇帝陛下!”奥斯卡的措辞恭谨非常。
  皇帝很满意,按照计划,奥斯卡一定会这样说,那么他便可以进行接下来的谈话了。
  “但是!”皇帝顿了一下,奥斯卡抬起头迎上了他的目光。“但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我的慈悲与你的罪行没有一点关系,相信你应该明白,你曾经犯下的罪孽连光明神都不会原谅,我也仅仅只能赐予你有限的自由,那么对我接下来的旨意你应该不会抱有不同的看法,对么?”那条软禁他的消息是皇帝自己特意放出去的,相信安鲁家也已经知道了。没有人能否定皇帝的旨意,接下来奥斯卡就会被自己的话困住,既然他都没有异议,那么皇帝陛下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的!尊敬的皇帝陛下,如果是斐斯顿宫,我会迫不及待的搬进去的。”奥斯卡笑着说。
  这下皇帝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这应该是他宣布的,他有些气恼的盯着这个让自己威风扫地的少年,可就在他打算宣判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一生的命运时,少年接下来的话便把他那已到嘴边的言辞全部堵了回去。
  少年说,“真的是太好了!舅舅!我说过您是最慈悲的,您一定记得我的母亲就是在斐斯顿宫出生的对不对?天啊!我终于可以去陪伴她了!太感谢您了!在您宣布这项决定之前,我能向您提一个要求么?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
  阿尔法三世完全惊呆了!斐斯顿宫!是的!是斐斯顿宫,少年的话勾起了他的许多回忆,他的妹妹,可爱的米卡就是在那里出生的!天啊!他怎么会忘记的呢?年少时的自己为了妹妹的出生兴奋了好久,他们曾经是宫廷里的小恶魔,他们让每一个照顾他们的人都感到头疼,他们一起爬树,他们一起捉弄老师,他们一起趁父皇熟睡时拔他的胡子。皇帝陷入回忆不能自拔。
  是什么开始忘记这些事情的呢?三世陛下知道他并没有忘记,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他只是在强迫米卡嫁给多特蒙德以后才刻意不去碰触这些记忆的。皇帝陛下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米卡远嫁时望向他的最后一眼。痛苦!无边的痛苦让坐在王座上的至尊不安的扭动着。
  他阻止了妹妹与一位圣骑士的爱情关系,他为了皇室的利益把她嫁给了她只见过两次的安鲁家的公爵,公爵比公主大十几岁,那时他已有三位妻子和两个儿子了。
  皇帝陛下走神走了好久,在座的那些大臣都清楚的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个少年叫三世陛下为舅舅,这没什么可怀疑的。大臣们非常后悔!他们忽略了一个异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个少年的双重身份,他们从前都把他作为安鲁家的小公子进行打击报复,可他在这个宫殿却把自己变成了皇帝陛下的亲侄子!没有人敢在两名皇室成员谈话时打岔。
  皇帝身边的一位侍者终于忍不住轻轻的咳了一下。
  阿尔法三世回过神来!“啊……你……你说什么?”皇帝非常慌乱。
  奥斯卡将皇帝表情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剧他的分析,三世陛下是一个多情的人,不然他不会拥有那么多情妇,尽管三世陛下在大方面完全符合一个皇帝的要求,比方说聪慧、思路敏捷、阴险狠辣、不择手段,但是他的多情却让他存在致命的弱点。
  “舅舅!我是请您在宣布旨意之前答应我一个请求。”奥斯卡已经看到胜利在望了。他的这声“舅舅”绝对不是白叫的。
  阿尔法三世正了正神色,“你说吧!只要是合理的请求,我一定会恩准。”
  奥斯卡的神情迅速的低落了下来,他的眼睛已经微微泛红了。“舅舅您知道,我的母亲生前最不愿意给那些宫廷画师做模特,她的画像只留存了一幅,就是您书房里的那幅,十年了!我快忘记母亲的样子了!如果您还可怜我,就请把母亲的画像赐给我吧!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阿尔法三世在好不容易恢复之后,又在瞬间被沉重的悲痛所淹没了。他喜欢留连那些酒会,他已忘记多久没去过那间书房了,书房里有米卡,他害怕看到她,更怕想起她。
  他知道米卡在远嫁以后过得并不快乐。后来他听说米卡怀孕了,再然后是难产,难产后的米卡身体一直都很虚弱,她在产后的第四年便去世了。三世陛下清楚的记得他得知妹妹死讯时的情景,他把手边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他一边哭泣一边诅咒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他认为公爵辜负了他,他没有照顾好他的妹妹!他让她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从那时起,皇帝与公爵势如水火。
  皇帝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孩子。他的头发是米卡的,深棕色的卷发;他的鼻子是米卡的,小巧而挺拔;他的嘴唇也是米卡的,一张一合和米卡小时侯一样。天啊!这就是小米卡的儿子。
  他没有回答奥斯卡的问题,他被自己的观察吓了一跳,他始终都在思考如何打压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他一直都忽略了这个孩子,他的那些诡计都是围绕米卡的儿子展开的。
  三世陛下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公爵的关系并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历史上莫瑞塞特王朝许多位皇帝都与当时安鲁家的公爵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自己也可以与公爵成为朋友的,皇帝终于在今天坦诚的面对了自己一直逃避的问题。那就是他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他不该逼迫米卡嫁给公爵,他不该在米卡逝世后迁怒公爵,他不该利用无辜的孩子打击公爵,天啊!他逃避了这么多年却又在一刹那回到了原点。
  皇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孩子的请求,他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同样迫切的想要看看米卡。但是皇帝知道,事情应该到此结束了,既然他已能够正视自己的错误,那么他就不会再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了。皇帝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他从前做的那些无非都是意气之争,他清楚的记得老皇帝在临终前对他的嘱咐,“如果有人建议你适当的削弱安鲁家族,他的计划要是合理,那么你就要重用他,如果有人建议你剿灭安鲁家族,记住,不要犹豫,把这个人推出去绞死!”
  结束了!都结束了!皇帝在心中轻声念着。为了米卡的儿子也该结束这一切了。与安鲁家族的争斗不会有任何结果,那样做只会令帝国各方的领主心寒,而且还会便宜那些小人。皇帝已经决定要在适当的时候更换国务大臣了,那个家伙因为小奥斯卡与安鲁家结下了深仇大恨!但是现在皇帝想通了,不能继续任由罗斯胡为了,如果这位国务大臣真的要剿灭安鲁,那么他会按照父皇的嘱托去做的。只用了短短一分钟,国务大臣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便由攻击安鲁的主力军降为制衡安鲁的一颗棋子。皇帝还是睿智的,必须有人来制约安鲁家族,只要不像从前那样过分,而自己再慢慢的修复与公爵的关系,那么未来还是充满希望的。
  阿尔法三世的心情终于从悲痛中回复,他现在感觉好极了!他一身轻松。多年来的担忧、多年来的自责都因为面前这个孩子的一席话而彻底的解决了!三世陛下对从前挖空心思对付安鲁的那些做法有些后怕,幸亏公爵是个明理的人,三世陛下已经知道,错的那个人一直是他。米卡!可怜的米卡!既然要补偿,那么就从你的孩子开始吧!
  “奥斯卡!”皇帝陛下叫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昵称,他现在把一切都想起来了,可爱的米卡!她从前最喜欢的那只小狗的名字也叫奥斯卡!这个米卡!把玩笑都开到儿子的头上了!皇帝想到这里便笑了出来,整个宫廷包括奥斯卡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奥斯卡!我能感到你那深切的悲哀,请转告你的父亲,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皇帝陛下的话音刚落,下面的那些大臣已经鼓噪的议论开来,他们深知皇帝陛下这句话的份量,他们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什么要改变先前的意图,甚至在上午,他们都在与皇帝陛下讨论如何处置这个孩子。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皇帝已经放弃了十多年来对安鲁家族的政策。
  “请你们闭嘴好么?” 这些家伙太没规矩了!阿尔法三世对下面乱哄哄的大臣们没有了好脸色。
  大臣们知趣的闭上嘴,他们知道皇帝既然已经当众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么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他们应该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重新考虑对安鲁家族的态度了。
  “奥斯卡!请原谅这些没规矩的家伙!刚才你提到了你母亲的画像!是的!米卡只有那一幅画像,当初为了让她能够老老实实的坐在画师面前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呢!但是很遗憾!那幅画像不能送给你,那也是我的寄托。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如愿。上前听旨吧!”
  奥斯卡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单膝跪在了皇帝的脚边。
  阿尔法三世从侍者手中接过了皇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他的目光环视了一遍宝座下面的众人,最后他转向了奥斯卡,厅中静得出奇,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在此!我再一次重申!”皇帝陛下特意提高了音量,威严的声音甚至传到了宫廷外面的走廊。“我重申!我已赦免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所有罪责,也就是说莫瑞塞特王朝重新接纳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为皇室成员。奥斯卡起来吧!你已经是皇室成员,你不需要这样领旨了。”
  奥斯卡在起身后把腰板挺得笔直!他赢了!他赢得了他的一生的荣耀!
  “那么好吧孩子!听我说完,作为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的独生子,你将成为已逝的公主殿下所有财产及荣誉的法定继承人,那么我赐予你,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衔!”
  大臣们在听到皇帝的封赏之后再也坐不住了!他们纷纷起来抗议,整个大厅瞬间便乱成了一锅粥。
  阿尔法三世狠狠的拍打了几下他那王座上的扶手,大臣们终于静了下来,但仍然有几个大胆的人小声的发表着反对意见。
  “好啦!既然各位大臣都反对,那么我想请问,你们谁有能力决定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独子的爵衔?”
  决定贵族的爵衔是只有皇帝才能行使的权利,这项权利就连贵族元老院都无法干涉,皇帝陛下实质上是在严正的警告他的大臣们。
  “我不反对各位大人发表意见,但是你们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那么就请永远也不要再踏进我的宫殿。” 阿尔法三世冷冷的声音将这些大人吓坏了。他们就象兔子一样躲进了洞里,一个个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大臣们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们的首脑,那位国务大臣,为了避嫌他今天根本就没有出现,恐怕他就算想破头也不会料到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
  奥斯卡也没有料到阿尔法三世陛下会这样封赏他,他甚至怀疑这位皇帝陛下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刚刚册封了一位亲王!奥斯卡有些低估皇帝对公主的感情了,就象他和萨沙,谁又能够真正了解情感这种东西呢?
  阿尔法三世很气愤,他知道下面的这些人多数都是些无能之辈,真正的智者都在他与安鲁家族的对抗中保持着中立。都是这些家伙!如果不是他们不断的挑唆,他与公爵的关系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恶劣。皇帝陛下又在为自己的错误寻找着恰当的借口。他总是这样的。
  “没有意见了?哈哈!那太好了!你!对!就是你!为亲王腾出来把椅子。”
  被皇帝点到的那位大臣慌忙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他恭恭敬敬的将椅子放在奥斯卡的身边,然后就弯身退了下去。
  奥斯卡知道,这位大臣在刚刚那场混乱的抗议中发出的声音最大。他向皇帝微微一礼,十分坦然的坐了下去。这是把造型与舒适度都很普通的椅子,但奥斯卡觉得自己坐在上面并没有半点委屈。皇帝在刚刚已经称呼他为亲王了,那么就是说这件事已成定局,再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
  皇帝微笑着望向奥斯卡,“奥斯卡!哈哈!现在你是奥斯涅亲王了,哦对了!我说过我会让你如愿,你知道么,你的母亲在生前曾有一项特权,那就是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自由出入我的王宫,现在你可以继承这项特权了,这样你随时想起她,便随时都可以进入我的那间书房。”
  奥斯卡站了起来,他再次跪在了皇帝的身前。“感谢皇帝陛下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的母亲在光明神的怀抱中都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恩典。”
  皇帝有些自嘲的笑了。“恩典”?只要米卡原谅我对她和她的儿子以及丈夫所犯下的过错,那么这就是对他最大的恩典。
  “起来吧!孩子,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皇帝陛下脱下了右手食指上的那枚镶嵌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的戒指,名眼人会发现,这枚戒指与他左手上戴着的红宝石戒指完全就是一对儿。
  “你的外祖母,也就是我的母亲,那位慈祥的皇太后,她曾经将一对独一无二的宝石戒指赐给我和你的母亲,在你母亲去世后,我收回了这枚戒指,你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把它戴在身上,现在我把它赐给你。”皇帝说着便拉过奥斯卡的手,郑重的将戒指戴在了他左手的食指上。
  如果说刚才皇帝陛下只是在口头上确认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亲王身份,那么随着这枚戒指的易主,皇帝便完成了纹章与图腾的交接,虽然这是一种象征意义,但是皇帝身边那位书记官却已经在大事记上书写下了浓重的一笔:
  光明历791年4月14日,泰坦皇帝阿尔法三世陛下册封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第四子、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独子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为泰坦帝国亲王,此项旨意即时生效!

 

 

    第一集 第九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9031

  奥斯卡向皇帝陛下告退时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夜雾将都林完全笼罩,星星灯火为这座大都市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衣。阿尔法三世很健谈,他对着小侄子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奥斯卡在与皇帝的畅谈中也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奥斯卡现在的思路有些乱,皇帝与他谈了很多,他的母亲,他的父亲,还有他小时侯的一些事情,最后甚至还谈到了国家大事,虽然奥斯卡对一些事情的看法还很幼稚,但他知道皇帝陛下对他还是很满意的。尤其!奥斯卡注意到,尤其他在谈到他的父亲时,皇帝很明显听得非常用心。
  皇帝确实对这个孩子很满意!他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这个孩子呢?他在与侄子的谈话中发现了这个少年的许多优点,少年敏感,冷静,甚至对于一些尖锐的问题都有自己独到的看法。阿尔法三世所见过的少年人中,这个孩子无疑是最优秀的,他的前途无可限量。想到这里,这位陛下又有些怀疑自己赐予他那样尊崇的地位到底是对是错。
  可是皇帝马上又想到了孩子的另一个身份,他是自己的亲侄子,同时又是安鲁家族的第四子!皇帝能够让他成为公主的继承人,那么为什么不能让他成为安鲁家族的合法继承人呢!皇帝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是啊!让一位有着亲王爵衔的皇室成员掌控安鲁家族。那样不就等于将安鲁变成皇族的一个分支。不行!要再仔细想想!这事关重大!皇帝在心中告诫着自己。在与少年的谈话中他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个孩子对他的父亲和他所属的家族并没有很浓烈的感情,他五岁时便离开了家,接着他便被自己关进了多摩尔加!而他的父亲在他被监禁的十年几乎是对他不闻不问的,而少年向自己提出的那个请求真实的反映了他的心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心中更加倾向于皇室。
  可是公爵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的小儿子呢?皇帝马上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猜想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皇室成员,公爵可能根本就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儿子。既然自己能想到利用这个少年来掌控安鲁,那么恐怕公爵在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在提防着这一天。是啊!公爵何等精明,没有一个父亲能忍受自己的儿子被判处终身监禁,现在想来当年公爵的抗争无非就是做做样子,元帅根本就是想把他的小儿子永远的排除在继承人之外。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些呢?他差点帮了公爵一个大忙!
  阿尔法三世有些飘飘然,他认为自己是个天才!他好象已经解决了桓横在泰坦王室心中超过四百年的那个难题。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成为帝国亲王那不过是自己给予他的一些名誉上的补偿,可是现在不同了!一切还都不晚,绝对不晚!施展一切手段,让这个对皇室有着深厚感情的少年成为安鲁家的合法继承人,那么在今后,或者说是数代之后,安鲁家就会在血统与思维上慢慢变质!那时的水仙骑士团说不定已经变成皇室的私人卫队了!
  阿尔法三世笃定了,他的这个长远计划似乎无懈可击,他决定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扶持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哪怕他不能掌握安鲁家,因为他的公爵父亲绝不会答应,那么也要让他在家族中分化出一部分忠于自己的力量,这样皇室便在安鲁家族永远的钉下了一根钉子。这样的安鲁家族也不会有太大作为了。
  皇帝沉浸在自己的百年大计当中不能自拔,从内部掌控或是分化安鲁家族,这远比曾经那位自认聪明的皇帝从外部侵蚀竞争的做法要好得多。阿尔法三世觉得他会成为莫瑞塞特王朝最著名的一位帝王,他的智慧会为子孙永远传诵的。
  皇帝的想法虽然合理,但是那只不过是他一相情愿这样认为罢了!看看历史就不难发现,嫁入安鲁家族的莫瑞塞特公主没有三名也有五位,莫瑞塞特王朝几乎每一位君主都曾打过现在这位三世陛下所转动的那些念头,但是他们都失败了!原因就是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安鲁家族。
  只有一位泰坦皇帝的策略被历史证明是成功的,但是他在限制了安鲁家族的同时,却也直接的促进了他的强大与发展。当然,世界上的一些事情是人们预先根本就料想不到的!     
  游牧民族演化而来的波西斯人信奉真神,他们的统治者利用族人狂热的信仰组成了强大的宗教国家。这个国家具有极强的侵略性,他们在向西进攻时遇到了同样对宗教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的泰坦人。民族不同,文化无法共同,宗教信仰的差异更加无可调和,这样的两个国家在曝一交战便陷入了疯狂。结果大家都知道,最初占有绝对优势的波西斯帝国在水仙骑士团出现后节节败退,最终他们被驱逐出泰坦。
  波西斯骑兵的铁蹄曾经痛快的蹂躏敌人的土地,被曾经软弱的异教信徒击败是波西斯的当权者绝对无法接受的,他们的民族自尊心和狂热的宗教信仰都受到了伤害。他们不断的进攻,他们力求追寻祖先当年的足迹。但是他们的天敌同样执着,却比他们更加顽强,安鲁家族没有让波西斯人从边境向前推进一步。
  战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质了!无数鲜血带来的是刻骨的仇恨,数百年的战斗便堆积了数百万的冤魂。波西斯人已经渐渐忘记宗教、民族等等等等的因由,他们现在无法释怀的仅仅只是仇恨,仇恨驱策着波西斯继续进攻,进攻继续受到天敌安鲁的沉重打击,伤害进一步加深,仇恨也更加刻骨。时间推移,仇恨在继续,杀戮在循环。
  开国皇帝的目的达到了。安鲁无暇他顾,他以一家之力面对着波西斯半数军事力量的轮番进攻,数百年来一直如此。经过这数百年血与火的洗礼,安鲁家族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强大而纯粹的战斗集团,安鲁家族的成员生下来就是为了指挥千军万马!他们生下来就仿佛被授予了军衔。
  安鲁家的年轻人只喜欢把精力用在他们的部队与防线上。政治在他们的眼中是只有家主和元老们才会去玩的东西。他们是军人,他们对政治本能的反感。
  安鲁家的多位先祖都曾带兵攻入波西斯的领土,但是他们没有得到来自帝国的任何支持,帝国高层的那些大人们过惯了安稳日子。他们利用所谓“政治因素”打压安鲁,甚至不允许安鲁主动出击。这些大人们深刻的了解政治的深层含义便是平衡,如果安鲁战败,波西斯必然将他们灭亡,但是波西斯一旦被过分削弱,那么腾出手来的安鲁又必然会对付他们。只有保持平衡,他们才能在距离前线非常遥远的首都多过几天和平的好日子。
  历史上的安鲁家族在第六次扩军时引起了当时在位的泰坦皇帝的极度恐惧,这位陛下认为绝不能任由安鲁家族继续发展下去了。通婚、挑拨离间、收买、贿赂,皇帝发现从安鲁内部动手几乎没有什么成效可言,那么只能选择由外部进行制约和打击。这位皇帝用尽一生在东疆扶植起了另外一股军事力量,那就是内塔加波家族,皇帝将紧临安鲁领地的另一个行省赐给了内塔加波家族,内塔加波家族秉承皇帝的旨意,他们不断的为安鲁制造麻烦,他们不断的拖安鲁家的后腿,安鲁尽管对此很恼火,但是他们还要面对真正的敌人。
  在这种危险的碰撞中内塔加波家族终于犯下了严重的错误。在一次两家联合的军事行动中,内塔加波家族的指挥官为了家族的一贯政策延缓了行军的速度,他知道前面安鲁家的军队正在等着与他们汇合然后双方共同去守卫一段防线,他只是想让那些安鲁家的小子多吃一些苦头。
  当他的部队赶到边境时他却傻眼了!水仙骑士团一个整编骑兵师和一个水仙战士师团被全歼!从战场的痕迹可以看出,他们是被优势敌兵包围而聚歼的,现在敌人不见了,他们消失在西方茫茫的森林中。
  波西斯人很聪明,他们绕过了安鲁的领地,他们的大队人马出现在了内塔加波的境内,在他们眼里,内塔加波家族的军队简直就是些娃娃,他们疯狂的砍杀,被水仙骑士压抑了数百年的杀戮欲望火山一般的爆发,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扫荡这个省份,并且围困了内塔加波家族的省城。内塔加波不得不向安鲁求援,他们多年打拼出来的基业马上就要垮了。
  安鲁家族的战士来了,他们并没有过分仇视对自己造成巨大伤害的内塔加波家族,战争的严酷让安鲁比任何人都知道团结的重要性。他们的部队向往常一样封锁了被撕开的防线,他们关起门来将这股入侵的波西斯骑兵吃掉了。
  战后内塔加波家族的心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领地内的人口在仅仅一个月的战斗中锐减了三成,那些美好的城镇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家族的军队已经名存实亡,他们死伤惨重,剩下的那些甚至不敢出门,百姓的唾骂会将他们淹没。内塔加波终于知道安鲁在同怎样的敌人战斗了,没有安鲁,整个帝国都会在一个月内变得和他们家的领地一样。
  安鲁家族这次胜得也很惨。内有一股数量众多的波西斯骑兵四处乱窜,外有敌人超过二十万人的兵团不分昼夜的冲击边境上的各个要塞和防线,安鲁家在一个半月内牺牲的战士人数是从前十年的总和。索性那年的冬天来得早,波西斯在安鲁顽强的阻击与自身巨大的消耗下终于选择了改日再战。
  那位制造了这一切的内塔加波家的指挥官被家族送交给安鲁,水仙骑士剥下了他的皮,并把他扔进了酒桶里,这个罪魁祸首最后活活疼死。而内塔加波家族的家主也在不久之后自尽了,就在安鲁家的公爵面前。这位家主在生命的最后说了一句话。
  他说:“不要再理会那位皇帝陛下了,如果家族的后人还想保有领地,那么就要尊敬安鲁,融入安鲁。没有安鲁,在东疆我们根本无法生存。”
  事情到这里就告一段落,历史上称其为“赤色十月事件”。但是事件的影响却异常深远。首先,安鲁家族对泰坦王室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的忠诚变得只留于表面,取而代之的是安鲁修改了祖训的第一条,长篇的保家卫土的宣言被两个简单的词语所代替,那就是“小心背后”!精辟而简练。其次,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安鲁赢得了全面发展。
  内塔加波家族在“赤色十月事件”之后忠实的执行了那位自杀了的家主的遗言。他们秘密的向安鲁家族宣誓效忠,然后他们与安鲁家族通婚,“疯狂”的通婚!在最初的几代,内塔加波家族的小姐们没有嫁给任何外姓家族,她们在水仙郡疯狂的寻找着丈夫,只要这个人姓安鲁,那么不管任何其他的事情,嫁给他!为他生个儿子,为这个儿子的姓氏中冠上内塔加波。
  两家互相通婚持续了近两百年,直到在距离今天的四年前,安鲁家族与内塔加波家族为他们的两位年轻人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婚礼,虽然这对青年男女在各自家族中的位地都不是很高,但是这场婚礼却在当时赢得了“世纪婚礼”的美誉!两大家族所有的成员都参加了这个婚礼,这两位年轻人是两家族谱上四代以内血缘关系最淡的一对。随着他们的结合!安鲁与内塔加波在本质上已成为了一家,婚礼预示着泰坦帝国东疆领土上的两大家族正式合并了。随之合并的还有两家的领地、军队、权势以及财富。
  当初那位皇帝陛下的策略成了泰坦历史上最大的笑柄,可以说他间接的缔造了一个更加强大、拥有整个帝国东部的安鲁。
  其实安鲁家族的子弟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莫瑞塞特家的那些懦夫,同时,他们对那只会玩弄阴谋诡计的皇帝和他手下的政客保持着高度警惕。但是在本族,无论你的姓氏中有莫瑞塞特还是内塔加波,在帝国东疆,一个安鲁家族成员的唯一职责就是领兵震卫家族的领土,他们中大多数人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家族领地。
  从小便已开始的教育,身边无数英烈的言传身教,家族辉煌的荣誉历史,水仙人民的世代拥护,血流成河的生死杀场,安鲁家族独特的精神世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形成的,这种精神凝聚了安鲁家族的每一个成员,他们坚忍、他们忠诚、他们勇武、他们能征善战、他们崇拜鲜血与牺牲。
  历史学家曾经评价安鲁家族的精神是“侵略的催化剂”,事实确实是如此,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成功的挫败波西斯帝国,并且促使其解体之后,习惯了鲜血与战斗的水仙骑士团无仗可打了!他们占领了原波西斯帝国的大片领土,他们的首领,也就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他的野心迅速膨胀,这时的家族精神也悄悄的发生了变化,为安鲁拓展生存空间,为了家主能够一统整个西方大陆,水仙骑士欢呼着再次踏上征途,他们拥有比夙敌波西斯骑兵更加勇猛的战斗力,他们拥有比任何国家都完善的多兵种集团作战的攻略,整个西大陆都在他们的军威下臣服。
  安鲁的侵略欲望比之从前的波西斯人更加执着和强烈。向北,安鲁打到了冰山的脚下;向西,安鲁打到了大海的边缘;向东,安鲁直到看见那个庞大的东方帝国的烽火才停下了脚步。
  这些虽然都是后话,但是确实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安鲁家族的精神世界。至少,光明历791年的泰坦,没有人真正知道安鲁家族领袖二十万大军的精神力量究竟是什么。所以,莫瑞塞特王朝阿尔法三世陛下的那些伎俩根本不可能取得任何成效,“安鲁精神”会让每一个接触他的人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同化。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马上就能初步体会这种神奇的力量了。
  奥斯卡不知道皇帝陛下现在转动的那些念头,他被人群包围了,当他从皇帝的客厅出来时,他豁然发现走廊里挤满了贵族,看到奥斯卡出现,贵族们纷纷围了上去,他们争相亲吻奥斯卡的手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也在这个行列,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泰坦历史上最年轻的亲王刚刚诞生了!这位亲王不但是三世陛下的亲侄子,更是东疆总督的小儿子,他的皇室身份再辅以安鲁家的军势,这位少年未来的成就绝对是无法估量的!现在向他表示尊重也是绝对必要的。
  在贵族们的簇拥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缓缓的走出汉密尔顿宫,进来的时候,他还是“待审的囚犯”,而他现在走出来了,卫兵向他致以等同对待皇帝的礼节,奥斯卡有些疑惑,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呀?亲王殿下第一次羡慕起皇权的崇高,他实在想知道那种掌握众生的感觉是怎样的。
  皇宫中的消息传得很快,大小贵族早就聚集在了汉密尔顿宫的门口。他们终于等到奥斯涅亲王殿下的马车,他们看不到车厢里面的情况,但是他们谦卑的躬下了自己的脊梁,他们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充满了好奇,他们不知道这个小亲王是怎样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的。
  小奥斯卡有些困惑,他想整理一下思路,可是他没有一点头绪,少年一直期望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他现在做到了,可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本来以为能够让皇帝陛下放开自己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完全不同了,事情绝对不象表面上那样简单。
  这个刚刚被册封为亲王的少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他现在还想象不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会否对他产生不利的影响。
  紧临汉密尔顿宫的佩内洛普大道一片光明,贵族们将各自家中所有的灯火全部点燃了,他们在重大的节庆和皇帝陛下的生日才会这样做,不过今次有些不同,他们是为了迎接新鲜出炉的亲王殿下,上午奥斯卡的车队进入大道时他们全看到了,他们虽然同样尊敬安鲁家族,但是他们不敢表现得多么热情。现在不同了,完全不同了,在汉密尔顿宫,皇帝陛下当众承认了自己在对待安鲁家族的问题上的错误,那么就是说安鲁与皇室和解了。现在这位亲王殿下就是这一切最好的证明。
  能够居住在佩内洛普大道的贵族都有着超过百年的传承,敏锐的他们马上就察觉到了事情的变化,今天正是他们表演的时候。
  奥斯卡看到大道上有些贵族人家竟然男女老幼齐齐出动,他们整齐的排在门口,卫兵高举着绣有他们族徽的旗帜静立一旁。当奥斯卡的马车经过时,他们恭谨的行礼,对亲王殿下的问候和赞美他整整听了一路。
  佩内洛普大道31号的门前又与上午有些不同,上午那些热情的市民将自己采摘的鲜花投进了公爵府,乱七八糟的让人看了很不舒服,而现在,奥斯卡的面前是一片花海,那些精致的巨大花篮将公爵官邸门前的空地全部填满了,花篮飘扬的彩带上刺着贵族的族徽,奥斯卡不想数,他知道那足有二三百之多。
  公爵官邸在安鲁夫人的发动下全部动员了!家仆与侍女换上了崭新的礼服,而西利亚自己也将那件多年未曾上身的刺绣着家族图腾的礼服仔细的穿戴起来。最有趣的是水仙骑士们,他们将传承数代的古老铠甲擦拭得冉冉生辉,再将刀剑与长枪小心的打磨,50名高级水仙骑士在官邸门前排成了攻击阵型,他们一向用这样的礼节迎接英雄。
  公爵夫人被兴奋与喜悦填满了!下午在得知奥斯卡被封为亲王的消息时西利亚第一个冲了出去!她要去打探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她临走时踢了佛利好几脚,那个家伙的块头太大了,他挡住了门口。
  很快,皇宫中谈话的所有内容一字不差的被西利亚知道了。她的思维一时间濒于瘫痪。所有的担忧与恐惧一时都不存在了!天啊!她的家族出现了一位亲王,她曾经以为丈夫的地位与声望已经到达顶峰了,可是小儿子却赢得了更加尊崇的荣耀。
  公爵夫人身着盛装带领着官邸所有成员迎在了门口,从前她也是与其他几位姐妹这样迎接凯旋的丈夫的,现在她的小儿子也长大了!在不久的将来他一定可以超越父亲。她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欢呼。
  奥斯卡走下马车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会是怎样的情景,但是他在确实见识了之后还是有些惊讶。水仙骑士的首领,预备圣骑士卡米尔.雷阿仑上校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不要怀疑,如果是在战场上,在听到这声号响之时,号手的身后会涌出无数水仙骑兵。但是现在,他们是在用冲锋号迎接英雄,是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在水仙骑士的眼中一直是英雄,他捍卫了家族的荣誉、捍卫了水仙的尊严,他在幼小年纪被当权者残忍的监禁。现在英雄终于获得了他应得的荣耀,他凯旋而归!
  战马不甘的嘶叫!它们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仍然紧抓缰绳,往常在听到那种高昂的声音时它们都会奋力的奔跑。
  骑士们吃力的控制着战马,这些久经战阵的小家伙们在听到冲锋的号角之后变得异常兴奋。水仙骑士将盾牌挡在身前,他们高举起手中的长枪,然后将枪凶狠的砸在盾牌上,一下比一下有力,一下比一下坚定。
  奥斯卡就在盾牌与长枪互击的轰鸣声中缓步行走,奥斯卡感到那声音直接传到了心灵的最深处,他那胖胖的小身体似乎下一刻就会发生猛烈的爆炸!他不喜欢这些骑士的粗鄙和严肃,但是此时正是这些战士唤起了他身上源自安鲁家族的血脉,安鲁家的男孩儿天生就是战士!
  奥斯卡在50名骑士组成的小型三角阵的中心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下,他只是看到那面猛虎水仙旗在他的眼中不断的放大。
  奥斯卡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攥紧了拳头,举臂向天,近乎本能的使尽全身的力气喊出冲锋的口号:“安鲁哈拉!”
  骑士们在听到这声呼喝之后变得异常疯狂!他们用更大的声音附和着亲王:“安鲁哈拉!”“安鲁哈拉!”“安鲁哈拉!”他们的战马人立而起!他们的长枪一次次指向天际!
  安鲁哈拉是水仙郡的首府,泰坦帝国的“东都”。“哈拉”在古泰坦语中的意思是“万岁”!四百年来,水仙花已融入了水仙骑士团的灵魂,而安鲁哈拉则代表着他们的精神。简单的一句“安鲁哈拉”,能令骑士们疯狂的投入战场,也能令骑士们平静的面对死亡。
  50名骑士的虎吼响彻云天,声音在整个佩内洛普大道久久回荡,那些豪门贵族第一次真正见识了安鲁家族的水仙骑士,他们第一次见证了安鲁家族的百年骄傲。
  在场的每一名安鲁家族的成员都哭了,无论是公爵夫人还是那些仆从侍女。他们的小少爷在距离家乡千里之遥的首都为家族赢得了无比的荣耀,他让家族的武士将“安鲁哈拉”洒遍这片只有皇帝才能临幸的夜空。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感动的呢?泪水模糊了在场每个人的双眼。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也在哭,但是他的泪腺被破坏了,他只能全身颤抖。他对着远天的光明神发誓,有一天他会带领着千军万马如今日般凶猛的吼叫!
  胜利的夜晚让人陶醉,公爵夫人破天荒的喝醉了酒,她提起裙角在官邸中那间最大的客厅大跳“水仙之舞”,水仙郡的舞蹈是少女们为英雄而舞的舞蹈,它以热情奔放著称于世,一些呆板的光明教士曾直斥其淫荡。骑士们碍于夫人的身份不敢上前与她共舞,他们在四周大声的起哄,夫人则舞得更加癫狂。
  客厅一片狂欢般的景象。
  作为主角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参加夫人的聚会,他现在是亲王殿下了。他还不知道这个称呼所代表的权势,他现在还没看到任何实际的好处。
  奥斯涅亲王的出身很有些问题。没人知道他在多摩尔加的那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西大陆的罪犯们都清楚,一位少年大佬在那间世界上最恐怖的监狱继承了代表着黑暗世界统治者的王者纹章。
  奥斯卡始终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他年纪幼小,却已有了庞大而稳定的事业和收入,他的盟友们经营着走私、贩毒、海盗、抢劫、人口买卖等等的不法勾当,在这些大宗的“交易”里面都有奥斯卡的提成,这些黑钱通过异常隐秘的渠道汇入了水仙郡的官库,而直接对小儿子的收入负责的公爵大人也对那庞大的数字惊叹不已。
  奥斯卡在与他的卧室连接的小客厅享用着晚餐,他的胃口很好,远离大海的都林可不容易找到新鲜的海货,公爵夫人打发她的管家跑遍了整个城市才弄来了这些鲜虾和螃蟹。奥斯卡最喜欢海鲜那种独有的鲜咸的味道。
  美味的食物并没有妨碍他的思考,与父亲大人的关系让他有些迷惑,他知道他的父亲并不反对自己的那些罪恶行经。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哪位正常的父亲会希望他的儿子成为一个罪犯,公爵虽然没有明显的鼓励,但是他却对奥斯卡的重大行动在人员和物质上给予了最大的支持。奥斯卡相信如果没有父亲的帮助他根本不可能获得自由。
  虽然奥斯卡拥有黑暗世界的王者纹章,但是想要获得那些大佬的承认却必须要有实力的保证。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安鲁家族的实力,所以那些大佬们真正看重的是他的父亲。公爵并没有象外界传闻的那样对小儿子不闻不问,他时刻都在保护着他,不然,这个孩子会在多摩尔加被摧残得连骨灰都剩不下。
  奥斯卡不知道他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公爵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向来都是敬而远之。也许父亲是深爱着自己的。奥斯卡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好象不成立,公爵对他和他的母亲从来都没表现出多少爱意。
  敲门声打断了奥斯卡的思考,来访的是他的小妹妹。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在进门后就给了他的哥哥一个热烈的拥抱。
  奥斯卡放开妹妹之后便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的头,这是小时侯的习惯,但是奥斯卡在上午见到这位小小姐之后马上便找到了从前的感觉,萨沙很配合,她在哥哥的爱抚下变得像只温顺的小猫。
  “欢迎你!我的小公主!你的到来让我的心灵充满光明。”奥斯卡说。
  “谢谢,我的小骑士,你的出现同样点燃了我的生命。” 萨沙的嘴角洋溢着动人的微笑。
                 第一集 完

 

 

    第二集 第一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9389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是安鲁公爵妹妹的女儿,公爵的这位妹妹按照家族的一贯安排嫁给了内塔加波家的一位公子。两人婚后很幸福,可是这一切很快就在战争中破灭了。
  波西斯人针对内塔加波家族的领地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萨沙的父亲就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英勇牺牲了,萨沙的母亲也在之后的不久因为无法忍受那巨大的悲痛而选择了自尽。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至此便成了孤儿——在她四岁的那年。
  安鲁公爵将妹妹的小女儿接到了水仙郡,他从内塔加波家族的手中接过了养育和教导这位小姐的职责,那时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母亲刚刚去世,两个孩子正好作个伴儿。
  不知道公爵是否是有意这样做的,但是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那么公爵对小儿子的了解恐怕胜过任何人。奥斯卡与萨沙的相遇绝对不象看起来那样偶然。
  奥斯卡是早熟的,他在第一次见到这个水晶一般的女孩之后就发誓不会让人打破她,她是那样的幼小、她是那样的需要保护。他在五岁的时候就开始照顾这个四岁的女孩。母亲从前对自己的关怀与爱护都被奥斯卡用在了萨沙的身上,这并不是扮演过家家的游戏,也不是纯粹的模仿,少年将童年获得的所有的爱都完整的献给了女孩,这是少年最深沉的一种情感的转移。
  世界上最疼爱奥斯卡的母亲离他远去了,他在这之后虽然变得孤僻却并没有因此绝望。安鲁家的男孩天生就是战士,少年骨子里的坚强和倔强变得更加突出。他绝对不会接受别人的可怜和感情上的施舍,但是母亲的温柔与慈祥却让奥斯卡念念不忘。
  母亲脆弱的身体和那美貌的面孔早就激发了早熟的男孩儿的保护欲望,但是母亲没有等到奥斯卡长大成人便已去世。萨沙的出现让奥斯卡的这种欲望彻底的爆发。萨沙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一种象征,她成了那位公主的替身,奥斯卡不允许任何人碰触她,他将一个男孩对母亲的全部复杂而难以名状的感情都转嫁给萨沙。在外人看来萨沙有时更象是奥斯卡的禁脔,他们甚至怀疑奥斯卡是有些变态的。
  萨沙在进入哥哥的房间后一眼就相中了那件巨大的冰熊沙发,她夸张的扑了上去,左摸摸,右掐掐,最后她选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了上去,口中还发出幸福的呼噜声。
  “小猫咪!感觉怎么样?对家具的鉴赏力哥哥可是非常有自信的哦。”奥斯卡看着妹妹露出了微笑。
  “那是当然!这就是传说中的冰熊么?好可爱好柔软的皮毛,真想看看它们活生生的样子。” 萨沙抚摸着沙发仍然有些不满足。
  “不!亲爱的萨沙,如果你有机会看到真正的冰熊那么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逃跑,这种成年的冰熊身高近三米,它们甚至能够独自对付一个小队的士兵。”奥斯卡在一本探险记事中读到过对冰原霸主的恐怖描述。
  “哦!我们可以把它们养在一个大冰库里!然后我每天都会喂它们胡萝卜,这样它们就会慢慢变得和小白兔一样温顺!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和它们一块玩耍了。”萨沙显然并不放弃。
  奥斯卡在听到萨沙的话后有点想要发疯。他记得有人跟他说过自己的妹妹有着超越所有同龄人的智慧,但是她提出的问题明显比较好笑。
  “萨沙!你要知道!冰熊是一种异常凶猛的野兽,它根本不会理睬你的胡萝卜,更不会陪你玩耍,我并不能解释为什么冰熊无法接受你的‘好意’,但是我知道,自然界有它的法则,冰熊也有它的骄傲。”奥斯卡严肃的纠正着妹妹,他知道黑暗世界中有人专门从事珍稀禽兽的买卖,而他面前的这个小家伙从小就是个惹祸精,建个冰库再养几只冰熊这样的事情她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萨沙在听到哥哥的话后也变得严肃起来,她的目光中失去了天真,那突然而来的智慧的光芒令奥斯卡的心神为之一震。
  “哥哥!我很高兴你清楚的知道这些,那么如果想要驯养冰熊的人是国王陛下呢?冰熊会不会为了递给它胡萝卜的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君主而放弃自己的骄傲?”
  奥斯卡震惊了!他被妹妹彻底的震惊了!奥斯卡的思维异常敏捷,“冰库、国王陛下、冰熊、驯养、胡萝卜、骄傲!”这些词语瞬间便在奥斯卡的脑海中编织出了一副异常广阔的画面。他自己曾处在皇室和家族斗争的最中心,他几乎马上便猜到了阿尔法三世的那些想法,安鲁就是一个可以比拟冰原的冰库,他就是那只冰熊,胡萝卜就好比他头上的亲王桂冠,国王陛下会用驯养来消除冰熊的野性,以至彻底的抹杀冰熊存在于冰原上的骄傲。
  萨沙的话启发了奥斯卡,小亲王从来就不是一个愚笨的人,甚至他的智慧连那些精善谋略的黑道大亨都称赞不已。奥斯卡终于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存在着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他在多摩尔加养成了凡事都从自身利益开始考虑的习惯,他脱离家族太久了!
  小奥斯卡的自私并没有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自私,那么他早就在多摩尔加化成一剖尘土。但是萨沙不同,萨沙身为安鲁. 内塔加波的一员,她的习惯是以家族的利益为重,很明显奥斯卡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忽略了家族的反应,父亲大人想必不会乐见家族出现一位比他的品级还要高的成员,那将意味着权利的流失。
  小亲王的额头有些汗水的痕迹,萨沙轻轻的用手帕为他擦拭,奥斯卡抓住了这双手。
  萨沙看到哥哥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萨沙,你知道,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更不会背叛家族,我在水仙郡出生,再鲜美的胡萝卜的也比不上四季盛放的水仙花。”
  萨沙努力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哥哥会这样回答,自己还是了解他的。
  “我临走的时候父亲大人曾对我说过你的事,哥哥你想听听么?”
  奥斯卡有些奇怪,公爵为什么没有与他的夫人谈起这些事而是选择了这个小女孩。
  萨沙挥了挥手,引起了正陷入沉思的奥斯卡的注意。“请尊重我一点好不好!当初父亲拉着我在他的那间大书房里谈了一个多小时,啊!哥哥你不知道,他还抽烟!完全不注意自己在与一位小姐谈话,况且那简直是对我的一种荼毒,天哪!你不知道父亲的那种雪茄的味道有多么浓烈……”
  “萨沙!”奥斯卡打断了妹妹的喋喋不休,他知道妹妹还是没有改掉说话跑题的毛病,这个聪明的小家伙的思维有很强的跳跃性,小时侯的奥斯卡就很有些受不了。
  “萨沙,说正经的好么?你知道我对父亲的雪茄并不感兴趣!”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耍起了无赖,她听到哥哥的话后便迅速坐直了身子,一只雪白的小手摊在了奥斯卡的面前。
  “预知后事,奖品拿来!”萨沙的样子可爱至极。
  奥斯卡摇头苦笑,他已经记不得萨沙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习惯。从前他总会在萨沙成功的朗读出一篇短文时给她一些小奖品,后来这个得到甜头的小女孩开始用各种各样的事情向他邀功,奥斯卡的身上总会带些希奇古怪的小东西,比如说没有壳的蜗牛或者是彩色的火山石头,他总能在妹妹憧憬的目光中变幻出欢乐与幸福。他从没让萨沙失望过,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
  小奥斯卡在知道即将与妹妹重逢时便准备好了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他在妹妹的面前展示了一个小小的魔术,他向骗子里奇学习障眼法的初衷就是为了在妹妹的面前露这样一手。
  他将左手伸入怀中,萨沙的眼睛瞪得老大,但是她马上就失望了,奥斯卡摊开的手里什么都没有。小萨沙知道他的哥哥从来没有拒绝送出过奖品,她仔细的搜索着奥斯卡的小胖手,但是那上面确实什么都没有。
  萨沙的表情实在是太丰富了,奥斯卡虽然想再欣赏一会,可是他知道小公主随时都会抓狂,那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亲爱的萨沙,别动!不要乱动好么?”奥斯卡摩挲着萨沙那火红色的头发。“小公主!我的小公主,你为什么不去照照镜子呢?哥哥的奖品已经出现在你的身上了!”
  “啊!是么?” 萨沙伊在奥斯卡哥哥的面前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她没有注意到哥哥在她的头发上动了手脚!萨沙伊跳下了沙发,她大叫着奔向卧室,“镜子!镜子!镜子!”
  “哇……”奥斯卡对卧室中传出的夸张的赞叹声非常满意。女孩旋风一般奔回了哥哥的身边,她整了整裙摆,又理了理秀发,她的脸上终于展现出最美好的笑容。
  “哥哥!我美么?” 萨沙伊兴奋的期待着肯定的回答。
  奥斯卡迷惑了,他的妹妹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了。她有娇嫩的皮肤,纤细如丝绸一般的腰肢,她甚至已经发育得非常完善,她那优美的身体曲线一点都不象一个十四岁的女孩。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是骄傲的,她为她那逐渐胀大并日益完美的乳房而自豪。她在镜中打量自己的裸体时毫无一丝的羞涩,在她的养父告知她会在成年之后按照家族惯例嫁给她的奥斯卡哥哥时她便更加珍视自己的身体,在见到哥哥的那一瞬间她甚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哥哥结合了。
  此时的奥斯卡并不知道他的妹妹的身份已发生了本质的变化。他近乎虔诚的注视着水仙一般纯洁美丽的女孩。女孩的发间停落着一只碧绿色的蜻蜓,那就是奥斯卡的奖品。蜻蜓并不是真实的,它仅是一件能够以假乱真的工艺品。
  蜻蜓正用一双蓝宝石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片火红色的秀发。奥斯卡相信西大陆绝没有人见过这样一只碧绿色的大蜻蜓。这是遥远的东方大陆一种稀有的品种。但这并不是这只蜻蜓价值的真正所在。它的身躯是用一整块玉石雕刻而成,玉石的波纹竟与蜻蜓的身姿完美的结合。虽然蜻蜓只有一指多长,但西大陆的艺术史上却从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件微小而精致到毫颠的雕刻作品。东方人的智慧和工艺无疑是西大陆的艺术家和匠师所不能比拟的。
  女孩被火红的发色注入了豪情,蜻蜓幽雅的停靠又为女孩增加了几分庄重与恬静。两者就是这样完美的统一。
  “美!美极了!我无法形容!真的!小公主请不要再为难我了!我在人世间根本找不到能够形容你的词语!看来我要向光明神祈祷了,只有他才能告诉我怎样赞美你的美貌。”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欣然接受了哥哥的赞美,她发现哥哥比从前会说话了。迅速的吻了哥哥一口之后她便飞快的爬到了“冰熊”的身上,她在哥哥的面前从不曾这样扭捏,小时侯哥哥曾为她洗澡,可现在自己居然会被哥哥的一句话弄得满脸通红。萨沙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需要掩饰自己那突然而来的害羞。小小姐并不知道自己对哥哥的情感早就变质了。
  “好吧!奖品收到,父亲大人的意图也将知晓!” 萨沙满意的看着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诱惑中而在突然听到这句话后变得有些呆傻的奥斯卡。
  奥斯卡是有些呆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妹妹跑题的速度很快,可什么时候连切题也变得这样迅速了?
  萨沙的目光再次充满了那种智慧的闪光,奥斯卡实在有些疑惑,到底怎样才是这个女孩的真正面目呢?
  “其实父亲大人对我谈到的无非是两件事,一是他为什么要对那位皇帝陛下采用那种极为被动的策略,二就是他对你的未来的一些猜测和看法。”
  奥斯卡想到他的父亲,那位威严的公爵大人,他确实想知道自己看待父亲的那些观点会有多少是正确的。少年伸长了脖子。
  萨沙此时再也不是那个胡搅蛮缠的小恶魔了。她的声音干脆而有力,就象是那些著名的政治家一样。
  “父亲大人的做法其实是万不得以的选择,在你最初被捕的日子父亲曾经反复的思考,他认为那时对你进行营救是绝对得不偿失的。”
  奥斯卡听到这里不禁冷冷的哼了一声,客厅中的气温顿时随之一降。
  萨沙敏锐的感到了哥哥的变化,她惊讶于奥斯卡的气势,那是她从来没见识过的,她只感到快要被突袭的寒流所冰冻。
  “哥哥!不要发怒好么?我知道这样说会让你非常愤怒,但是请不要责怪父亲,你不相信他深爱着你,这我一直都知道,可是你总应该明白父亲对你一点恶意都没有,他从不曾伤害过你,难道你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么?”
  奥斯卡知道萨沙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他毕竟还是在乎他的父亲,他不能容忍他的父亲用得失来与他十年的监禁进行比较。
  萨沙知道她必须继续说下去,她希望哥哥能够读懂父亲的那种深沉的爱意,自己曾经一度憎恨过这个将最亲爱的哥哥拱手送给司法部的养父,她甚至强迫自己不与他说话,哪怕是一个字。可是她在清楚的认识到其中所包含的那些道理时她却无法不相信这位公爵大人,他对奥斯卡和他的母亲从来都是疼爱的,只是事情的对错根本无法评说。
  公爵从没有亏欠过公主,真正对公主有亏欠的是那位皇帝陛下,他不顾妹妹的心愿强行拆散了一对许下山盟海誓的情侣,没有任何人能够反驳那位至尊。王家的女性成员生来就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幸运的会努力的使自己爱上那个丈夫,而悲惨的就像奥斯卡的母亲一样,至死都在啃食那被爱情的幻灭撕裂得支离破碎的心灵。
  公爵是爱着这个小自己十多岁的美丽公主的,如果不是这样,公爵是不会答应这场婚姻的。相比于皇帝的威势,当年的公爵同样气势凛人。公爵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时并不知道这个穿行在宫廷花园中的美丽女孩是泰坦皇帝的御妹,他向皇帝询问这个女孩的来历,这已经逾矩了。
  皇帝并没有答复他,他在看到公爵眼中那充满占有的光芒时便已决定了一切,也许订婚时的惊喜更能让公爵对自己充满感激。
  在征询过多位皇室元老的意见之后皇帝宣布了他的决定,公爵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虽然公爵已经从其他的渠道得知了女孩的身份,但这并没有影响他对皇帝陛下的好印象。
  公爵显然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公主殿下是否已经将心交给了另外的人,公爵正值壮年,他虽然已有三位妻子,可他仍有一位正妻的位置正在悬空,公爵感到这位公主殿下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虽然公爵知道这是政治的一部分,可他并没有做过多的思考,安鲁家族曾迎娶过数位莫瑞塞特王朝的公主,谁都知道那并没有改变什么。所以公爵近乎迫不及待的将公主娶回了自己美丽的家乡,直到两人在路途上真正有了独处的机会时他才发现自己一头扎进了一座冰山之中。
  公爵在发现公主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爱意时终于开始了反思,他在这时也了解到公主有过一位爱人,那位圣骑士早被国王发配到了帝国的北疆。
  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向来就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怀着莫大的信心展开了对公主的追求。有些奇怪,这时的公主已经是他的妻子,可公爵并没有急于行使丈夫的权利,他希望他的爱心终能得到公主的回报。
  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公主,因为她不知道她对王朝、对皇室所应起到的作用。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联姻的工具。多么可笑的天真!公主天真的以为他的皇帝哥哥拆散她和她的情人只是因为那个英俊的圣骑士是名大校,而她的丈夫却是元帅。
  公主是可悲的,她的纯洁与对爱情的忠贞最终断送了她的一生,可是她没有错,难道对爱情尽忠也算犯错?公爵也没有错,难道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人也算犯错?公主知道丈夫对他的宠爱胜过他对任何一位妻子,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好男人。可是这并没有使公主爱上他,公主的心脏除了那位远走边疆的爱人便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皇室的密信使公主陷入绝望,他们迫切的需要她为安鲁家族生产一个男孩,公主虽然调皮,可她更有些懦弱,她在家族第五次来信催促之后终于上了公爵的床。
  公爵大概的知道这些信件的内容,他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旦有了肉体上的牵拌,那么这种关系很可能发展成爱情。
  可事情并不像公爵认为的那样,公主在确定自己怀孕之后便拒绝了他的“邀请”。米卡对自己的作法深深羞愧,她竟为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孕育了一个孩子,可当她在生产中差点死亡时却又深深的为这个孩子而感动。他无辜、他无邪,最重要的是她给予了他生命。她为他起名,她为他哺乳,她为他坚持着自己已经濒于崩溃的生命。
  奥斯卡从懂事时便知道自己的母亲与其他人的母亲不同,他的母亲比任何母亲都美丽,他的母亲比任何母亲都要孱弱,他的母亲比任何母亲都更爱自己的孩子。奥斯卡狂热的希望自己能够变作那些家族中的勇猛战将,那样他就能够保护母亲。
  少年讨厌和抗拒着任何能够威胁到母亲的事物,这些事物中自然包括他的父亲。在母亲逝世时他都不让父亲进房,他知道这个家伙每次到来都会惹得母亲的心情低落好久。一个五岁的少年并不知道死亡的真正含义,他与母亲的尸身睡在一张床上直到她被下葬。
  面对愤怒的皇帝公爵无计可施,他更加不懂辩驳,公爵认为是他的一相情愿害死了明显不懂任何世故的公主,他选择了回避,他将皇帝的伤害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直到远去帝都散心的奥斯卡犯下了那所谓的“泰坦第一宫廷案件”。
  公爵赶到了都林,他只觉得事情可大可小,可当他看到张牙舞爪的皇帝时却明白了这件事情绝对无法善了。他多次向皇帝暗示这个孩子的身世,可是皇帝却被妹妹的早亡激奋得忘乎所以。陛下的大臣在从中作梗,公爵在都林的求助几乎四面碰壁,他考虑过利用军队强行将孩子带出都林,可是那将被皇室安上叛逃的重罪,那是自己与家族都不能接受的。尽管他知道皇帝可能并不会怎样,可是一旦将裂痕扩大至无法弥补的程度,那么腹背受敌的安鲁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公爵牺牲了这个孩子,他只能让这个小儿子承担罪责,他毫无办法。他在公主的墓前痛哭失声,他为自己那一相情愿的错误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他的儿子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多摩尔加。
  公爵为了小儿子的安危而寝食难安,他平生第一次进行贿赂,对象就是多摩尔加监狱的典狱长,他听从了典狱长的建议,他的小儿子被关进了那间最恐怖的水牢,那里秘密的关押着西大陆的杀手之王,没有人能够在杀手之王的杀手下幸存,同样也没有人能在杀手之王的面前杀人。“希望小奥斯卡不会被水牢的恐怖所击倒,这毕竟是为了你好!”公爵在擦干泪水之后只能这样默默的祈祷。
  司法部的力量在多摩尔加监狱是占压倒性的,公爵不会让他的儿子长年被关押在一个终年不见阳光而又阴暗潮湿的地方,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能够适应的生存环境。那么一旦小奥斯卡出现在监狱的公众之中,危险也随之到来,那位国务大臣对他的仇恨会将他完全吞噬。公爵需要强力的援助,那么在多摩尔加唯一能够勉强抗衡司法部的便是那些大佬。
  公爵开始与这些大佬所代表的势力秘密的交往,他甚至违背自己的良心做了许多不道德的事,但是为了他的小儿子,为了公主牺牲健康所换来的骨血,公爵在罪犯们的面前没有犹豫,安鲁家族的权势时刻为这些罪犯提供着方便,而狱中的大佬们也担负起保护和培养小奥斯卡的责任。公爵知道,他并不能照顾到所有的一切,孩子要生存必须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
  公爵知道小儿子的眼睛差点被弄瞎,他还知道一个杀手差点斩下他的头颅,他还知道一个骑士与他进行了决斗,小奥斯卡的每一次浴血都牵动着远方公爵的心跳。
  当他在得知小儿子获得黑暗世界的王位时他兴奋得在书房中又叫又跳!他的儿子长大了,强大了,可怕了!作为父亲的公爵终于在数年后的那天露出了开心的笑。
  奥斯卡非常庆幸自己的泪腺被该死的毒医破坏了。他从来没在妹妹面前哭过鼻子,真庆幸!这个小家伙要是看到自己泪留满面的样子一定会大声宣扬得满世界都知道。
  奥斯卡明白了一切,他并不知道母亲和自己给父亲带来的是这样的痛苦,他只知道萨沙说的都是真的,父亲说的更是真的,父亲通过萨沙来转达这些话的目的就是期望自己在没有任何压力的情况下接受这一切。在整个家族,少年只有面对萨沙时是彻底的放松的。
  少年接受了。他坚强、早熟、倔强,但他更明白事理。父亲终究是父亲,如果自己成为父亲想必不会比公爵做得更好。少年停止了无泪的哭泣,他的感动全部变成了自豪,他是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的第四子,他是父亲倾注了无数心血的造就那个骄傲。
  萨沙伊仔细的观察着哥哥,她不确定他到底听进去多少。
  奥斯卡给了妹妹一个非常平和的笑容,是的,他的心灵在经历过最初的激荡之后已恢复了平静。既然他是父亲最疼爱的小儿子,那么这一切就都是理所当然的。
  “萨沙,不要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很好!”奥斯卡安抚着妹妹,“你还没有告诉我父亲关于我的未来的那些看法呢。”
  “父亲对此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惹祸了大不了就跑回家来,没有任何马匹比得上雷述尔的脚力。再说家里人都想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哦啦!我知道了,父亲还有些幽默感,看来这个严肃的老头子还不是无可救药。”奥斯卡虽然已对父亲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敬重与热爱,但是他并不介意开一下“老头子”的玩笑。
  “哦啦!”萨沙学着哥哥的口头禅,“哥哥你知道么?老头子可是非常非常精明的哦!他准确的预测到了今天皇宫中发生的事情,并且连那些你说的话他都猜得很正确。父亲对我说你的智慧会让你平安的度过难关,因为他相信你与他同样注意到阿尔法三世是一个极重情谊的人。所以今天我根本就没有担心你会立刻搬到斐斯顿宫去。只是‘老头子’,哈!真贴切!只是老头子也未曾想到皇帝会册封你为冰熊亲王!哈哈!哥哥!喜欢这个称呼么?看来这件事你需要与父亲做深入的探讨。”
  奥斯卡再也不会怀疑他的妹妹的智慧了。她能理解父亲对自己的苦心,她能站在家族而又高于家族的角度洞悉皇帝的阴谋,这一切都说明萨沙伊的头脑一点都不下于自己,甚至这个小女孩在经过岁月的洗礼之后会成为一个出色的谋略家。
  奥斯卡对自己的想法充满信心。
  萨沙说得有些困了,她在继冰熊沙发之后又看上了哥哥卧室中的那张大床,萨沙拉着哥哥扑了上去,奥斯卡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可他又马上说服了自己,小时侯他和萨沙根本不曾分开睡过。
  萨沙显然为今晚做足了准备,她从床柜的抽屉中取出了一本童话书,小时侯的她在睡前都会听上一段故事,那个哄她入睡的人自然是她的奥斯卡哥哥。在奥斯卡被捕之后她便放弃了这个习惯,但是她并没有忘记,为了听到那个故事的下一段,萨沙苦苦的等待了十年。
  奥斯卡在看到那本童话书时也是百感交集,书本随着岁月的流逝已微微泛黄,但是其中装载的情谊却令少年永不敢忘。
  稳稳的接过了童话书,少年帮助他的妹妹找到了最舒服的卧姿。
  当奥斯卡拿起书本时便立刻找回了从前所有的习惯。他用舌头舔了一下手指,然后便熟练的找到书签,书签还在十年前他被捕前那个晚上的位置。
  哥哥的目光第一次那样动人,萨沙有些迷醉,她赶紧闭上了双眼,耳边传来小冰熊极富表现力的声音。
  “哦啦!我亲爱的小萨沙!我们接着上一次的故事,主人公白雪公主被七个邪恶的矮人强盗劫持以后,她的情人,那位英俊潇洒的王子毅然踏上了拯救公主的征途……”
  奥斯卡表现着他所有讲故事的技巧,萨沙却也在故事开始的时候落下了泪珠。萨沙知道这不是在做梦,泪水苦而咸,她隔着眼前的水雾看到眉飞色舞的哥哥,哥哥象从前一样捧着那本童话书。
  奥斯卡看着萨沙伊熟睡的脸上那已经干涸的泪迹有些发怔,他的心已疼得失去知觉!十年来她过得并不象安妮形容的那样快乐,安东妮在欺骗自己,事实上自己也情愿被安东妮那样欺骗,如果自己知道萨沙是这样的苦楚,那么他一定会敲碎多摩尔加的围墙,在杀光所有敢于拦阻他的人后飞奔回妹妹的身旁。
  男孩拥抱住女孩,如同女孩梦了无数次的那样。
  小奥斯卡闻着水仙一般的发香,他睡不着,他仔细的回想着十年前让他身陷牢狱的那件案件,尽管分别十年,可他从不后悔当初为了女孩的那种疯狂。

 

 

    第二集 第二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9669

  回忆有时就像是小溪中的流水,它在人们的心中涓涓流淌;有时它又像是海浪,在季风的推动下汹涌的扑向心房。
  回忆将奥斯卡带入了光明历776年的泰坦,那时的肯辛特宫盛开着鲜艳的桃花。皇帝陛下正在那里举行着一场舞会,这位至尊最喜欢这种热闹的聚会,他甚至允许他的宾客们带着他们的家属一同参加。
  肯辛特宫位于都林的北郊,它是莫瑞塞特王朝的亨利王姓皇帝统治时期建造的。伟大的亨利四世战胜了北方雅意安人建立的王国,并迫使他们割让了与泰坦接壤的肯辛特省。为了纪念这一功勋,这位国王在一片茂密的桃林中建起了以这个行省的名字命名的宫殿。
  盛夏的都林让火热的太阳烧烤得有些焦躁,这时的肯辛特宫却在它那高大的殿顶和四围封闭式的宫墙中保持着一些清凉。
  莫瑞塞特王朝阿尔法王姓的统治者们都喜欢在这座上代帝王的宫殿中举行酒会,原因不过是因为它的宽敞,这座宫殿的大厅可以容纳两千人,在它那三十米高的殿顶上刻画着西大陆最大的一副壁画,当年的那位陛下曾动用140多位画师来完成这一长55米、宽42米的巨著。
  事实上我们说的这些都不是阿尔法王姓第三位统治者喜欢这座巨大的宫殿的原因,这位正值壮年的阿尔法三世陛下真正在意的是宫殿外面那片茂密的桃林。在那里,阿尔法三世与他的情妇们进行过无数次欢畅的游戏,皇帝每每只要看到那片幽深的桃林就会无法遏止的想象那些少女贵妇的迷人身姿。
  大臣们围绕在皇帝的周围说着那些一成不变的赞美,皇帝对此早就厌烦了。他此时已经约会了一名侯爵夫人,那位夫人是他花了很大代价才勾搭上手的,一想到那位纯洁可爱的夫人,阿尔法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要想办法甩开这些讨厌的家伙。
  阿尔法三世清楚的知道他的大臣们都是一些什么货色。虽然这些家伙都巴不得他会看上他们的妻子或女儿,但是他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些苍蝇一样的女人和都林那条著名的红灯街上的妓女一点分别都没有,他喜欢那些拒绝他甚至是讨厌他的美丽女性,他认为只有征服这样的女人才能充分体现一个男人的真正魅力。事实上我们知道有这样心理的男人多半是有些不正常的。
  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是阿尔法三世最小的女儿,她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公主非常瞧不起她的哥哥们,那两个家伙连剑都拿不稳,他们年纪不大却都已学会欺负女孩子了!姐姐们除了幻想好象也不会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弟弟也不用说了,那个小鼻涕虫除了哭什么都不会。至于她的父亲,公主摇了摇头,请求光明神的原谅,但是伟大的神啊,您不觉得我的父亲在追逐女人的时候像极了那些公狗么?
  公主只有七岁,但是她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负责教导她的女祭司甚至曾断言年幼的公主将会是一位女王陛下。公主是骄傲的,她的父亲宠爱她,她的哥哥们让着她,但是这没有改变公主对他们的看法。
  也许是教育的成功,也许是天性使然,作为西大陆最强大的帝国的公主殿下,年幼的阿莱尼斯过早的成熟了。她已经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像童话中的公主那样恋爱,那只不过可以出现在她的梦中,她会在遥远的未来嫁给一位强大的、身份异常尊贵的男子,但是如果那个男人像她的父兄那样呢?对未来的期待与对父兄的鄙视贯穿着公主的童年。她是特殊的、美丽的,有时更是危险的、狡诈的。
  现在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心情非常不好,因为有人抢了她的风头,如果是在过去,这个时候她的身边会围满那些大臣的公子们,尽管那也不过是一群孩子,但是她却是这群孩子中的王者,他们都听她的话,他们就象她的小狗。
  萨沙伊正在兴头上,这位小小姐沾了哥哥的光,父亲希望遥远的旅途和热闹又好玩的都林能够冲淡小儿子丧母的哀愁,但是小小姐还不懂这些,她死皮赖脸的缠了养父一个礼拜才得到这次远行的机会,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旅行和都林都是什么样的东西,虽然她的潜意识告诉她那会很好玩,可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跟着奥斯卡哥哥!她在认识哥哥后就从来没有与他分开过。
  酒会顺利的进行着,大人物喝酒跳舞交际调情的时候自然不会允许小鬼们在场地中乱窜,那些出身高贵的小公子和小小姐都被集中在一个特定的区域——那茂密桃林的一角,孩子们被从宫殿中赶了出来,但是他们并不在乎大人们的做法,他们有自己的酒会,当然,大人们只给了他们果汁。
  萨沙兴奋的说着笑着。那些公子哥早在她落单的时候就围了过来。一个面色阴沉又有些不好惹的小胖子一直陪着她,刚才那个讨厌的胖子终于被一位夫人拉走了,现在这个天使一般的女孩属于他们了。
  孩子们聚集在萨沙的脚边听她用幼稚的声音讲着水仙骑士的故事,这些孩子无论大小都喜欢英雄传说,何况是他们从来都没听过也没见过的只流传于安鲁家族的英雄故事。
  萨沙不知道自己模仿哥哥会获得这么大的成功,这些都是哥哥讲给她的“睡前故事”。她面前的孩子们看向她的目光充满崇拜,他们的心情也随着故事的进展跌宕起伏。萨沙为此而自豪,她还不知道她的举动已经严重的侵犯了公主的权威,公主殿下正在召集向她发誓效忠的几位死党讨论对策。
  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智囊是伍德.布克西德,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经常为公主出点小主意,他和他的那些同伴在公侯贵族中的身份无疑是很高的,他们在一起时常欺负一些弱小的孩子。
  伍德.布克西德是国务大臣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的儿子,这位国务大臣不止一次的提醒他唯一的儿子,要尽力的接近这位最有前途的公主,如果能够掌握她那更是最好不过的。
  伍德已经知道能够娶到公主是怎样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到时他就可以在家族的族徽上镶嵌一颗代表皇室宗亲的金星了。
  公主对权利的渴望还一知半解,她只是在孩子们的中间尽力模仿着她的父亲,伍德疯狂的渴望得到她,他也尽力的执行着类似自己父亲的职责。还有跟着他们的那些有大有小的孩子们,管他们在干什么呢?这些贵公子无论是否真的优秀都认为他们自己是个小大人儿。
  公主带领着她的几个跟班出现在萨沙的面前,萨沙有些迷惑,她身边的孩子们迅速的退开了。
  英俊的少年伍德出现在萨沙的面前,他趾高气扬的望着这个有些漂亮得过分的女孩,在公主的面前伍德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她的美貌。他已经知道这个女孩是安鲁家族的成员,他还知道他的父亲与安鲁家族的关系并不是很和睦。
  “面对公主殿下的时候是要起立行礼的!你这个没有教养的女孩!”
  敏感的萨沙知道对方的来意不是很友好,她稳稳的坐在凉凳上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身子的大男孩。“公主殿下?是你么?”
  周围已传来笑声,伍德有些恼火,在都林就连王子都不会这样取笑他,但是他确实犯了个错误,他完全挡住了身后的公主,他连忙向旁边让了一步,他已经决定要狠狠的惩罚这个大胆包天的女孩,这里是京城,这里是皇宫,这里没有人冲撞过他。
  萨沙看到了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她起身向公主见礼,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安东妮阿姨已经将她的贵族礼仪训练得很出色。
  公主打量这个女孩好久了,她知道萨沙跟她一样美丽,这并不令她气愤,她真正不解的是为什么那些孩子可以在她面前那样自然和兴奋,而面对自己的时候却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公主显然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党羽已经完全破坏了她的名声。
  “你叫什么名字?”公主已经隐约的感到面前这个小女孩在某些方面要比自己优秀,这个想法令阿莱尼斯非常恼火。
  “尊敬的公主殿下,我的名字是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叔叔阿姨们都叫我萨沙,我的父母已经过世,我的养父是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哦!对了!还有我的哥哥,我的哥哥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阿莱尼斯对女孩说的那些个名字并不感兴趣,她虽然对女孩哥哥的姓氏中有着王姓而感到好奇,但是公主现在并不想理会这些,她只想让这个在自己的领地侵犯了她的权威的女孩难看。
  “好了!没人会在乎你的哥哥是谁,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严重的侵犯了我么?”公主的样子很可怕。
  可萨沙并不觉得这个公主有什么可怕的,她只是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自己好象并没有做错什么,她甚至刚刚才认识这位公主,她看着阿莱尼斯迷惑的摇了摇头。
  公主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告诉她自己只是出于嫉妒而看她不顺眼?
  伍德马上就明白了公主的情况,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公主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处理那些“冒犯”她的人。
  “难道你不知道么?你这个用鬼怪故事迷惑公主的小魔女,你应该被放在光明神的审判柱上活活烧死。”
  萨沙不相信的睁大了眼睛,而公主也惊讶于伍德的指控。
  “不!那不是鬼怪故事!那是我的家族的骄傲,那是我的家族的英雄传说,是真实的传说,你侮辱了我和我的家族,你要道歉!”萨沙有些急了,她深深的为自己的家族拥有那样的英雄而自豪,相比于这个讨厌的大男孩叫自己是魔女,她更在乎他对英雄的诋毁。事实上要是换了安鲁家族其他的男孩,那么为此马上就要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
  “不!他们就是鬼怪!他们是你这个妖言惑众的魔女制造出来欺骗公主的!幸亏被我识破了!哈哈!” 伍德.布克西德说完也没管女孩的反应就转向了公主,“公主殿下!请您下达旨意吧!我们一定要惩罚这个魔女。”他身边的孩子都跟着他起哄。
  “那么好吧!既然她是魔女的话!” 对这个一头红发的女孩进行惩罚也让阿莱尼斯有些期待。
  伍德很高兴公主能够这样说,公主有时候对他是言听计从的。他早就想好了对付萨沙的坏招数。“那么好吧!大家都听到了!公主殿下已经下达了惩罚魔女的旨意,哈哈!大家去准备一些泥巴,我们首先要堵上魔女的嘴。哈哈!”
  萨沙知道她已经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了!天啊!这些帝都的人怎么能够这样对她,她从来没被人这样冤枉过,她大声的为自己辩解,可是孩子们要么就是躲得远远的,要么就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当萨沙看到真的有人捧过来一陶罐泥巴时便要逃走了,可是她马上就被两个比她大很多的孩子抓住了,他们死死的按住了她。
  “啊!你们是坏蛋!我不是魔女,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哥哥!奥斯卡哥哥!”萨沙被吓哭了!她大声的呼喊着她的哥哥的名字,她知道哥哥绝对不会让自己承受这样的委屈的。
  萨沙尝到了泥土的味道,伍德用泥巴涂了她一脸一嘴,她疯狂的挣扎,她的悲呼已变成了绝望的哭喊。
  阿莱尼斯知道伍德已经非常过分了,再怎么说这个女孩也是一位公爵小姐,要不要制止他呢?
  就在这个时候,孩子们听到了一声愤怒的虎吼,是的!孩子们在事后向大人们解释时确实是用的虎吼这个词。
  奥斯卡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看到了什么!天啊!那些家伙在对他的妹妹做什么?奥斯卡后悔极了,他根本就不应该跟安妮去拜访那些大人,他根本就不应该把妹妹一个人留在这里!看看啊!天哪!光明神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让人这样欺辱你的天使!
  怒火烧穿了小胖子的脑子,他要杀人,他对那些英雄们杀敌时的各种手段向往已久了!奥斯卡记得他那嗜好打架斗殴的二哥曾经跟他说过,在打架之前一定要搜索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为了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趁手的武器,比方说砖头、石块儿什么的。
  奥斯卡选择了一把椅子,外人看来他拿得有些吃力,但是奥斯卡并不这样认为,他甚至怀疑手中的“武器”在对敌时是不是显得太轻了。他怒吼着冲向了按住萨沙的那群孩子。
  孩子们都被那声猛虎一般的吼叫吓得不轻,那两个抓着萨沙的孩子已经拖着女孩向后退了,奥斯卡最先要对付的就是他们,孩子们纷纷躲避,他们觉得一阵恶风从他们身边飞速的掠过。
  奥斯卡的椅子狠狠的砸在了一个孩子的头上,这个孩子早就被奥斯卡疯狂的表情吓呆了,当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避时,他的头上传来的巨痛让他在惨叫一声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个孩子没死,但是他在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鲜血溅了奥斯卡一脸,他很满意自己对那个抓着妹妹的家伙造成的创伤,他看到那个家伙的头上被打开了一个咖啡杯大小的血洞。那么下一个吧!另一个家伙松开了萨沙转身就跑,他比较聪明,奥斯卡没有再理会他,他的最终目标是那个一手泥巴的“大家伙”!那个家伙比他高出两个头,这不要紧,他必须死。
  椅子已经碎了,奥斯卡刚才的那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气。他挥舞着手中只剩下一截的“棍子”,他不断的敲打着伍德.布克西德,这个坏小子也被吓坏了,这个一脸鲜血的胖子是魔鬼,他仿佛不在乎自己的拳头,伍德已经躲闪得有些累了。
  孩子们在看到胖子砸倒的那个男孩一动不动并且血流满地时便已尖叫着跑开了,天啊!杀人了!小比克被恶魔打死了!
  四周好象静了许多,萨沙倒在地上痛苦的呕吐,小公主完全被吓呆了,她忘记了呼救,她满眼都是鲜红的血色。奥斯卡忘我的扭打着伍德.布克西德。
  奥斯卡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家伙比自己大了许多,他的拳头也很硬实,自己没有任何优势,而且自己的胳膊快抬不起来了。这时的奥斯卡突然想到了那位二哥向他提过的打架的规则,不许击打下体,不许击打头部,奥斯卡打不到他的头,他太高了。那么……奥斯卡不在理会伍德的拳头,他瞄向了这个倒霉家伙的下体,小胖子在看准之后便狠狠的踢了过去。
  哦啦!奥斯卡兴奋得浑身发抖!太有效了!这个大个子捂着下体疼苦的在地上哭嚎!感谢二哥的规则!接下来就该是他的脑袋了。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哈哈!奥斯卡一边数一边用手中的棍子痛打着落水的狗头。伍德最开始还会惨叫,可在奥斯卡数到第十二下的时候他已只会抽搐了。
  萨沙干呕的声音唤起了奥斯卡的神志,而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也从最初的惊吓中回复过来,她想应该先救下伍德,不然等到自己唤来大人的时候伍德恐怕已经被这个疯子打死了。这位公主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样上去是要干什么。
  奥斯卡看到了她的妹妹!真是……真是***!这个家伙用肮脏的泥巴玷污了她!奥斯卡没有过去安抚妹妹,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绝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家伙!奥斯卡在看到公主向他靠近的同时也留意到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餐盘和刀叉。
  阿莱尼斯在看到少年的目光后又被吓了一跳,她在少年的注视下一动都不敢动!她想撇开伍德了,与这样的杀人犯作对是要付出生命的。
  奥斯卡拣起了一把极为普通的餐叉,这让公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魔鬼向她走来。她想大叫,可是极度的恐惧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难道魔鬼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么?公主在魔鬼的面前第一次深深的自责,为什么要去欺负那个女孩呢?说真的她也没做错什么,难道她真是魔女么?天啊!现在她的魔鬼哥哥来拯救她了!天啊!谁来拯救自己呢?
  奥斯卡并不知道这个女孩是欺负他妹妹的元凶,他只是希望这个女孩作为自己胜利的见证。他非常粗鲁的拉过了公主,公主不敢喊也不敢叫,她的眼泪汹涌而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全忘了,她现在面对着一个恶魔,小公主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的力量会有那么大,她感到自己的胳膊快要被扯断了!
  奥斯卡拉着公主跪在了微微喘着气的伍德的面前,充满愤怒的少年用来自地狱的声音冷冷的说着。
  “我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我来自水仙郡的安鲁家族,我们家族的骑士有一个传统,在获得胜利之后他们会挖出敌人的眼睛,这样他们在黑暗中就永远找不到通往光明神之天堂的路途,他们会作为孤魂永远飘荡,他们的灵魂会永远受到黑暗的折磨。”
  公主现在终于知道恶魔要干什么了!天啊!让人的灵魂永不安宁确实是只有恶魔才做得出的事。
  奥斯卡没有理会公主那恐惧至极的表情,他自顾自的说着。
  “我看得出您是一位高贵的女孩,现在我邀请您作为我的胜利的见证人,这个残忍的欺辱了我的妹妹的家伙在与我的对决中失败了,那么他就应该接受我的惩罚,现在,仪式开始!”
  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看到这个自称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小男孩毫无一点犹豫的将餐叉插入伍德.布克西德的左眼,她被那种诡异的情景夺去了魂魄,她看到伍德痛苦的扭动着,她看到他吐着混有鲜血的白沫,她看到他那被插透的左眼还在动。公主殿下尿湿了自己的裙子。
  奥斯卡猛的将那个眼珠剜了出来,伍德的眼眶变成了一个涌着血的黑洞。公主尿得更急了,奥斯卡已经听到那丝丝的声音,但是少年并没有嘲笑见证人耻辱的样子,他将心神全部放在了仪式上,他不会保留这个眼珠,这个肮脏的东西应该留给失败者自己。
  奥斯卡并不知道他发明了一种极其残忍的对待敌人的手法,水仙骑士们在不久之后得知小公子用那种方法惩罚了恶徒之后便纷纷开始效仿。这种方法令以凶残著称的波西斯人也闻风丧胆。
  伍德.布克西德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被人痛打了一顿。疼痛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思维,他看到叉子插进了自己的眼睛,他不相信!他在那撕心裂肺的伤痛中昏了过去。昏迷中的他不知道有人打开了他的嘴巴,他更不知道他的一粒眼珠被塞到了喉咙里,伍德不知道,他的喉咙就更不知道了,所以一无所知的喉咙本能的吞咽了那个被强行塞进来的圆形异物。
  “天啊!这个疯子做了什么!天啊!”就在奥斯卡准备取出伍德.布克西德另外一只眼珠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了大人的叫声。
  “哥哥!哥哥……”萨沙发出微弱的低呼。
  奥斯卡倏的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的妹妹,少年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已从回忆中惊醒。
  “不要离开我,萨沙再也不敢调皮了……哥哥!不要离开我!”萨沙在梦魇中不安的挣扎着。
  奥斯卡又一次感到心口被疼痛填满,他紧紧的拥住妹妹,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放开了。他会用一生的爱护来弥补十年来萨沙的对他的思念之苦。
  至于那个伍德,奥斯卡已经忘记多久没有想起过那个家伙了,但是他并没有真正的忘记,仇恨已经刻骨。“听说那个伍德好象过得还不错。”奥斯卡小声对自己说着,“那么就来吧!你、你的那个父亲,还有你的家族,你们都要开始祈祷了!我发誓,没有人能阻止我拿出你那另外一颗眼珠,你保留了他十年已是光明神对你的莫大恩赐了,现在我来了,呵呵!在恐惧中祈祷吧!你这个可怜的猪猡。”
  奥斯卡为萨沙拉上了天鹅绒制成的锦被,然后他放好了童话书,最后他熄灭了床边的烛火,终于他又处于能使自己变得安宁祥和的黑暗中了。
  “父亲!天啊!你倒是说话啊!我该怎么办,您不是说过那个家伙永远都会被软禁么?天哪!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罪犯怎么会成为一位殿下呢?天哪!怎么会这样呢?他的眼神我恐怕一生都忘不了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坐在书房中的大转椅上悲哀的望着他的儿子。那个英俊的小伙子去哪了?这是他的儿子么?公爵每次见到伍德时都会这样痛苦的拷问自己。
  伍德的左眼没了,现在一副眼罩遮住了那个骇人的空洞,他没有头发,当年他头上的那些伤口太多也太大了,那些腐蚀性很强的伤药让他再也长不出头发了。儿子终年都带着一副帽子,他头上的疤痕让他看起来象是一个怪物。
  布克西德公爵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快要结束了。当下午从皇宫中传出那个消息时就已经结束了。公爵气得疯狂的撕扯那些摊在桌面上的卷宗,那都是帝国的决策,自己为王家忠心耿耿的服务了半生就换来了这样一个破碎的结果。
  下午公爵被皇宫的内侍挡在了皇帝的门前,那个该死的太监从来没有那样趾高气扬过。“陛下正在亲切的会见奥斯涅亲王殿下,同时陛下还吩咐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们,尤其是您,尊敬的国务大臣。”
  公爵对那个太监的不敬没有什么表示,他在听到那句话后便已失魂落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公爵仔细的分析着少年在宫廷中说过的每一句话,这些话被公爵抄写在一张纸上。实际上那个罪恶的囚犯只说了六句话,都很简短,可偏偏就是这简单的六句话彻底的改变了三世陛下。
  公爵知道陛下被少年刻意突出的亲情唤醒了,但是他仍然怀疑皇帝的用意,他自认为了解这个皇帝,他不相信这个应该算是优秀的皇帝会被少年那明显做作的话语所欺骗。
  但是现在的公爵知道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有二十多位大臣见证了那个非正式的册封仪式,只要那个罪犯始终带着那只皇太后赐予他母亲的戒指,那么就算他不是亲王也没人敢与他过不去。
  公爵被突入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对下午在宫门前的受挫并不感到气馁,他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离开汉密尔顿宫后再一次要求觐见皇帝陛下,可是他被告知皇帝把自己关在了寝宫中的那间书房,所有要求觐见的大臣都吃了闭门羹。
  公爵绝望了,他已经知道那间书房中有着什么,那个少年成功了,他的那个看似幼稚得可笑的方法竟然成功了。公爵觉得他被皇帝欺骗了,他帮助皇帝辛苦的打压安鲁十多年,可是最后这位陛下却在短短的十分钟内全部放弃了。那么他将自己置于何地?
  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浑身发冷,安鲁对待敌人的残酷已流传了四百年,他不由想起那个少年留在案件卷宗上的话,让敌人的灵魂永不安宁,让敌人自食血肉,天啊!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已经不能再信任陛下了。这位皇帝向安鲁认错其实等同于出卖了自己。自己的那些同僚们呢?更指望不上他们!罗布斯蒂尔气愤的想着,那些家伙平常不是很喜欢在他的官邸喝茶议政么?现在呢?他们人呢?下午过后他们好象凭空消失了,自己请都请不到。公爵诅咒着那些趋炎附势的大臣们。
  那么还剩下谁?其他的皇室成员?不行不行!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在这种时候选择与一位同是本族的亲王为敌。
  元老院呢?自己虽然在那里有些坚定的盟友,可是元老院能做什么?那根本就是“养老院”!再说绝大部分的贵族元老代表的是各种地方势力,他们对自己一向没什么好感。
  还有么?还有么?好象只剩下光明教廷了。他们不提也罢!那些主教的眼里只有金币!可关键是他们根本就不会收自己的钱,现在他们可能正忙着为那个恶毒的罪犯筹备正式的册封仪式呢!
  公爵长叹出声,他承认没有人会在国王与安鲁家族之间选择已成孤家寡人的自己,等待他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下场。
  他的儿子仍在喋喋不休。这个可怜的孩子,那个该死的恶棍是多么残忍的伤害了你啊!天啊!如果你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么也许你已经与阿莱尼斯公主殿下成婚了。
  对了!该死的!那个公主!一切都是她惹来的祸害,她在事后竟推卸了全部责任,甚至她还发誓永远不要见到他的儿子,还说什么他的儿子只是个只会欺负弱小的杂碎,真是该死的!对安鲁家那位小姐的惩罚不是她允许的么?
  公爵看着倒霉的儿子突然发怒了,他狠狠的将桌面上的东西扑落到了地上,他那可怜的孩子说不出一句话了,他捂着胸口摊在了沙发上,自从伍德拆开伤眼的绷带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之后他便再也受不了任何惊吓。
  公爵上前拥抱住他可怜的孩子,他唯一的儿子竟变成这样了!可是他得到了什么,皇帝出卖他,部属远离他,那个伤害他孩子的罪犯已摇身变成了亲王,难道见到他还要恭敬的行礼吗?这比要自己的命还要难受。
  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认识到这个朝廷已没有他的位置了。
  公爵安抚着儿子,他也是一个不会轻易服输的人,多年的政治生活让他认为一定还有值得利用的人和事,而皇帝的做法也一定存在着某些漏洞。
  他抱紧了怀中仍在瑟瑟发抖的儿子,他暗暗告诫着自己,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在多摩尔加监狱一切与那个小恶魔有关的事情都饱含鲜血和肮脏的东西。钦差考察团所有成员的离奇死亡被这个恶魔的归来冲淡了!那个典狱长突然退休,军部突然命令多摩尔加的军队换防,这一切都是偶然么?公爵本能的感到这是少年在转移着他的一些秘密。
  公爵的唇角溢出一丝冷笑。咱们走着瞧吧小杂种!我现在仍然是泰坦帝国的国务大臣!而你们这些罪犯也一定会留下致命的痕迹,那么我就仍有一拼之力。让人们看看到底谁能最后赢得这场两个只能活一个的战役。

 

 

    第二集 第三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9575

  光明历791年4月15日,亲王殿下度过了他在自由世界中的第一个无比惬意的夜晚,没有什么比醒来的时候发现可爱的妹妹留着口水打呼噜更幸福的事了。但是事情永远没有完美的时候。该死的天还没亮,小胖子就被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今天的安妮显得异常兴奋。但是少年知道兴奋的安妮并不会做出什么有建树的事情。
  这位负责照顾安鲁家族小公子的伯爵夫人并没有结婚,她从前出身于一个显赫的家庭,她作为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的伴童在年少的时候就被召入宫廷。她陪伴公主度过少年和青年时代,又陪伴公主进入安鲁家族,又陪伴公主的儿子进入多摩尔加,后来又在少年开始明白男欢女爱的时候成为了他的情人。
  任何一名安鲁家族的成员都非常尊重这位被皇帝赐予伯爵夫人称号的美丽女性。并不是所有的随从都会心甘情愿的陪伴主人去坐牢,尤其是在那座以恐怖著称的监狱。
  所以当安妮设置了小奥斯卡的日程安排时并没有人出声反对,大家甚至觉得伯爵夫人的安排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唯一不认同安妮的那个人可能就是那位小殿下自己了。奥斯卡在看到他的日程时恨不得将自己再次锁进多摩尔加。
  安妮确实有能让小奥斯卡乖乖听话的能力。小胖子在七点整洗漱完毕,在7点20分享用早餐,7点30分他就被安妮拉去向公爵夫人问早安,然后他与妹妹和他的保镖在大厅会合,8点整,兴奋的安妮、兴奋的萨沙伊、兴奋的暴雪、兴奋的预备圣骑士、兴奋的骗子管家和垂头丧气、睡眠不足、早餐也没吃饱的奥斯涅亲王殿下准时出门了。
  都林的早晨是繁忙的,道路上满是奔波的人群,这些为着微薄的收入早出晚归的市民是不会像大人物那样坐马车看风景的,他们顶着初生的太阳穿梭在都林的每一条街道,作为下层市民的他们永远没有出头的一天,泰坦等级制度的严格和贵族们的盘剥已使这些劳苦大众变得越来越没有想象力。
  奥斯涅亲王殿下虽然明白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可是他仍然相信杀手之王说过的话,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志气。泰坦的人民是可爱的人民,他们默默的为帝国贡献着财富,他们默默的为水仙骑士祈祷,他们默默的为水仙郡的光明祭祀捐赠那本已为数不多的财物。
  亲王对忙碌的人群有些好奇,他不知道人们都在干些什么,但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有体验那种生活的机会。
  完全按照日程的安排,8点40分,豪华的马车到达了日落大道。这条大道位于都林城的东段,它连接着以王者之路为界的贵族聚居区。
  都林商业的繁盛可以用这条大道的街景来概括。大道两旁商贾云集、店铺林立。西大陆几乎所有国度的商人都将这里视为天堂。亲王殿下的随从们弃下马车投入疯狂的购物。
  奥斯卡没有参与其中,他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惬意的窝在宽大的车厢里补眠。天啊!他是亲王!他是一位殿下,他只要站在道边喊一声,那些商家会争着送来最好的东西,而且是不会要他付钱的那种。
  安妮和萨沙在健壮车夫的陪伴下几乎逛遍了日落大道所有的服装首饰店,而所有的老板几乎都从门童的口中得知这两位小姐是从安鲁家族最高级的马车上走下来的。一位夫人一位小小姐过足了一次做女王的瘾。当然她们的钱包也被商人们掏空了。
  骗子里奇也就是埃勃男爵本来是要为毒医采购一些药材的,可是很明显,他在道边发现那位夫人之后就改变了初衷,里奇只跟那位颇有姿色的夫人交谈了三分钟便成功的将她请进了一间装潢十分考究的餐厅。至于接下会发生什么则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我们只知道里奇在那之后就不见了,整整一天。
  卡米尔.雷阿仑是一个英俊非常的小伙子。他那一身英武的将校服吸引了许多女士的目光。同样,他的出现令整条街的男人为之诅咒。但是他们绝对不敢找茬,上校的前胸别着代表具有圣骑士资格的金质勋章。
  我们这位水仙骑士团的中队长大人买了四把刺剑,十把飞刀和一把宽刃的巨剑,他走起路来就好像一座活动的武器库,街边巡逻的司法部的护卫兵们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不是怕他惹事,而是怕他被自己那挂满一身的武器弄伤。
  唯一一个呆在奥斯卡身边的人就是暴雪,虽然杀手之王尽职的监守着自己的岗位,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抱怨。他对倒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小主人有着满腹的怨言,与女士们逛街是多么神圣而又伟大的事业啊!这个贪睡的小胖子竟然选择留在马车里。觉得主人难以理解的保尔随手从座位下面的书柜中取出了一本书,幸亏书中的内容非常吸引人,确切的说是非常吸引保尔。书名是《母猪的产前护理》。
  一个上午大家都在各忙各的,直至按照日程的安排到了分手的时候,实际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安东妮和小小姐雇了一辆马车载着战利品回家欣赏去了,不是她们不愿意跟着奥斯卡,而是接下来小胖子要去的那个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她们;里奇不见了,大家也没有去管他;保尔还是老样子,但是他在打算退休之后要建一间养猪场,那实在是太诱人了!
  亲王殿下于中午12点整准时到达了“胖大人”俱乐部,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为他定好了一个约会。奥斯卡虽然对这个俱乐部有所耳闻,但是他在看到俱乐部门前的两个侍者时仍然吓了一跳。那是两个皮球!少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胖得那么均匀的人。
  现任“胖大人”俱乐部主席的是阿尔莫多瓦.哥斯拉,这位先生是阿尔法三世的财政大臣。整个都林上流社会永不厌倦的两个话题就是这位大臣对金币的热爱和他的体重又一次刷新了记录。奥斯卡第一次听说这位大臣的姓氏时就笑了好久,“哥斯拉”,神话中海怪的名字。
  海怪大人早早就等在了俱乐部的门前,他看到奥斯卡的马车时便兴冲冲的迎了上去,奥斯卡与这位大人互相见礼,少年明显的感到这位怪兽一样的男子确实有些兴奋。
  是的!财政大臣阿尔莫多瓦.哥斯拉在得知皇帝刚刚册封的亲王殿下是一个小胖子的时候便开始兴奋了!他的俱乐部很久没有接收新会员了。
  “亲王殿下,这世道真是不容易啊!”五十开外的财政大臣说得很是语重心长。“您知道的,出入这个俱乐部的都是一些郁郁不得志的人,他们忍受着世俗的偏见,他们忍受着姑娘们歧视的目光,我非常荣幸能够邀请您参加我们的活动!”
  奥斯卡只是一个小胖子,他在见到怪兽一样的大胖子时仍然会感到吃惊。
  “尊敬的财政大臣,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称呼您为哥斯拉侯爵大人,对您的邀请我同样感到荣幸之至。”
  “能让亲王殿下有印象我已感到非常成功了。那么请随我来,我为您引见一下我的朋友们。”
  奥斯卡对这个“胖大人”俱乐部有了一些好奇,剧他所知,好像没有人会将俱乐部装饰得像这间房子一样。这里过于昏暗,虽然它的大门正对着喧闹的街市,可是它的内部却非常安静,整栋房屋就好象是一个蚂蚁洞,外表看似简单,内里却有无数个房间和暗门。
  少年和身后的保镖交换了一下眼色,小亲王已经发现一些明显是陷阱的机关了。
  财政大臣走走停停,他为亲王介绍着墙壁上的那些画像,那都是从前俱乐部里的元老,奥斯卡点了点头,没错!确实都是些胖得离谱的家伙。
  应该是三楼了吧?奥斯卡在迷宫一样的楼内转得有些晕旋。
  终于财政大臣在一扇门外停了下来,他用手帕擦拭着不断从头上滴落的汗水,他边开门边向奥斯卡抱歉,他并没有因为奥斯涅亲王没有成年便对他有所轻视。
  奥斯卡进入了这间算是客厅的房间,房间还算宽敞,但在站满四个大胖子和一个小胖子之后仍显得有些局促。
  “好啦朋友们!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位尊贵的客人的身份了,但是请允许我再郑重的介绍一下,这位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安鲁元帅的小儿子,皇帝陛下的亲侄子。”
  三个大胖子向奥斯卡行礼,亲王看得出来,最左边的那个胖子非常不情愿,就连他的表情也有些不友善。
  “亲王殿下,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位是巴伯亚.笛阿侯爵,这位大人是国务院财政司的司长;这位是帝国的税务大臣以斐尔.欧文侯爵,他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亲家;还有这位,来自突雷斯省的李维斯.萨卡埃拉伯爵,萨卡埃拉家族的领地内有好几座很棒的金矿。”
  “各位大人午间好,受到哥斯拉侯爵的邀请我来到了这里。很荣幸认识你们。” 奥斯涅亲王殿下已经意识到这并是“胖大人”俱乐部的全部会员,而财政大臣介绍他认识的这几位“胖大人”也绝对不是那些郁郁不得志的家伙,谁能说操纵泰坦帝国经济命脉的人是“郁郁不得志”呢?
  在座的这四位大人确实有能力操纵这个帝国的经济,也许是光明神的刻意安排,这几位大人的地位和体重都是那样有分量。在少年看来,胖子们坐在一块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受了哪个小娘们的气,而是为着一份大得吓人的蛋糕!这块蛋糕的成份是任何人都会为之动心的,那包括皇帝陛下的私库、泰坦帝国的国库、帝国的财政税收和莫瑞塞特王朝的黄金储备。
  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看中的是这里的减肥套餐和那些著名的营养专家,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财政大臣的邀请。显然伯爵夫人不知道奥斯卡现在面对的绝不是那些普通的小场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局面奥斯卡已经感到有些难以把握了。
  大小胖子们在一阵客套的寒暄之后都坐了下来。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小奥斯卡,他是所有人中品级最高的贵族,没有人会在一位亲王的面前分什么主客。
  肉山一般的财政大臣坐在了奥斯卡的右手边,看得出,海怪坐得很吃力,他的肚子在坐下之后变得仿佛被折叠了似的。奥斯卡看着看着就有点忍不住想要劝他躺下来。
  税务大臣坐在了亲王的左边,以斐尔.欧文伯爵对亲王殿下非常好奇,他一直都在打量这个小胖子。
  国务院财政司司长巴伯亚.笛阿侯爵就是对小亲王有点轻视的那位,他坐在离奥斯卡最远的地方,似乎不愿意参加谈话。
  最矜持的就要数萨卡埃拉家族的李维斯伯爵,他品级低又没有担任任何公职,同时又是外省贵族,所以他坐在了靠门的一具沙发上。李维斯是几位大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他今年只有32岁。但是在奥斯卡看来这并不重要,他和海怪应该是这四人中最难对付的角色,小胖子说不出原因,这只是他出于直觉的判断。
  “请您不要奇怪,这几位大人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所以没有为您引见其他那些大人主要是因为他们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不良嗜好。我想尊敬的亲王殿下您是不会对那些只会幻想又有着诸多变态行径的人感兴趣的。”
  奥斯卡马上就明白了财政大臣话中的意思,看来这间俱乐部确实是有些不寻常,它在秘密的为那些“胖大人”们提供着特殊的服务,那些服务无非就是满足这些胖子的各种幻想,可能主要就是色情方面。对这样的家伙小亲王确实不敢领教,从前在多摩尔加他见得多了。
  其实小胖子是没有这方面的见识,这座屋宇完全是按照妓院的格局进行设计的。当然,是那种能够为大人物提供一切服务的“高级会所”。
  奥斯卡明显感到安妮被骗了。她把自己送进了这样一个地方,亲王相信最迟到今天晚上,他出入胖大人俱乐部的事情便会弄得满城皆知。
  “是的,虽然我们没有权利批评一个人的兴趣爱好,但是作为思维正常的人,我必须承认我们中有些会员的做法实在不值得宣扬。” 以斐尔.欧文伯爵接过了财政大臣的话。
  “确实是这样,尊敬的税务大臣!我在多摩尔加遇到过很多兴趣广泛的家伙,他们的作为是有些不敢恭维。”奥斯卡淡淡的说到。
  “呵呵,您太客气了,税务大臣那是在宫廷中的称呼,在这里或者是在除去宫廷之外的任何地方,我希望亲王殿下能够直呼我的名字。”
  奥斯卡此时已能肯定这些家伙是有什么事情要跟他商量,这位以斐尔.欧文伯爵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他的年纪足够做自己的爷爷,这位胖大人的身份和地位在那明摆着,他没有任何理由向自己这样一个有名无实、年纪幼小的亲王表现尊敬。
  王对以斐尔的恭谨没有做出什么表示,他喜欢实实在在的事情,他对这样一点营养都没有的谈话非常感冒,从前他在与大佬们商议事情时便从没说过一句废话。
  “各位尊敬的先生,想必你们不会知道我有多忙,我在这里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想各位大人请我来不会是为了品尝那些减肥套餐吧?”奥斯卡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胖大人们对情况的考虑似乎有欠周到,显然他们还没有打算进入正题。他们互相交换着眼色,虽然奥斯卡不知道那些具体的信息,可他明白他们是在权衡。
  果然,开口的是那位最是谦虚谨慎的李维斯.萨卡埃拉伯爵。
  “殿下,我们的慎重可能让您不能理解,因为在您看来,我们所遭遇到的事情可能就是一些小事,但是请您相信,这关系到许多人的性命。”
  “哦啦!萨卡埃拉伯爵,生命是最宝贵的,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我们来讲,胃口也是很重要的,让我们边吃边谈好不好?说真的,我的肚子早就空了。”奥斯卡在尽量的争取主动,他已经掌握了谈话的方向和节奏了。
  很快就有侍者将食物端了上来,精致而巨大的餐盘上盖着椭圆形的银罩。揭开罩子后便看到了里面的主菜。那是一只烤制得松软金黄的乳猪,奥斯卡知道小猪的肚子里肯定塞着各种菜料,亲王有些怀疑这是否是传闻中的“减肥套餐”。
  侍者在大人们的沙发前放下了精致的小几,他们为每位大人的盘中都放入了切好的烤肉和一些配菜。
  一位侍者将一个精美的玻璃酒瓶展示给亲王殿下看,泰坦餐桌上的规矩就是这样,只有身份最尊贵的人才能决定用哪一种酒。
  小亲王将入口的葡萄酒放在后嗓壁慢慢的回味,是陈年的惠塞特酒,这种酒的酒精度不是很高,也就是说它虽然珍贵,可是酒的味道并不是很出众,但是这种酒能够起到解除疲劳和增进消化的作用。对于吃着油腻食物的大人们来说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维斯.萨卡埃拉伯爵此时只能用食不知味来形容,他相信他的朋友们也是这样。刚才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受到了来自三位大人以眼神投来的警告。他确实有些急噪,虽然对奥斯涅亲王的一切都不是很了解,但是如果他从那位黑道朋友的口中得知的事情是真实的,那么现在可能只有这位少年能够帮他们的忙。萨卡埃拉伯爵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从刚才小亲王的表现来看,这个还未成年的少年人已经洞悉了他们的意图,这说明他的头脑非常管用,与聪明人打交道一向是省时省力的。
  伯爵想到这里不禁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他实在没有心思用餐。他真正见识过那些黑暗中人的实力,这个险一定要冒。
  李维斯.萨卡埃拉伯爵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屋里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门边垂立听候使唤的侍者已经知机的退了出去。
  “尊敬的亲王殿下,我听说您拥有一枚特殊的纹章,那面纹章不同于任何已知的著名标志。我想请问,您的这面纹章是确实存在的吗?”
  奥斯卡对这些大臣的动机有了怀疑,他们一定是与黑暗世界产生了一些瓜葛。
  “是的,我确实拥有这样一面纹章,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向您展示,但我可以告诉您,我的这面纹章上最显眼的标记是一座天平。”
  “殿下,我为我的冒昧向您致以最诚恳的歉意。很显然,您在您的那个世界所拥有的骄傲不是我们能够了解的。但是您有没有兴趣听听我和其他几位大臣在经济领域所做的一项大生意呢?”
  “您请说,我对这项能够同时劳动各位大人的生意非常感兴趣。”奥斯卡相信那绝对是一件非常大的生意。
  萨卡埃拉伯爵继续说到:“相信殿下您不会相信,帝国的财政状况已经与二百年前完全不同了,现在更是在不断的恶化,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经济活动普遍的僵化,帝国的臣民已经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生活,贵族们有领地的收入供养着,而领民则由他们的老爷提供衣食,他们根本就不缺什么。”
  奥斯卡对经济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他从黑暗世界学习到了许多别人看不到的知识。他对李维斯做了些补充,“我想阁下可能没有提到一个很重要的方面,那就是经济中心的转移。我知道这个转移就是发生在波西斯人封锁了远东商路之后,那些来自东方的珍惜商品已经越来越少了。”
  听到亲王的话时所有人都点了点头,确实,泰坦都林作为西大陆经济贸易中心的地位早已不复存在了。虽然有识之士都清楚这一点,可是大人们对少年也有这样如他们一般的见识而感到奇怪。
  “您说的没错。” 萨卡埃拉伯爵说得很是感叹。“经济的中心已经转移到那些靠海的国度,就像意利亚、法兰,还有西边那个孤悬于大海上的英格斯特,这些国家都通过海上贸易获得了巨大的利润。而我们泰坦与大海之间甚至还隔着一个王国。所以,就在不久之前,泰坦也投资了一条海上贸易线路,我们不能看着别人发财而自己坐吃山空。”
  奥斯卡微笑了一下,鬼才相信泰坦会投资什么商路,多半上是这几位胖大人以帝国的名义私自架设的航线。
  尽管少年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这些大人的虚伪,但是他不得不佩服大胖子们的魄力,泰坦没有出海口,在这样一个内陆国家经营大海上的商务那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啊?
  李维斯能够听出少年那声轻笑中的嘲讽,他告诫自己要小心,这个少年非常敏感。
  “我与其他的几位大人在意利亚和法兰都找到了合适的代理人,他们的港口、海关、还有货品在内陆的运输都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但是就是这样我们仍然遇到了重大的难题。”
  奥斯卡已经知道这些大人所遇到的会是怎样的难题了,很显然,在意利亚和法兰够资格与这样几位大人合作的肯定也是一些非同小可的人物,只要他们的商船进入口岸,那么一切就像李维斯说的那样——绝对万无一失,那么问题只能出在海上,那里可是谁也管不到的地方。
  “你们碰上了海盗对么?”
  大胖子们又一次为小胖子的分析吓了一跳,但是这次让这些大人都有些跃跃欲试,亲王既然知道海盗的存在,那么他在他的那个世界必然会与其有一定的联系。
  是的,我们的商船遇到了海盗。那令我们损失惨重。” 李维斯.萨卡埃拉伯爵沉重的说到。
  “哦啦!阁下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呢?说说你们到底损失了什么?我对能让几位大人用惨重来形容的损失好奇死了!你们平日处理的金币可都是以百万计的。”奥斯卡相信他们运输的货物绝对有问题。
  维斯对此实在有些为难,“这个……尊敬的亲王陛下,你已知道,我们在向您寻求帮助。至于那些货物,那是不见容于泰坦法典的,请您原谅我,我只能说这些。我还说过,那关系到许多人的生命,确切的说是我的那些盟友的生命。”
  奥斯卡将所有的思维全调动起来了,少年喜欢别人考教他的智慧。
  “呵呵,阁下这个说法有些不当,泰坦法典管不到大海上的事。你们是在走私对吧?你要是这样说的话不就好理解的了。”
  李维斯.萨卡埃拉伯爵在听到少年的话后艰难的点了点头,让一位贵族绅士承认他做了件违法的事情是并不令人感到愉快的。
  “那么好啦,您点头了,就是说一切都是围绕着走私展开的。让我猜猜,想必几位大人对茶叶、丝绸、瓷器什么的都不会感兴趣的。那虽然都有很大的利润,可输送这些商品是合法的。既然是走私,而又带来让大人们动心的财富,那么……”奥斯卡停顿了一下,他看向李维斯的目光中泛着耀眼光芒。“李维斯.萨卡埃拉伯爵,我没记错的话,财政大臣刚才提到您的家族控制着好几座金矿。”
  李维斯.萨卡埃拉伯爵的声音已有些颤抖,“是……是的。”
  “哦啦!答案有了!我记得法兰王国和它西南方的西葡斯王国都缺少这种稀有的矿藏,那里的黄金价格是西大陆最高的。你们在走私黄金对么?”
  这次没有人敢回答亲王的问题了,泰坦在几个世纪以来一直禁止黄金流失,走私黄金会被抄家灭族!
  “哦啦!大人们既然不说话我就当成你们是默认啦!表情放松一些,我不会告密的,呵呵,再让我猜一猜好么?各位的航线不是才开通不久么?但是相必已经尝到甜头了吧?海上的商人都曾遇到海盗,我想各位不会没有防备的,一次投入全部身家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那么就是说几位大臣应该是把走私黄金的数量控制在可能承受的损失之内的。既然伯爵提到损失已关乎生命,那么我有理由怀疑,一定是在某个异常重要的环节出了问题,是不是呢?巴伯亚.笛阿侯爵?”
  国务院财政司司长巴伯亚.笛阿侯爵已完全收起了轻视,事实上他不过是做做样子,他现在完全相信那些传闻了,少年亲王的地位和他在黑暗世界中的骄傲都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换来的。
  “您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呢?”这位侯爵大人终于说话了。
  “为什么不能是您呢?您一直没有说话,而且脸上尽是一副愤世嫉俗的表情,我完全有理由怀疑您是那个最倒霉的人。”奥斯卡说着就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要向您道歉!真的,请殿下接受我最诚恳的歉意。是的,我就是那个最倒霉的人。这批黄金本来已经从财政大臣的记载中完全消失,可是天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财政司的帐册上,我不能抱怨我那些下属的责任心,可是我却为自己和我的朋友们带来了灾难。”
  奥斯卡已经完全清楚发生在交易背后的一切事情了。萨卡埃拉家族没有私采黄金的胆子,但是财政大臣和国务院财政司的司长却有能力让一笔金泰消失,但是很明显,两位主管帝国财政事务的大臣配合得并不默契,他们可能也没办法,只要他们各自的机构保持正常运做,那么像这种互相扯皮的事情就会不断发生,先代泰坦皇帝建立国务院财政司的目的就是用以牵制财政大臣。
  事实证明这种做法确实有一定的好处,就像现在,财政大臣已经丢了的黄金却出现在国务院财政司的记载中,这完全是两方互相监督的结果。国库的黄金数量每月都会向皇帝报备,巴伯亚.笛阿侯爵没有能力修改国库的帐册。现在好了!这批黄金真的丢了,它们成了海盗的战利品。如果不能填补国库中的这项空缺,亲王相信“胖大人”俱乐部的活动也将寿终正寝。
  奥斯卡几乎瞬间就想通了这件事情的对策,出没于意利亚和法兰沿海的海盗几乎都受到西尔西黑手党的辟护,那么黑手党头子阿曼纽.贝阿勋爵可以轻易的让那些海盗吐出这批黄金的七成。当然,这七成中要为贝阿勋爵留下一成,那么胖大人们只能拿回六成,奥斯卡认为这完全合乎规矩,而且自己已经分文不收了。
  小胖子的提议受到大胖子们的一致赞同,他们曾怀疑亲王的影响力,可奥斯卡发誓,保证他们会在一个月后见到那批被劫的黄金。这个时间是奥斯卡经过精确计算的。
  现在已经是4月中旬,那么5月初皇帝陛下再次审核国库时就会发现这件事情。奥斯卡为大人们出了个主意,帝国东疆总督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会以元帅的名义向皇帝陛下和军部要求紧急加拨一笔军费。亲王还没想好加拨军费的借口,但是他相信他的父亲大人会安排得滴水不漏,此时的皇帝应该不会为难公爵,那么这批军费就会很快上路,只要这笔与胖子们损失的黄金数目相等的军费再偷运回国库,那么事情就彻底解决了。
  大胖子和小胖子都有些欢欣鼓舞,大胖子们已经预见会安然度过这次突来的危机,而小胖子则在庆幸天上掉下来一块巨大的批萨饼。那笔军费虽然又运回国库去了,可是大胖子们发誓会在未来让安鲁家族确确实实的见到那批金子。小胖子可不是绅士,在他身边经过的老鼠也要留下一撮胡子。
  大胖子们并不在乎分出三成的利润给小胖子和那位贝阿勋爵,他们看重的是收入的稳定,在海面上,有时海盗的保护要比一个舰队还管用,他们没有国籍,他们的势力遍布海面。
  胖子们谈论得很热烈,但是一个不知趣的侍从却在这时闯了进来。大人们显然对这个冒失的侍者非常不满,但是这个侍者自顾自的对财政大臣耳语了一番,这位大人边听边望向奥斯涅亲王。
  “好的!先生们,看来今天我们只能谈到这里了。相信大家对结果都非常满意,那么亲王殿下,请允许我为您带路。请原谅,尊敬的殿下,这不是我对您下达逐客令,而是一位异常尊贵的小姐想要约会您。相信我殿下,你绝对会不虚此行的,那位小姐是都林最著名的一枝花朵。”

 

 

    第二集 第四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9359

  财政大臣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回到了他那间客厅,他的朋友们都没有离开,显然他们还有事情要商量。
  “好啦!终于可以不用摆样子啦!” 阿尔莫多瓦躺在了一张大沙发上,沙发随之发出破碎一般的吱嚓声。
  “难道大家都认为那个暴发户的提议是合理的么?我看不出为什么要分给他一成的利润,大家应该清楚那个数字,难道我们自己不能解决那些亏空么?根本就没必要演这样一场戏。” 国务院财政司司长对整个计划提出了质疑。
  其余的三位大人同时翻了下白眼,他们为拥有这样愚笨的盟友而感到羞愧。
  税务大臣第一个站出来解释,“亲爱的巴伯亚,难道您还没有理解咱们与亲王殿下合作的意义么?天啊!海盗的保护,这就是说除了天灾便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威胁到我们的黄金,咱们确实能够依靠自己度过这次难关,但是下次呢?再下次呢?我认为三成利润的付出是绝对值得的,这位亲王确实是比较公平,大家可能注意到了,他提出的是行价,没有为咱们增加一分钱。”
  “天啊!您是要我去相信那些抢劫我们的海盗么?那个亲王和那些罪犯是一路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给咱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巴伯亚.笛阿侯爵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立场。
  这次就连阿尔莫多瓦也有些受不了了,巴伯亚想在继续说下去,但是被他挥手制止了。
  “巴伯亚,你是不是在那位国务大臣的身边呆得太久了?难道昨天皇帝陛下在宫廷中说的那些你都没听到?那么好吧!我再提醒你一次,请您注意,这也是最后一次了。请您再也不要用罪犯这个词来形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他是帝国的亲王,是三世陛下的亲侄子,是安鲁元帅的小儿子,同时,他也是我们的盟友。我希望你能尊敬他,就像您尊重您任何一位朋友一样。如果您做不到,那么就会影响亲王与我们的良好关系,这样我们会重新考虑对您的立场的。”
  巴伯亚没有想到财政大臣会这样不客气的指责他,他听得目瞪口呆。
  李维斯.萨卡埃拉伯爵连忙打起了圆场,他也觉得财政大臣的话有些重了。
  “侯爵大人呀!有些观念确实是要随着形势而发生相应的改变的,财政大臣的话是很有道理的,但是既然您不爱听,那么我们不如换个说法,就说我们的利益,能在海上保护船队安全的除了那些海盗就只有正规的舰队了,可是这样一来军部就会立刻得到消息,您想想,如果皇帝陛下得知有别国的舰队在保护泰坦商人的船队时他会怎么想?请相信我,皇帝会马上为船队的所有者安上叛国罪。而我们的亲王陛下,他为我们提供的是一条最保险的服务,而且我们还有更大的买卖需要这条航线。您难道忘记了,我国的军火要比那些黄金受欢迎得多。而我们只需向亲王和他的那些朋友提供三成黄金的交易额,这难道还不划算么?到时您会看到金币像浪潮一样把您淹没的。”
  巴伯亚虽然对亲王很反感,可是他对待钱财和数字还是非常在行的,他知道那确实是一笔庞大的金额。
  他很轻易的就接受了萨卡埃拉伯爵的观点,没有人会和金币过不去,巴伯亚甚至已经在考虑将军火卖给那些海盗会更快捷,这样就省去那些陆路运输的费用了。
  “还有一件事情也值得我们留意。”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坐直了身子,他的盟友们都露出洗耳恭听的神色,确实,能让海怪坐起来说明的事情绝对是大事件。
  “皇帝陛下已经在上午发出一封公函,他代表泰坦皇室邀请教宗陛下主持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正式的受封仪式。想来与安鲁家族关系密切的拉德里耶六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皇帝的邀请。”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个小胖子已经是亲王了,那只不过是一个仪式。” 巴伯亚又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巴伯亚,我要说的正好跟你有关系,你应该考虑一下与你们国务院那位首领的关系了。有了皇帝和教宗的支持,罗布斯蒂尔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我知道他现在仍在调查一些事情,但请相信我,那无济于事,那只会提前终结他的政治生涯,这样的话我们也应该有所准备,在适当的时候给他块砖头什么的,这个老家伙我早就看着别扭了。”
  “可这样对我们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啊?”税务大臣有点疑惑。
  “呵呵,以斐尔,这才是我们目前真正该做的,我相信罗布斯蒂尔不会轻易放弃,他一定会跟小亲王过不去,这个时候就要让亲王知道咱们与他合作的诚意,真正的盟友是要在朋友有难时不遗余力的提供帮助的,更何况,我们这次是要砸一只失势的落水狗。至于好处,天啊!我们怎么会得不到好处,想想目前朝廷内有几个人有资格接任国务大臣这一职位?”
  “难道是……”税务大臣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要说出来好吗?这还是没有根据的事情,但是老头子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的,他也该翻身了不是么?”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想到那位老朋友不禁笑了出来。
  “是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帝国的军政两界都会出现很大的变动。我们确实会有机会获得更大的利益。” 李维斯.萨卡埃拉伯爵对财政大臣的话深表赞同。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说点别的了?” 巴伯亚.笛阿侯爵显然对另外的事情发生了兴趣,“我很好奇,您亲自引领小亲王去赴那个约会,到底是哪位小姐有资格这样劳动您?”
  “哈哈!您不会相信的,其实我也不相信,我现在更加坚定与奥斯涅亲王合作的决心了。哦对不起,那位小姐严禁我与任何人提起今天她邀请亲王的事情,我不能抗旨啊!我这样说您明白么?”
  几个胖子已经明白了,他们都露出深思的表情,他们同时想到了都林最近那些沸反盈天的传闻,事情不会那么巧合,看来他们真的该巩固与亲王的合作关系了。
  都林的人们都知道,他们拥有一位值得尊敬的公主殿下,他们还记得这位公主曾穿着朴素的衣服在大街上为某地区的灾民募捐,他们还记得这位公主曾在都林大学的演讲台上慷慨激昂的痛斥某位贪官,可相比于这些,人们谈论最多的还是公主的未来。
  皇帝陛下在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十八岁生日酒会上曾经非常隐晦的向公主询问她未来的打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公主并没有像从前一样躲躲闪闪,这次公主回答得很干脆,她说她会嫁给一位与其相交多年的男士。
  这位幸运的男士到底是谁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公主已经明确表示不愿意透露那个幸运儿的身份,这更加鼓舞了人们的好奇心,上至皇帝陛下下至平民百姓,各种各样的猜测与谣言成了这个春天的主旋律。
  皇帝对小女儿的决定感到非常惊讶,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公主打算嫁人。阿尔法三世并不了解这个女儿,可他又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女孩绝对是继承他皇位的最佳人选。公主在贵族和人民中有着难以想象的号召力,他们不会介意统治他们的是一位女皇。
  三世陛下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一个合格的父亲首先会得到儿女的尊重和认可,他的女儿显然瞧不起他。虽然表面上公主从没有过对他不敬或是任何特别明显的举动,但是这位皇帝能够从女儿那冰冷的眼神中了解到许多事情。
  女儿的决定让皇帝一直在头疼,如果她嫁人,她就彻底丧失了继承皇位的权利,甚至还要将姓氏中阿尔法这一皇姓去除。皇帝在苦恼,特别是他在回忆起自己妹妹的事情后,他不打算让自己的独断再降临在女儿的头上,阿莱尼斯的优秀让他欣慰,他相信女儿是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决定的,骄傲的公主将来的那位丈夫也一定是一个同样优秀甚至更加出色的人物。可皇帝仍然不是很甘心,他的两个儿子都很平庸,只要阿莱尼斯再经过一些训练,她无疑会比她的两个兄长高明许多。
  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望着窗外的景物在向马车后不断的倒退,少女的心情正在激荡,她知道自己是皇室的骄傲,她知道自己在贵族和平民中有着极好的口碑,她知道选择嫁人会带来的种种后果,但是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努力的使自己变得优秀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今天,今天的泰坦帝国,就连它的皇帝都要尊重她的决定。
  这一切都是那位“相交多年”的朋友的功劳,公主知道如果不是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一席话,天知道她会不会变成一个刁蛮任性、不明事理的人,就像许多思想匮乏、骄傲而无头脑的公主一样。
  奥斯涅亲王一直都在欣赏身边的这位公主,虽然她身上的那件斗篷让奥斯卡无缘得知里面包裹着的身材,但公主的面孔却无疑是一副极为动人的景致。
  小胖子并不知道他已被大胖子们小小的利用了一下,与这些在宫廷和财政领域打滚多年的老狐狸相比,小胖子还是比较欠缺经验的。
  “殿下,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现在小胖子就有些不耐烦了,这位公主把他请上马车后就再也没说过话。
  公主的马车很普通,外表看上去更有些脏旧,奥斯卡知道这绝对不是皇家的马车,女孩很可能是偷跑出来的,可这又不太像,她带着保镖,赶车的马夫是一位圣骑士,不知道暴雪跟那个家伙相处得怎么样?
  “啊!对不起,请原谅我,我没有注意到您在说话。”公主转向了身边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少年。
  “殿下,您真是……算了!不用介意,我只是很好奇,您为什么要这样?我是说,这样秘密的约会我。”
  “您不必称呼我为殿下,您自己不就是一位殿下么?您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叫我阿莱尼斯吧!我的小表弟。”
  “哦啦!我都已经忘记了,我一直没把自己和一位亲王之间画上等号,您知道,我在五天前才获得自由。”
  “是的,我还没有恭喜您。哦,看看我,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应该早点约会您。”
  “不,公主……呃……是阿莱尼斯,对,阿莱尼斯,您根本不需要道歉,您出宫一趟应该是很不容易的,为此我还要感谢您呢,对您的邀请我感到非常荣幸。”奥斯卡确实有点荣幸的感觉,他不知道这位公主还记得他。
  “哦,对了,您还没有告诉我咱们这是要去哪?”奥斯卡最后才想到这个问题。
  公主看了看窗外,她笑着说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既然您叫我阿莱尼斯,那么我能不能叫您奥斯卡,父皇就是这样称呼您的对么?”
  “当然,我荣幸之至。但您知道这只限于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在那些外人的面前,我们只能做合乎皇室礼节的事情。”
  公主听到少年的话后有些好笑,她明白少年的意思,小胖子是为了避免她受到一些闲言闲语的骚扰,可他不知道真正能够带来麻烦的是另外一句话,什么叫“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他还真是个孩子,难道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年纪已不允许她单独跟异性在一起么?
  看来公主并没有意识到她和亲王已经“单独在一起”了。
  “那么奥斯卡,首先我要说明,我可不是偷跑出来的,你不要害怕我会给你带来麻烦,事实上我得到了父皇的许可,其次,咱们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沙巴克庄园的老板接待过许多位大人物,他的庄园确实就是为这些贵族们开设的。但是今天他遇到的这两位显然有些奇怪。那个小胖子的样貌还算过得去,可他不应该像个乡巴佬一样打量他的庄园。那个女孩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少女,他面对她的时候便感到有一种逼人的尊贵气息扑面而来,他甚至不敢跟少女对视。
  这位老板阅人无数,他知道他迎接的是一位无比尊贵的小姐,这位小姐的举手投足都仿佛被精确的计算过,那是从小便训练出的完美的仪态,那不是某个喜欢假正经的女孩能够装得出来的。
  老板为什么会怀疑女孩是在假正经呢?这不能怪他,他的庄园有很多隐秘的房间和暗室,一些正直呆板的贵族曾不止一次向皇帝要求查封这家庄园,因为他们的妻子在这儿与人幽会。是的,确实是幽会,到这里的男女无论老少,只要他们是连缀而至,那么最好把他们请到一个幽静的小房间。当然,有许多人都是事先定好房间然后再在里面汇合。但是管他们是怎么约会的呢!他们来到这个庄园绝对不是单单为了品尝闻名于世的沙巴克咖啡的。
  奥斯卡以为他进入了某个大人物的别墅。这个庄园气派得过分。它的门前有一个小型的广场,那里停着许多悬挂着族徽的马车,并不是所有人来这里都是为了幽会,大人物们确实喜爱这个幽静而又服务周到的休闲场所。他们可以在茶室中品茶,还可以与朋友们打牌,还可以到波西斯浴室去放松一下。
  庄园的主体建筑是一座占地广大的别墅,红色的砖墙上布满翠绿的藤蔓,拱形的门廊两侧各有一处造型典雅的喷泉。喷泉里的雕像取材自民间传奇故事,奥斯卡看得出那绝对是名家的手笔。
  进入别墅的大门后便是一个巨大的客厅,这里的设计有点像餐厅,三三两两的贵族坐成了一个个小圈子,他们并没有对新来的两个陌生人投入关注,能让他们感兴趣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说新册封的亲王殿下,他今天中午去了“胖大人”俱乐部,想到从前这位亲王的残忍,一个贵族已经断言那个俱乐部的某位姑娘肯定会遭殃。
  公主听到了,她隐约知道“胖大人”俱乐部的一些内幕,但是她对这些人高声评论一位亲王还是感到非常气愤,这是对皇室的不敬!
  小胖子却没有什么感觉,他专心致志的打量着别墅的布置,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一件美事。那新奇而奢华的陈设,还有那些舒适美观的家具都吸引着亲王的注意力,这个少年与贵族生活脱离了十年,他对这种高贵的环境充满好奇。
  侍者把少男少女引进了别墅二楼的一间客厅,客厅很大,可陈设明显变了一个风格,奥斯卡知道这是外国的一种装饰设计,但是他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称呼。
  少年并没有在公主的面前表现出过多的尊敬,女孩刚才说了,她是阿莱尼斯,而小胖子是奥斯卡。
  奥斯卡将自己投进铺满地毯和宽大靠垫的帐幕里,波西斯的暖炉里正烤着熏香,从房顶直垂下来的纱帐完全遮掩了里面的风景。
  公主在进入房间之后就呆住了,她看着那近乎密封的大帐和惬意的奥斯卡不禁有些犹豫,她听说过沙巴克的名声,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进到帐幕里,天啊!那完全就是一张床!这里根本就没有一把椅子。这与自己想象的不同,在公主的设计中,她应该与少年在一个布置得精致小巧的房间品尝咖啡畅谈心事。而现在!那个该死的老板给了他们这样一个完全就是……就是……具体是什么公主也不知道,但是少女的敏感让她知道,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绝对与纯洁毫不相干。
  阿莱尼斯还是进去了,难道要出去再换一间?她觉得那将非常丢脸。尊贵的公主在揭开纱帐进入其中的一刹那便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好象是一位等待宠幸的王妃,现在她的主人就在召唤她,这个想法让阿莱尼斯莫名的战栗,与其说是羞涩,更不如称其为兴奋。
  奥斯卡也很兴奋,他不知道这里这么好玩,异国风情的蛊惑,再加上身边有一位散发着幽香的少女,虽然少女的身份是绝对不容许侵犯的那种,但是奥斯卡仍有些期待,他并不知道公主将他带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可是他知道一个尊贵的小姐要进入这样的房间是需要“献身”的勇气的。少年开始怀疑公主的动机,对他来说,这位迷人的公主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少年能够感到自己的欲望正在不受控制的慢慢张扬。
  公主其实是无辜的,要怪就怪这里的老板吧!阿莱尼斯虽然对小亲王有种特殊的感情,可这绝对不至于让她献出完美纯洁的身体。公主用自己认为的最合适的姿势轻靠在地毯上,她还没有从这是张床的概念中恢复过来,这已是她所能接受的极限!现在的她满脸通红,四肢更是在微微颤抖。
  奥斯卡与公主的谈话便在彼此的漫不经心中进行着,他们谁都没有用心,他们在各自编织的心事中浮沉。
  敲门声让两个人迅速的坐直了身子,出于“好事”被撞破的敏感,少男少女对门外的声音极为紧张。
  开门进来的不是侍者,而是两位穿着得体的先生,他们没有经过允许就揭开了帐幕,也许他们是想看看少年在做着的那件“好事”,可是他们马上就失望了,男孩女孩的衣服都很整齐,而且那位美丽的女孩似乎曾在哪见过。
  “阁下一定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我是阿多勒子爵,这位是我的同事科尔男爵,我们来自司法部,受帝国司法大臣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候爵大人的委托,我们来邀请您到司法部去喝一杯咖啡,请相信,我们司法部的咖啡并不比这里差。”
  奥斯卡没有任何表示,在行动中他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他只是觉得那位国务大臣的行动还真迅速。
  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受到了惊吓,她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声音反感极了。公主站了起来,她的威势瞬间爆发。
  “子爵阁下,在也一位亲王说话时并应该使用您那样的语气。”公主说话时已隐含怒火。
  “尊敬的小姐,恐怕只有您才认为这位先生是一位亲王,他还没正式受封,而且他现在要有麻烦了,那是一件重大的谋杀案!”这位子爵把公主当成了少年勾搭上的某个爱慕虚荣的女孩,这样的女孩他见得多了。可是面前的这位怎么这么眼熟呢?
  阿莱尼斯被彻底的激怒了!没有人能够这样对她讲话,公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那么就是说亲王殿下是罪犯喽?那么就是说我的父皇已不再是这个帝国的主人,那么就是说父皇主持的册封被当成了一个笑话,那么就是说父皇门前专门咬人的狗也可以随意嘲笑他的决定。是这样么?子爵阁下。”
  看看阿多勒子爵现在的表情是多么精彩啊!他的脸色在听到那声“父皇”以后就变得雪白一片。奥斯卡对这个倒霉的人充满了同情。
  “亲王殿下,介意我陪同您去司法部品尝他们的咖啡么?”公主转向了少年。“我要去鉴定一下,如果那的咖啡一点都不好喝,那么请您相信我,绝对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阿莱尼斯说完便越过了已吓得跪在地上的阿多勒。
  司法大臣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已经知道谈话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就算这位亲王真的谋杀了65位钦差大臣又能怎样?动机呢?证据呢?自己是被国务大臣的挑唆和为那些死去的下属们报仇的心理冲昏了头脑。那位该死的大臣好象没提到这样做的后果。
  就在刚才,皇帝的使者冲进了他的办公室,当着小亲王和他的面宣读了那封措辞极为激烈的信件,罗门特无地自容!他甚至怀疑那是否是那位和蔼的陛下的语气。但是这完全可以理解,皇帝的小女儿和小侄子都被他请来喝咖啡了。皇帝是绝对不会为这件丢脸的事而善罢甘休的,这会成为贵族们的笑柄!天啊!自己都做了什么?自己为什么要派个白痴去办这件事呢?
  亲王殿下和公主殿下正在司法部那宽大的走廊上散步。亲王走在左边,公主走在右边,他们分开近两米。他们时不时的相视笑着,这整件事确实好笑。奥斯卡在望向公主的时候会发现公主也在看着他,他们不知何时建立了这种默契。公主觉得生活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精彩了!奥斯卡觉得与阿莱尼斯在一起时,时间过得飞快。他第一次对这位比他年长三岁的公主产生了好感。
  眼前的境遇让奥斯卡有些感叹,十年前他就是被押送到这里,他在这里被审问,他在这里被审判。现在他又回来了,走廊上侍立的卫兵向他恭敬的行礼,他的身边正伴着帝国所有男人的梦想——那位尊贵美丽的公主。
  想到那位公主,奥斯卡不禁又笑了起来,他还记得,这里是他和那位公主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地方。他将小公主请去做见证人的那次根本就不算。
  “公主殿下,有兴趣到当初您为我送行时的那间牢房去看看吗?”
  阿莱尼斯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的父皇居然要她去向那个严重的伤害了她的罪犯道歉,尽管她知道事情的起因多半在于她,可是她还是不太情愿。
  就在司法部那间牢房,她第一次仔细的打量这个小男孩,据说他身上有一半的血脉与自己一样。此时的小男孩一点都不可怕,他们甚至为这个五岁的男孩带上了枷锁。公主为自己的观察所迷惑,这个就是那个有着魔鬼一般的力量和心肠的孩子么?
  事实让公主有些吃惊,那个罪犯并没有对她怎样,他非常客气的迎接她。他们同是孩子,公主很快就从惊慌中恢复,她向罪犯坦诚的交代了自己的罪过,并且请求他的原谅。公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自然,她的心情也在说出道歉的话语之后变得平静。
  男孩并没有为难公主,他知道这个小公主不过是出于嫉妒,出那个坏主意的人已经得到惩罚。男孩用自己那童稚的话语安慰公主。他并不知道那番话给公主带来了怎样的震撼和影响。
  他说:“我的母亲!曾经和您一样是一位公主殿下,她温柔、美丽、尊贵,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但是公主殿下,您和她不一样,您虽然同样尊贵,但是您并不知道怎样获得尊重。我的家族的所有成员都非常尊敬我的母亲,并不是因为她是我父亲的妻子,也不是因为她是莫瑞塞特家的公主,而是因为她处事公平果断,待人真诚守礼,她不会乱发脾气,更不会随意处罚某人,也就是说人们对她的尊重全部来自于对她的人格的赞美。而您,如果将来咱们若是还有机会见面的话,那么我希望您能够成为一名受人尊敬受人赞美的公主,就像我的母亲那样。”
  阿莱尼斯已经忘记她当初听到这番话时的心情,时间太久了。但是她没有忘记小男孩说话时的神态,他是那样自信,他是那样从容。
  在那之后的公主努力的学习着各种知识,她要像男孩说的那样,她要做一个受人尊敬爱戴的公主。
  公主期待着与小男孩的再次相见,所有人的夸奖都不能打动公主,她最希望夸奖是来自那个小男孩的。自从那次见面之后,公主再也没有做过噩梦,她幻想着男孩也会在她受到伤害时来搭救她。甚至男孩在她手臂上的抓痕、男孩在她心灵中留下的恐惧,还有那恐惧带来的无法忍受的尿意都成了公主回忆的主题。公主从没想过她会在那样血腥的场景下爱上那个男孩,她只是知道自己在想起那些事时全身都会变得燥热,她的心情也会为之激荡。
  “阿莱尼斯,记得么?就是这里。我在这里被关了半个月。呵呵,现在我又回来了。”
  阿莱尼斯四处看了看,她不知道是不是这间,她已想到了约会男孩的初衷,她希望得到男孩的认可。
  “是的!好像是这里,但是请原谅,我记不清了,可您对我的期望我还记着,一字一句都记得!您看,我现在是否成为了您所说的那样的公主?”
  奥斯卡有点尴尬,他知道他在这里见过还是小孩子的公主,至于他说过什么可是彻底忘了。奥斯卡回答得有些心虚,但是他隐约猜到公主是要一个对她的评价。
  “啊!恩……是的!您不要怀疑,您绝对是的!哦对了!就像我的母亲,您知道,她和您一样曾是一位美丽、尊贵的公主!但是……嘿嘿!您可没有她温柔,刚才您对着那个倒霉鬼发怒的样子真是……嘿!真是精彩极了!”
  天啊!阿莱尼斯听到奥斯卡的话时已热泪盈眶,十年的等待!十年的期盼!她终于成为了他期望成为的,温柔是么?他觉得她不温柔是么?
  公主低下了头,她走到了奥斯卡的面前,奥斯卡想后退,他感到他的小肚腩已经碰到了公主的腹部,就在少年犹豫不绝的时候,他感到一双滚烫的小手缠住了他的脖子,紧接着他便迷失在一个潮湿温热的吻中。
  当唇分的时候阿莱尼斯在奥斯卡的耳边轻轻说到:“难道我还不够温柔?”
  奥斯卡的精神还停留在那个吻中,他并不为吻了泰坦帝国最尊贵的小姐而感到骄傲,他只是惊讶于这个吻怎么会那么的甜蜜与火热!少年不停的问着自己,这就结束了?难道这样就结束了?
  公主眨着繁星一般的眼睛望着这个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小胖子,他好像瘦了,但这不重要,她等到了答案。少年猛的拥抱住她,他的吻和女孩想象中的一样,疯狂而有力,娇嫩的公主感到自己的嘴唇受到了火焰的洗礼,阿莱尼斯仔细的分辨着男孩模糊的语音。
  奥斯卡说:“不够!远远不够!”

 

 

    第二集 第五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8846

  整整一个星期!人们都在议论那位亲王陛下。这位少年亲王仿佛有着无穷的魅力,人们联想到十年前轰动整个泰坦的案件不禁有些怀疑这个孩子是否是恶魔的子孙。
  是的,只有恶魔的子孙才会拥有那种恐怖的心肠和惑人的魅力。那位少年只是一个小胖子,可是他在刚刚到达都林一天便成功的迷惑了都林甚至是整个帝国最大的那颗蜜桃。他与阿莱尼斯公主殿下在沙巴克庄园的所作所为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传遍整个都林。
  皇室的绯闻永远是最受欢迎的题材,更何况这发生在两个皇室成员之间,而且两位主人公又是那么的出名!都林各个阶层的人们都兴奋的谈论着这件事情。而亲王与公主在沙巴克庄园使用过的那间波西斯茶室无疑成了焦点中的焦点!都林几乎所有的男性都幻想着与美丽尊贵的公主殿下在充满异国情调的房间内翻云覆雨的情景,而此时都林最下层那些极为低俗的刊物甚至已经刊出了各种版本的黄色段子。
  绯闻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西大陆几大王国的外交官已经就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的品德问题正式向泰坦皇帝提出了照会,他们需要解释,为什么他们看好的公主殿下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淫娃荡妇,本来他们都认为这位公主会是他们国家王后的最佳人选。
  公主的父亲也需要解释,从前他都是为他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擦屁股,可是他从来不认为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小女儿的身上,她是皇冠上的那颗宝石,她是泰坦最尊贵的那颗明珠!但是现在,做父亲的皇帝把头快想破了!他不知道光明神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
  皇帝知道事情根本无法辩驳,那两个该死的搜查官暴露了那个小亲王和公主的身份。有很多人看到他们从沙巴克走出来。那个同样该死的司法大臣竟还不知死活的填油加醋,他在事后还跟自己说什么不知道亲王和公主在约会。皇帝诅咒着,这些该死的家伙都该死,皇帝发誓要为这几天白掉的头发收取些报酬。
  这位父亲感叹着!他的那个高贵守礼的女儿哪去了?她在宣布打算在未来嫁人之后没多久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外界还不知道呢!司法部的密探向这位陛下回报说曾在一间囚室的外面听到一些声音。这位密探自认为形容得很隐晦,他说那种声音是女性发出的,很痛苦,可又像是很欢乐。皇帝随便想了想之后就秘密的处决了这个密探,他形容得是很贴切,但他注定是要被灭口的,他成了绯闻事件的第一个牺牲品。
  女儿从司法部回来的时候这位父亲就去看望过她,现在想起来皇帝还有些心惊肉跳!安鲁家的小子对他的女儿都干了些什么?阿莱尼斯虽然换过了衣服整理了发饰,可是她的嘴唇红肿,在脖颈和锁骨下方的的雪白肌肤上都留有触目惊心的吻痕。皇帝自己经常在女士的身上制造那些小勋章,他无法形容看到这种东西出现在女儿身上时的心情,他已在怀疑女儿是否还是处女。这位至尊像所有的父亲一样,一个坏小子侵犯了他的女儿!他愤怒极了!
  三世陛下并没有被这种愤怒冲昏头脑,他没有去找小亲王的麻烦,他只是担心他的女儿,她有必要这么着急么?她将自己第一次约会的地点选在了那个专门用于偷情的房间,难道她担心自己这个西大陆最强大的帝国的公主殿下会嫁不出去?
  皇帝承认,如果女儿真是这样想的话那么她已经成功了!皇室不会容忍这种程度的绯闻,几乎所有的贵族甚至还有那些外国佬都在等着看莫瑞塞特皇家的笑话。如果阿莱尼斯不嫁给那个少年,那么她和皇室就别想再抬起头来!
  这个星期,阿尔法三世大部分时间都是对着妹妹米卡的画像发呆。他已经知道妹妹的儿子多半就是女儿所说的那个“相交多年”的朋友,不然向来对男人不假辞色的小公主是不会邀请亲王的。天啊!自己还答应她了,原本以为她只是去探望一下表弟,谁知道……
  算了!皇帝无法责备女儿,他思考之后甚至觉得女儿的选择是非常高明的,那正符合他对安鲁家族的策略,如果这对表兄妹能够孕育出一个健康的男孩,那么安鲁家族在血缘上将更接近皇室。
  皇帝同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的妹妹正微笑着注视着他,他不会让妹妹的悲剧在自己女儿的身上重演,他们要经受一些考验,至少这对小情人要让他相信他们确实是相爱的。
  光明神赞美爱情!感谢您!看来亲王与公主的爱情是不会一帆风顺了。这不是童话,童话里没有阴谋诡计,也没有伤人的暗箭。奥斯卡与阿莱尼斯都是站在权利颠峰上的人物,他们的结合会牵动许多人的命运,他们的爱情道路将充满坎坷。
  佩内洛普大道31号,这些天来这座官邸已彻底的告别了往日的萧条。通往官邸别墅的甬道两旁植满了鲜花,花园的草坪和高高的树墙都被园丁修剪得极为整齐。官邸的管家亲自监工,他看着工匠们将别墅每个角落的雕像和装饰都打磨得冉冉生辉。工匠为门前的喷泉开掘了新的水源,它喷出的花式水波在阳光下闪耀着动人的涟漪。现在整个官邸看上去已焕发着蓬蓬生机。
  同样充满生机的还有安鲁家的小小姐。萨沙伊像一只欢快的不知名的小兽,她用灵敏的嗅觉寻找着她的哥哥,她穿着简洁朴素的衣裙,身上唯一的饰物就是那只蜻蜓。小小姐并不是不喜欢正式的礼服,她这样打扮的唯一目的就是方便她的奔跑。如果她想念哥哥了,她会在第一时间冲出去。
  萨沙已过了听那些睡前故事的年龄,公爵夫人也已经警告过她不能在哥哥的房间过夜。小小姐虽然有些遗憾,可她还是答应了,她知道清白的含义。可相比于萨沙的谨慎,她的哥哥则明显过于荒唐。他与帝国的那位公主殿下在沙巴克那样的地方“公然”幽会,甚至还被司法部请了去!萨沙多少天来的好心情已被流言破坏殆尽。而她的哥哥呢?哥哥把他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在搞些什么!
  萨沙已经不耐烦了,她觉得哥哥不像从前那样珍视她了,她在闯进书房前已经发誓,如果哥哥是在给那位公主写情书,那么她会将那些纸片撕个粉碎。
  “哥哥,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构思什么作品,不要回避我,我知道你准备了许多纸张和墨水。”萨沙冲进书房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说的。
  奥斯卡对妹妹的到来感到很高兴,这头小兽在外面窥视好几天了,她忍到现在才闯进来,这说明她的耐心比之从前已有了很大的提高。
  “我在写回忆录。”虽然奥斯卡回答得非常平静,可这些天他的心情却像他的鹅毛笔那样在猛烈的颤动。
  萨沙不相信她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她把哥哥推到了一面镜子前。
  “看看!你看看你自己!我没记错的话亲王殿下您好像只有15岁,天啊!回忆录!父亲大人那样年纪的人都还没有去搬弄那些东西呢!”
  “萨沙!你知道吗?我最近一直到回忆,回忆和你的往事,回忆在司法部的遭遇,回忆在多摩尔加监狱的生活。哦啦!回忆!回忆这个东西真是很奇怪,它有时就像是一杯香醇的美酒,人们仔细品来会尝到那其中的香甜和甘美;但它有时又像是穿肠毒药,一不留神饮下那么一些,你就会感到刻骨的悲哀和伤痛。”奥斯卡提到回忆时的神情是那样的落寂。
  小小姐在听到了哥哥的话后已想到了许多事情,和自己的那些心事比起来,哥哥在那个恐怖地狱经历的事情恐怕更加震撼和难以忘记。她的哥哥虽然只有15岁,可她相信他拥有比许多人都丰富的经历。
  萨沙将自己放进哥哥的怀里,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的哥哥,一切的话语在说出来时都会变得无比苍白,哥哥为她的付出不是简单的几句话能够承载的。萨沙忍住了眼中正在澎湃的泪水,她知道哥哥看到她哭时会更伤心,她只能说一些别的事情。
  “我……我一直以为你在写情书。”
  奥斯卡托起妹妹的头,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哦啦!亲爱的萨沙!你是做梦么?大白天的!我从来没写过那种东西,再说,我写给谁?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萨沙还是有点怀疑,“难道你没有对那位公主殿下表示爱慕么?你们不是在沙巴克庄园亲密的约会过么?”
  奥斯卡并不认为自己是爱慕那位公主的,虽然他曾激烈的爱抚了公主的身体,但是少年认为那是他在一个星期都没接触女性后的必然反应。他清楚的知道公主对自己有种冲动的感情,可他并不了解阿莱尼斯,甚至与她亲密的接触时他们才刚刚认识。小时侯的事情已经被奥斯卡彻底的忽略了。
  “哦啦!那位公主么?我并没有对她产生那种感情,虽然她确实是非常的美丽动人。但是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我和那位公主在沙巴克庄园出现过?”
  萨沙做了一个晕倒的动作,看来她的傻哥哥还不知道他已经闯祸了。
  “天啊!整个都林都知道了,再过些日子整个帝国就都知道了,再过些日子整个西大陆就都知道了!这是皇室的绯闻,绯闻!哥哥,绯闻你懂么?哦光明神啊!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迟钝的哥哥?任何一位未婚女性出现在沙巴克庄园都会惹来议论,更何况你约会的是一位公主!”
  奥斯卡想不通,他在沙巴克庄园并没有做什么,他好像给那位公主殿下添麻烦了,找个机会要向她道歉,虽然是她邀请自己的,可这种事情总是要由男孩子来说。
  看来奥斯卡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单纯的以为那是贵族们的一个误会,他觉得皇帝会出面澄清。而在司法部那座监室发生的“意外”应该是没有人知道的,阿莱尼斯在进去的时候将里里外外的护卫全赶了出去。那么少年没有理由再为这样的谣言而操心,他现在已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他的回忆录上,他写得很艰苦,虽然他受过西大陆最著名的学者的教育,可他仍感到自己的知识还很贫乏。
  少年很快就用一个小奖品将妹妹打发走了,那个小东西应该够小小姐安静一阵子。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面前的稿纸上书写着无数的字句。那包含着奥斯卡十年牢狱生活的全部记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目光再次投注在他写在回忆录卷首的那句话。
  “回忆有时就像是晴空中的浮云,它在人们的心中轻轻飘荡;有时它又像是暴雨,在狂风的推动下凶猛的拍打心房。”
  光明历776年10月17日,多摩尔加监狱典狱长莫郎左.哈宁中将亲自为一个尊贵的犯人办理了入狱的手续。
  这个孩子是奇特的,中将了解他犯下的罪行,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少年人能够做得出的事情,但中将知道,那个孩子确实做了,而且他并不认为自己犯了什么过错。
  这个孩子对中将有着特殊的意义,孩子的父亲已经答应,如果他的儿子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那么典狱长每年便能得到十万金泰的收入。莫郎左.哈宁中将为此权衡了好久,他在看到那个孩子以后便从心理上接受了那位大人的提议,只不过是为他照看一下小孩儿。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对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不是很理解,他只有五岁,他知道他被审判了,可并不知道为什么,司法部那些大臣说的话有很多他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没有人打算跟他解释。
  孩子发现他被锁在了一个竖满铁条的小房间,他的饮食和床铺都非常差劲。这个小孩并没有向门外的守卫抱怨,小奥斯卡并不打算跟那些面目可憎的家伙们谈话,
  黑暗,寂寞,孤独,哪怕是一只苍蝇也能令这个小孩子开心好久。直到有一天,他被带到一个大厅,少年见到了阳光,他还见到了他的安妮阿姨。安妮阿姨在听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昏了过去。奥斯卡正在魂游天外,他的精神状况很不好,他觉得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在人群中寻找着可爱的妹妹,但是他在反复搜索之后几次之后终于失望了。妹妹去哪了?她不是没事了么?为什么她不来看望自己?
  混混噩噩的少年被送上了囚车,少年没有注意到这辆马车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他小声的问了一下身旁的一名士兵,“咱们这是要去哪?回家么?”
  回答他的是关闭的铁门。
  都林距离多摩尔加并不算遥远,那只是六天的车程。少年走过比这更远的路,他从家里来都林还没有多久,在他的印象中,这条路并是通往故乡的。
  押送犯人的护卫并不多,他们显然受到了关照,这些人并没有为难孩子,他们为孩子打开了枷锁,有时甚至让这个传闻中魔鬼的子孙在营地中散步。
  奥斯卡知道自己永远不能回家了,他有点震惊,但是更多的是不解,为什么那些人能够剥夺他回家的权利,为什么他们不让他去见萨沙,萨沙一定在哭,她一定很伤心。
  少年日渐消沉,他已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笑过,当晨雾中出现一座巨大的堡垒时,护卫们告诉他目的地就要到了,这个孩子只是点了点头,他眼神空洞,近乎没有光泽。
  奥斯卡并没有被突来的牢狱之灾所击倒,他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中,既然没有人能跟自己说话,那么他就跟自己说话,既然见不到萨沙,那么他就默默的为妹妹祈祷,妹妹喜欢童话,奥斯卡就在心中编写着无数个美丽的故事。这是个奇特的孩子,他的坚强和乐观让他在失去自由之后仍然保有童心和幻想。
  但是很快,童心与幻想都破灭了。奥斯卡听到了地狱中恶魔的吼声,在那座黑暗的堡垒中行走是需要无比的勇气的。
  少年已经知道他要在这个地方度过很长的时间,他不能接受,当地狱中最幽深的那扇石门在他面前打开的时候,他终于哭了,他死死的抓住石门不放,他不想进去,那没有边际的黑暗会吞噬他的血肉,多少天来的怀疑和不甘都爆发了,他踢打撕咬着敢于靠近他的每一个人。小奥斯卡在心中请求祖先的原谅,安鲁家的男人只流血,不流泪。但是男孩感到泪水和恐惧根本就无法克制。
  沉重的石门终于在孩子的身后关闭,黑暗向魔兽一样扑面而来,奥斯卡没有放弃,他疯狂的哭喊,他疯狂的拍打着石门,直到自己筋疲力尽。
  水牢又归于平寂,奥斯卡感到身后有微弱的光亮,他颤颤的回头,他害怕那是某种凶兽的眼光。
  烛火!水牢中竟然有盏烛灯!奥斯卡飞快的奔向光明,它太微弱了!少年害怕它在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少年在灯旁看到了一张小床,那应该是属于他的,他躺到了床上,他感到异常冰冷,他的身下一片潮湿。少年小心的呵护着烛火,他轻轻的念着母亲和妹妹的名字,尽管她们都离开他了,可是他还是希望能从她们的身上得到勇气。
  奥斯卡醒来的时候发现蜡烛仍在燃烧,他知道有人为他换了一根新的,他的床边摆放着一盘食物。奥斯卡想要洗洗脸,当然,孩子认为如果有些牙粉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件奇怪的事情吸引了奥斯卡的注意,水牢的门口仍摆放着另一个餐盘,餐盘上空空如也,显然有人或者是东西把食物都吃掉了。奥斯卡不禁又缩回了自己那微弱的光亮中,他意识到这个牢房里还有一些东西,他害怕,因为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对光亮照耀不到的地方充满了恐惧。
  水牢暗无天日,奥斯卡不知道他在这度过多长时间了,从最初的恐惧到现在的穷极无聊,少年开始对黑暗中隐藏的那件东西充满了好奇。他知道牢中有个水池,因为他曾听到水池在放水,然后过不了多久又会重新注满,他不只一次想要靠近那个水池,可是他老是觉得水池散发着异常恐怖的气息,就好象是一种警告,奥斯卡有时觉得再向前走一步便会在那种强大的压力下窒息。
  小胖子并没有瘦多少,他的食谱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典狱长大人曾向孩子的父亲保证过他的健康。但是这个孩子毕竟只有五岁,他的身边只有一支蜡烛和几只大得吓人的老鼠。他无数次在睡梦中惊醒,他那绝望的哭喊刺激着老鼠一家的耳膜。
  奥斯卡又被惊醒了,刚才他梦到和母亲在花丛中玩耍,忽然母亲便被水仙的枝叶缠住了,母亲向他呼救,可是奥斯卡却觉得自己越跑越远。他大声叫喊母亲,可母亲的面孔最终被花丛吞没了。
  无所谓了!就让自己被黑暗吞噬吧!奥斯卡下了床,他毅然决然的走向黑暗。
  这次奥斯卡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他走到了水池的边缘,他终于看清了,那坛黑洞洞的死水中交缠着粗大的铁链,这些铁链被紧紧的闭锁在水池四边的六块石柱上。水池的正中心,铁链的交汇处,奥斯卡看到那儿锁着的是一个人。
  同样,与这个人的交往过程是相当骇人的。奥斯卡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被吓得高声尖叫。那个人长发直垂到腰际,他的下半身都被浸泡在水里,水池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少年不确定他是死是活。
  奥斯卡知道他仍然活着,因为他的餐盘会变成空的。少年对这样一个神秘非常的罪犯充满了好奇,他已经尝试过下水去碰触他,结果令胆战心惊的奥斯卡非常满意,那个家伙一动没动,他仿佛就象死过去一样。
  相识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奥斯卡在多次试探以后终于确定“室友”一点危险也没有,他高兴极了!这是个大活人啊!不多见啊!少年终于有了说话的对象,他很有礼貌,他郑重的介绍自己,并称呼活死人为先生,“活死人”是奥斯卡给室友起的外号。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尽管活死人从来没有回应过奥斯卡的话,但是奥斯卡并不在乎,他向身边唯一的人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他的家族,他的母亲,他的妹妹,他的房间,他牢房中的那窝老鼠,少年称他们是“伍德一家”,他以欺负伍德一家为乐。少年还向室友诉说了自己的罪行,少年从不认为他犯罪了,他相信室友一定同意他的看法。
  说话太单调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一个细心的少年,他要守护水牢的士兵代他向典狱长传话,他需要更多的洗澡水。
  典狱长就是这样,他对少年几乎是有求必应,他已开始佩服这个孩子,那绝对不是所谓的“少年不识愁滋味”,安鲁家这位小公子确实有着同龄人所无法比拟的坚强勇气。
  奥斯卡每周都为室友擦洗身体,他能够感到室友的体魄非常有力,这个人的身上有着精壮的肌肉和无数道恐怖的伤痕。少年知道拥有这些的一定是强大的骑士,就像他家的那些勇士一样,他们都是值得自己尊敬的。
  少年非常喜欢室友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他不知道世界上有黑得那么纯粹和耀眼的头发,可相比于这些,少年最羡慕的是室友的皮肤,那是最美丽的一种颜色,浅浅的黄色就像秋天翻滚着的麦浪,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并没有破坏皮肤的光泽,奥斯卡已经爱上给室友洗澡这件活动,他一边洗一边还哼着母亲从前唱给自己听的儿歌。
  日子应该是过得很快的,奥斯卡每天面对室友时都能找到新鲜的话题,而室友的面孔也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奥斯卡觉得室友对自己露过一些十分细小的表情,可他并不十分确定。
  有一天他和室友的关系突然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奥斯卡对那个想要谋杀自己的家伙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他,室友可能永远都不会搭理自己。
  13最近苦恼得很,这个小家伙不断的骚扰着自己,他目睹了这个孩子从最开始的凄惧到现在从容欢快的全过程,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孩子的神经,那应该与他的身材一样肥大,他好像只有五六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竟然在不断的尝试接受这样恐怖的环境,现在他居然在寻找娱乐的开关,13想到这儿不禁有些悲哀,胖小子最大的娱乐无非是“伍德一家”。
  他是西大陆最厉害的杀手,他与搭档从没失手过,他的刺杀行动甚至被一些国家写入了正规的史书。虽然那些记载只能描述杀手的一些蛛丝马迹,但是见过那些叙述的人们都惊讶于杀手的强大和缜密。
  13实在不想理会那个小胖子,尤其是这个傻孩子拿自己的小鸡鸡跟他的做比较,13不得不承认西方人的“家伙”是比自己这个东方人的大了不少,可他并不能忍受一个小孩儿的嘲笑。
  杀手之王一直在为这件事情而恼火,而现在居然有人让他更加恼火。今天的晚餐迟到了10分钟。这没关系,他还不饿,可是进门送饭的那个家伙实在是蹩脚,他的行为简直是对杀手这一职业的羞辱。
  “请将晚餐放在水池的边上好么?我最近身体有些不好,我不想移动。”
  奥斯卡吃惊的看着13,他还不相信这是室友的声音,少年目瞪口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这位眼睛都不曾睁开过的室友竟然开口说话了!
  那位卫兵打扮的家伙有些错愕,他不知道罪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他看到了捆绑着13的铁链,确实,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现在他扮演的是一个送饭的,送到门口和送到人家嘴边都还不是一样。
  这名卫兵将餐盘放在了水池的边缘,他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目标,那个小胖子呆傻的看着这一切。卫兵缓缓的将手移向藏在袖中的匕首,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到一道乌黑的亮光在眼前一闪而过。
  13很久没有杀人了,他将铁链套上了蹩脚杀手的脖子,他感到对方的脉搏透过铁链传到了他的手心,他将高大的卫兵拖进了水池,那个家伙还没有来得及叫喊便听到了自己颈骨被绞碎的声音。
  杀手之王很满意自己给孩子造成的震撼,他的功夫还没生疏,那条铁链在他的手中近乎无声无息。
  “您能在说点什么吗?求求您了!您的声音非常好听!”奥斯卡对漂浮在水池中的死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更在乎那个活的,他想要确认一下,如果室友真的会说话,那么将来的生活一定会乐趣多多!
  13被这个少年惊呆了!他的神经是拿什么做的?自己在他面前杀了个人,可他连眼都没眨一下,他甚至只关心自己是否还能讲话!杀手之王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那些事情,他被训练了很久才习惯了鲜血与死亡,可是这个少年呢?他似乎天生就对这些无动于衷。综合这些天来自己对他的了解和观察,他甚至比自己更加适合做一名杀手,他拥有无人能比的天赋。
  杀手之王与少年的第一次交谈便在这时开始了,少年听从13的话,他将晚餐放在了“伍德一家”的“门口”。“伍德一家”的家长,一只硕大的老鼠马上就窜了出来,它只是闻了闻便开始大嚼大咬。“伍德一家”的其他成员都在挤门口向外张望,它们在家长享用完毕以后才能去品尝那些美味,可是显然那位家长的运气非常不好,它被小胖子陷害了,它像许多在实验中牺牲的小老鼠一样,在饱餐一顿之后便痛苦的嘶鸣几声,接着它就一命呜呼。倒霉的“伍德一家”缩在地洞深处瑟瑟发抖。
  奥斯卡这时已经全明白了,他委婉的向13致谢,他知道他险些被谋杀,这个孩子的思维在经过自己这个把月来的多番折磨之后,不但没有变得迟钝,反而更加细致。
  此时奥斯卡坐在水池边,他的两只小脚欢快的踢打着那池脏水。杀手之王惬意的泡在水池里,他刚杀过一个人,而小胖子对他非常尊重,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很高兴。那个倒霉的蹩脚杀手的尸体就飘在两人的面前。
  一大一小两个疯子就是在这样诡异的场景中开始了他们愉快的交往。

 

 

    第二集 第六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8816

  对于奥斯卡来说,13就是一座宝库,少年随便挖掘出来的东西都闪耀着夺目的光华。
  小胖子每天都要在地上蹲一种奇怪的步法。最开始的时候,他怀疑13有虐待儿童的倾向,他的腿部在长时间的扎马以后会变得无比僵硬。可是到了后来,少年发现在配合了13教他的那种呼吸方法之后,他的胖身体已变得越来越轻,他可以轻松的飞跃三米宽的水池。
  对于13来说,奥斯卡无疑是一个非常认真刻苦的好学生,他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持这个小胖子在虚脱之后仍不倒下。他将训练的力度逐渐增大到自己小时候的三倍,他知道,少年的身体很脆弱,他的身形也不适合练习东方武术,可是这不要紧,少年就象一头倔强的驴子,只要他指定一个方向,这个胖小子就会沿着那个方向一直走。
  最先倒霉的是水牢的石壁,它曾用自己的坚硬豪不客气的嘲笑孩子的无力。但是孩子没有放弃,直拳,简简单单的直拳,孩子的拳头已脱掉了一层皮,但是这个孩子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仔细的体会着杀手之王的话,他说击打的不能是石墙的表面,而是石墙的结构,想要破坏一件坚硬的东西其实非常容易,你只要破坏了他的结构就行了。
  孩子研究着石墙的结构,他根本看不到什么结构,他看到的仅仅是石头。
  石墙开始害怕了,这个契而不舍的孩子从来没有放弃过击打它,它已经忘记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它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恐惧缘于一次意外,小胖子打出了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石壁第一次感到深入骨髓的疼痛,那种力量透过它坚硬的外壳一直到达它的核心。
  奥斯卡清楚的感到了石壁的颤抖,刚才他按照13的教导又换了一种发力的方法,少年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拳头挥出了一股气流,他尝试用这股新生的力量透入石壁的深处,拳头感到了石头的反击,但少年将那种微弱的力量忽略了,尽管那使他的皮肉破绽,可是少年欣喜的发现石壁终于龟裂,他终于达到了13的要求。
  在这之后,13仍然让少年坚持站步法,打石墙,可是他增加了孩子的运动量,而倒霉的自然就是“伍德一家”。13熄灭了黑暗中那唯一的一点光亮,少年便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开始了对“伍德一家”的骚扰。
  奥斯卡进行得相当不顺利,他根本跟不上老鼠的速度,而有时明明看见了目标,可是目标又巧妙的隐入黑暗,小胖子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伍德一家”对他的耻笑。我们要说这个孩子从来就不曾轻言放弃,他在13的指导下仔细分辨它们发出的声音,敏感的判断它们的位置,耐心的等待抓住它们的最佳时机。
  孩子又一次成功了,尽管“伍德一家”越来越小心,可它们仍然会在出门时突然被一只小胖手紧紧的捏住脖子,老鼠们很是恐慌,它们放慢了脚步,隐去了声息,它们小心的躲闪危险,可是那个胖子近乎无处不在,它们每天都要被胖子抓住四五次。“伍德一家”在商量过后决定向胖子妥协,胖子不是猫,既然他喜欢而自己又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那就让他抓吧,老鼠们接受了这一事实。
  “伍德一家”的合作自然引起了奥斯卡的不满,他距离13的要求还有一定的差距。小胖子又找到了典狱长莫郎左.哈宁中将,他问中将大人要一只宠物,但是这只宠物要很凶猛,动作要敏捷,性子也要暴躁,最后还要会抓老鼠。
  典狱长大人知道这个孩子好像在进行某种训练,他花了大价钱购买了一只山狮,这个家伙是各种小型动物的天敌,典狱长特别挑选了最桀骜不逊的一只。他知道这东西不会给孩子带来多大危险,那个杀手之王自然会照顾一切。
  事实与莫郎左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奥斯卡并没有与13做过多的接触,西大陆的杀手之王在交代了任务之后就会闭上眼睛,奥斯卡用自己的大脑努力的思索着完成任务的各种可行性。
  比方说这只愤怒的山狮,它在进门之后便开始了攻击,“伍德一家”首先便遭受灭顶之灾,它们无疑是最弱小的。然后这头小狮子就开始打奥斯卡的主意,虽然少年的拳头让它的牙齿有些松动,但是那并不要紧,它用闪电一般的速度躲避了大部分的攻击。
  奥斯卡对经常给自己造成一些伤口的小狮子并没有感到愤怒,那只是他训练的一部分,13说过,训练中不允许他的情绪出现任何变化,那会降低他的成功率,甚至导致他的失败。
  最后少年还是成功了。小狮子已经放弃了进攻,但是无论它怎样躲避,少年的拳头还是会准确的落在它的头上,它在发现根本不能与之抗衡之后也选择了妥协,它开始尝试与小胖子搞好关系。
  13对这个学生很满意,但是他知道这个孩子仍然需要锻炼,无论是体魄还是心志。他丢给了少年一把匕首,那是从那个蹩脚杀手的身上取下来的,13将它藏了起来,他知道这个孩子需要精通一种杀人的利器。
  奥斯卡在接过了匕首的时候也永远的记住了杀手之王对他的教导。任何一种兵器都有它运动的轨迹,无论是攻击的角度还是时机,它的最终目的都是在敌人的身体上留下致命的创伤。所以,制胜的关键就是怎样在敌人的攻击轨迹之外将自己兵器的轨迹落在敌人的身上。
  匕首无疑是攻击轨迹最简短的一种兵器,所以掌握它的运用也是最艰难的,如果敌人使用的是长枪或者是长剑,那么奥斯卡根本就不知道怎样让它的轨迹落在对手身上。条件有限,水牢里有把匕首已经是光明神的恩赐,13不可能从最基础的兵器开始教起。
  13在这时已开始向小胖子灌输所有关于杀手的知识,这个古老的行当在东方大陆已形成了一套极为完善的理论体系。
  小小年纪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并不知道杀人是怎样一回事情,尽管他差点杀了两个孩子,可是我们知道,那是打架。一个杀手和一个打手是存在本质区别的,而这个孩子就是在这间阴暗的水牢中得到了养成杀手的最先进的知识。
  13的理论来自于东方大陆那个传承了数百年的杀手组织,这个组织不但培养着大陆上最优秀的杀手,同时,他们也在不断的探索着新的杀人技术。
  为什么要将杀人称为一种技术呢?道理很简单,就是因为没有人愿意被杀,所以杀手在杀人时需要大量的技术支持。
  奥斯卡认为创造这一理论的杀手前辈一定是东方大陆一位伟大的哲学家,他对杀手的定义是杀人之手。但这个意义肯定不会是一双沾染鲜血的手那么简单。按照这个东方人的理解,杀人是需要意志、魄力、创意、甚至是艺术的一项系统的、全方位的人类工程,这项工程从人类屹立于世的那天开始便永无完工之日。杀手这一特殊职业便是随着这项工程应孕而生的,而且,从它创立的那天开始就奠定了它将长久生存下去的命运。因为这个世界有许多人需要被杀,也因为这个世界有许多人需要杀人。
  杀手杀人从不需要理由,这之间只有买方与卖方的关系,一个人的生命能够用货币来衡量么?答案是肯定的,至少杀手是这样理解。无论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还是手无寸铁的阿婆,只要世界上有人给了他们生命以筹码,那么杀手就有了杀死他们的必须,所以,仅此而已。
  少年逐步学习的技术主要包括四个方面的内容:一、隐藏;二、逃跑;三、角色扮演;四、通讯联络。
  隐藏,这是一个杀手赖以生存的技术。如果隐藏的不够巧妙,那么这个杀手的行动以至他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这里说的隐藏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隐藏,也就是说不是披上块草皮或是把自己埋进土里那么简单。隐藏的最高概念,那就是将自身的生机包括血脉的流动、呼吸、代谢都要彻底的融入当时当地的环境。所以,隐藏只是一个概念,具体到环境,那就是另外一项技术高深的技术。
  逃跑,无论杀手的任务完成与否,在结束行动或是发现事不可为的第一时间,这个杀手所能做的便一定是逃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脱离刺杀现场,只有最终顺利的脱出对方的视线,这个杀手的任务才算彻底完成。那么一旦被对方发现行迹,在这之后的逃亡无疑便会出现许多麻烦甚至是危机。所以逃跑的技术是一个杀手所必须精通的。
  逃跑,根据情况不同大致可分为两种,一是没有暴露时的逃跑,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按照事先计划到达指定地点,当然就算遇到接应的搭档也不能掉以轻心;二是已暴露时的逃跑,这里便需要杀手自身过硬的本领了。这主要包括逃跑路线的选择,以及追兵的摆脱方式,对付猎犬的方式,对付截击的方式,制作陷阱的方式,还有受伤时的各种处理办法。
  角色扮演!这是小奥斯卡最不理解的一项技术。杀手所要谋杀或暗杀的对象都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世界上的人又都有自己的职业。杀手在潜伏的过程中也会需要融入社会来掩饰自己的真正身份,所以这里用到最多的便是角色扮演。杀手要扮演一个可以接近目标或是接近目标生活、工作区的这样一个角色。一旦对角色的把握出现了一点点偏差,那么这个杀手的身份或目的就有被发现的危险,所以角色扮演事实上便是隐藏的一种变相技术,只是它太过专业和重要。
  通讯联络,奥斯卡虽然第一次接触到13仔细传授的手语,但是他对杀手之王提到的那些远距离通讯手段却表现出了更大的热情,他已经在幻想饲养几只信鸽或是13提到的那种体形小巧而飞行能力超强的鹞鹰。
  在清冷黑暗的水牢,少年根本没有机会检验哪怕是稍微的实践一下自己所学到的知识,甚至连那把匕首也显得有些多余。
  奥斯卡的头脑是非常出色的,他领悟到能够使用匕首击杀目标的杀手无疑是最高明的,因为匕首的攻击轨迹决定了杀手一定要与目标非常的接近,只有最高明的杀手才会出现在目标的面前而对方仍然毫无所知。作为一个仅仅只是了解一些理论的初学者,少年不可能无惊无险的靠近目标。
  少年同样了解到作为一个极其成功的杀手,13的骄傲不是刺杀了那些大人物,而是他现在仍然好好的活着。在反复的揣摩中他始终紧记着13的话,什么对一个杀手最重要?不是对目标的终结,而是在行动中保住自己的生命。
  牺牲是安鲁家族的一贯信仰,小胖子也从血脉中继承了这种观念,所以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消化了这个杀手之王提出的关于保命的概念。是的,生命是最宝贵的,一个杀手的行动要以保住自身的性命为大前提。杀手与死士不同,杀手杀人是用智慧去拼,而死士杀人是用生命去换。小胖子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死士。
  13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奥斯卡唯一的陪训对象,这个小胖子疯狂的刺杀他,虽然这是13自己要求的,可是他对少年的投入仍然感到吃惊。
  少年最初的举动是非常笨拙的。当然,那是看在杀手之王的眼中,他的呼吸太粗糙,他的动作太缓慢,他的匕首根本没有威胁,尽管他弄出的声音已很微弱,但是那仍然太吵。这种程度的刺杀根本就不值得13去留意,但是他仍然耐心的训练着这个小胖子。对他来说,能够在这样的年纪看见一个孩子的成长是非常值得欣慰的。
  奥斯卡在训练中越来越熟练的运用了13交给他的那些理论,而从前一知半解的知识也在实践中得到了融会贯通。可是很不幸,他面对的是杀手中的王者,少年精心策划的无数次刺杀都以失败告终,但是少年从没放弃,他最好的战绩是斩断了杀手之王的半截黑发。
  13对此很满意,他从不认为西大陆的武者能够在一对一的情况下碰触到他,而这样唯一的一个也是自己训练出来的。13感到非常自豪,这个孩子仅仅只有七岁多一点,他取得的成绩根本无法想象。
  杀手之王的被捕是二十五位圣骑士的集体功劳,13干掉了其中的十四位,伤了剩余的全部。可是现在,一个七岁的孩子在一次暗杀当中仅用一把匕首就差点削下了杀手之王的脑袋,这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但是事实的确是这样。
  时间就在少年和杀手之王的攻防间飞速的溜走,当奥斯卡被告知将要搬离水牢的时候,13决定要教会少年最后一件事。
  奥斯卡非常不理解13的决定,他的这位老师看上了他的宠物,杀手之王想要那只山狮的皮。少年曾经试图说服13用其他的皮毛来代替,可是他的老师确定只要他宠物身上的那件。
  小奥斯卡陷入了挣扎,他给狮子起名叫安鲁斯特,他和它已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少年的匕首无法指向他的玩伴。
  最终,少年在13的压力下妥协了,他持着匕首颤颤巍巍的走向睡梦中的安鲁斯特,他本想给朋友一个痛快,可是那一刀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偏离了要害,被鲜血和疼痛惊醒的安鲁斯特失去了理智,它不理解朋友为什么要这样对它,它本能的反击给奥斯卡带来了大面积的伤害,直到它就快要咬住少年的咽喉时,小男孩才将匕首刺入了它的心脏。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他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他的大脑被一种莫名的情感所淤塞,现在他需要休息一下。
  少年亲王在见到一室的阳光时不禁有些恍惚,他的精神仍在黑暗中徘徊。与杀手之王的交往是少年最珍视的一段记忆,现在亲王殿下虽已完成了文字部分的表述,可是它的意义却是殿下永远都琢磨不透的。
  花园中的侍女亲切的跟小亲王打着招呼,她们在逗弄一只不知从哪里闯进官邸的肥猫,这只毛茸茸的大花猫并不怕生,它惬意的享受着女孩们的抚摩和她们送上来的精致美食。
  亲王想到了他的安鲁斯特,那只大猫也曾是这样一副表情,可是它临死前的眼神却总是出现在这位殿下的脑海中。13最后的教育是成功的,少年恐怕至死都不会忘记杀手之王的话,“如果你不想经受那种背叛和那种绝望,那么就不要将信任轻易的送给别人。”
  侍女们发出了欢快的笑声,奥斯卡觉得那非常刺耳。花园中的景物是那样的精致,它们几乎都沐浴在阳光之中,光亮引起了奥斯卡的反感,他突然感到自己跟这个充满光明的世界格格不入。
  亲王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当他打开记忆的大门时,黑暗就像洪水一般冲毁了光明的堤坝,少年感到那种力量将自己完全的分裂,他甚至看到小胖子的手中提着的竟是自己的头颅。
  少年急切的书写着所有的回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这确实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做的事。少年打发埃勃男爵为他推掉了所有的社交活动,亲王知道现在的自己并不适合出现在那种热闹的场合,他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在那些写满记忆的纸张上,我们时刻都能听到少年那疯狂的咆哮。
  冬天的多摩尔加有着四季中最为分明的颜色,一场大雪便让这座监狱之城披上了素白的外衣。人们不会被这层外衣所迷惑,每一个听说过这里的人都清楚,监狱里关押的都是严重的亵渎了光明神的重刑犯,他们是一群被恶魔迷惑的鬼怪。
  多摩尔加监狱占地广大,它拥有一座主堡和两座副堡,在这之外,它还有一大片木头和土砖搭建的棚户,那些低矮的小房子根本就不能称其为监狱,它们错乱的排列在一起时更像是某座城市的贫民窟。
  泰坦法典的严苟造就了苦役营中的惨像,这些住在棚户中的人们都是远处堡垒中关押着的罪犯的家人。连坐就是这样一个令人恐怖的制度,只要你的犯了重罪,那么你的所有家人都要跟着倒霉。这样即能震慑那些想要干些不法勾当的家伙,也能阻止犯人们在狱中时刻准备的逃脱。对于敢于越狱的罪犯,多摩尔加的规矩是在这个家伙的面前将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一一屠戮,然后再将其重新关进大牢。
  无论你是贵族还是平民,无论你是商人还是脚夫,只要你进入了多摩尔加,那么尊严就已离你远去,你只能用所有的资本去换取那异常艰难的生存。
  苦役营每天都在死人,这里的囚徒在护卫和那些监工的眼中连蛆虫都不如。光明神将一座储量丰富的煤矿放在多摩尔加的意义就在于对这些罪人进行惩罚。现实世界中的一切罪恶都将受到审判,可是在这里,在多摩尔加的苦役营里,杀戮是合法的,其实也可以说成是没有人在意你的死活。
  挖矿自然是男人们的事情,所有的男人都要参加劳动。苦役营不赡养老人,也不负责教育儿童,所有的男人都被分配了号码,所有的号码都被分配了工作。工作繁重么?开玩笑!怎么会有人打听这个!中将大人只在乎完成的数字,他和他的部署从来没有计算过类似工作量这样的可笑问题,那是犯人们自己的事情。在苦役营,只有死人才可以停止工作。
  落难的女人永远与倒霉脱不了干系。在多摩尔加,她们的悲惨境遇是无法想象的,为了一块能够御寒的冬衣,妇女们就可以出卖肉体;为了一块能够裹腹的面包,她们可以用自己还未成年的女儿来换取。贞操?开玩笑!在生命与贞操之间你会怎样选择?选择贞操?呵呵!不要以为自己是好样的,多摩尔加的男人会让你同时失去这两样东西。
  典狱长十分清楚他的监狱的状况,他不愿意改变什么,而且也没什么好改变的,多摩尔加一直是这个样子,尽管中将大人在看到下体开裂血洒遍地的幼女时会绞死那个犯了错误的士兵,可是这件事情仅仅是个意外,他相信他的士兵并不是一群坏坯子。
  真正的坏坯子是司法部那些所谓的密探,中将大人对这群把他的监狱搞得乌烟瘴气的恶棍充满了鄙视,中将怀疑那些家伙本来就是罪犯,不然他们不会懂得那么多恶毒的招数。
  这些密探是多摩尔加真正的主宰者,他们虽然归属不同的首领管辖,可是他们分享着多摩尔加的一切,女人、财物、食品、烟酒,他们过着和自由世界差不多的生活,而且他们觉得这样更加精彩和刺激。
  他们想尽办法利用手头上的犯人取乐,“死亡拳赛”,“初夜大会”,对这些娱乐项目他们既有创新又有继承。他们知道每个罪犯都对他们恨之入骨,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像往常一样吃着来自罪犯的贿赂,他们像往常一样淫辱罪犯的妻女。他们说,这并不能怪他们,要怪就只能怪这里是该死的多摩尔加。
  该死的多摩尔加!平民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活路,而贵族也同样在苟延残喘。他们的区域就处在苦役营和妇女营的中间,两边的惨呼让曾经高贵无比的贵族们无所适从,虽然他们不缺衣物也不缺食品,可是恐惧的煎熬时刻折磨着他们的神经,他们不知道那些恶棍会不会闯进他们的囚室。
  答案是肯定的。密探绝对不会放过这些贵族,他们无疑是最有油水的一群人,这些贪得无厌的恶棍会掏空你的收藏起来的钱财,在这之后便要看你家的夫人和小姐是否中他们的意了。放心!大胆的勒索吧!大胆的强奸吧!历史上被关进多摩尔加的贵族从没出现过翻身的纪录。这是绝望的土地,这是光明的死角。
  奥斯卡剥下了安鲁斯特的皮,他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少年将血淋淋的兽皮交给了他的导师。13看着沉默的少年不禁摇头苦笑,当年他的老师让他杀死的也是自己的朋友,可那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两样能比么?13注意到少年的眼光已变得模糊而深邃,他知道那和自己从前所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第二天就搬出了水牢,他始终没有与13说话,而13也在教导他一番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少年在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了一年半的水牢时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看,他看见杀手之王慢慢隐没于黑暗之中,13,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奥斯卡看到了阳光,也看到了安妮,他从杀手之王那里学会了如何控制感情的流露。他任由安妮抚摸他的脸颊,安妮的泪水落个不停,伯爵夫人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哭出声音,她以为小少爷已有些呆傻了,她抱着孩子不住颤抖。
  奥斯卡用了很长时间才让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相信自己的脑袋并没有坏掉,安妮为此还打开了一瓶香滨,少年也尝了一些,他为自己第一次喝酒庆祝的竟是这样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无疑是一个伟大的女性,没有人愿意进入多摩尔加去陪伴一个犯人,虽然曾经有许多无比忠诚的侍从都跟随那些落难的贵族进入了多摩尔加,但他们的下场也都是无一例外的凄惨。
  安东妮根本没有理会那些可能存在的危险,她将公主的小儿子独自放在多摩尔加已经一年半了,这显然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她曾经在濒危的公主面前用对光明神最崇敬的语言发誓,她要照顾这个孩子直到自己生命的终点。
  伯爵夫人在进入监狱时曾敏锐的察觉到许多双不怀好意的目光。虽然她知道真正的危险已经降临在她和少年的头上,但她并没有在意,她相信光明神,这位伟大的神明绝对不会抛弃一个孩子。
  莫郎左.哈宁中将大人在孩子离开水牢的时候并没有作什么表示,他已经被一些大人物严正的警告过了,那个孩子是必须死的,来自都林的信使很委婉的表示如果中将的立场不坚定,那么这位伯爵同样会面临非常危险的局面。
  尽管中将并不敢当面违抗大人物们的指示,但是这位典狱长却在背后动了许多心思,他清楚那些大人根本不会把他怎么样,实际也不能把他怎样,他和他的师团都属于帝国军部的管辖,军部从来不会看那些主持政务的家伙们的脸色,军人对政客的反感可不是源起自一天两天的事情。
  这位帝国近卫军的中将师长极为信任少年犯的父亲,这种信任不是来自于孩子父亲的军衔,而是出于一名军人对另一名军人的尊敬。安鲁家族的公爵、水仙骑士的统帅,泰坦帝国所有军人都曾做过在这名元帅的徽下报国扬名的美梦。相比于国务大臣膝下的那只可怜虫,多摩尔加监狱的护卫兵们更同情元帅的小儿子,他们私底下经常谈论小囚徒曾经犯下的罪行,他们都认为这个孩子在某些方面是足以媲美征战沙场的“安鲁之虎”的。他们还知道司法部的密探已经颁布了杀死孩子的悬赏令,但是作为一名军人,他们无疑会遵从自己将军的命令,中将大人命令他们保持警惕,监狱是他们的,而不是司法部召集的那些流氓们的。军人们都认为这是他们的中将大人发出的少数几个正确命令之一。
  就象军人们以为的那样,泰坦帝国近卫军多摩尔加守备师的莫郎左.哈宁中将作出了在他一生中被证明是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他要保护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元帅的贿赂虽然诱人,但是中将大人以为光明神虽然有权利剥夺一个罪犯的生命,但是那并不应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也包括在内。
  莫郎左.哈宁伯爵为着自己这个决定思索了好久,他打算还是用老办法。水牢中那具出现得莫名其妙的尸体已经证明了这种方法的正确性,只有将孩子和那些强大得变态的家伙们放在一处,才能保证他的生命不受侵害。
  奥斯卡与他的安东妮阿姨并没有团聚,他们只是匆匆的见了一面。在典狱长的亲自押送下,他被锁进了位于监狱内堡顶层的一座囚室,据说那里关押着一位将军。一位异常强大的波西斯将军。

 

 

    第二集 第七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9501

  黄昏,当一轮涂抹着艳丽的大红色的落日沉入西方的时候,都林城点亮了它的灯火。这些带着黄晕的光辉静静的闪烁,它们都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个奇妙的故事,从贵族宽敞奢华的客厅到平民们拘谨简朴的餐桌,每一个角落都有它们在散发着光和热。
  城市已告别了白昼的喧嚣,就连路边的乞丐也停止了本无休止的乞讨,他们聚在巢穴的各个阴暗的角落,厚颜无耻的交流着行乞的心得。
  泰坦伟大的贵族老爷们虽然将贫困和劳苦没有道理的加在了下层人民的身上,可是光明神却给予了大众最伟大的精神,他们开朗,他们乐观,他们虽然被生活的重担蹂躏得近于麻木,可是他们仍然保有自己的微小的快乐。
  虽然这些快乐无非就是跳舞、看戏剧、喝甜酒,可是你期望这些随时都准备失业的市民有更加高尚的追求么?他们觉得向国王的塑像吐口水就是一种高尚的行为,可司法部的卫兵和搜查官们却都不这样认为。这些手里拿着粗木棍的疯狗到处咬人,都林城所有的平民都曾听过木棍在头上呼啸而过时带起的风声。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并不是第一次上街了,这些天来,他每在用过晚餐后便会叫上自己心爱的妹妹,并带上昏昏欲睡的保镖去夜游帝国首都。
  写作耗费了亲王殿下大部分的精力,他往往是懒懒的靠在租来的马车里享受小小姐手法细腻的按摩。
  那架出租马车已经引起司法部护卫队的怀疑了,它总会在都林城的街道上行走到深夜才会折返,一些密探曾经试图跟踪,可是他们很快就得到了来自上司的警告,那架马车是绝对不能招惹的,那包括马车的零部件、拉车的马、赶车的人,和车厢里面坐着的那些。
  萨沙有些怀疑自己的感觉,她觉得“冰熊”哥哥在吃过晚餐之后便将大脑全部用于消化了。虽然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处在这样一种状态,可她能够从哥哥的眼神中读出血腥与凄凉。
  只有荒原困兽才会拥有这两样毫不相干的感情,这样的凶兽不是在血腥中疯狂,就是在荒凉中灭亡。
  此时的奥斯卡确实是异常危险的!暴雪能够感到少年有意无意间散发出的杀气,他也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状况,他同样不了解少年亲王的心境,他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有些害怕这个小胖子。保尔的害怕是不能称之为恐惧的,作为杀手之王,他早就没有了这种情操,保尔觉得那只是一只雄狮在面对一头愤怒的犀牛时所能做出的本能反应,与其说是害怕,我们更应该称其为退让。
  是的,任何触逆奥斯卡的人和事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毁灭,他沉醉在多摩尔加的气息之中,他觉得周围的人群全都是罪犯,他看着他们受煎熬,他看着他们被压迫,等到适当的时候,奥斯卡会带领他们起身反抗,奥斯卡已经嗅到从都林地层深处慢慢蒸发出来的血腥味,凭借着野兽一般的本能,他知道这个外表繁华富庶的大都市并不是真的那么光鲜亮丽,他知道正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试图摇撼甚至是摧毁这座巨大的城市。
  亲王虽然满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可是他对外界的一些刺激仍然是有反应的。司法部的护卫们在搜刮着躺倒路边的流浪者的尸体,还未成人的幼女摆出各种可笑的姿势勾引着路人,流氓在斗殴,妇人们在争吵,贵族们在灯红酒绿的旅馆和沙龙中穿梭。少年亲王已经失去了对这个庞大的城市的美好印象,现在的首都更像是一个垃圾集散地。
  奥斯卡挽住了妹妹的手臂,他的声音听上去显得非常疲惫。
  “萨沙,咱们回去,咱们回家去。”
  七岁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有了新家,那个家处在多摩尔加监狱防守最严密的内堡顶层。锁住奥斯卡的铁门看起来要比水牢里那座石门轻便许多,但这不要紧,少年已经习惯了牢狱生活,他有许多的事情要做,13为他布置了许多功课。
  这座监牢的主人又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奥斯卡在家乡见到过许多从战场上掠来的奴隶,这个家伙的面孔跟他们很相似,根植安鲁的种族仇恨令奥斯卡对他有些顾忌,这个少年按照13的教导对他进行刺杀,可是这个所谓的将军明显是一个怪物,奥斯卡发现他总是在自己的攻击轨迹之外,少年从来没有成功的与他接近。
  渥萨卡.穆罕目德对这个小家伙是有些好感的,原因来自于这个孩子的父亲,他答应照顾孩子的条件就是在他牢房中布置一个小型的神龛,他知道安鲁家族会有办法弄到的。
  公爵答应了这个要求,只要小儿子能够获得安全,这位大人是不惜花费任何代价的。
  在光明神羽翼下的泰坦是不可能允许真神的存在的,渥萨卡.穆罕目德将军的神龛足以引发一场地震,光明教会的裁决议院会将所有与它有关的人通通烧死。
  这位将军从未参加过对针对安鲁家族的战役,他领导的军队一直在与东方王朝的守边部队周旋,直到他被人陷害,他不知道为什么真神的脚下会存在那样卑劣的一群人,他们已经忘记真神给予他们的荣耀和地位,他们只知道搜刮土地、钱财和美女。将军在意识到自己被国家的当权者彻底的出卖时就已决定要在真神的面前提出控诉,真神会永远指引着他和他的民族,最终他们会将人间的邪佞全部铲除。
  奥斯卡与将军相处一些日子之后就停止了刺杀,因为将军有些害怕了,他吃不好,睡不好,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防这个小胖子。他有些奇怪,一个孩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杀人伎俩?
  将军决定需要用一些事情来转移孩子的注意力,不能再让小胖子利用自己开展减肥计划。渥萨卡让少年向典狱长转达了他的一些要求,最后他得到了一块木料,他用少年的匕首将木头雕刻成一把木刀,确切点说是一把常见的波西斯弯刀。
  将军在拿起刀的瞬间便像换了个人一样,奥斯卡根本抵挡不住那种火山喷发一般的气势。这种气势将这个看的有些入迷的少年掀了个跟头。
  渥萨卡确实是兴奋的,他已被监禁了九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一直都渴望能够再一次拿起从前的武器,现在他有了,虽然只是一把木刀,可是他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这把木刀甚至已开始闪烁类似金属一般的寒光。
  将军的木刀在飞舞,整个监室都响起了冷风的嘶吼。
  奥斯卡看得目瞪口呆,他已经知道这位新室友是非常不好惹的,可是他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强大的真正含义,舞刀的将军是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弯刀可以撕裂一切阻挡它运动的东西。
  在接下来的日子,奥斯卡每天都要欣赏一次将军的刀舞,弯刀那种完美的轨迹让少年看得如醉如痴,他的心中开始有种声音在不断的呼唤,他知道那是在催促他拿起那把刀。
  将军的囚室很宽敞,将军每天都会把它打扫一次,它甚至还拥有一扇向阳的铁窗。清晨,阳光和鸟儿都会落在这扇长宽仅为四十厘米的小窗上。少年在每次用餐的时候都会用一些食物来逗弄那些小鸟,这并不是什么孩子心性,而是少年希望自己不会被莫名其妙的东西毒死,所以小鸟成为最佳的实验品,少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杀手理论中有许多是只有用生命才能检验出的真理。
  渥萨卡.穆罕目德是一个标准的军人,虽然波西斯骑兵并没有很精确的建制,但是这并不妨碍战士们的成长。渥萨卡在马背上出生,在军队中长大,在战场上苦练刀术,在生死间感受生命,这一切都造就了他那钢铁一般的品格。
  除了伟大的真神,恐怕任何人都无法安抚战士的心灵,渥萨卡.穆罕目德将他的忠诚和热血全部献给了这位神灵,他曾在被捕之后的一个晚上企求真神的原谅,因为他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本来这是真神才拥有的权利。
  我们知道这位将军并没有死,他甚至还过得很好,这并不应该是一个波西斯将领的作为,他们通常会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将军为什么没有选择自尽,这一直都是大陆历史学家争论不停的问题,这位将军回忆录中仅对他此做出过一句解释,“真神赐我未知,我相信。”这句话无疑就是在捣乱,如果他不这样说,恐怕也不会引起后世的争论。
  渥萨卡.穆罕目德在狱中的生活像身处战场时那样精确,他会在每天的同一时间起床,在每天的同一时间弄醒小胖子,在每天的同一时间做礼拜,在每天的同一时间进餐,在每天的同一时间用弯刀对付自己假想中的敌人。在每天中其它的时间,将军会坐在监狱的一角虔诚的颂经。
  将军的泰坦话并不是很流利,但奥斯卡对语法和句势也不怎么熟悉,他在狱中没有接受文化教育的机会,而他的两任室友偏偏又是十足的文盲,所以他只能任由自己胡乱的谴词造句。
  将军对这个少年很感兴趣,他不知道小胖子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训练方法是谁教的,但是作为一个严格的军人和波西斯最高段的黑刀武士,他承认,那种方法无疑能够锻炼出一个强大的战士。
  少年对将军有些抱怨,他在天不亮的时候就会把自己从床上踢下来,可是少年又发自内心的尊敬穆罕目德将军。将军的严于律己,将军的准确和坚定,甚至将军在对待那座恐怖的神像时的虔心,这些都对少年的心灵与生活产生了莫大的影响。他在五六岁时向13学习了杀手的技术,而他在七岁时便开始向这位异族将军学习军人的风范,这个小胖子的好学决定了他未来的发展。
  佩内洛普大道31号后园外的小门,亲王殿下扶着妹妹回到了家,他非常喜欢这个行馆的花园,这里有高大的树墙和遍地的鲜花绿草。他那可爱的妹妹会搀着他的手在树丛里撒娇,这时他会将园中最美丽的鲜花采摘下来,然后像一个骑士那样把花束献给他的小天使。
  同过去几天一样,哥哥和妹妹在花园中吻别,妹妹回到了官邸中的卧室,而哥哥则去了自己的小别墅。本来这座样式新颖的小楼是提克表哥自逃腰包建起来的,可是很不幸,它在一次牌局中被充为筹码,奥斯卡根本没有动用多少脑筋就赢得了它。
  毒医帕尔斯,哦对了,现在他是医师帕克。帕克医师正在等待小主人的召见,这是从多摩尔加带出来的规矩,天平大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召集他的盟友和部下们见见面,大家可以通报一下情况,也可以聊天打牌互相吹捧什么的。
  奥斯卡将医师召进了小书房,这里有亲王殿下那具心爱的躺椅,胖子最近已经习惯了马车的颠簸,可是习惯和享受还是存在好大一段距离的。
  少年几乎是在瞬间便在躺椅上找到了最舒服的卧姿,他懒洋洋的眯起了眼睛,手上玩弄着一只巨大的雪茄,一切都像在多摩尔加一样。
  “最近过得怎么样?”少年话语中流露出的冰冷与他脸上那副惬意的表情极不相称。
  “托您的福,这几天的生活完全可以用幸福来形容,我在做一些实验,还在教导芬拉尔小姐,一切都很好,真的。”帕尔斯回答得很小心,他知道少年最近的火气比较旺盛,他不会有兴趣跟自己胡扯。
  “哦,这样就好,那位芬拉尔小姐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吧?”奥斯卡对卡奇大叔用生命拯救的女儿还有些印象,那是个模样和气质都还过得去的姑娘。
  奥斯卡提到了自己的学生,帕尔斯感到很骄傲,那位芬拉尔小姐的心肠和对医学的热爱无疑将会让她成为一个优秀的医师。
  “哦,是的,您请放心,芬拉尔小姐是一个好学生,我相信她一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医师,但是显然她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她有些困惑,而且这种困惑已经影响了她的学习进度。”
  “哦?说说看。”事实上奥斯卡对芬拉尔小姐的困惑一点兴趣都欠奉,但是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现在本来就是闲扯的时间,亲王需要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调节一下被回忆录搞得异常紧张的心情。
  “呵呵!那是一种少女情结,芬拉尔小姐是您的侍女不是么?但您从来没要求她从事这方面的工作,这让她在那些女孩子里面抬不起头来,所以……呵呵,您应该了解,就是这样。”
  奥斯卡想了想,他并不了解芬拉尔小姐那所谓的少女情结,她需要工作得像个侍女是么?那么自己完全可以交给她一些事做,这再简单不过了。
  毒医从小书房出来的时候仍有点气愤,那个小胖子在自己说完两句话以后便示意会见结束了,这算什么?帕尔斯告诉等在门外的骗子里奇要小心一点,亲王殿下非常不对劲儿。
  奥斯卡在里奇进来的时候就等在了门口,他给冒牌男爵一个亲切的拥抱。骗子与帕尔斯是不同的,在多摩尔加,多比.利安.克里奇是少年几位老师中的一个。克里奇家的这个孽子虽然是个大骗子,但他仍是个不折不扣的顶级贵族,他教会了小奥斯卡如何将自己扮演成一个连神都要赞扬的绅士。
  小里奇为什么能成为西大陆最大的骗子呢?首先要说这个家伙的兴趣就在于此,其次,小里奇应该是接受过洗礼的,他的父亲可是位公爵,那么那个时候光明神一定是在打盹,不然,这位伟大的神明是不会让一个骗子在心理学和行为学上拥有那样惊人的造诣。
  大骗子就像小骗子其他几位老师一样,他对自己的学生非常满意,他与小奥斯卡在一所牢房中共同度过的那段日子是值得永远铭记于心的。
  奥斯卡在看到骗子的脸上那抹熟悉的笑容时不禁有些感动,那是骗子最真诚的情感,这位老师不但将自己培养成一个合格的贵公子,而且他还教会了自己如何揣摩一个人的心理。在,少年过早的把握了人性中的各种昏暗元素,里奇的教导让他成为多摩尔加那个满是罪孽的魔窟中最阴险的一员。
  “您没有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么?”里奇笑得很开心。
  奥斯卡对自己的惹下的大祸还有些印象,但是他认为那不很严重,他最近一直在忙回忆录,本来他想向公主道个歉,但是亲王的笔一直没有停下,一些行动都被耽误了。
  “哦,是那些流言么?萨沙提起过,好象都林人对我和阿莱尼斯公主殿下的事情非常感兴趣,但是请您相信,那只是个误会,皇帝应该已经出面澄清了,那种绯闻对皇室应该还有些杀伤力,他会制止的。”
  里奇看着奥斯卡露出了无法置信的表情,“能告诉我您真是这样认为的么?”
  奥斯卡迷惑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事情可能有些变化,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天哪!您一定不相信,就在刚刚,宫廷里面传出消息,皇帝在与法兰、西葡斯的外务大臣进行晚餐时承认了公主和您的恋情,而且这位陛下还表示他是支持公主的选择的。天啊!我真的相信您是无辜的了!您刚才不是说了么?您与公主殿下是清白的,可是事实上呢?显然除了您和公主之外是没人这样认为的!”
  奥斯卡被惊呆了,不会吧!这太离谱了,皇帝承认了他和公主的恋情?是啊!天啊!谁能告诉他他和公主殿下是什么开始恋爱的?
  里奇又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奥斯卡没有什么反应,他已经想到皇帝这样做的原因,看来陛下是希望在与自己的交往中更加增进一步,自己确实又惹祸了,那么站出来说明这一切都是假的?算了吧!那不是找死吗?皇帝等于已经把女儿托付给他了,自己再伸手打这个至高无上的父亲一个嘴巴。奥斯卡甩了甩头,他感到非常混乱,光明神未免太看顾他了,亲王爵位、母亲的财产、公主的热吻、皇帝的默许,少年第一次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事情。
  是啊,一切都在贵族们的意料之中,恨嫁的公主不会有其他的选择的,皇室在经过流言的洗礼之后根本不会给她选择的机会。那个死胖子太幸运了,如果不是那些铺天盖地的谣言,他可能根本不会成为公主的恋人,一些别有用心的贵族在冷静之后不禁深自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把事情弹压下去,现在公主名花有主了,他们谁都不用再去浪费心意了。
  后悔归后悔,贵族们的行动还是非常迅速的,关于小胖子的流言迅速传播,魔鬼的子孙、天生的罪犯、多摩尔加出来的肮脏货,诋毁和漫骂取代了上流社会对亲王殿下的敬畏。
  都林的青年贵族恐怕是最不愿意接受的,皇帝的说辞传出不久他们便已陷入了疯狂,铠甲、刀剑都准备好了,决斗!只有通过决斗才能消灭迷惑公主的恶魔。
  里奇走后不久,第一封要求决斗的信件就出现在亲王殿下的书桌上,奥斯卡看了没两眼便把它扔在一边,写信的家伙是贵族吗?小胖子在怀疑,信上通篇都是语法错误!
  亲王殿下最后接见了渥萨卡.穆罕目德将军,这位车夫过得也很惬意,他与那四匹巨马成为了好朋友,将军用生硬的泰坦语与亲王兴奋的交谈着。
  “您知道雷述尔那些家伙是怎样对异性表达爱意的么?呵呵,我简直不相信,那是强奸,这些大马竟然完全不顾雌性的感受,真神会惩罚它们的,哈哈。”
  “您知道它们是怎样睡觉的么……”
  “您知道它们是怎样玩耍的么……”
  “您知道它们是怎样争斗的么……”
  奥斯卡打了个哈欠,将军现在说的话应该是过去十几年的总和。他望着面前眉飞色舞的渥萨卡不禁又想到了从前那个不苟言笑的军人,那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亲王殿下叹了口气,他看到进来的侍女手中捧着厚厚一箩信件,那不会都是约战的吧?
  奥斯卡苦笑着拿出了自己的弯刀,他把它交给渥萨卡,“麻烦您帮我做一次保养,然后在您的真神面前为它念上几句祝福的话,因为我想我很快就要大量的运用它了。”
  渥萨卡.穆罕目德将弯刀递给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正在多摩尔加监狱内堡顶层的那间囚室里,小胖子终于握住了他梦寐以求的武器。那虽然是把木刀,但少年将它拿在手里时能够感到其中喷薄欲出的杀气。这一年小奥斯卡已经八岁了。
  为什么将军在相处一年之后才将弯刀交给少年呢?没办法,真神的规矩就是这样。波西斯弯刀是一种骇人的凶器,神明将这种凶器交给信仰他的波西斯人时便定立了法则,他要求人们用眼去观察、用心去体会。弯刀是是真神在人间权威的象征,将军在少年面前舞刀所花费的时间被称作是“承继”!真神只保佑那些在承继仪式中接过弯刀的武士。
  波西斯民族很奇特,他们有多种语言、多种文字,他们的文明全部集中在对弯刀的崇拜上。他们将弯刀划分为六种颜色,那代表着波西斯贵族的等级。他们的礼节全部是利用弯刀来表达的,无论是对待敌人还是对待朋友。
  奥斯卡接过了弯刀,他首先学习的不是刀术,而是那些繁琐的礼节,一个真正的弯刀武士必须严守这些规则。
  很快少年便沉迷于这种搀杂了宗教情绪的刀法中。将军在自己的国度是最受人尊敬的弯刀武士,他教的学生同样也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但是渥萨卡.穆罕目德并不知道少年的飞速进步是来自于杀手之王的武器本质论,在这位波西斯将军的眼中,小奥斯卡对刀术的理解已经超越了自己,弯刀在他的手中经常能够展现出最刁钻的攻击。
  武器的本质是就是伤人,虽然人类在最初是为了对付那些野兽,可人类社会发展到了今天,人们用武器对付同类已经成为了主旋律。奥斯卡从杀手之王那里学习到的攻击理论概括成一个单词就是“轨迹”。
  东方人对武术和兵器的运用是世界上任何人类种族都无法比拟的。他们总结出的经验可以传诵千年而依然立于真理的不败之地。
  小奥斯卡对将军的刀法观察了整整一年,他已经了解弯刀所有的攻击轨迹,与匕首相比,弯刀的轨迹同样是简单直接的。弯刀流线一般浑圆的造型决定了它的运动轨迹是呈现为弧形的,在少年自己的理解中,弯刀的使用方法可以形容为“圆缺”,圆为攻,缺为防,制胜的关键依然是东方人的那条思想结晶,“在敌人的攻击轨迹之外将自己兵器的轨迹落上敌人的身体”。
  渥萨卡.穆罕目德又削制了一把木刀,学生的进展让他这个老师兴奋不已。很快,他成为了奥斯卡的攻击对象,他欢呼着迎向了少年的进攻。监狱生活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有了趣味,师徒间的争斗往往会持续一天,直到少年累得或是被打得晕倒在地。
  作为波西斯最高段的黑刀武士,渥萨卡将军的骄傲不允许他攻击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显然是一个相当麻烦的角色。他在这种激烈的对抗中迅速的成长着,也许作为将军的弟子,奥斯卡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给他的老师造成压力,可大家不要忘了,这个少年曾经学习过世界上最先进的杀人技术。少年不服输的精神让他很快就放弃了正面进攻,不要误会,少年只是认为来自暗处的袭击会更有效果,事实确实是这样,渥萨卡开始手忙脚乱了,日子仿佛又回到了这个孩子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但是将军知道,现在这个孩子已经更加强大,他已成功的让自己由防守转入进攻,进攻一向都是最有利的防守,但渥萨卡知道,他的优势不会持续太久,他的学生是一个怪物,这个少年无时无刻不在琢磨如何用弯刀暗害自己。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写完这一段时已经是深夜了,他离开书桌投向了自己的躺椅。自从获得自由之后,事情一件一件的接踵而至,让这位小亲王颇有一些头疼。就拿书桌上那过百封要求决斗的信件来说,奥斯卡就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
  少年虽然很是困惑,可他仍然理清了一些头绪,情况虽然说不上对自己是有利还是无利,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与公主的恋情挡住了许多人的路,想必对公主抱有一定幻想的贵族都将把他当成死敌。亲王又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堆积如山的决斗书,看来有必要让都林的精英青年们清醒一下了。
  “埃勃男爵”被仆人叫醒了,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赶到了亲王殿下的小别墅,那个少年一定是有紧急的事情需要自己处理。
  现在的骗子看起来有些滑稽,他穿着好笑的小丑睡衣。奥斯卡尽情的嘲笑了老师一番,然后他便将那一箩信件塞到了里奇的怀里。
  “亲爱的里奇,您也曾年轻过,您也曾冲动过,那么告诉我,您与人决斗过吗?”
  里奇扬了扬手里一封写满仇恨的信件,“是这样的吗?当然,有一次我还差点把命送掉,您有什么打算呢?”
  “我想知道怎样能够在完全合法的情况下杀人,您能教导我么?”
  “哈哈!这太简单了,只要信上有要求决斗者的签名和指印,那么只要您同意,这场决斗便是合法的,可如果您要的是一场生死斗,这一封简单的信件还是不够的,您要得到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的许可才能在决斗中杀死对方,当然,教宗陛下的许可也是一样的。”
  奥斯卡陷入了沉思,皇帝陛下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他的眼皮底下大开杀戒,那么那位教宗陛下无疑更好骗一些。
  “教宗陛下不是正在赶往都林的路上么?哦啦!这样吧里奇,你代表我去迎接拉德里耶六世,呃……准备一份非常非常贵重的礼物,这个要你自己把握了。然后,在见过这位教宗之后你就要带着允许我在决斗中取人生命的文件迅速赶回都林。同时,从都林的几位大佬那里抽调些人手,你一定注意到了,有些决斗信我作过了记号,让他们查清楚这些家伙的深浅。还有,你要从这里面挑出一些强大而又没有什么背景的人,他们死了也不会给我添多少麻烦不是吗?”
  骗子看了一下作过标记的信件,确实,那上面都是恶毒的人身攻击,“是啊!这些家伙太过分了,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好啦!我好久没有工作了,这个差使很适合我,我记得从前见过一次拉德里耶六世教宗陛下,不过您放心,他绝对不会认出我,十多年的监禁让我改变了许多,呵呵!咱们不谈这些,尊敬的亲王殿下,您应该休息了,我这就要动身,您的事情是耽误不得的。”
  “那么好的,真要麻烦你了。”
  “哈!不要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奥斯卡将里奇送到了小别墅的门口,他与骗子拥抱告别,可就在骗子将要消失在花园深处的时候,亲王殿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不得不将里奇又叫了回来。
  “怎么了?我亲爱的殿下。”
  “哦啦……怎么说呢?里奇你还记得么?我在搬进你的牢房的那一年,啊……就是我过十二岁生日的那一年,你送我的礼物,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送给您一个美妙的处女,您不是非常满意吗?”
  “哦啦!是的,我很满意,可是一直以来您送我的生日礼物都是处女,我不得不怀疑您是否了解应该送给教宗陛下什么样的礼物是合适的。”
  “哈哈哈哈!您放心吧!亲爱的奥斯卡,送礼的关键就是要投起所好,对此没人比我更在行了!哈哈!小家伙,你要学习的事情还多着呢!”
  奥斯卡目送快乐的里奇渐渐远去,他有些疑惑,“投其所好?难道我是好色的?”
  少年笑了一笑,他关上别墅的大门,将黑暗留给了门外的都林。

 

 

    第二集 第八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9459

  
  作为一座有着六百年历史的宫殿,汉密尔顿宫足以在整个西方王国中骄傲的宣称:“我是唯一的!”确实,世界上最伟大、最奢华的建筑奇迹绝对符合“唯一”这个词。
  当你站在宫殿中随便一个角落,你会发现你眼中呈现的所有景致都是那样庄严肃穆,它的装饰与布局都是为了张显泰坦皇家的气魄。这种能够令人顶礼膜拜的气魄并没有随着年代的流失而减弱,它已经渗透入宫殿的每一块砖石,它站在王者大道的尽头就仿佛是鼎立在自己的皇座。
  阳光洒在汉密尔顿宫巨大的身体上,光滑的宫墙和殿顶都披上了一层金光。那就像是笼罩在泰坦皇室头上的光环,眩目、耀眼。可真正了解泰坦皇室的人会把目光落在宫殿的阴影里,虽然那里能见度很低,可那里往往埋藏着事情的真相。
  汉密尔顿宫是皇帝陛下日常工作的地方,这里有多间大型的会议室和会客室,可以说泰坦帝国的决策中心就是这样一座宫殿。
  阿尔法三世陛下并不喜欢汉密尔顿宫,这里的室内装饰很不合他的胃口,他喜欢新潮的装修风格和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玩意。这位陛下每天都来这里“上班”的根本原因就是习惯,是从老皇帝以及莫瑞塞特家的祖先那里承袭下来的习惯。
  汉密尔顿宫还拥有许多间不为外人所知的密室,泰坦帝国许多重大的事件的起源都是来自这些密室。可能皇帝陛下自己都不清楚这些密室到底是怎样安置的,因为他总是吩咐他的秘书安排好会面之后再由内侍引领着进入,看来这也是皇帝不喜欢汉密尔顿宫的一大原因,在那些看起来完全一样的狭窄走廊中行走是不会令人感到愉快的。事实上阿尔法三世早就对此感到厌倦。
  不过事情总是有例外的时候,现在的三世陛下就很兴奋。当他得知老头子派来与他会面的是一位美丽的夫人时,他就已经开始憧憬。
  与皇帝并行于走廊中的是野丽朵兰.哈苏.费特楠德侯爵夫人,这位夫人年轻时的美貌曾名动整个西大陆。直到她陪伴退休的父亲隐居之后的很长时间,上流社会对她的迷恋才逐渐淡薄。
  野丽朵兰并不知道父亲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唯苏里.阿尔法.莫瑞塞特可不是从前围着自己裙角转的那个皇太子了,他已是帝国皇帝,他是整个泰坦的主宰,尽管没有光彩的武勋,可这位皇帝仍然在他统治泰坦的二十五年间博得了显赫的声名。
  “朵兰,你好象有些不舒服?”皇帝轻轻的拍了拍费特楠德侯爵夫人挽着自己胳臂的手,这位陛下打的什么主意应该是很明显的了,他并没有依照贵族礼节称呼野丽朵兰的品级。
  “啊!不,尊敬的陛下,并没有什么,我只是在考虑措辞,您知道,您和我的父亲都是那样高深莫测,我不清楚您的想法,也不了解父亲嘱咐我向您转达的那些事情。”
  “呵呵,亲爱的朵兰,那些确实是你不应该了解的,我惊讶于你的到来,能够见到你是我在这些日子遇到的最开心的事情了。”
  宫廷内侍将皇帝和贵夫人引入走廊中的一间密室。当房门在两人身后关闭的那一刹那,费特楠德侯爵夫人明显的感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之后自己还会出现这种小女孩才有的心态。
  “朵兰,看到这样健康的你使我感到很快乐,岁月并没有给你带来太多的变化,很庆幸,光明神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还算公平,他让我见到的还是那个完美的女孩儿。”
  费特楠德侯爵夫人虽然对皇帝那直白的挑逗有些感冒,可她的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她在那个近乎与世隔绝的领地过了二十多年相夫教子的生活,乍一听到这样的恭维,这位年近四十的大“女孩”显得非常不知所措。
  “陛下,您的夸奖是我不能接受的,虽然我的脸上确实没有留下岁月的印记,但是,您知道,岁月的厉害并不是这些,它将我的外貌之外的一切事情都改变了。您不再是您,而我也不再是我。”
  皇帝已经忘记老头子要和他商量的那些事情了,相比于眼前这位散发着致命诱惑力的女人,没有什么是比征服她更重要的了。
  “能叫我唯里么?就像从前那样。”此时的皇帝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时代,他的眼睛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侯爵夫人有些慌乱了,皇帝的要求是绝对不合规矩的,从这位陛下加冕的那天开始,唯苏里.阿尔法.莫瑞塞特这个名字就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泰坦帝国皇帝、阿尔法三世。
  费特楠德侯爵夫人退到了密室的一角,她的一双手紧紧抓住了身边一张坐椅的扶手。
  皇帝有些着急了,他并不是这样的,他对美貌女子的热心和耐心都是出了名的。可是这些“良好”的口碑马上就崩溃了,在面对费特楠德侯爵夫人这样一位焕发着圣洁气息的绝色贵妇时,皇帝选择做回青年时的唯里。
  “我让你感到不舒服么?我让你感到讨厌么?既然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那为什么还要进入这个房间,难道我们之间的恩情你全都忘记了?回答我!”此时的皇帝确实和那些性急的小伙子是一模一样的,他霸道的环抱着不住逃窜的侯爵夫人,疯狂表现着自己的占有欲。
  费特楠德侯爵夫人好像是被这位大胆的陛下吓到了,她不知是不是应该挣脱出皇帝的怀抱,她猛然回想起过去的许多事情,在自己年轻时,唯苏里.阿尔法.莫瑞塞特无疑是众多的追求者中最出色的一位,俊美的皇太子除了有些花心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缺点了。尽管她将自己的心动掩饰得很好,可是在都林生活的最后,这位美貌、自律、有着良好教养的公爵小姐终于还是决定放纵自己的心意。她将初恋、初吻、初夜,都在这座宫殿的一间密室交给了唯里。
  “难道……难道这就是那间密室?”侯爵夫人为皇帝话中隐含的深意所震惊,这就是那间充满甜蜜和痛苦的房间吗?野丽朵兰无法确认,皇帝的体温足够烫伤她,她现在无法思考,身体的温度提醒着她必须要回答皇帝的问题。
  “我没有忘记!一切的一切我都没有忘记!”野丽朵兰说出这些的时候已经后悔了,她想到了她的丈夫和两个孩子,她从来没有过背叛的经历,但是我们知道,有些事情是不会按照理智认为的那样发展下去的,连侯爵夫人自己都对她说出的话语感到震惊。
  “光明神赞美爱情。我怎么忘记?忘记唯一的一次爱恋?我做不到,可陛下,这对咱们有意义么?您选择了最合适的伴侣,我也有了门第相当的夫婿,这里发生的一切,只应该当作是生命中浮现的一场短暂的迷梦。”
  皇帝陛下显然不满足这样一个肯定又否定的答案,他在那次一夜激情之后便再未曾见过这位夫人,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胸臆。
  野丽朵兰在突如其来的热吻中呆楞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个意外,她想推开他,可吻着她的不是一个小流氓,而是一位至高无上的皇帝,有鉴于此,苦恼的侯爵夫人只能一边僵硬的接受,一边小声的抗议。
  “不要!不要!我不要!”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正在推拒着他的奥斯卡哥哥,他们刚刚从都林著名的跳蚤市场满载而归。此时这位亲王正试图说服他的小妹妹涂抹上一支一块金币可以买上一吨的唇膏。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根本不会允许任何低级廉价的东西出现在他妹妹的身上,可是看着小小姐疯了一样的叫嚣也不失为一种痛快的玩乐方式。
  泰坦的跳蚤市场有着悠久的历史,如果要从头说起,这可能会追溯到所谓的“自耕农”时期,人们将家里手工制作的各种独特的产品拿到集市上进行买卖,有时就算交换也是无所谓的,其实商业的最初概念就是用自己不需要的产品去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现在,跳蚤市场已经成为市民生活中的一项必须,这里的东西要比市面上的便宜许多,由于是自家的产品,所以在风格和特色上都保有了一定的优势,当然,跳蚤市场里主要经营的都是一些小商品,贵族们只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才会光顾这样的小摊子。
  那些千奇百怪的小东西确实能够吸引游客和购买者的眼球,我们的小小姐拉着莫瑞塞特王朝最有前途的亲王殿下在逛了整整一个上午之后终于回到了马车上。她有着展示战利品的好习惯,所以小亲王又温习了一遍妹妹的战绩,直到他发现了那支有可能是用死去动物的油脂制成的唇膏。
  正当奥斯卡在妹妹的欢笑声中陶醉时,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人们惊慌的叫喊。
  一名骑士装扮的青年就在亲王殿下租用的马车前停了下来。他立于马上愤怒的嘶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如果您还是高贵的安鲁家族的一员,那么就请您拿起刀剑,走出马车,接受我,西欧勒.门得尔松子爵的挑战。”
  骑士嘹亮的声音让整个街市都沸腾了,“决斗!”贵族之间的决斗只会出现在小报之类的刊物上,这次竟然会如此戏剧性的在跳蚤市场中上演,人们得知这个样子好看的骑士挑战的对象是那位最近异常红火的亲王殿下时便更加疯狂了,他们纷纷围拢了上来,本来就有些拥挤的市场已在骑士出现后变得水泄不通。
  奥斯卡很随意的靠在了坐椅上,这位骑士称呼他为亲王,这让受到侵犯的小胖子多少好过了一些,但是少年人现在并不想搭理这些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年轻人,况且门得尔松家族的威名也曾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况且骗子里奇还没有将那些允许自己行凶的证明带回来。
  万事好奇的小小姐最先便将小脑袋探出了车窗,“决斗”是一种小姐们永远都不会接受却又为此热血沸腾的玩意儿,可萨沙在打量了一下骑士之后便被另外一件事情吸引过去了。
  那是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女孩,她无助的看着被骑士的骏马践踏得碎裂满地的鲜花,她就那样呆呆的立在骑士的旁边,显然飞奔而来的骏马和突发的事件将她吓得不轻。
  萨沙的怒火在瞬间就爆发了出来,那是水仙!小女孩散落满地的鲜花是货真价实的水仙!现在这些高贵的花朵被一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家伙踩成了碎片,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水仙郡,那么这个家伙绝对会被乱棍打死!
  奥斯卡能够感到小妹妹突然勃发的怒气,他看着萨沙风一般的掠下马车,不禁跟一旁同样莫名其妙的保尔面面相觑。究竟发生什么了?
  西欧勒.门得尔松子爵看到车门打开的时候便做出了战斗的姿态,可他和一旁惊呼的人们同样都没想到,从车中走出的是一位仙女一般的小姐。
  这……这应该就是“安鲁的水仙花冠”!西欧勒.门得尔松子爵尴尬的收回了指向前方的长剑。他潇洒的跳下座骑向这位美丽的小姐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骑士礼。
  “尊敬的安鲁家的小小姐!只有光明神才能赞美您的纯洁与美貌,可是现在我只能说出令您失望的言辞,我想与您的哥哥,安鲁家族第四子、泰坦的亲王殿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进行一场真正的决斗。”
  小小姐可爱的眉头已拧成了一个危险的结,这个……这个……这个恶心的家伙又用他的肮脏的靴子践踏了水仙!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总有一些东西是绝对不可侵犯的,比如说安鲁家族的图腾。小萨沙的声音在颤抖,她已到了爆发的边缘。
  “你……你……你是贵族?”
  “是的!尊贵的安鲁小姐!我来自帝国西方莱茵省的门得尔松家族,泰坦伟大皇帝陛下赐予我子爵的爵衔。”
  “那么……你是说你是贵族,那么……呃……哦……你叫什么来着?”
  “小姐,我的名字是西欧勒.门得尔松。希望您能……”
  骑士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天使一般的小姐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哇……喔!”人们发出了无意识的惊叹!安鲁家的小姐也太……太凶悍了吧?她刚刚结结实实的给了一位骑士大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天啊!事情越来越有看头了!
  西欧勒.门得尔松子爵也被惊呆了!他的手已落在剑柄上,可他知道,如果他向着这样一位小姐拔剑,那么他这一生恐怕都在人前抬不起头了,可是……可是这是为什么?青年人捂着自己的脸庞直发呆。
  “你是西欧勒.门得尔松子爵么?你是出自一个古老高贵的家族的骑士么?你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挑战我的哥哥,你在公众的面前挑战泰坦帝国的一位亲王殿下,难道你没有意识到你的这种念头有多么肮脏么?是的!在人们的面前将长剑插进我的哥哥的胸膛,啊哈!天啊!你出名了!你可以博得某位小姐的芳心了!怎么?我说的不对么?你的脸色很难看唉?”
  子爵的脸色确实很难看,但他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反驳这位小姐。
  小萨沙并没有停止打击这个倒霉鬼。
  “您知道我在怀疑什么吗?我在想你的大脑是不是和你那匹笨马的脑袋调换了?哎呀!大家看啊!快看啊!他的笨马点头了!啊那就是了!你认为杀死我的哥哥就达到目的了?你认为你成了拯救天使的英雄了?你知道么?你的自以为是会让天使追随我的哥哥升入光明神的天堂。还有!决斗,对了!决斗,你是为了决斗而来的!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你的决斗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萨沙从随身带着的小荷包中掏出了一大把金币,她将它们掷在了地上,接着她扫视了一下围观的人群,她马上就注意到几个眼睛盯着金币不放的家伙。
  “你……还有你!站出来!”
  被萨沙点到的两个家伙受宠若惊的窜了出来,从人们鄙夷的目光中我们可以看出,这就是两个委琐的流氓。两个流氓恐怕这辈子都没遇到过为高贵的小姐服务的机会,他们的声音和笑脸看着都令人作呕。
  “尊敬、高贵、美丽的小小姐!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么?”
  萨沙连眼尾都没有扫一下两个流氓,她坚定的与骑士对视着。
  “我需要一场决斗,就在此时,就在此地,周围的人们可以作证,胜利者可以获得地上的金币。”
  人群中再次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而两个流氓在互相望了一眼之后又把注意力留给了地上的金币,真的是数目不蜚啊!
  “你们在干什么?开始啊!”
  小小姐冰冷的话语激醒了人们,两个流氓中的一个突然对另外一个发起了进攻,另外一个家伙的反映竟然不慢,他们很快就撕打在一处,动作笨拙、丑态百出,这两个家伙在互相殴打时还不忘了用下流的语言辱骂对方。
  跳蚤市场在除了狂欢节之外的日子里就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的了!人们在四周疯狂的叫喊,是啊!今天的新鲜事太多了!“加油啊!”“打啊!”“揍他!”“下流坯!还由于犹豫什么!踢他屁股!”
  西欧勒.门得尔松子爵已经绝望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已经忘记了刚才的那个耳光,他的决斗不但被当成是流氓斗殴,而且还如此形象的体现出来了。
  “够了!够了!”小小姐再一次发出了命令,两个已打得满脸鲜血的家伙被亲王殿下的车夫像抓小鸡一样的丢在了一边。
  “拾起你们的金币赶快离开这里!”两个流氓在听到小小姐的话后便争夺起来,他们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这位子爵阁下要求的决斗!”
  “不!不是这样的……”
  “不!就是这样的!”
  “那……那既然亲王殿下不在这里,那……那我只得告辞了!” 西欧勒觉得自己再不走就完蛋了,他跟这个凶恶的小姐实在没法辩解,再说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可是一个骑士啊!脸面已经丢得够多的了!他必须得走了!
  “如果你就这么走了的话只能证明你连做贵族的资格都没有,而且我怀疑你根本就不是一个骑士。”
  “我是骑士,我是都林大学军官学团的正规骑士,我的贵族封号更不容怀疑,那是皇帝陛下御前亲赐的。”
  “那么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看看你的脚下,泰坦的臣民,都林城的民众,你们都来看看这位骑士大人的脚下。”
  “呀!是水仙啊!”“是啊!真的是水仙呢!”“哎呀!都林这边培育水仙可不容易呢!”“嘘!别瞎说!那是安鲁家族的图腾!”“对呀!怪不得呢!”
  西欧勒知道自己真正的完蛋了!刚才这个小丫头所有的指责都可以当作是笑谈,可这次不同了!他真的犯错了!他向一位亲王发动挑战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可在决斗之前他居然践踏了人家族徽上铭刻的图腾,虽然这是意外,可他的笨马和他自己确实是将这些花朵踩得一塌糊涂。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我们的小小姐走到了水仙的主人——那个小女孩的面前,“小妹妹!勇敢的告诉大家,这些是你通过辛勤劳动所获得的成果吗?”
  小姑娘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注目,她一下子羞红了脸,但她并没有忘记此时应该做些什么。那些水仙是她的骄傲,许多人都对她家培育的水仙花赞不绝口。
  “是的!是爸爸、妈妈、哥哥、弟弟还有我一同努力的结果,我们会从十几里外的村庄取回干净清凉的泉水浇灌它们,还会用节省下来的泰士①为它们购买肥料,然后在开放的季节它就成了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可是现在……现在……呜呜呜!”
  “好啦!小妹妹,不要再伤心啦!喏!收下这个!”天使一般的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将自己颈间那条做工精细并镶有好几颗碎钻的白金项链摘了下来,她近乎虔诚的将项链 戴在了小女孩的脖子上。
  小小姐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了小女孩的,她的口中颂出了光明神典中的一段圣词,“仅以吾之最高神的名义将光明遍洒人间,度过苦难,度过黑暗,用最虔诚的心灵迎接明天。”
  喧闹的市场已经彻底的安静下来,人们的眼中没有了市侩和贪婪,他们好像看到了神迹,一位天使化身的少女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西欧勒.门得尔松子爵投降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安鲁家的小小姐面前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他单膝跪伏于地,向神女一般的萨沙伊行效忠礼。
  远近的人们都陆陆续续的跪了下来,不清楚状况的人们还以为是教宗陛下光临了他们的市集。
  萨沙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她停止了唱颂,转向了一脸懊悔的门得尔松子爵。
  “子爵阁下,相信您已经清楚的了解了您的行为为周遭的人们所带来的困扰,相信您现在已经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东西要比您的虚荣心重要得多。光明神赞美爱情,一相情愿没有错,但不能作为决斗的借口,真正的骑士会将最勇猛的武力留在战场上用以征服敌人,而毫无道理的争风吃醋是那些下流的嫖客才拥有的举动。当一个骑士失去理智、精神和判断力时,他就连一个农夫都比不上,请您不要忘记这一点。”
  “是的!我相信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您不会忘记什么?为什么要突然这样说?” 费特楠德侯爵夫人蜷缩在皇帝陛下的怀中轻轻的问了一声。
  密室中到处都散落着华贵的衣物,从这些衣物的破损程度来看,皇帝陛下和他刚刚见过的女伴明显是经过了一场爆风骤雨。
  “当然是指你,我的最爱,你为什么才出现呢?你怎么忍心离弃我这么多年,现在好了!我再也不会忘记与你缠绵时的欢乐,甚至根本离不开你,你要对此负责,我的好宝贝!”
  面对皇帝的宠爱,侯爵夫人恰到好处的表现出羞涩、惊喜、快乐等等等等的复杂表情,“可是……可是我已不在年轻。”
  “呵呵,亲爱的朵兰,我也是个老头子了,你还怕什么?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轻易放开你。”
  野丽朵兰.哈苏.费特楠德侯爵夫人被皇帝的誓言又弄得手忙脚乱起来,她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和皇帝保持这种关系,毕竟她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毕竟她的老父亲是一方公爵,毕竟偷情和情妇这样的字眼代表着贬义。
  激情之后的侯爵夫人终于察觉到她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她好不容易才从三世陛下的爱抚中回过神来,天哪!父亲大人的亲笔信!天哪!旦愿皇帝没有把它和那件衬裙一起撕成碎片。
  亲王殿下的马车受到了英雄一般的对待,人们奔走传诵着安鲁的水仙花冠的事迹。萨沙被她的哥哥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刚才已经发了一通脾气,现在她还找不到感觉,所以她只能装做什么都看不见。
  少年亲王并没有向他的妹妹说出赞赏的话语,但是小胖子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他为拥有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而感到自豪。
  相信安鲁家族已赢得了这场决斗的胜利,人们对安鲁的崇敬又提高了几分,相比于远方骑士们的英雄传说,人们更愿意接受就在他们的身边为一名可怜的女孩进行祝福的小小姐。
  泰坦贵族并没有欺压百姓的传统,可是既然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等级,那么处在高位上的人们就一定会利用手中的权利向下位者宣泄统治情绪,无论是怎样的宣泄方式,这种做法几乎是阶级社会存在的一种基本规律。
  贵族们根本不会去考虑所谓人民大众的权益。因为人民根本就不曾存在于贵族的词汇中,他们只是将脚下的臣民作为一种用于为他们创造财富和乐趣的工具。这种想法并不过分,在传统、保守的泰坦帝国,人民确实都在尽职的充当着这样的角色。
  自由民的数量已随着土地和财富的日益集中而极为稀少,大部分的人民都会选择成为某一贵族领中的佃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生存。贵族的骄傲不允许他们抛弃领民,这也许是泰坦分封制度确立以来形成的最优秀的传统。一个家族如果使他的领民大量流失,那么这会引起整个贵族阶层的鄙视。所以泰坦的劳苦大众虽然忍受着不同程度的剥削和苦难,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贵族老爷们并不打算把他们往死里逼。
  今天的人们确实有些忘形了,他们看到一位身份高贵得可以比拟公主的小姐为了他们中一个普通而又弱小的个体撑起了保护伞。那位小姐的言行被以最快的速度刊印成册,善于幻想和八卦的小说家为这些小册子取了一个非常动听而又有着强烈冲击力的名字——《圣少女之乐与怒》。而那条项链则被命名为“圣少女之心②”。
  “我错过了什么事情么?外面的人们在谈论什么?” 野丽朵兰.哈苏.费特楠德侯爵夫人臃懒的斜靠在马车座椅里。
  “我不清楚,您可以随便找个男人问问。”说话的是一位有着漂亮的面孔的年轻绅士。
  侯爵夫人从身边这个男性伙伴的口吻中听出了嫉妒。“小家伙!你在吃醋。你知道这仅仅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
  可很明显的,这位年轻绅士并不打算放过野丽朵兰,“呵呵,您错了,我的母亲,我只是讨厌你身上的口水味儿,那种恶臭简直令人无法忍受。”
  没有任何一位母亲能够容忍来自孩子的羞辱,野丽朵兰扬起了她的手,她想狠狠的给这个不懂礼貌的大儿子一点教训。
  “够了!母亲!你应该了解我现在的心情,那个老淫棍是皇帝,这我了解,可是这值得让您用高贵的身体去换取那些根本就不着边际的利益吗?”青年抓住了母亲的手臂。
  “你不能这样说,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难道你不明白为什么我和你的外公要在那样辉煌的一刻选择远离么?难道你认为那时的皇室会接受你这样一个私生子么?”
  “但是母亲!我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我们在家园的生活难道不是很美妙么?为什么要来到这个连空气都透着肮脏的鬼地方?”
  “为什么?呵呵!你早就得到答案了不是么?你的父亲可是位皇帝,难道你不想获得这个帝国的统治权么?相信这些天以来你已经了解到你的两个弟弟都是些什么样的货色,我可以肯定,无论是相貌还是实力,你都会让见过你的人大吃一惊!请相信我,我的孩子,你的母亲和外公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并不是在作戏,而是为你制造加冕为帝的那一天。”
  青年不屑的撇了下嘴,他年纪不小了,他认为他的母亲有些精神问题,历史上的泰坦皇室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位私生子。他觉得不值得为这种不着边际的幻想浪费脑力,他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一本小册子上,“安鲁的水仙花冠”!他对女神一般的小小姐充满了憧憬。
  ①泰士:泰坦帝国的铜制货币,是帝国最基本的货币单位;与金泰的比例是1000:1;其基本换算关系是“1金泰 = 10银泰 = 100泰盾 = 1000泰士
  ②“圣少女之心”: 白金项链,有一心形挂饰,上面镶有9颗1.4克拉的碎钻;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被册封为皇后之后自动更名为“皇后之心”;“皇后之心”的价值并不是很高,可它却是泰坦帝国安鲁王朝得以传世的几件最著名的珠宝之一。

 

 

    第二集 第九章 and 入vip的通知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7104

  金色的帐幕点缀着针织流苏,阳光从半透明的真丝流苏中缓缓的落在房间的地板上。空气中的尘埃感染了阳光的魅力,它们在光线中翩翩起舞,就像在一条光河中游泳的鱼。
  偌大的卧室似乎缺少了一些家具,这是泰坦帝国的奥斯涅亲王殿下刻意布局的,环视一下整个屋子,你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用于隐藏的位置。尽管亲王嗜好舒适的家具,但是在类似餐厅、卧室、书房这样的地方,亲王殿下的布置则非常具有战略意义,因为他曾为他的杀手老师作过一个统计,上述那几种房间是命案最理想的发生地。
  小亲王的卧室此时凌乱不堪,地板上散落的女性衣物非常清晰的向人们暗示着“性”的信息。当然这些事情外人是看不见的。就连一早进入房间进行整理的侍女也不敢多看上几眼。
  亲王殿下的床非常大,也许是那间波西斯茶室的布置给少年的印象还没有消退,亲王殿下亲自选择材料将大床进行了改装,与窗帘一色的床幔严严实实遮蔽了内里的景致,我们仅能从微微透亮的流苏中窥看到内里交缠在一起的白色肉体。
  奥斯卡并不太清楚自己是怎样和一个美妙的少女一块滚倒在床上的,这位亲王虽然有过好几位床伴,但是那些女孩都是规规矩矩的正经人,少年从她们身上得到的只是性爱所能带来的欢娱中的一小部分,不过奥斯卡并不在乎,所以他已忘掉了昨晚发生的一些细节。
  在他身旁熟睡的女孩是美丽的,那种美丽虽然不出众,但是那其中张扬的青春气息足以令你暂时窒息。女孩的呼吸起伏不定,她太累了,累得连睡眠都皱着眉头。但是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却还是泄露了她的一些心事。
  奥斯卡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男孩,何况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允许他胡乱的交往,但是面对一个美丽女孩的激情相邀,相信任何正常的男孩子都不会做杀风景的事,所以一切都发生得很自然。
  芬拉尔.多那特小姐早就已经过了小女孩的年纪,她不会以为自己爱上了亲王殿下,同样,亲王殿下对她的温柔占有也并不能代表什么,她从记事开始便生活在多摩尔加,她和那个占有她的少年都无比清楚生存的真正含义。所以,芬拉尔将自己邀请亲王殿下共赴激情的
  做法视为一种生存的方式,一种能够获得更好的生存环境的方式。
  尽管如此,少女变成为少妇,芬拉尔对亲王的体贴与温柔还是充满感激的,那种感觉就像……就像被爱着,真真切切的被爱着,但是很快芬拉尔小姐就开始责备自己,这是白痴才有的想法,她在多摩尔加听到了太多关于天平大哥的传闻,她始终不认为那样一个家伙是懂得爱的。
  但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芬拉尔.多那特小姐又在心中嘀咕着,这样做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好过一些,毕竟天平大哥给予了她最为崇高的最有价值的砝码——自由。她拉紧了天鹅绒毛毯,随即便闻到了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气味,那是欢爱的气味,同时,芬拉尔小姐认
  定了那与自由的气息同意。
  奥斯卡醒了过来,他扭头看看身边的女孩,然后亲吻了一下她的胸脯,这个少年最喜欢女性的那个地方。女孩的身上很有些青紫色的痕迹,看来昨晚自己很卖力,亲王殿下有些自嘲的这样想着。
  亲王殿下的卫生间与浴室是连接在一起的,整个空间大得出奇,所有的卫生用具都是著名设计师的手笔,镶着金漆的扶手和黑色大理石砖让整个卫生间充满高贵的气息,各种各样的小件物品无一不显示着自身的珍贵。
  拧开水龙头,真正的温泉水便喷涌而出,但是蒸腾的水气并没有让小亲王感到燥热,反而让他感到了寒冷。少年盯着翻涌的水花有些出神,他仿佛迷失在一片虚茫的空气中。
  奥斯卡起床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方便,但是说真的,少年唯一感到不满的地方就是卫生间,那里有一扇用于透气的铁窗,阿努比斯山上下来的冷风便从那里灌进牢房,少年从有着火炉的囚室进入到卫生间时通常小便都会感到疼痛。但是拜托一下好不好?这里是多摩尔加!多摩尔加你知道么?那是一个充满死亡和各种污秽事情的地方。
  少年在冰冷的卫生间里发呆,他想到了昨天在苦役营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女孩大概跟他仿佛年纪。男孩有些迷惑,因为当时的情况有些虚幻,他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他,他是多摩尔加监狱少数几个不能招惹的人物,她是多摩尔加监狱一个非常普通的雏妓。他的怀里有与典狱长进行晚餐时剩下的鹅腿,他由几卫兵护送着;她那单薄的小身体刚刚才披上一件破旧的棉衣,她的母亲已和那个高大的家伙谈好价钱了,代价就是那件冬衣。
  奥斯卡已经很久不会做噩梦了,可他昨晚梦到了那个小女孩,女孩看向他的那一眼似乎包含着许多东西,可奥斯卡记得,女孩的眼光根本不曾有过涟漪。噩梦很离奇,男孩和女孩专注的看着一个背影在冰冷的卫生间支解一具人体。没有鲜血奔流,因为天气太冷,血遇到空气很快就会结冰。他们专著的看着,连眼都不眨一下。他们的耳朵里尽是刀锋割裂已经冰冷的碎肉的声音。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奥斯卡抱着头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你不会相信的,多摩尔加戒备森严的内堡会有这样一个地方。雪已经被卫兵清扫干净,小巧的花园露出了它异常寒酸的景致。一棵歪斜的梧桐勾勒着简单的线条,一座意利亚式凉亭在清冷的冬日显得极为好笑。还有小路边浅浅的花坛,现在堆满了积雪,想必人们宁愿相信那是壕沟或者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其实夏天的时候这里会有不输给任何地方的幽雅和青翠,但是现在是冬天,来自阿努比斯崇山峻岭中的寒流已经夺走了它的一切生机。
  这个花园的四围矗立着的堡垒与铁窗,青石砖透露着冬天特有的青光,卫兵的口号声通过花园回荡在高高如天井般的院墙里。应该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地方,可是对多摩尔加关押的那些大佬来说,这里是每星期一次的放风时间中唯一的消遣。所以,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卡拉.席瓦公爵和他的小房客此时就漫步在这个死气沉沉的花园里,老公爵的身体还算康健,多年来的牢狱生活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伤害,至少他自己是那样认为的。
  席瓦公爵曾是当时最著名的恩洛伊德学派的代表人物,他的社论和著作在西大陆的神教世界倍受推崇,但是很明显的,他并不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因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是不会把自己送进多摩尔加监狱的。
  奥斯卡跟在房东兼老师的身后缓慢的走着,这个孩子的好学让老先生非常欣慰,曾经的国务大臣手把手的教授少年阅读与写作。奥斯卡对于那些文字并不陌生,他还记得他那美丽的母亲也曾这样指导过他,就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不忘让小儿子背诵一段神教的颂词。
  但是卡拉.席瓦公爵大人并没有教给孩子宗教的那套东西,尽管公爵曾经在光明教廷谋到了很高的品级,但他在本质上却是一个无神论者,真不知道他当时是如何通过教廷的考核的。
  奥斯卡在思考,早上,他期望这位德高望重的师长能够给他解答一个问题,可显然,这个小胖子并不十分理解老公爵给他的答案。
  “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道德与世俗之间的碰撞始终在进行,世界本就是这样么?不是,但如何成其为这样?答案就是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存在自有其因由,找到因由,你就找到了症结。”
  苦役营已经习惯了这个特殊少年的存在,一些不安分的家伙早就被密探们告知,这个十岁的小子处在军方的严密保护之下,而且他自身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家伙,所以,任由他去,只要他不惹麻烦的话。
  奥斯卡再一次为眼前的破败和凄惨而叹息,他已经怀疑了很长一段时间,住在这里的生物还能被称之为人么?
  每年的寒流都会夺走一部分苦役犯的生命,但是有人说他们是幸运的一群人,因为剩下的那些苟延残喘的家伙还要继续面对没有一丝光亮的生活。
  腐朽的木头承载不住积雪的重量,一间小棚子轰然倒塌,墓地一般的苦役营为此热闹了一阵子,犯人们围拢过来等着看劫后余生的那一家人的笑话。
  奥斯卡也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少年的嘴角洋溢着冷漠的笑容,这是他从“刺猬”那里学来的,圣骑士萨尔拉的刺剑出了名的快,而他那讨人厌的相貌和他那招牌式的冷笑也是极为有名的。小奥斯卡学到了刺剑的快速连击法,也学到了前圣骑士那一脸欠揍的表情。
  少年觉得脚底有些冷,他向身后的侍卫示意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那一家人的表演太拙劣了,女人在哭,小孩在闹,男人在诅咒,完全没有一点新意。
  路上不断的有人向少年恭敬的行礼,这里不乏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元帅的儿子并不是容易得见的。
  奥斯卡在肮脏的雪地上摸索着前进,积雪下面总是埋藏着一些令人作呕的东西,例如断手断脚的尸体,或是刚出生不久的死婴,尽管见怪不怪,可碰到了多多少少总会觉得有些晦气。
  少年向一座棚户走去,他从怀里取出了一袋丝巾包裹着的麦饼,香香的还有一些温度。
  离门口越近,里面的声音就越是明显,少年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他听到一些恶毒的叫骂声,似乎还保持着一定的节奏。
  再近一些,奥斯卡听到少女的哀鸣,不需要示意,元帅的儿子向后退了一步,他身边的一名卫兵猛的踢开了破烂的木门。
  奥斯卡在破门的时候背转过身,他下意识的不想见到某些画面。
  卫兵冲了进去,一阵叫骂声之后,一个委琐的男人提着裤子狼狈的跑进了雪地里。
  奥斯卡转身要进入屋子,可他的脸在看到那个少女之后暮然变得通红。
  这个小女孩赤裸的被倒吊在房梁上,她的下身血肉模糊,肛门更是被扩大到一个令人感到恐怖的宽度。卫兵正在努力的为她解开绳索,那个家伙好像绑得很紧。
  奥斯卡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卫兵去打听这个女孩的住处,莫郎左将军曾经不止一次的告戒过他苦役营的危险性,可他还是来了。
  卫兵站到了门外,小木屋里只剩下两个孩子——两个绝对都不正常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你呢?”
  “小布什……嘶!”女孩在用冰水清洗下身, 她说话时整个小脸都纠结在一块,她显然触碰到了痛处。
  “小布什?”
  “不!谁会用那种名字?是小布克莉。我是小布克莉。”
  “哦,会很疼么?”
  “习惯了,忍忍就过去。我听说过你许多事,你并不属于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
  “那么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就在那呆着好了。”女孩说完便自顾自的清洗起来,看得出她洗得很仔细。
  奥斯卡有些尴尬,虽然他还是个孩子,可他还是明白男人与女人是存在着区别的。
  “需要我回避一下么?”
  女孩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你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再说你要回避什么?”
  “呃……我只是路过,哦啦!我这里有些麦饼,你要吃吗?”
  “哈!那当然再好不过了,那个家伙虽然有些变态,可他出手一向都很大方,我还以为今天的两餐没着落了呢!就放在那里吧……对!就是那里。”
  呆楞了一会儿,奥斯卡感到实在无话可说了,他看着女孩在他的面前旁若无人的清洗着最隐私的密处,他呆呆的看着那盆冰水变成一盆血水。
  少年突然产生了一种窒息一般的感觉,他极需呼吸到足够多的空气。
  “呼……啊!”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口的喘着粗气。
  水下长时间的憋气令他感到有些头疼,这是13留给他的功课,一种训练意志和呼吸力的好方法。少年亲王拉了一下手边的铜把手。接着便从温泉浴池中站了起来。
  “殿下,您允许我们进来么?”浴室的门外传来侍女们恭敬的问候,她们刚刚听到浴室传来传唤的铃声。
  “进来。”
  侍女们鱼贯而入,她们最近受到了方方面面的训练,毕竟,一群监狱出身的野丫头是不会真正了解怎样伺候一位大人物的。
  安鲁公爵夫人为她们请来了著名的训教师,现在这些女孩正在努力的学习,要不然,这间大浴室中的好多玩意恐怕她们都不会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身体经过了仔细的擦拭,头发经过了细心的梳理,当小奥斯卡在侍女们的服侍下将一套崭新的宫廷礼服穿戴在身的时候,连少年自己都要为镜子里的人喝彩。那是一个胖胖的大男孩,。然而最关键的,这个男孩正在长大,无论是他的心胸还是他的气势,再说,男孩在相
  貌上有着来自母亲的优良基因,他应该勉强算得上是个标致的小胖子。
  贵族生活是一种极为精致的生活方式,他们不但追求质量,更加讲究细节。奥斯卡的头发被收紧在背后,一条镶有无数碎钻的金丝发带将小亲王不羁的发辫巧妙的捆绑住,一名侍女在用喷雾器为亲王的礼服熏香,而其他的侍女则捧着首饰盒恭谨的站在一边,由一位年长的女官负责把这些耀眼的珠宝佩带在亲王的身上。接着便是对礼服领口的折叠,对礼服滚边的摆位,对裤子褶皱的处理,对每一个扣子的锁紧,对皮靴的光面进行调整,还有最重要一点,代表安鲁家族的族徽勋章要佩带在胸前,而代表莫瑞塞特皇室图腾的勋章则要在领口束紧。
  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恩!确实像一个亲王的样子,亲爱的哥哥,我为你感到骄傲。”同样盛装打扮并早已等在门外的小小姐热烈的亲吻了一下哥哥的脸颊。
  “但我却不是很想赞美你我的小小姐!因为现在的你会招来无数蜜蜂的袭击。那些该死的蜜蜂会不厌其烦的骚扰你。”亲王殿下在妹妹面前难得的表现出一次醋意。
  “难道我的哥哥不会保护我么?哦啦!想到啦!昨天那个要求跟你决斗的傻小子还是本小姐打发走的呢?天啊!我甚至忘记问你要奖品。”说完萨沙伊便将自己的一双小手摊在了哥哥的眼前。
  奥斯涅亲王殿下是不会被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难住的,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这位比较容易“脱线”的小姐。
  小奥斯卡将一个小盒子放在妹妹的手里,“只要你能打开它,你就能得到里面的奖品。”
  小小姐接过之后便被吸引住了,这个盒子很特殊,表面上它根本就没有开关,可既然哥哥说能打开,那么就一定是的,这头容易暴走的小兽难得的安份下来,全心全意的投入打开盒子的斗争中。
  当安鲁家族最高级别的马车驶入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大人府邸的大门时,大道两旁似乎都沸腾了。贵族们都知道新鲜出炉的小亲王拒绝了几乎所有人的邀请,可是他今天破例出席了财政大臣的沙龙。
  小山一样的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在得到仆人的通报后早早便迎在了门口,他在看到小亲王之后便露出了动人之极的表情,当然,我们的亲王殿下表现得也不差,他的笑容真诚而实在,一大一小两个胖子热烈的拥抱在一起。
  “欢迎您,尊敬的亲王殿下,我无法表达心中的喜悦,说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天啊,您的到来让我这个主人都不知所措了。”
  “哦啦!我的主席,俱乐部的活动我拖欠了好几次了,对您的邀请我怎么可能再拒绝呢?不请我进去吗?我听说您拥有几具从遥远的英格斯特进口的沙发。”
  “哈哈哈!那些确实都是精美的艺术品,快请进,亲爱的殿下,能够在自己的府邸接待您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哦对了,我还有些正宗的阿色斯兰蒂酒,怎么样?”
  “哦啦,您真是太客气了,但是,这个我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了吗?”前多摩尔加监狱典狱长的机要秘书伟克上尉这样问着自己。
  他的情况非常糟糕,左胸被刺剑划开一个大口子,右小臂被生生折断了,他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伟克上尉一直在逃亡,他一路上被狙击了两次,虽然他侥幸逃过了追捕,可是他已到了极限,但是伟克上尉并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更何况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不能赶到都林去通风报信,那么他和他的家人便很有可能会被关进多摩尔加,那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伟克用军人特有的毅力再一次站了起来,胸前的伤口在撕扯着他的神经,右手早就不听使唤了,但是这些不重要,“莲娜,我的妻子,小卡佳,我的孩子,祝福我!等着我!”这位近卫军上尉咬着牙钻进了身边的一片灌木丛。
  几名刺客装扮的家伙出现在了目标短暂休息的地方,为首之人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看那片幽深的灌木丛,最后他选择了放弃,目标很难对付,灌木丛中又生满刺蔓,而且天黑得不像话,继续追踪已经不可能了,这样的话还不如在前方他可能出现的地方设立关卡。
  伟克在林丛中踉跄的奔走,他以微弱的星光辨别着方向,他知道自己离都林越来越近了。快些!再快些啊!伟克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深夜里听起来格外骇人。他就像是一只惶急的野兽,急切的找寻着救兵。
  下集预告:
  多摩尔加监狱出了大乱子,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伟克上尉身怀秘密只身前往帝都报信,但是身受重伤的他仅剩半条命。他会顺利到达都林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与什么样的境遇才会造就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残忍、狠毒的个性呢?多摩尔加监狱的往事将在下一集全部揭晓。
  与国务大臣的决战也将展开,一切矛盾都将在辉宏的册封典礼上解决。
  小胖子是否能够获得阶段性的胜利?他与阿莱尼斯.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爱情将如何发展?他的毒辣手段又将如何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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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集 第一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8021

  
  在神圣泰坦帝国,权利与财富最直接的转移方式便是传承,子辈从父辈的手中接过用以挥霍和炫耀的一切,尽管我们并不会拼命诅咒光明神的不公,但是当你见识到真正的奢侈与豪华时,你还是会感到瞠目结舌。
  哥斯拉家族无疑是泰坦最富有的几大家族之一,作为一家之长的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虽然在外型上很是让人恐怖,但是他敛财的手段却是能够让人肃然起敬的。
  仅从外观上看,帝国财政大臣哥斯拉侯爵的官邸是并不起眼的,它坐落在佩内洛普大道北小街的后身,这座建筑物是上个世纪某位陛下亲赐哥斯拉家族建造的,虽然在规格上严守着贵族爵衔所要求的范例,但是哥斯拉家族的家长却把看点放在了它的内部。
  整个府邸是贵族们最喜欢的庄园模式,大门内里的主屋就像我们交代的那样,和帝国其他侯爵的家别无二致,普通而不失庄重。哥斯拉家族的族徽被镶嵌在大门两侧的铁栅栏上,由于北小街的限制,多数时候这里稍显有些清冷。
  小亲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被大胖子拉着手引进了官邸,大屋之内灯火通明。少年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这个大客厅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现让参加酒会的贵族们都有些失态,这个小胖子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这座“宫殿”里。
  确实,哥斯拉侯爵府是完全可以用宫殿来形容的,它的室内设计师曾是瑞尔王国和法兰王国宫廷的常客。
  通常我们在进入主屋正门的时候总会看到宽敞的门廊,可在哥斯拉侯爵官邸,你会发现迎接你的是一座造型奇特的喷水池,喷泉的主题雕塑是哥斯拉家族引以为豪的发迹史,他们家的第一位家长跪伏于地,双手将一把长剑递给端坐马上准备出征的莫瑞塞特王朝的第一位皇帝。不要怀疑,大胖子的祖先就是从皇帝的侍剑作起的。
  任何来这里探访的客人都会像这位陛下的塑像恭敬的行礼,虽然哥斯拉家族的成员都明白人们并不是对皇帝脚下的那团肥肉表达敬意,但是借着喷泉的光,他们的感觉已经够好了。
  小亲王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土包子,所以他尽量表现得非常平静,可当他看到喷泉上方的玻璃屋顶时仍然喊了一句“哦啦”!玻璃的价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能够用坚硬密实的特种玻璃作屋顶的人恐怕只能用变态来形容。
  一弯新月挟着满天星斗高处于水泉之外的远天,柔和的月光毫无阻塞的通过厅中经过特殊布置的灯火落在了塑像的身上,这一切都给那位伟大的陛下又披上了一层庄严神秘的外衣,当然,这一切也给参观者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小奥斯卡刚刚从门厅的震撼中回复,可随着客厅大门的开启,少年所有的感官又一次被全部调动起来了。
  音乐、香水、喧哗、礼服,奥斯卡感到扑面而来的不是一种气氛,而是属于自己的这个时代的生活。
  “亲爱的哥哥,哥哥!”
  甜美的女声将魂飞天外的小亲王唤回到现实当中。
  “哦啦!对不起!我是不是有些失态?我甚至忘记了你的存在,我亲爱的小萨沙。”
  “不,我很高兴,哥哥,这里的人都还算友善。”
  “哦啦,是的,但是我觉得是哥斯拉侯爵将咱们保护得很好,或者是他事先跟这些宾客打过招呼了,你没注意到么?没有人过来骚扰咱们。”
  “是的,有几个跃跃欲试的家伙老是盯着人家看,可是他们从来都不敢靠近我们的沙发。”
  “哦啦,不去管他们,我们要看看有什么可以玩的。”
  大客厅里散落着七十多位宾客,他们的年龄囊括了老、中、青三代,他们的身份又几乎囊括了所有的贵族品级。当然,无论这些人多么尊贵,他们还是在小亲王的面前矮了一截,所以,当亲王经过他们身边时,无论这些人愿意不愿意,他们都要向亲王施以对待皇室成员的礼节。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号称“安鲁的水仙花冠”!在某些时候,她绝对是的!就像现在,她坐在哥哥的身边轻轻摇着手中的羽扇,一手在沙发的扶手上伴随着音乐轻轻的打着拍子,小小姐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嘲弄似的浅笑,见过她这个样子的人都敢肯定,若干年后,这个有些冷漠又有些不羁的小女孩绝对会长成为一个颠倒众生的尤物。
  对人对事始终都保持着警惕的小亲王很快就发现了这些贵族之间存在着的微妙关系。年轻人自然相处在一起,他们有的在跳舞,有的则聚在一起兴奋的聊着什么。比起年轻人的高谈阔论,那些中年人和花白头发的老家伙显然稳重了许多,他们手中端着装有各色美酒的玻璃杯,三三两两的低声说着什么,但是奥斯卡发现,这些家伙的目光多少都会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候飘向年轻女孩的裙底,而还有不少家伙注意的对象竟是那些唇红齿白的少年人。
  小亲王终于见识了上流社会最豪华的酒会与沙龙,与前些日子典狱长筹备的那次相比,奥斯卡想到这儿不禁摇了摇头,上次除了美丽的……呃……莫郎左家的小丫头叫什么来着?管他呢!除了发现一位可爱的少女之外就一无是处了。
  帝国财政大臣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带领着一队侍者赶了回来,这位侯爵大人边走边用手帕擦拭着头上不断滴下来的汗水,他在看到小亲王之后明显的松了口气,尽管他事先交代了一下,可他还是害怕会有些头脑发热的倒霉鬼在他的沙龙给尊敬的亲王殿下填乱,因为毕竟,现下的都林城已经有许多男人公开的对这位亲王表示不满了;因为毕竟,这个小胖子要采摘他们心中的那朵最高贵的鲜花。
  “哈哈!怠慢了!真的是对不起!我的亲王殿下,您看,我总不能让您像普通人那样过去长长的餐桌挑选食品,所以,您看看,食物并不丰盛,但我想应该有您和高贵的小小姐能够喜欢的。”
  侍者们将一个个精致的托盘摆在了亲王的面前,奥斯卡脸上的受宠若惊印证了财政大臣的猜想,但是绝对想不到,此时的奥斯涅亲王已经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敌意,小亲王知道自己的官邸中一定有人在向外界通发着讯息,财政大臣的举动虽然只是单方面的示好,但从令一个方面看,这家伙已经掌握了自己的饮食习惯,那么这样来说,这个阿尔莫多瓦已经足够危险了。
  “天啊!您是帝国的财政大臣!我有什么资格能让您亲自去做这样的事,哦天哪!您让我感到羞愧。”奥斯卡近乎夸张的大呼小叫起来。
  “是的!亲爱的阿尔莫多瓦叔叔!您的举动会让我们的父亲斥责我们没有礼貌的。”人精一样的小萨沙也不忘了帮衬一下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帝国最有“分量”的胖大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安鲁家的子侄一向都是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而亲王殿下和小小姐则是我见过的少年人中最优秀的了!”
  “是的!对于侯爵的看法我深表赞同。”
  侯爵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位中年人,而说话的是他们中的一个,奥斯卡起立致意,他早就注意到这几个人是从阿尔莫多瓦过来之后便开始向他这里聚集的。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猛的拍了下额头,“看看我!看看我!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竟然将一位亲王殿下孤零零的抛在了这里,殿下,希望您能原谅我的错误,我这就为您介绍这几位尊敬的先生。
  小奥斯卡的微笑非常僵硬,这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他真不知道面前的这些老家伙为什么能将笑容一丝不苟的保持这样久。亲王对于这种高标准的应酬并不黯熟,但他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窍门:微笑,微笑能将你变得莫名其妙,也能将你变得高深莫测。
  所以,当哥斯拉侯爵带着这些帝国的台柱们满意离去时,他们都在夸奖小亲王的坦然大度。我们知道,小亲王并不需要这些赞美,在明亮的大厅中他感到极不自在,人们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东西,亲王殿下不想去一一弄个清楚。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被哥哥从身边赶走了,哥哥的理由是不想她一个年轻人陪着他闷,小小姐拍了下头,她对哥哥这种扮老充大人的心理非常反感,但是她明白她的奥斯卡哥哥并没有真正融入他的阶级,所以他们在相处时需要时间来调和。
  亲王殿下跟大胖子打了个招呼之后便独自到花园里去了,哥斯拉侯爵派了七名侍者在后面远远的缀着他。
  茂密的树丛,繁盛的鲜花,清香与暗影包围住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少年的心情终于雀跃了,他知道至少有两拨人在盯梢,但这不重要,他身上藏着一把匕首,六把飞刀,这些,足够让十个人死于非命了。
  “亲王殿下!”奥斯卡听到呼唤他的声音便回过头。
  “财政大臣,呵呵,亲爱的哥斯拉侯爵,您真的应该控制您的食欲了,您走起来像只大象。”
  “哈哈,谢谢亲王殿下的关心,但是,就目前的形势来讲,有许多事情比我的体重重要得多。”
  小亲王并无诧异,他知道海怪约会他的目的绝对不单纯。“哦?您指哪些事情?”
  胖大人倒显得有些诧异,因为他确实对近期观察到的事情感到些许迷惑。“您应该有所了解,最近都林多了一些生面孔,而且剧我一位可靠的朋友告知,他们都不好惹。”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笑了笑,他不想给自己和这位盟友带来困扰,所以对于涌进首都的那些不好惹的家伙最好还是少提为妙。“亲爱的财政大臣,我不认识那些家伙,但是我敢保证,他们并不是针对什么人的。”
  胖大人挤出了一个光彩夺目的笑容,“哈哈!真的吗?看来我是在瞎操心了。但是,亲爱的亲王殿下,您知道么?就在刚刚,司法部动员了他们所有的探子。”
  少年挑起了眉头,能让司法部总动员的事情必定非常棘手。“您为什么不接着说下去呢?”
  “呵呵,不要着急,殿下,咱们到那边去坐会儿吧!您看看,我跟你们年轻人可比不了,刚刚在这里找到你已经让我耗尽体力了。”
  “咱们在前面歇一下吧!长官!已经入夜了,马匹也有些受不了了!”士官长阿凯力有气无力的向他的长官提出了建议。
  “不!凯力,你看看前前后后的那些火把,所有的搜索队都在忙碌,咱们也不能停下来,快点吧。”
  士官长的抱怨并没有得到他的长官的重视,但是他并没有感到不满,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和这些拥有贵族爵衔的军官相比的。他整整了军装,使劲抽打了一下自己那匹老马,老家伙哀鸣着起程了。
  多米埃中尉已经算是一个好军官了,他对自己中队里的士兵非常爱护,可是这次不同,出发时司法部的部长大人亲自对他们训话,如果这个人抓不到,整个帝国都要遭受巨大的损失,所以不能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一定要找到那个罪犯,自己运气要是够好的话,也许会在这次行动中再高升一级。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都林,无论是大都会,还是乡间的小路,月光都慷慨的为它们奉上了一层洁白的光彩,这样的时候是非常适合搜索的,但是司法部的检查官们在忙碌尽四个小时之后仍然一无所获。那个罪犯不但善于逃跑,更加精通隐蔽。
  “长官!”
  “有什么发现吗?”
  “是的!长官,阿凯力士官长的第一队在前面截住了一辆马车。”
  “哦,是吗?过去看看。”
  阿凯力的心情糟透了,他的老爷子掴了脚,整个蹄子都变形了,他很想踢这老家伙几脚,可是又狠不下心,所以他把怒气都发泄在一辆过路的马车上。
  马车的主人对这些大兵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事实上泰坦的老百姓都看不起这些当兵的。只有没教养或是身上背着罪名的家伙才会去军队呢!这位赶车的大叔冷冷的看着兵头卸下了他的马,他没有任何反抗,但是他在心里已经将这些人诅咒了无数遍了。
  “我说凯力,你在干什么?”
  “啊!是中尉大人,这个家伙很可疑呢!您要盘问他吗?”
  “凯力!你是我最为倚重的部下,但是该死的!你显然没搞清状况,我们要抓捕的是一个威胁帝国安全的罪犯,而不是……不是这样一个连字母都认识的农夫!”
  “是的,长官,我明白了,您要我放开他吗?”
  “天哪凯力,不然你还想怎样?逮捕他吗?以在帝国公路上运输橘子的罪名逮捕他吗?”
  中尉的话将附近的士兵都逗笑了,大家开始取笑凯力,但对同事的嘲笑凯力并不觉得难受,他将自己的鞍具套在了那个倒霉汉子的马上,他在临走时还不忘抽了那个让他挨骂的家伙一鞭,“嘿!臭小子!下次记得运些违禁品,你难道不怕被橘子撑死吗?你这个该死的猪猡。”
  赶车的大汉低低的啐了一口,跟司法部的老爷兵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他只能怪自己倒霉,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收拾狼籍的马车,而是乘着夜幕向都林城的方向匆匆赶去。
  “亲王殿下,您看看我这里怎么样?”
  “尊敬的财政大臣,虽然我对园林艺术一窍不通,但是我还是能够体会到您的花园的不凡。”
  “呵呵!谢谢您的夸奖。”大胖子哥斯拉有些疑惑,他满以为自己刚才说的那些会令这个15岁的小家伙座立不安,可是很明显他失算了,这位小亲王是一个真正的行家,他与人打交道时从来没犯过错误。
  “好啦好啦!相信您还是有兴趣知道的,司法部的那些家伙都被派到城外的乡下去搜查了。”
  奥斯卡松了口气,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哦,他们要搜些什么?”
  “嘿嘿,搜索行动是突然展开的,虽然我在司法部的那位老朋友严令他的部下保密,但是殿下你知道吗?这里是都林,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被查出来的。他们要搜捕一个人,一个从多摩尔加监狱逃跑的人。”
  “小小姐!能请您赏面跳只舞吗?”
  萨沙幽雅的向这位勇敢的贵族青年伸出了手,她从这个小伙子的眼中看到了狂喜。
  大厅中并没有规范舞池的区域,如果你喜欢,你可以拥着你的舞伴在沙龙中穿行,只要你不打扰别人的休息,那么没人会怪罪你。
  年轻的小伙子成功的邀请到“安鲁的水仙花冠”,这在整个舞会上都是值得自豪的事情。实际上贵族对于这种邀舞之类的事情是非常慎重的,因为交际舞中有许多非常暧昧的动作,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整只舞蹈的形象和动机。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对于舞蹈是非常在行的,但是她真正高明的地方是在于对舞伴的选择,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晚只跳这一只舞,尽管这会让许多精英青年痛心疾首,但是对现在这位拥着她陶醉在音乐中的伙伴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尊重。
  这位青年贵族姓阿特弥阿力,而阿特弥阿力家族与安鲁家的关系已经维系了几个世纪,安鲁家族的军火多是通过阿特弥阿力家族从帝国各地调集而来的。
  两个年轻人都是异常优秀的,他们的舞步娴熟幽雅,那种轻松惬意的样子就好像是两条在热带水域游泳的鱼。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并没有把全部心神都用在舞蹈上,她看上去是那样认真的专注于舞蹈和聊天,但是你要注意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已经搜寻好多次了,她的哥哥走出客厅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尽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为突如其来的事件冲昏头脑,但他此时的景况确实是不怎样。财政大臣带着一脸类似嘲笑一般的表情在一旁等着看他的笑话。而他此时除了能够确定多摩尔加出了乱子之外便再也不了解别的事情了。
  “哦啦!是这样啊!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您应该知道,有关多摩尔加的一切事情都是我所不愿意提及的。”
  “那么我只能为自己的冒昧向您道歉,但是亲王殿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您做一些防范方面的工作,因为剧我所知,都林城的大人们并不都是欢迎您的。”
  “谢谢您的提醒,我现在突然想跟您谈谈了,您知道吗?亲爱的财政大臣,尽管您在克罗德省有一只雇佣军,但是,东方大陆也有一句概括得非常精辟的谚语——远水解不了近渴,您永远都不会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所以在这种时候,您只能依靠身边的力量,亲人、朋友、盟友。您就是我的盟友,我会将您对我的好意铭记在心,同样,当您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
  “哈哈哈哈!尊敬的亲王殿下,您真个精明的少年人,您放心,我并没有要挟您的意思,我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给您提个醒罢了,您的承诺我收下了,但现在看来,您可能要忙上一阵子了。”
  “呵呵!是啊!多摩尔加跑出来的家伙自然不好对付,但是我想这应该与我没有多大关系,倒是您说的潜入都林的那些人,我再交代一下,他们为的是令一件事,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如果您感到好奇,我会找机会让您也玩玩的。”
  “哦!那么这是邀请喽?”
  “是的!尊敬的哥斯拉候爵大人,这是正式的邀请,这件事如果有了您的参与一定会变得更加有趣。”
  奥斯卡深知自己被这个大胖子小小的算计了一下,现在他变成了需要援助的一方,大胖子可以摆着吃烧烤的姿态跟他讲话,可是小胖子的头脑和算计并不比任何人差,当大胖子意识到时候,他就已经无法再抽身而退了。奥斯卡看着有些得意的大胖子露出了不屑的微笑,如果他是泰坦皇帝,他会让这个贪赃枉法的家伙在尝遍酷刑之后慢慢的死去。
  “找到了吗?” 多米埃中尉懊恼的冲着手下的士兵挥舞着马鞭。
  “很抱歉长官,是第十四刑侦队的那些乡下人找到的。”
  “啊……是吗?看来这种地方还真的是那些乡下人管用些。”
  “多米埃,你这个大舌头的家伙,你在说谁是乡下人?”
  两只侦查队在马路中央相遇了。对方为首的家伙就是第十四刑侦队的头儿,他对多米埃中尉的嘲讽非常不满。
  “喂!你这家伙拿出点骑士精神好不好!风凉话说多了也是会着凉的,你的同时需要帮助,快过来!”
  多米埃心底里早就盘算出了个大概,第十四分队的家伙们一定遇到了一些麻烦,不然他们不会蠢得让自己有机会分享这个大功劳的。他带着自己的队伍迎了上去,借着马灯,他看到了他们要追捕的那个罪犯,多米埃心里打起了鼓,确实麻烦,那个家伙遍体鳞伤,好像随时都会受到光明神的召唤。
  “没救了?”多米埃中尉可不想一件大大的功劳就这样被光明神捞去。
  “你除了嘴臭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建树了吗?帮帮忙,给他弄点绷带或是止血粉什么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放心好啦!在到达部里之前他不会死掉的!”
  “你怎么知道?”
  “我老爸老妈都是医师。”
  “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天啊!你怎么这么罗嗦!我给他处理一下咱们就赶快上路,他只要不死在咱们手里就万事大吉!”
  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坐上他的马车的时候,整个都林城的地痞流氓都被发动起来了,他们散布在各个角落,他们盯着每一个可能发生状况的人,当然,司法部大厦也是他们盯梢的重点,这里明显与往日不同,门口上站着双岗,而平日早已下班的搜查官却还在大厦里出出进进的的忙个不停。
  时间已近晚间十点,都林开始安静,可亲王殿下的心胸却没来由的汹涌起来,少年人感到自己有可能会受到侵害,但是他找不出理由,多摩尔加监狱只要有多明戈坐镇就不会出现太大的乱子,难道是某些不甘寂寞的大佬又犯案了?小亲王叹了口气,这个假设是非常有可能的,那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好货,监禁岁月根本就不会磨平他们的棱角,而现在,他教会了这些从前的犯罪大亨学会了协同作案,那么……还是不要想这些事情吧!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静静的坐在哥哥的身边,她不说话并不代表她不会思考,她一度曾抱怨过她的哥哥,因为他在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非常明显的避开她,可是当她偷偷的翻看了哥哥的回忆录之后,小小姐决定再也不要向哥哥打听那些他不愿意告诉她的事情。
  “萨沙,你有听我提起过小布克莉吗?”
  “没有的,哥哥,她是个女孩子吗?”
  “是的!一个很纯洁、很可爱的女孩子。”
  “哦?是吗?她怎么了?”
  “死了!”
  “怎么死的?”
  “她被人用一把弯刀劈成了两半,最后被士兵砍成肉泥丢给了饥饿的野狗。”
  小小姐的脸色转白,她难以想象那恐怖的场景。“是谁……谁干的?天啊!光明神不会宽恕他的。”
  “是我!”
  萨沙瞪大眼睛望着她的哥哥,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能够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件事。
  “她背叛了我,她把我出卖给野狗,所以她要死,我没有后悔,我从来没有后悔作出当初那个决定,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萨沙,亲爱的,当你发现连绵羊的嘴角都留有血迹的时候,那么你就算对待蚂蚁都要保持相当的戒心。”

 

 

    第三集 第二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8984

  小布克莉是什么时候开始与小奥斯卡交往的?没有人知道。在多摩尔加,没有人敢于在少年大佬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是的,小布克莉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雏妓,但是她的名字却能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彻底的失去理智。
  小胖子在那次相遇之后便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妓女的小屋,对于一个少年来说,深层次的生理与心理都需要一个充满迷幻般的神秘感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可以唤起男孩最初的爱与性欲。
  小布克莉没有什么秘密,她的职业是出了名的低贱,她更没有什么能够媚惑人的东西,一切与幻想无关,这只能怪罪光明神,是这位神明让小奥斯卡遇见了小布克莉,让这个胖小子喜欢跟这个少女在一起。
  你会去喜欢一个雏妓吗?其实这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在多摩尔加监狱做一个妓女还是待遇不错的一件差事呢,大部分的囚犯和卫兵都不会刻意为难这些可怜的弱女子。这些女性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辛酸往事,但在多摩尔加,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怎样存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小布克莉喜欢咸乳酪蛋糕,奥斯卡每次都会带上一些,少年的特权在此时已经远远超过自由走动,他可以在监狱里做任何他想做的事,索性少年并不是无法无天的家伙,他对典狱长的要求往往只是能够做条裙子的印花棉布,或是一些富含营养的可口小点心。
  应该说与小布克莉相处的日子是少年在监狱中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但是,黑恶势力往往都是在这个时候乘虚而入,尽管故事有些俗套,但俗套的另一个说法就是简单,简简单单的置人于死地不好吗?应该是不错的,这样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而且也不用做什么“五年复仇大计”那样的无聊东西。
  但是等等!你刚才说在多摩尔加存在黑恶势力?天哪!这个家伙疯了!帝国最幽深的监狱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家伙,他们哪个不属于黑恶势力?
  抱这种看法的老兄应该是贵族,要么也应该是个自由民,司法部遍布整个帝国的巡查署并没有欺负这些赋闲在家的上等人,密探和搜查官们把目光放在了社会的最底层,那里虽然没有多少油水,可是却有挥霍权利时的那种令人振奋的收割感,司法部的官爷们挥动鞭子的英姿与农夫割麦子毫无二致。那种样子充满了自得与欣喜,他们不在乎油水,肥羊遍地都是,他们可以为了任何原因发泄权利。
  小布克莉之所以会死于非命的主要原因便是她太幼小了,她的心智还不足以判断事情的发展趋势。虽然她的惨死与陷入狂暴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脱不了干系,但凭心而论,没人会过多的抱怨少年的冲动。
  总之,事情是这样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从许多老师那里学到了许多本事,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有自保的能力;其次,与安鲁家族的暗中交往分不开的,多摩尔加三分之一的大佬都表示为小少爷的安危负责;然后,有了诸多优势的少年在成功的击毙了几名杀手之后日渐嚣张,他那胖胖的身影经常出现在一些比较敏感的地方;再其次,少年的仇家正忙于色彩缤纷的政治生活,他没有忘记仇恨,但是无暇关照多摩尔加这方面;最后,司法部的密探并不乐见有这样一个超然的势力存在于多摩尔加监狱,他们需要清除这股已日渐形成气候的不安定份子。所以,一个针对少年的毒计便应运而生。
  我们刚刚说到小布克莉还没搞清楚状况,她认为与神通广大的密探们合作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从多摩尔加的生存状态来看,这个决定是合理的。所以她参与了这个谋杀计划,她像往常一样在“工作”之后与小男孩一同散步聊天,这个小胖子并不善于交际,他的话不多,更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但小布克莉就是喜欢这种平淡清幽的感觉,所以,当她看到小男孩如约而至的时候,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难过、内疚,各种负面情绪瞬间填满了她幼小且被摧残得支离破碎的心灵,但是很遗憾,女孩的这种心情转瞬即逝。
  大山阻隔了海洋吹来的暖风,多摩尔加的冬天也似乎较其他地方略长一些,尽管北风仍在呼啸,但这丝毫没有影响男孩约会女孩的兴致,我们的小胖子并不是一个富有浪漫色调的人,他约女孩无非就是看看落日,或者是到监狱边缘嗅嗅自由的气息。
  但这次是不同的,女孩早已熟知男孩喜欢的路线和将要到达的地点。在那里,靠近监狱边缘的一处废旧的仓房,司法部驻多摩尔加特别行动队已经进入了最佳的伏击位置。
  少年没有预知能力,尽管他对雪地上残留的那些脚印有些疑惑,但是他还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与往常一样,男孩摈退了身边的卫兵,他拉着女孩冰凉的小手进入了伏击圈。男孩不懂浪漫,可他却不经意的显示着温柔,他吻了吻小妓女的手背,将这双小手放在唇边温热。
  风雪可以阻隔视线,同样,它亦能够传达许多讯息,比如说刺剑迎风而来的尖啸声。
  少年怀抱女孩狼狈的闪躲,但是很遗憾,他中剑了,偷袭他的人是四个,确切的说是四个有着丰富搏杀经验的特别密探,所以小胖子在绝对的劣势当中中剑了,风雪仍在呼啸,小胖子将女孩推倒在地,他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女孩的匕首插在了他的腰眼上,小奥斯卡马上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愤怒、绝望、明了背叛这一事实后的不甘心,总之少年当时的表现很像精神科的歇斯底里症,鲜血和伤痛刺激得他疯狂的攻击每一个靠近他的人。他被扑倒在地,密探刺剑的尖端正在一步步的靠近他的眼睛,他的挣扎和咆哮只令自己越来越虚弱。雪地里的嘶吼类似肉食动物之间的搏斗。力量在逐渐消失,小奥斯卡已经感到刺剑扎进了他的眼睛,这个小男孩拨出了深埋体内的匕首,他用这把伤害自己的凶器救了自己的命。
  男孩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解决这次突来的危机的,一切都是那样混乱,一切都是那样不清晰。雪地上一片狼籍,男孩的自尊心要求他不能像一只死狗一样躺在那里,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小布克莉后悔了,她不认为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还有生命,尽管他在向她移动,但他的眼睛除了鲜血之外便再无其它的颜色,小布克莉认为是魔鬼占据了他的身体。
  小女孩死得很凄惨,男孩直到长大成人也不愿意想起这些往事。但我们有听到已经贵为亲王殿下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提起过,他从不后悔做了那件事。事实上,正是由于他在对待这件事情时的果断和残忍,才使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确立了身处多摩尔加监狱的威信,所以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少年的疯狂报复持续了近一个月,他蒙着伤眼、拖着断腿、手执弯刀挨户寻仇的景象至今仍为多摩尔加监狱老一辈的犯人所津津乐道。
  亲王殿下再一次想到了小布克莉,他有些奇怪,像小布克莉这样重要的人物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他的回忆录里?亲王抿了一口茶,他知道小布克莉永远只能藏在心底,因为他不知道怎样起笔,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小布克莉,那是他的第一次向人敞开心灵,可惜,光明神没有让这种类似初恋的情怀变得完美。与小布克莉有关的一切事情便成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所能承受的底限,背叛固然残酷,可真正无法面对的是背叛过后带来的真实。
  那是怎样的真实?亲王殿下放下骨瓷茶杯,那种真实就像这种东方的饮料——茶,苦涩无比,却永远难以忘怀的品味。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从伟克上尉的亲笔信中了解了一切,他对伟克上尉是留有很好的印象的,但是亲王知道,经过这件事之后,伟克一定会大红大紫,这位近卫军上尉的智慧和胆色都是出类拔萃的。他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机要秘书,亲王到这里饮尽了那杯茶,苦涩令整个心胸都为之一紧,小奥斯卡知道自己想得有些远了。
  “萨沙,晚了,去睡。安东妮,亲爱的芬拉尔小姐,你们分别去把帕尔斯和多尔姆.奥勒男爵请到这里。”
  亲王的命令中已经添加了不容置疑的味道,萨沙看着在身后关闭的那扇大门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已经发现了自己与哥哥之间存在着的距离,哥哥的形象正在与她那掌握着千军万马的父亲重叠,虽然此时她与她心爱的哥哥仅仅隔着一道门板,但是心境却相差十万八千里,她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
  “请进啊,我亲爱的朋友们!”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在他那庞大的会客室迎接了他的几位密友,舞会虽已散场,但是几位非常重要的客人却不约而同的留了下来。
  穿着得体的绅士们陆续走进了客厅,显然他们对这里颇为熟悉,他们找到了各自习惯的位置径自坐了下去。
  客厅里的陈设及尽奢华,英格斯特转角沙发上包裹着舒适的兽皮,蓝白大理石壁炉显示出主人独有的品位,水晶吊灯和黄金灯架将蜡烛的火光均匀的散布于屋内的所有空间,大人们的面前摆放着时鲜的水果和琥珀一般的阿色斯兰蒂酒。总的来说,这里不失豪华,亦不损气魄。
  尽管大胖子哥斯拉对亲王的承诺非常重视,但他仍然有自己的想法。很明显,小胖子遇到了相当大的麻烦,这个时候应该考虑的是联盟的可靠程度,但是小胖子无与伦比的信心又让这个精明的财政大臣有些疑惑。大胖子掌管宫廷财政已经超过三十年,他那敏锐的政治嗅觉已经感到此时平静的都林城中蕴涵的危机。
  “先生们,行了,先生们!听我说说好么?” 哥斯拉侯爵大声制止了喧哗的绅士们。
  作为财政大臣的智囊和党羽,这些先生们自然不是酒囊饭袋,他们虽然都会为了黄澄澄的金币而出卖自己的灵魂,但是说到精明,他们自认为不输给任何一人。
  “先生们!你们应该知道了,尽管情况不是很明确,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国务院的那位大人已经先发制人。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哥斯拉侯爵大人!”一位阴阳怪气的家伙率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无论是怎样的事件,凭借多年来我们财政一系与国务院的良好关系,我们完全应该与那位大臣统一口径,那位亲王和他身后的家族虽然并不好惹,但是如果让他在都林扎下脚跟,我怕会引起帝国整个权利架构的变动。”
  这位大人事实上说出了首都贵族圈普遍的担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迅速上位,虽然他皇室成员的身份无可厚非,但贵族们还是惯性的认为他是安鲁家族的一份子。人们都在衡量安鲁家族在这次册封事件中担当的角色,这是任何人都要顾虑到的问题,出于历史原因,首都圈的上位贵族对安鲁这种封疆大吏本能的畏惧。
  财政大臣的客厅里另有三位大人也支持那位先生的意见,但是,来自突雷斯省的李维斯.萨卡埃拉伯爵却说出了完全不同的看法。
  “尊敬的各位大人,想必大家已经了解,在此之前,我曾与年纪轻轻的亲王殿下进行过一次非正式的会晤,我的看法是绝对不能站在亲王殿下的对立面。” 萨卡埃拉伯爵的话音刚落,客厅里的人们就争相喊叫起来,看来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这位小亲王是极不称职的。
  “听我说!亲爱的先生们!让我说完好吗?” 李维斯等到热情的先生们冷静下来后又开始了劝解。
  “在我看来,亲王殿下身后的力量并不仅仅只有安鲁一族,大家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东部边疆虽然是帝国的领土,但皇帝陛下的政令在那里连教宗的祷文都不如,但是,先生们恐怕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安鲁家族从来都没有干预过皇帝的决策。”
  “他们不去干预,也不去执行,那还不都是一样么?”一位先生插了句嘴。
  “不,不一样。” 萨卡埃拉伯爵摇了摇头,“不干预,表明他们受帝国中央的领导,而有选择的执行中央政令,这只能说明安鲁家族的家长非常有头脑,帝国的那套规划在东疆根本无法施展,所以安鲁理不理它的意义都不大,但名义上的遵从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安鲁不会参与中央集权,这也是安鲁家族与皇室相处四个世纪而依然共存于世的最基本的条件。它永远作为地方上的一只强大武装力量受命于朝廷,而且我有理由相信,这种情况在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变化。”
  “其次我要说到的就是亲王殿下自身的问题,他的受封在安鲁家族来讲不过是一次名望的升华,大家真正需要考虑的是皇帝陛下在这次事件中的用意。三世陛下不是那种莫名其妙的人,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无论对错,我们的立场都不要发生偏驳,追紧陛下,这才是必胜的关键。”
  “最后,先生们,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都林城的治安态势竟然呈现明显好转的趋势,我们的陛下还为此大大称赞了司法部那位大人,但各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么?”
  在座的大人们都摇了摇头,他们从来都没遇到过打劫、非礼、诈骗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们对首都的下层社会可谓一无所知。
  “呵呵,你们不会相信,有人在对首都的地下势力、流氓社团等等不入流的产业和人员进行整合,首都圈的复杂各位大人应该比我这个外省人了解得多,那大家猜猜是谁这么大的手笔?”
  一位先生在一片低吟声中探出了头,“伯爵阁下,我有听说那位小亲王拥有所谓黑暗世界的一枚代表权利的徽章。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萨卡埃拉伯爵笑了笑,那样子多少显得有些得意,他知道这些京城的老爷们对地方上横行的黑帮大户都只是听说而已。“不,先生,纠正您一下,黑暗世界可不是‘所谓’的什么东西,那是确实存在的一种制度,或者说是一小部分人的生存状态,他们拥有自己的家族,他们拥有自己的组织、拥有自己的原则、拥有自己的一套法律,而我们说的那位亲王殿下,剧我了解,他是整个泰坦黑暗世界的代表人物,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贴切,但是请相信,他在都林已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独立于政府和司法部之外的第三方势力,而我之所以选择与他合作的最根本的依据就是他手中掌握的黑暗势力无论是从实力还是作用来说,都是一个坚强的盟友所必须拥有的东西。”
  萨卡埃拉伯爵的观点虽然是正确的,但他对首都贵族的看法却多少有些一相情愿。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块金币都与黑暗世界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贵族们早就听说了相关的传闻,而其中一些与黑暗世界有着很深瓜葛的家族甚至已经得到了来自黑暗世界的通告。财政大臣的班底中有人专门负责联络泰坦境内的各种强大的“不法份子”,因为这些想要发财的家伙早就认定了一条真理——泰坦法典上不允许从事的工作都蕴含着巨大的商机。如果得不到来自黑暗世界的认可和协助,他们走出家门就会遇到绑架或是恐吓之类的事情。这些谨慎的大人们不在这个会议上发表看法只不过是不愿意暴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财政大臣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知道他的同僚们仍在争论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作为他自身来讲,他早就认同了萨卡埃拉伯爵的看法。
  这个少年显露出来的实力已经让他感到恐怖了,什么是实力,很简单的,少年知道他在克罗德省养护着一支私人武装,其实这就是实力,哥斯拉侯爵并不认为世界上有人能够清楚的掌握这个秘密,可是亲王办到了,他还说了什么?哦对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呵呵,东方人确实善于形容,这个算是威胁,他还说会在关键时刻对我施援,这算是一剂安定针,嘿嘿,这个小家伙真的不是一般的谨慎。
  哥斯拉侯爵知道已经不用再去研究什么了,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分析,与小亲王的合作都是有利可图的。他扭动着站了起来,身上肥肉呈几何状放射出去。
  座位上的大人们安静了下来,他们知道这位侯爵的习惯是站起来作最重要的发言。
  “各位先生们,先不提亲王殿下的事情,我很荣幸的宣布,我要在这里宣读一封老头子的亲笔信,等到大家对事情有一个宏观而又客观的看法之后再来讨论亲王殿下的问题。”
  多尔姆.奥勒男爵匆匆赶到了佩内洛普大道31号,这些日子以来他并没有闲着,亲王殿下交给他的任务非常繁重,但是,他很高兴看到目前的这种状况,在都林,在都林的下层社会,他和他的手下已经基本肃清了敢于反抗天平大哥权威的头人,现在,整个都林黑暗世界的不法收入有将近七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自己的手递给了多尔姆.奥勒男爵,男爵近乎虔诚的亲吻着亲王的手背。
  对于这位男爵先生奥斯卡也是非常看重的,当他身在多摩尔加的时候就对他进行过评估,结果是这位先生绝对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他拥有非凡的组织能力,而且他对小奥斯卡和安鲁家族怀有深厚的敬意。小奥斯卡在到达帝国首都之后便将自己从各地搜刮来的各种罪犯都交给了这位先生,而这位先生确实没有让他的小主人失望,他在短期之内就控制了都林地下社会的大局。
  奥斯卡示意多尔姆.奥勒男爵坐在了他的对面,又让毒医帕尔斯坐在了靠近壁炉的位置,这个小家伙把自己放进了天鹅绒躺椅,他舒服得哼了出来,看得出一切都跟多摩尔加时期没什么两样。
  简单的问候并不能调剂有些呆板的气氛,奥斯卡让侍女将煮好的茶水分派下去,然后又给两位先生添置了一些小点心。
  “先生们,事态很严重。” 多尔姆和毒医都抬起了头,但是他们从少年的脸上始终看不出焦虑、紧张之类的东西。
  “首先我要我承认自己的错误。”奥斯卡仔细的品味着口中的浓茶。“我错误的估计了敌人的决心,那个老家伙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我的性命。幸好我们拥有一位非常忠诚勇敢的朋友,是他帮助我们度过了眼前的这次危机。”
  多尔姆仍为刚才突然接到的命令感到疑惑,他被告知需要布置大量人手监视都林城内所有的司法巡署及司法部大厦,同时,还要专门加派探子控制各个出城的要道。
  想到这里,多尔姆不禁问到:“到底是什么样的危机需要暴露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势力?”
  奥斯卡听到之后不禁哑然失笑,真不知道是自己的运气太差还是司法部和国务院那些家伙们的运气太好,他们在多摩尔加监狱进行调查的时候竟然发现了那纸伪造的帝国军部的调令,天知道我们的莫郎左.哈宁中将大人是怎么想的,他不但没有销毁这份能够令无数人身首异处的文件,甚至还刹有其事的将它放在正式的公文档案里。
  多尔姆男爵听到这里也不禁摇了摇头,这位前典狱长还真是有“魄力”!
  幸亏深悉厉害的伟克上尉及时发现了密探们的调查,他冒着巨大的危险销毁了证据,而自己也遭到了司法部的追捕。
  多尔姆深切体会到事情的棘手了,因为就在刚刚,他的手下向他汇报司法部那边好象抓获了一个重罪犯,司法大厦临近的街区都戒严了。不敢多想的男爵赶紧向小主人报告了这件事情。
  奥斯卡轻抚着骨瓷茶杯,他的头脑正在高速运动着,如果伟克被抓获,那么难保司法部的刑事专家会迫得口供,可他在脱力之前又托人来向他报讯,这就说明他正在期待自己想办法,也就是说他目前还不会向司法部低头,因为毕竟,伟克也算是参与了那次大逆不道的逃亡。那么永远的让伟克闭嘴?奥斯卡否定了这个念头,他不希望失去伟克这样一个忠实勇敢的朋友。那么只能在这种异常被动的情况下与司法部和国务院的那位大人大干一场了。
  坚定信念的小奥斯卡将茶杯推到了一边,他的眼中又闪烁出惊人的光芒,毒医帕尔斯对这种神采再熟悉不过了,少年在准备发动阴谋时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先生们,我是这样安排的,伟克上尉这方面,多尔姆要尽全力营救,发动我们所能动员的一切力量,争取在司法部获得充分确凿的证据之前让伟克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这件事的难度看上去好象很大,但是咱们在司法部的朋友如果能够提供准确的情报,那么还是有可能进行下去的。”
  “其次,帕尔斯,你应该出趟远门,那位国务大臣好象等不及了,那么咱们的计划也应该尽快铺开,还有,代我向远方的朋友问好。
  得到命令的帕尔斯恭身退出了出去,书房中只剩下奥斯卡和多尔姆两个人。少年为自己的下属斟满了茶水,男爵有些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
  “不要拘束,说说你的看法。”小亲王对于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但他从多尔姆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不同意见。
  “呃……应该怎么说呢!我的问题是一旦咱们暴露了实力的存在,会不会引起都林有关方面的警觉,比方说皇室,对于首都地区的警戒他们最是留心,咱们的行动是不是有些明目张胆?”
  “不,男爵先生,我现在还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这说明司法部方面没有得到任何与我不利的证据,那么只要我们小心仔细解救出人证,他们是不会为了没有任何根据的事情而继续针对我的。”奥斯卡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可那位国务大臣必定不会轻易罢休,他一定还会针对这件事情进行深入调查。”
  “这一点确实是会的,但是,亲爱的朋友,他的政治生涯会在他得到事实的真相之前就彻底的终结。”
  多尔姆不得不吞掉了落在口里的茶叶,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清苦的味道,但对于亲王的话,他并不十分信服,要知道,将一位为皇帝服务多年的国务大臣拉下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的时候,甚至是不可能发生的。
  “您为何如此确定呢,殿下,您应该知道给这位国务大臣订立罪名是多么为难的一件事情?”
  “呵呵,我很高兴您能这么想,一般来讲,位高权重的大人们是不会轻易被扳倒的,但是如果这位大人涉及严重的经济犯罪呢?如果这位大臣的经济犯罪是与泰坦的敌人紧密挂钩的呢?”
  “那么……”
  “那么他就死定了我亲爱的朋友,没错的,他死定了!就算光明神都无法救护他,泰坦法典对卖国贼和通敌者的判罚是最严厉的,只要将罪名向这个方面靠拢咱们的这位国务大臣便没有机会翻身了!”
  “可是……”
  “哦啦!亲爱的朋友,就说到这里吧!没有什么可是,这些身处高位的大人们有几个没有经济问题,只要好好的引导,就算告他乱伦都是可以实现的。”
  “那么好吧!我这就告辞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哦啦!是的,门房有一位老大叔,那也是个勇敢的人,是他为伟克上尉传递信息给我们的,为他在城里找个差事,再看看咱们还有什么能够帮助他的。”
  “好的,您放心好了!殿下,您是个好人。”
  奥斯卡没有想到男爵会这样形容他,“呵呵,朋友,什么时候做狮子,什么时候做狐狸,什么时候做绵羊都是需要深入探讨的问题,所以不要那样形容我,天啊,我觉得有些恶心呢!”
  “哈哈哈!好的!尊敬的殿下,既然您这样说的话。还有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让您见到咱们的朋友伟克上尉的。”
  “是的!但愿如此,祝你好运。”
  “谢谢,亲王殿下。”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多尔姆.奥勒男爵送出了小别墅的大门,尽管这个小胖子已经对事情的走向作出了清晰的判断,但是有些事情是当事人根本无法预料的。而单从政治的角度讲,我们的亲王殿下真是单纯得可以,他甚至没有为针对国务大臣的阴谋计算后果。然而无论怎样说,小亲王确实到了与都林的反对势力摊牌的时候,不然,这个小家伙的生命到此已经没有任何存在下去的趋势了!

 

 

    第三集 第三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9458

  
  神圣泰坦帝国教历791年4月29日,帝国司法部狱政署书记官登记了近卫军上尉伟克.克加德的犯罪纪录。
  很不幸的,如果伟克上尉受到审判,那么按照这位书记官记录的罪名,直到下个世纪末他才有可能出狱,但值得庆幸的是,所有的罪名都是那样含糊其辞。所以,伟克上尉至少不用担心他会到法庭上去辩驳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可我们又清楚的知道,那些罪名如果经过仔细的推敲多半都是能够成立的。
  5月6日这天早上,司法部的医官接到了家乡的来信,他的老母亲已处于弥留之际,作为独生子的他只能收拾行囊赶回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司法部的同僚虽然对他的离职都有些惋惜,但还是有人会为此雀跃,这位名叫马丁的医学博士期待这个位置已经很久了,他终于等到了这样一个主持司法部医疗事务的机会。这个初夏的早晨虽然仍有几分难耐的燥热,但是对马丁博士来说,一切都是可以赞美的。
  光明神确实为人们平淡的生活增添了无穷的乐趣,马丁博士的欢乐只持续了两天,当新上任的主治医官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的表情真可谓可爱极了。
  司法部新上任的主治医官是米里雅科南博士,这位博士之前是著名的南丁格斯医学院的导师。司法大臣与南丁格斯医学院的院长先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当这位大臣急需一位医术精湛而又拥有丰富的临床经验的医师时,院长先生推荐了他最优秀的学生——米里雅科南博士。
  其实司法大臣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些多余,因为在司法部供职的医师都是处理外伤的专家。原因很简单,你只要在司法部阴森恐怖的刑讯室游览一番,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这些医生都能够独当一面了。
  司法大臣有这样的考虑也是迫不得已的,那位近卫军上尉的情况非常不好,早知道他是如此脆弱,就不应该让那些疯狗一般的密探追得太紧,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这位先生挺不过危险期,那么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更何况,司法大臣觉得他手下的医师并不是十分可靠,从外省请人是很有些必要的。
  安德西塞斯侯爵在自己的办公室会见了刚刚上任的主治医官,他对这位博士的才学非常钦佩,而且他也十分奇怪,这位博士比他所知的任何著名学者都要年轻,但这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米里雅科南博士甚至带来了老朋友的叮嘱,在侯爵的眼里,米里雅科南博士是一个好小伙子。
  司法大臣在将博士送出门时已是午饭时间,通常他会到街角那家名叫“小母鸡的舌头”的餐厅去享用软煎牛排,但今天他突然觉得应该换换口味,所以他叫了一份煎蛋配奶油海鲜拌面。
  司法大臣在朝廷的班列中举足轻重,但与其他有担当的大人相比,他受到的数落自然是最多的。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司法工作的真正含义就是吃别人的屎,再将吃不完的抹在脸上。这种说法可能过于委琐,但相信人们是能够有些体会的。
  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坐在“小母鸡的舌头”为他保留的专座上,这个位置可以通过落地窗观赏街道的风景,但是侯爵大人此时感到这个安排并不是能够令人愉快的。他刚刚看到两名穿着十分得体的绅士在交易过鸦片之后匆匆脱出了他的视线。他计算了一下这里距离司法部大厦的距离,算了,没有胃口,侯爵放下了餐具,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样的情况对从事多年司法工作的安德西塞斯侯爵来说还是很少见的,街头的斗殴和各种帮派之间的火并已从都林小报的头版消失,这本来应该是举国同庆的事情,可司法部巡查署在考虑裁员时却也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所有偏门行业的收入都呈上升趋势,而犯罪率却在下降,这说明了什么?
  侯爵想到了昨天部里举行例会时一位老搜查官的发言:“警惕啊先生们,大规模有组织的犯罪活动已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扎根了!”
  是啊!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侯爵看到那盒包裹着牛皮纸的鸦片膏被那个家伙装进了口袋,当时他确实想过报官或是让自己的卫兵出面解决,但是……但是那太滑稽了,算了,侯爵低低的念叨着,“让臭小子们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们会遭报应的!”
  多尔姆.奥勒男爵的寓所位于“巢穴”深处,他恐怕是唯一一位住在“巢穴”中的贵族,对此男爵并没有过任何抱怨,因为他所从事的行业需要非常隐蔽的掩护。
  “巢穴”是都林人对贫民区的称谓,因为那里聚集着各种各样的罪恶。似乎每一座城市都存在这样一处失控的地方,对某些人来说这里与地狱同意,而对另外一些人来说,这里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这块无主之地位于都林城北,首都的喧嚣向北之后便变得逐渐稀疏,泥泞的小路常年保持着湿润,道路与小巷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区分,屋檐紧密相连的社区一年四季都得不到阳光的关照,贫穷、饥恶、瘟疫、凶杀更是给巢穴增添了无数臭名和尸骨。
  相信没有人会认为巢穴是都林最繁荣的地区,因为这里的生存条件是如此的恶劣,但是你不能被那些表面上的灰败蒙住眼睛,这里埋藏着的金币是令“海怪”大人都羡慕不已的数字。
  巢穴是整个西方大陆黑暗世界无主资金的集散地,所谓无主资金就是指没有确定投资意向的闲置资金,从来没有人能够统计出这笔资金的确切数量,但是根据黑暗世界的规则,在每月各方势力举行的碰头会上,代表着各家利益的会计们都会为之疯狂的计算上一个月,也就是说,对资金的统计和配置是一月一次,一次一个月。这种说法可能有些搞笑,但我们要相信黑暗中人对此的执着,同样我们也要相信黑暗世界的富庶和繁盛程度是超乎任何可以预知的想象的。
  我们说回多尔姆.奥勒男爵的寓所,它位于巢穴唯一的一间剧院的顶层。这家剧院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其实就是在距今不过百年的六世纪末,西大陆最伟大的歌剧表演艺术家都曾在这里登台献艺,但随着城市经济地势的变迁和市民阶层的衰落,这里已经沦为黑帮份子的聚会场所,往日的气魄只停留在恢弘的多格拉斯式的建筑外观和门廊中十七米高的白岩立柱上。
  呃……我们需要再次说回多尔姆.奥勒男爵的寓所……男爵先生的寓所在剧院的顶层,这里是从前的大人物与艺术家寻欢作乐的地方,而现在则被男爵装饰得非常富有人文气息,栗色的地板被擦拭得反射着乌光,各种名贵的观赏性植物和盆栽遍布每一座窗台,尽管家具都是些常见的货色,可是真正宝贵的却是这些家具的年代,如果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在这些家具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上钻刻着签名,名字虽然不是那些大人物的,可这是六世纪中叶时的设计师比较中意的做法。所以,多尔姆.奥勒男爵是把它作为一个博物馆来经营的。
  此时,剧院街的街角正聚集着三五个闲人,他们打扮得介乎于绅士与流氓之间,这是近年来比较流行的装束,这些嗜好惹是生非的小流氓并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充满低级趣味,所以他们都会披上绅士的黑色风衣,而内里则是千奇百怪的破烂衬衫。
  “菲拉尔,今天这是怎么了?气氛很不寻常呀?”
  “闭嘴!多德!”
  “老大哥!干吗这样对我?天啊难道你没有注意,剧院门口那些家伙,就是他们,你看他们那打扮,我赌十个泰士,那些家伙的披风里面都藏着家伙。”
  “多德,我警告过你,安分点,哪怕就是在今天,那些家伙虽然都是从外省来的,但千万不要小看他们。小看他们就会落得跟老霍达克一样的下场!”
  “就是……就是他们干掉霍达克的吗?哦天啊!鸡犬不留!那……那咱们在这里干什么?”
  “维持秩序。”
  “什么?维持什么秩序?”
  “男爵的秩序,巢穴的秩序,懂了吗你这头蠢猪。”
  “哦,是大头领安排的对不对?”
  “不,男爵已经放话了,今天如果有人捣乱,那么会落得比霍达克更凄惨的下场。”
  “为什么?为什么是今天?”
  “因为今天有大人物要来。”这位叫菲拉尔的头人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对街一个闲汉冲这边打了手势。
  “哦天啊!来了!快点打起精神来!”
  街角转出了一辆马车,很奇怪,喧闹的街市在马车出现后马上安静了下来,满街的行人自动的让出了一条通道,而人群中属于黑暗世界的小伙子们都对着马车脱帽致意,显然他们都得到了消息,马车里面有一位非常非常大的大人物。
  马车停在了剧院的门口,披戴着黑色披风的人都围拢了过来,他们用身体做成了一道人墙,牢牢的护卫着即将出现的大人物。这道人墙从车门一直延伸到剧院的入口,这种做法让看热闹的人群很是愤怒,他们的视线被完全遮挡了,本来他们以为能够跟大人物见上一面呢。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此时已换了一个身份,现在的他是泰坦帝国黑暗世界的仲裁者——天平大哥。
  少年在剧院的门廊里脱下了连头斗篷,一边的侍者恭敬的将斗篷接了过去。多尔姆.奥勒男爵热情的迎接了他,俩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径直上到四楼。
  此时剧院的各个角落都埋伏了打手,出于对天平大哥安全的考虑,男爵已经在一个星期之前就开始了清洗,这位先生将巢穴方圆十里内所有的危险份子都调理了一遍,他相信现在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威胁到他的小主人。
  天平大哥被请进了一间秘室,在外面看上去它只是一个小小的衣帽间,开始推开其内里的夹板上镶嵌的镜子,一个十几平米的会议室便出现在你的眼前。
  密室中已经有人在等候了,他看到少年走了进来便从椅子上站起身,少年亲热的拥抱了他,而他也亲吻了少年的手背。
  这位先生是来自德意斯王国巴伐利省的梅勒勋爵。勋爵是巴伐利省的粮油大王,也是巴伐利黑暗力量的代表人物。德意斯王国与泰坦边境上的非法交易有一半都受梅勒勋爵的控制,今次他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邀请来到了都林,当然,他的行程是秘密的。
  两个人的寒暄是没有任何营养的对话,直到热茶上来以后密室才显露出一丝自然的空气。勋爵有些担心奥斯卡的年轻,而奥斯卡则对自己的计划有些担忧。
  小胖子的担忧是有根据的,事情的进展往往不会像人们希望的那样,尽管内线已经顺利的进驻司法部,可从那里传来的讯息却无法令人振奋,那位上尉先生的情况非常不好,他现在甚至不能被移动。
  除去他的朋友伟克,那位国务大臣的举动才是真正致命的。多摩尔加传来的消息很不乐观,密探们的调查仍在进行,虽然新上任的典狱长是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元帅的亲信,但他的周旋并不能阻止有特殊权利的密探,现在多摩尔加的囚犯自治管理委员会只有多明戈一个人在支撑,难保将来不会出什么乱子。
  奥斯卡感到时间的紧迫了,尽管他面对的这位大佬来自对泰坦威胁最大的敌国,但只要将利益充分协调,他们的合作还是会非常愉快。
  “梅勒勋爵,相信帕尔斯先生已经将我的提议转达给您了,不知道您对这项计划有没有兴趣。”
  “呵呵,尊敬的天平大哥,我得承认,您的提议是非常具有创造性的,而且,我看得出您的诚意,您知道,黑暗世界!有时利益可以容后探讨,但诚意却是最必须的。”
  “既然这样您还有什么疑问呢,我个人认为我的提议是对咱们双方利益的最大关照,我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计划了。”
  “不,天平大哥,您应该听听我的提议,照您的标准,将边境上的生意提高二成的税率,注意,尊敬的天平大哥,我说的是事后的税率,一旦在交易中发生任何问题,这过境的费用我分文不取。”
  奥斯卡知道自己的急切给了对方漫天要价的本钱,尽管提高两成的交易保证金是他所代表的泰坦暗黑势力所能接受的底线,但是他并不希望能够让这个老狐狸能够轻易的得到便宜。
  奥斯卡微笑着摊开了手,“先生,我不得不怀疑您的诚意,我有些搞不懂,您在三天之内就赶到了这里,难道您的辛苦完全就是为了那两成利益?”
  “不!不!不!亲爱的奥斯卡,哦,我能这样叫您吗?”
  “当然。”
  “那么亲爱的奥斯卡,您知道吗?我到现在仍然不了解您为什么会提出那样的建议,您可以把我刚才的要求看作是一次试探,因为您知道,我只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是不应该与政治有过多的牵扯的,可作为您,您的新身份对于我们这些行走于黑暗之中的人是非常尴尬的。”
  奥斯卡有些不解,从来没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他将自己的椅子向梅勒勋爵拉近了一些。“您……您能再说明一下吗?那是怎样的尴尬,很抱歉,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呵呵,说真的,您还是太年轻了,我听说过您的那些老师,他们确实都是黑暗世界各个领域的顶尖人物,没有他们的教导与扶植,您是不可能拥有那面王者纹章的。但是对于政治,年轻人,你还显得非常幼稚。”
  奥斯卡记得,他第一次跟胖大人俱乐部的几位先生打交道时的情景,那些大臣与黑暗世界中的人们虽然有着极为相似的嘴脸,可是在本质上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这个孩子的优点中就有谦虚这一项,他认为梅勒勋爵说得好像有那么一些道理,所以他又将椅子拉近了一些。
  “奥斯卡,呵呵,天平大哥,亲王殿下,您知道么?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一些幻想,那就是跻身上位,通过家族的财势和黑暗世界中的地位获得政治资本,我认为只有这样才是正途,而且子孙后代也可以不必再去经营那些非法生意。”
  “是的,您的说法我是可以了解的。”奥斯卡对这种做法是很清楚的,泰坦的大佬们也都在争取贵族地位。
  “但是,年轻人!这种想法与做法虽然没有错误,可在外人看来,尤其是那些政治家,那些真正的掌权者,他们是不会真正与我们这样的人站在一处的。在您看来,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能利益来调和,但是您忽略了其中存在着的根本矛盾,政治家们代表的是国家的统治权利,而我们所从事的非法生意本身就是对这种权利的挑战,尽管在一定时期,我们双方的利益可以汇合,但是一旦存在的条件过期了,那么这些当权者会毫不犹豫的将你一脚踢开,您别忘了,教导您的那些大佬虽然都是些风云人物,可他们还不是被关进了多摩尔加,我们的实力是永远也无法与国家机器进行对抗的。”
  奥斯卡有些明白,他陷入了沉思。
  梅勒勋爵并没有放弃解释,事实上他还没有说到最关键的地方。“年轻人,就拿您来说,我有些奇怪的,您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尴尬处境,您是泰坦的亲王,又是泰坦黑暗世界实际上的仲裁者,那么您代表的是国家利益还是黑暗世界的利益?当您在未来的某天掌握了实际的权利时,您就会发现黑暗世界在您的眼中是那样的不可理喻,那些毒贩子、那些嫖客、那些娼妓、那些走私军火的家伙,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您的国家的敌人,难道您不打算拿他们开刀吗?”
  奥斯卡已经不需要梅勒勋爵再解释什么了?他已想通了所有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并不是他现在就能够解决的,这个少年并不知道黑暗世界的生意对国家、对人民、对社会活动有那么大的危害,所以这个问题他根本无法回答,因此他也不想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那么?对于我的提议呢?您这样说是不是从我的提议中嗅到了一些政治气息?”
  “是的,年轻人,本来我根本就不打算理会您的要求,但是作为与泰坦黑暗世界生息相关的合作者,我来了,而且我还带来好消息,在得到帕尔斯先生的传达之后我就开始了布置,相信现在一切都已经就位了。”
  “哦天啊!这是真的吗?”奥斯卡根本就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如果梅勒勋爵真的这样做了,那么自己完全有把握完美的解除心中那根倒刺,同时,他无疑也亏欠了梅勒勋爵一个大大的人情。
  再一次得到了梅勒勋爵的肯定答复,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禁上前热烈的拥抱了梅勒.G.卡其阿诺勋爵,奥斯卡的心情确实是激荡的,这只能算是萍水相逢,可光明神一点都不吝啬的赐给了他一位坚定的盟友和可敬的师长。
  其实,这只是少年自己认为的,梅勒勋爵的生意已经受到来自国内政治势力的打压,如果他不在泰坦找到坚强的后盾,那么两国的关系一旦恶化,在德意斯最先倒霉的一定是他这种与泰坦保有特殊关系而身家又不清白的黑道大佬,所以与小亲王的合作是势在必行的。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的相貌是非常容易辨认的,他习惯把金色的头发在背后扎成紧紧的辫子,然后戴上复古的绅士礼貌;他那以单薄著称的嘴唇经常大大的张着,消化不畅造成的口臭时常随着这位大臣的呼吸喷薄而出,还有他那因肥胖导致的浮肿,他整张脸看上去像是一块在发酵时被人狠狠揍过一顿的面包,肿胀、畸形、青白,间或有一两点变质后的霉菌积成的黑点。
  作为“胖大人俱乐部”的主席,我们的这位海怪大人是不怎么去到外面的娱乐场所的。但是今天不同,邀请他的是一位美丽的夫人。这位夫人目前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作为皇帝的近臣,这位财政大臣清楚的知道皇帝在这个美人儿身上倾注的金钱已达到了从前同类情况中的历史最高点。哥斯拉侯爵对皇帝阔绰的出手方式还是满心疼的,他认为为那个婊子花那么多钱是十分不智的一件事情。
  野丽朵兰.哈苏.费特楠德侯爵夫人是一个美妙的女性,当然,我们在评价一个人的时候要将各种声音都考虑进去,财政大臣对其的评价是婊子,这让我们有了丰富的想象,可说实在的,费特楠德侯爵夫人至今只与两位男士发生过关系,一位是她的丈夫,这位侯爵大人死得早,所以野丽朵兰并没有在公众场合提起过他,而另一位男士相信大家都还有些印象,神圣泰坦帝国的皇帝陛下,我们的至尊。这位陛下也是不能公开议论的角色,所以经常被侯爵夫人挂在嘴边的人除了她的儿子就只剩下她的老父亲。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的心态多半是出于吃不着葡萄而说葡萄酸,凭借他的地位和手中权势,相信任何女性都要在对他的身躯充满厌恶的同时曲意逢迎,但是这当然不包括费特楠德侯爵夫人,这位夫人的交际手腕在那明摆着,她就像花丛中最诱人的蝴蝶,在吸引着人们眼球的同时又不着边际的飘来荡去。
  对于侯爵夫人的邀请我们的财政大臣还是非常重视的,他的使女将他的面目修饰得稍微亲善了一点,但这并没有让他建立起多么强大的自信,这位女士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这可能与她的父亲是财政大臣的老师有些关系,但是这并不能说服哥斯拉,哥斯拉认为侯爵夫人在本质上就是轻视他的。
  由于哥斯拉侯爵的相貌非常好认,所以当他出现在沙巴克庄园后街小角门的时候,早就等在那里的侍者便将他引进了费特楠德侯爵夫人预定的房间。
  这间包房是非常健康的那种,在格调和装饰上都与我们的小亲王和公主殿下光临的那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进门后哥斯拉侯爵就看到了两圈沙发转椅,侯爵夫人的客人们都聚在了房间最里面,那里有一个小酒橱,人们站在那里品着酒低声的谈着话。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野丽朵兰确实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她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这种颜色的头发在西大陆是只有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神迹,从遥远的东方流传而来的壁画上就雕刻着飘扬黑发的飞天神女。
  野丽朵兰的嘴唇性感极了,言语在她的唇间已成为诱惑的代名词。她的眼睛仿佛是一片翠绿的深潭,当这片碧水泛起涟漪的时候,就连最凶猛的野兽也会在此中泛滥的柔情里迷醉。
  看着近乎完美的野丽朵兰,哥斯拉侯爵轻轻的叹了口气,作为老师的学生,他对老师的爱女是不能抱有任何幻想的,他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与她的父亲是一样的深不可测,那不是他能够招惹的对象。
  野丽朵兰.哈苏.费特楠德侯爵夫人看到了财政大臣,近来虽然时常在宫廷中碰到,但是她并没有与这位大臣深谈过,今天是一个机会,一个试探、诱惑的机会。
  “哦!光明神!大家看看是谁来了?哥斯拉!你这个小家伙,难道你的俱乐部是那样的让你留恋吗?你整整迟到了三分钟!”
  对于侯爵夫人的调笑财政大臣只能苦笑以对,海怪有些无措,平常他是不会这样子的,但是对于这个被自己耻笑为婊子的女人,他确实感到应付起来有些有心无力。
  “好啦!先生们,我们的财政大臣终于到了,现在大家可以就座了!”侯爵夫人率先迈进了那圈沙发椅,她幽雅的旋身将一阵芬芳清楚的送进了哥斯拉侯爵的鼻孔,侯爵突然感到有些窒息。
  这位胖大人的失态是非常明显的,他怔怔的站在那里,甚至没有看见野丽朵兰向他伸出的那双洁白的小手。
  野丽朵兰很满意海怪的神情,这说明这位胖大人并不是那么刻薄的,他那精明的头脑至少对她的美貌无法完全免疫。
  海怪确实是有些得意的,这位夫人不但等到他的到来才入座,而且还亲自引着自己坐在了与她贴近的位置。
  野丽朵兰对于男人的恭维已经听腻了,这些肉麻之极的话在最初可能会有些说服力,可在连续听上半个月之后则会起到相反的效果,在座的绅士们一个个都好像是饥渴的公狗,他们竭尽全力摇摆着肥厚的臀部,如果有尾巴,相信他们早就竖起来了。
  尽管海怪也是公狗中的一只,但是野丽朵兰对于这位大人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至少这条公狗的献媚保持着相当的理智,至少这条公狗看清了母狗身后有一只正处于发情期的狮子。海怪不会忘记的,皇帝陛下对于这位夫人存在着极为特殊的情谊,他为陛下服务三十多年,他清楚的知道陛下对于这位夫人的宠爱是绝对不同的。
  无谓的交谈和酒杯的相撞是那么的相得益彰,能够成为贵族谈资的话题实在是太多了,沙巴克又提供了这样幽雅的环境,所以这种小型的聚会无疑是贵族打发无聊时间的最佳途径。
  “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大人、我的老师,在慕尼黑尔事件之后我一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我的老师现在过得怎么样?”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挣扎着已经惺忪的醉眼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茶室立即静了下来,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的大名在泰坦上流社会已消失了近十几年,那件名声显赫的公案不但断送了这位公爵的政治生涯,也将他永远的驱逐出首都圈。
  野丽朵兰深深的看了海怪一眼,她还记得他的父亲是怎样形容当时还是个毛头小子的阿尔莫多瓦.哥斯拉,她的父亲说,“这是名副其实的海怪!” 野丽朵兰打了冷颤,海怪的可怕就在于它会在幽暗的深渊中无声无息的将一切生命吞噬干净。
  “难得您的心意,亲爱的哥斯拉,我的父亲非常健康,而且他会在不久的将来回到都林住上一段时间,他要处理一些家族事物,还要会会从前的老朋友。”
  “是吗?那太好了。” 哥斯拉留意了一下在座众人的神情,他们对于老头子的再次回归并没有感到惊奇。哥斯拉知道,他们事先便得到了知会,那么很显然,这几位在帝国各个部门身居高位的大人都是老头子的嫡系班底。
  野丽朵兰终于发现海怪的高明之处了,她并没有等到任何下文,财政大臣已经开始跟身边的讨厌鬼们讨论另一个问题。但这并没有让她感到难堪,她的魅力还没有得到充分发挥。
  在接下来的时间完全是侯爵夫人一个人的表演,海怪的抵抗能力毕竟是有限的,他被美丽的夫人和嫉妒心极度高涨的同僚们灌进了许多浓烈的白兰地,这位大臣声泪惧下的诉说着老公爵对他的教诲,并在最后还表示要为当年慕尼黑尔事件正名。
  野丽朵兰亲自将财政大臣送上了马车,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海怪在上车的时候不顾身份的揩了些这位夫人的油水,尽管对于那双肥硕的脏手反感之极,可野丽朵兰还是选择像小女孩那样嗔怪的啐了肥猪一口。
  马车渐行渐远,侯爵夫人的面孔也随着夜雾的降临而笼罩上一片朦胧的颜色。
  “夫人,您看……”身边一位男士低声向野丽朵兰说到。“您看财政大臣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过火?”
  “哼!这个死胖子,放心好了,他还没有与我的父亲作对的勇气。”
  财政大臣的马车在夜雾中缓慢的行进,这时的哥斯拉多少显得有些得意,他的双眼炯炯有神,一反刚才的醉态,他将揩油的那只肥手放到鼻子底下用力的嗅了嗅。
  “呵呵!婊子不愧是婊子!”这位大臣最后这样说。

 

 

    第三集 第四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7:00 本章字数:9305

  
  无数不知名的花朵在幽暗的花园深处静静的开放,高大的梧桐树在年轮的激励下不断茁壮,但是这一切都无法阻挡岁月的流逝,对于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这个幽暗的角落十分适合他此时的心情。
  一张摇摆的藤椅,一杯博德加产的金酒,一份煎得薄薄的蛋奶煎饼,一本有些年头的古董书,也许这些东西对一个无忧无虑的老人是一种绝佳的享受,但是对于老卡契夫,谁知道呢?这位老人不同于你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在接到老人的请帖时便真切的体会到这一点。请帖是这样写的:
  从地狱深处归来的狼
  冥火正灼烤着它的思维和意想
  来吧,不要犹豫,将前路上一切阴霾全部撕裂
  来吧,不要顾忌,将耻辱和恐慌都丢给那些披着羊皮的鬃狗
  来吧,尽管鬃狗的权势遍布草原
  但是,鬃狗永远不会拒绝蛋糕的诱惑
  来吧,凶猛的狼,给鬃狗一块蛋糕,让它下地狱去吧
  来吧,霸道的狼,倒霉的鬃狗一定会对蛋糕感兴趣的,这有什么,您大不了就去栽赃
  来吧,孤傲的狼,鬃狗虽然数量众多,但这些畜生都是一个模样
  来吧,聪明的狼,管它是哪只呢?抓到了还不都是一样
  来吧,狡猾的狼,既然鬃狗敢于勾搭山狮,那么你一定要告诉咱们的王
  来吧来吧,快啊!你是狼,你的心灵根本不需要多么宽广
  来吧,亲爱的狼,把鬃狗送进地狱吧,就像他们对待你时的那样
  这张请帖奥斯卡已经阅读过无数遍了,他有些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个声名显赫的老爷子会用这样简单的一首诗便概括出他动用了无数脑筋,牺牲了无数利益才得到的完美阴谋。
  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是阿尔法三世陛下的老师,也是这位陛下登基之初的国务大臣,而且,他还是都林大学任职最长的校长,今天朝廷中的许多大人物都曾是这位老先生的学生,概括这个老人恐怕只能用德高望重来形容。但这些是都是陈年旧事,今天我们再次提到这位老公爵,人们应该只会联想到慕尼黑尔事件。
  将慕尼黑尔事件概括成一句话,就是神圣泰坦帝国的国务大臣涉嫌以非法手段控制军队进而造成错误的占领他国领土的实际。在最初的一段时间,西大陆的史学家、军事家、政治观察家都曾对这一事件进行过讨论,呵呵,美其名曰为“谈论”,这其中充斥的仅仅是攻击和辩护。
  刚刚我们提到的慕尼黑尔事件是西大陆各国在磋商之后统一了的说法,而慕尼黑尔事件的真正面目则秘密的保存在泰坦帝国的军部。那是一次极为成功的偷袭,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慕尼黑尔事件都是泰坦针对西北方日益强大的德意斯王国的一次巨大胜利,这次事件不仅让泰坦在与这个新兴王国的对抗中处于绝对的优势,而且让泰坦平白得到了敌国两个富饶的省份。
  当时的德意斯王国刚刚结束了与北方俄列人诸王国之间的混战,在巨大的消耗下,雄心万丈的德意斯王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百年不遇的特大洪灾适时的给这位国王雪上加霜,距离王都最遥远而与泰坦相毗邻的基尔库克省和萨拉基省先后爆发了反抗贵族和农奴主统治的大起义。像历史上历次暴动一样,起义军以飞快的速度发展并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当王国将置于北方的精锐部队急调回国时,西方的国土已陷于一片泥淖之中。
  泰坦的当权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国务大臣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的主持下,整个帝国西北部的军事力量都投入了这场在绝密档案中被命名为“慕尼黑尔的火光”的军事行动,尽管西大陆其他国家的密探已经探明泰坦即将有重大的行动,但是他们对德意斯王的照会并没有得到重视,德意斯王认为泰坦人威胁不到他的王位,可是那些该死的农奴却驻扎在距离他的王都不足六十华里的地方。
  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的一生都投入到对西大陆政治势力格局的研究当中,在他看来,“慕尼黑尔的火光”是一个巨大的赌局。赢了,泰坦的西北边疆至少在百年之内高枕无忧;如果输了?公爵从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他的概念中从来没有“输”这个词。
  神圣泰坦帝国教历772年11月20日夜,泰坦帝国在德意斯农奴大起义发动后的三个月开始了西大陆战争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由于那份绝密档案的篇幅十分有限,所以直至今天,对于那次进军的具体情况仍然仅能由那些知情者的口中稍稍得到一些并不确凿的证词。
  前帝国军部参谋部部长敦德尔将军曾说当时有超过二十六个集团军齐头并进。
  现任军务大臣“银狐”阿兰元帅则轻松的说他动员了四十万小伙子。
  不管当事人怎么说,泰坦军队仅用一个星期便占据了基尔库克和萨拉基全境!可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泰坦的进军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军方承认,这次胜利的进军并不是他们的功劳,所有的收获都得益于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的政治智慧。在当时,每名泰坦士兵的手中都持有两份文件,一份是废除农奴制的宣言,一份是西大陆最有权势的王者泰坦皇帝签署的自由民的身份证明。他们将这两份文件交给了他们遇到的每一个德意斯农奴。这两份文件带来的效果是惊人的!崇尚自由的泰坦人带来了幸福的曙光,只要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么你就成为这个最强大帝国的一员,而且你的子孙在两代之内免除所有的赋税和徭役。
  贫苦的农奴们不但得到自由的承诺,还得到泰坦军人运来的无数物资,在他们看来,泰坦伟大的阿尔法三世陛下无疑是最接近神的王者。而对于他们的祖国德意斯,事实上他们并不清楚那是什么,德意斯这个词仅从那些老爷们的口中听说过。在民族成份与关系极为复杂的德意斯,农奴不被允许受教育,更不被允许识字。
  教历772年11月30日,在德意斯农奴大起义的发源地——基尔库克省首府慕尼黑尔,农奴组织的最大的两支起义军的首领向率军进入该市的一位泰坦将军递交了他们的旗帜。
  同日,神圣泰坦帝国国务大臣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于杜依勒尔宫举行了的外交照会,宣布从即日起,泰坦担负起德意斯王国基尔库克省和萨拉基省的主权职责。
  公爵热情洋溢的解放宣言似乎只感动了他自己,这位老人至今还记得,在那天他面对的是各国外交官愤怒的拳头。老公爵虽然将西大陆其他国家的作为看得相当透彻,但他显然没有估计到这次进军给各国统治者带来了多么大的触动。法兰、意利亚、俄列联合王国、瑞尔、捷洛克,西大陆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向泰坦皇帝递交了措辞强烈的抗议信,而法兰、意利亚甚至不惜组织联军进行武力威胁。
  尽管军方完成了实际占领,但巨大的反对声却造成了泰坦的极大被动,在各国看来,泰坦的行为无异于那些农奴,神圣泰坦已沦为强盗和可耻的阴谋者。对于这些国家而言,富有侵略性的德意斯固然不能过分强大,但是对于老牌强国泰坦却更要保持警惕。这次的进军无疑是一个最为危险的信号,谁能猜到泰坦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那么让他到此结束吧,进攻的效果永远优于防守。
  西南方,法兰、意利亚、比利尔斯、西葡斯、荷茵兰已组成五国联军;西北方,德意斯的正规军正以飞快的速度驱赶着手拿铁锹的农奴;东北方,捷洛克王国联合波兰斯卡王国亚搞起了大规模的军事演习。还是那位参谋部长说的,在那个年月,最安份的居然是波西斯人!事情真是天晓得。
  泰坦皇室第一次受到如此严重的质疑,尽管阿尔法三世看重的是实际利益,但是事件已经危及他的统治威信,阿尔法三世需要一个合理且合法的借口了。
  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无可避免的成为替罪羊,皇帝与军方编造的谎言可以说是万无一失,而辛辛苦苦为帝国操持这一切的国务大臣只得接受这样的安排,老卡契夫在十一国代表列席的法庭上供认了自己的“罪责”。他被剥去一切公职,只保留了一处偏远的领地和贵族的爵衔,而整个慕尼黑尔事件也到此结束,尽管各国在磋商时规定了泰坦的撤军时间,但是调动军队毕竟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所以仅用三个月时间便完成集结的四十万大军花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才撤出了一部分,至于那些没有撤出的,据“银狐”阿兰元帅的解释是他的小伙子们没有能够抵挡住异国姑娘的诱惑,光明神赞美爱情,军人也要娶妻生子,所以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
  泰坦皇帝大肆分封起义军的首领,这些家伙在见识过贵族的奢华生活之后都选择了效忠,当然,这些新贵中还是有些好样的,他们早就认清了统治阶级的嘴脸,他们带着部队和理想继续与德意斯战斗,在接下来的两年,陆续的传来了他们被歼灭的消息,其实这一切早在费特楠德公爵的意料之中。
  教历774年2月,德意斯王军摧毁了起义军最后一个据点,当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到基尔库克——萨拉基省的边界时,他们发现面对的虽然仍是那些低贱的农奴,可此时这些农奴已变成了坚定的、武装到牙齿的战斗集团。
  德意斯王在战阵之前便已知道他在有生之年再也无法收复失地,所以他只能诅咒造成这一切的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这位老公爵此时早已远离了喧嚣的都林,他和女儿女婿住在靠近斯洛文里亚的博德加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但是,亲爱的朋友们,至少我们的财政大臣相信,那种隐者的生活是一切阴谋诡计的伪装,不然,外面那场风暴在来临时不会是如此的无声无息。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摇晃着肥大的身躯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就在外面,财政部和国务院财政司的官员们正在激烈地用肮脏的词汇互相问候。
  “海怪”饶有兴致的坐在了他的办公室外的接待大厅里,财政部的人员见到自己的头儿来了之后便更加肆无忌惮了,一些闻所未闻肮脏词语纷纷出笼。
  “海怪”的秘书拉廷男爵向他的顶头上司汇报了一下大概的情况,按照以往的经验,财政部与国务院的口水之争每隔十天半月就会发生一次,但是这次有些奇怪,国务院财政司的家伙们好像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他们似乎真的想要讨些说法,但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投资事件真的值得吗?
  “是什么样的投资事件?”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早就觉得事情有蹊跷,因为每次遇到这种事时他都会得到财政司司长老朋友巴伯亚的通知。
  “哦是这样的,事情涉及到那位国务大臣的家族,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大人的弟弟,您知道的,那位负责布克西德家族财政事物的先生,他在国外的一项投资被证明是触犯了帝国的法律,可国务院财政司那边坚持认为他们完全是按照章程办事的,其实我们这边也完全是按照帝国的财政法规冻结了这项投资,所以,现在还不清楚事情到底在哪里出现了漏洞。”
  哥斯拉侯爵似乎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相当危险的气息。
  “罗布斯卡特.布克西德在与什么人做生意?”
  “这个,还不太清楚,据说是德意斯王国一位非常有权势的大人。”
  海怪听到这儿之后便再也不说话了,他陷入了沉思,一刻钟,这位大人在思索了整整一刻钟之后仍然没有头绪,但理智又清晰的告诉他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所以这位大臣觉得现在绝对不是财政部进行表态的时候,他需要得到一位大人的认证,在没有那位大人的说明之前,任何举动都是极为不智的。
  财政大臣的马车停在了佩内洛普大道31号的大门前,在那里,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看到了那辆闻名整个泰坦的马车,那辆马车是安鲁家族最高品级的马车,显然这栋官邸中的某位大人物正要出门。
  财政大臣示意自己的车夫向那辆马车的驾者致意,以便确认车中人是谁,可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安鲁公爵官邸已经有侍者来邀请他了,那位侍者说他们的小亲王等了他一个上午。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登上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马车,他在车上见到了小亲王和他的保镖。
  尽管这位大人满肚子疑问,可他还是耐心的等待着这个诡计多端的少年为他进行解说。
  亲王殿下说了,但他说的却是另外一些事情。
  “侯爵阁下,您的黄金已经在意利亚某个小港口登陆了,而我的父亲也已经把水仙骑士团的紧急军费开支递交给皇帝陛下,也就是说,您又可以高枕无优了。”
  “呵呵,您的办事效率真的是没话说,那么亲王殿下,对于我们双方的合作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或是再另作说明的地方吗?”
  “我不知道,亲爱的哥斯拉侯爵,我不知道您想说什么?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合作仅止于一项生意而已。”
  侯爵擦了擦额头上滴下的汗水,“我是说目前都林发生的事情,您不觉得与我谈一谈是会对事情有所帮助的吗?”
  奥斯卡知道这位侯爵在自己的计划中处于一个非常关键的位置,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一只高深莫测的老狐狸已经卷入了这场阴谋事件,那么现在与财政大臣进行沟通就变得并不那么必要了。
  “侯爵阁下,您难道对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一点都不好奇吗?”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叹了一口气,他将目光移向了窗外,他已经知道这位小亲王的意向,现在看来,自己多半有些操之过急,海怪感到非常困惑,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的心神老是不能够完全集中,尽管他能预感到在这位亲王正式册封之前一定会发生一些重大的变故,可他就是提不起劲儿来,哪怕那笔黄金的到来都无法激励他的兴致。
  亲王的马车停在了加利佛兰旅店的门口,财政大臣对这里还是有些印象的,西大陆的达官贵人在光临都林时都喜欢在这座旅店落脚,本来财政大臣有意向投资一间自己的产权式酒店,可是他在左思右想之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加利佛兰旅店有着二百年的历史,金钱是永远也不能用于与时间进行竞争的。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断定小亲王是要去某地进行一场秘密的会晤,因为他在进入旅店之后并没有选择餐厅,而是在一名大堂经理的引领下由一个隐秘的通道换乘了一辆样式普通的马车。
  小亲王并不想要跟海怪解释什么,而百无聊赖的海怪觉得事情总会有答案的,所以马车内显得极为安静,唯一的一点动静便是杀手之王暴雪的翻书声。事实上海怪大人对这位保镖充满了好奇,阅人无数的财政大臣对这位不起眼的保镖近乎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很难想象这样一位陪同小亲王出入所有场合的重要人物是这样的平凡,平凡得近乎没有一点光彩,想到这里海怪不禁有点后怕,这样的家伙不是一无是处就是极度危险,但是从那位小亲王的角度来说,极度危险这个说法似乎更合理一些。
  亲王的目的地终于到了,海怪默默的记录了车程,他知道这应是都林南郊的一处小型庄园。
  这座小型庄园名叫海拉尔,它存在的岁月已经无法考证,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尾随小亲王进入了庄园,他肯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这位大人敢肯定,这里的庭院和花园的布局是他曾经异常熟悉的。
  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端坐在花园的一角,尽管他的医师警告过他不要在阴暗的地方呆得太久,但他却始终难以克服这个坏习惯,在花园幽深的树墙里面,他能够感到自己的全部生命都在沿着树枝的生长方向不断的伸展。
  老公爵的座椅边有一张小角桌,那上面摆放着四人份的蛋奶煎饼和一瓶年份上好的博德加金酒,显然,这位老先生打算在这个阴暗的角落迎接客人。
  淡淡的浅白色的头发,一副长年不离身的老花镜,被衰老折磨得有些变形的额头,被孤独摧残得有些僵硬的嘴唇,当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看到了坐在藤椅上的这位老人时,他终于为自己的不安找到了根源。
  “亲爱的老师,请原谅您的学生,我不知道您已经到达都林,我发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用最崇高的礼节来迎接您,我最敬爱的老师。”
  老公爵向阿尔莫多瓦.哥斯拉轻轻的挥了挥手,他对学生的恭维不抱一词,他主要是想见识一下面前的这位传奇少年,到目前为止,老公爵只能用“奇迹”来形容这位少年,十五年来,这位少年是他唯一没有估计到的存在。
  奥斯卡已经尽量让自己显得非常平静,然而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在了下风,他甚至已经预感到这位刚刚露面的老人才是真正的赢家,自己的努力似乎只是为这位老人的成功铺路而已。
  在最初的客套之后亲王与财政大臣便坐在了为他们准备好的椅子上,老公爵似乎对奥斯卡的父亲非常推崇,他拉着奥斯卡的手谈起了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元帅年轻时来都林求学的事情。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还没从见到这位老人的震撼中回复过来,他终于清楚的认识到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亲王的策略完全是针对国务大臣甚至是整个布克西德家族的阴谋,而出面接管国务院的便是这位被罢黜多年的老公爵,可是海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突然得让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在这位老公爵的面前最好不要自作聪明的搬弄一些是非,不然那一定会遭遇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就在哥斯拉侯爵想着自己的心事时,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与这位老先生谈到了一切矛头的焦点——国务大臣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老先生还是非常赞赏这位公爵的,但有些事情根本无法改变,奥斯卡谈到了他的一些设想,老先生在倾听的同时也作出了自己的一番考量,如果事情真的按照这个小家伙的说法进展下去的话,布克西德家族是绝对无法平安的度过即将到来的危机的。
  没有人比老卡契夫更加懂得政治的深层含义,尽管小亲王的举动多半是处于对自身处境的维护,但是他要毁灭的毕竟是西大陆最大的帝国的国务大臣,国务大臣的更替对这个国家所造成的影响是根本无法估计的,老公爵虽然已经猜到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可能采取的一些动作,但他却无法相信这个孩子在进行这些勾当时的思路是那样的清晰,也许他天生就是一个完美的政客。
  “就这些?你所能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汉密尔顿宫的一间秘室响起了这样一声尖利的咆哮。
  “请息怒!尊敬的陛下,请您原谅我的无能,到目前为止,我们多能打探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些了。但是如果您愿意,请听听我的解释。”
  阿尔法三世早就已经受够了司法部特勤处的无能,尽管向他作汇报的是司法大臣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但这丝毫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罗门特,在你作出解释之前最好能听我说几句,如果你不能保证你的密探的调查结果的真实性,那么最好不要告诉我。”
  “陛下,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实,为了证明这些事情,我已经牺牲了三个高级特务,他们传回来的信息是绝对可靠的,由于对方的保密措施非常严谨,而且您知道,这件事情所涉及到的人物太过强硬,所以国内的调查基本处于停滞状态。”司法大臣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仔细的思考着措辞,他知道,只要一个不好他便有可能面临皇帝的严厉惩处。
  “说说吧!你除了刚才说的那些之外还掌握了什么?” 阿尔法三世已经冷静下来了,这位至尊已经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形象是颇为失态的,但这应该可以理解,没有哪位君主能在听说自己信赖的助手涉嫌背叛时还能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
  “我的陛下,事情的起因您已经了解了,如果不是您的财政部在对待这件事情的立场上出现了与国务院财政司不同的看法,那么我们是很难发现其中的奥秘的。”
  “我和我的幕僚都意识到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投资纠纷,如果布克西德家族的投资没有问题,那就根本不会受到财政部的反弹,由于事情紧急,我在没有知会您的时候便开始了调查,调查的最初结果是惊人的,按照布克西德家族的计划,他们会与德意斯人合作开发那些位于巴伐尔省的矿藏,但是剧密探回报,那些矿井根本就不存在。也就是说,布克西德家族在同德意斯人为着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做着买卖,而根据国务院财政司的记录,布克西德家族在收入巨额款项的同时也在为这项投资进行着巨大的投入。那么陛下,相信您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大笔的资金到哪去了?难道真的落在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矿井里面吗?”
  阿尔法三世作为泰坦皇帝并不是能够被轻易欺骗的角色,他知道国务大臣的背叛意味着什么?但到此时他仍然对整件事持怀疑态度,他不相信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会背叛他,但是他又不敢轻易的下结论,因为司法部的最初调查显示,那项投资计划完完全全就是为着两个目的,作为德意斯一方,可以借用根本不存在的投资大行贿赂,而作为布克西德家族,可以借用投资大胆的转移财富。
  “还有什么?该死的!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拿着这些根本不能说明问题的东西来到我这里是为了什么?向我证明我的国务大臣在通敌吗?该死的!证据呢?你说的根本不充分;动机呢?你能解释罗布斯蒂尔这样做的原因吗?还有,人证!最重要的人证!我不会因为你说的这些话而怀疑我的国务大臣,天啊!你这个该死的!你还有什么没有向我展示的?拿出来啊?” 阿尔法三世有些歇斯底里,他被司法部特勤处这次突如其来的发现搞得措手不及。
  司法大臣面对皇帝的怒火也有些不知所措,尽管他同样不相信老朋友会做出背叛国家的事情,但是目前所有的证据却都在向这条罪名靠拢。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作为司法大臣是不会乱说话的,他的话不但代表泰坦的司法机关,而在某些时候甚至是带有法律效力的,就像现在,尽管这位大人不愿承认,但凭他刚才说的那些,皇帝就已经能够给予国务大臣停职查看的处分了。
  君臣之间的沉默被皇帝自己打破了,这件事情是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的。
  “你的调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陛下,就在大上个星期。”
  “布克西德家族这种融资状况持续多久了?”
  “回陛下,调查还没有深入到这种程度,我还没有就这件事情照会财政大臣,我相信将我们司法部掌握的情况通报给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大人的话……您知道,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大人是金融方面的专家,他一定会就这种非正常的资金流通给我们一个答案的。”
  皇帝知道一旦确定这件事情的性质,那么它的后果是会十分严重的,他甚至不清楚应该怎样处理布克西德一族。当然,处罚一定是要在布克西德家族有罪的前提下。
  “罗门特,记住,今天你所说的和我所说的都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内容,不管国务大臣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以及他的家族有没有被指控,我们的谈话绝对不能透露。”
  “是的皇帝陛下,我以我的生命和我们安德西塞斯家族的血脉向光明神发誓,今天谈话的内容是不会被第三人所知晓的。”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接下来这位陛下的目光又变得阴狠无比,他知道,自从那位小亲王回归都林之后,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一直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也许他的国务大臣真的对他感到失望了;也许他的国务大臣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罗门特,一会我的内侍长官会给你带去一份由我签署的协查通报,拿着这份文件秘密的联络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我要求司法部与财政部组织一个专案组,这个专案组的任务就是彻底的清查国务大臣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以及他的家族在德意斯的资金流动的真正面目。”
  “遵命,皇帝陛下。”
  “还有。”
  “陛下,您请吩咐。”
  “不要告诉我你用了什么方式,也不要告诉我你牺牲了多少多少的人马,你知道吗?我的司法大臣先生,那些过程是你所在意的,而我,罗门特,我只在乎结果,我只在乎尽快的知道结果,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我的陛下。我完全明白,您放心好了!”

 

 

    第三集 第五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8:00 本章字数:9135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在回到自己的官邸后仍然被脊背上传来的阵阵恶寒搞得睡不塌实,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能够做出那样令人惧怕的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是不应该制造出那样的阴谋的。
  哥斯拉侯爵在卧室无聊的走来走去,他此时仅有的感觉就是失眠,失眠是令人痛恨的一种神经性症状,能够造成这种症状的原因实在是太多了,但就哥斯拉侯爵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出于对少年亲王的恐惧。
  侯爵觉得自己与这样一个魔鬼做交易实在是不值当的,在下午,那个少年甚至没有与老卡契夫达成任何协议。但哥斯拉知道,老家伙与那个小魔鬼是一路货色,他们就算是吃人也不会在嘴里留下味道,对阴谋诡计他们保有非常惊人的默契,侯爵想象不到小亲王是凭借什么能够与老公爵平起平坐。
  卧室里的壁灯将微弱的光线透过海怪的身体放射在广大的空间之中,到过这间卧室的人都曾惊叹它的面积,虽然到过这里的都不是一些正经人,但是哥斯拉还是为他的卧室自豪,这里是他最私密的空间,他在这里才能得到完全的放松。
  但是现在海怪再也无法能够轻松下来了,任何人在面对小亲王的手段时都是不能保持平静的。哥斯拉还清楚的记得下午在回城的路上,小亲王向他和盘托出了针对布克西德家族的阴谋,哥斯拉知道自己当时的心情并不是十分坦然的,虽然他在财经领域做过不少坑蒙拐骗的事情,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直接参与过这种与谋杀无异的阴谋。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关闭了卧室内最后一盏灯火,突来的黑暗让他一阵心惊肉跳,但在这之后他却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所能够预知的危机并不那么危险,你所能够看到的危险也并不那么难以避免,真正无法防备的永远是那些黑暗中投来的冷箭。
  将自己肥胖的身体重重的扔在床上,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戴上了心爱的睡帽,他决定了,他与小亲王决不是同一类人,所以以后最好不要跟他发生过节。
  好像没有人测量过都林城准确的地理位置,但是人们都习惯用大陆的中心来形容泰坦帝国的首都,首都自然是集一切荣耀于一身的庞然大物,可生活在这里的人却并不像是外人看来的那般幸运的。
  你能想象上百万人一块生火做饭的情景吗?在都林,这种戏码每天都会上演。拥挤的街道、喧闹的菜场、泼妇的叫骂、孩子的哭闹、男人的麻木、妓女的争吵,这些东西会令人感到厌烦吗?应该是不会的,许多时候人们并不能够凭借自身的力量来改变他们生活的方式,就像在都林上空弥漫了好几个世纪的夜雾,那种混合着煤烟与佐料味道的湿气已成为都林的一部分,它深入市民的骨髓,也贯穿了都林麻木的外表。
  夜已经深了,司法部大厦仍然灯火通明,在司法大臣的办公室,有着多年行侦经验的专家和一些只有在传奇小说中才会出现的特务头子齐聚一堂,他们此时的状态是异常兴奋的,毕竟,给国务大臣定罪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虽然他们此时的讨论对那位国务大臣而言并不是符合实际的,但是对于这些从事司法工作的大人们来讲,职业习惯已使他们产生了一种思维惯性,那就是遇到事情之后,先论其罪责,再探讨其他的问题,所以就算国务大臣是完全清白的,那这种情况也只能出现在此时大人们假设他所犯下的罪过消失之后。
  “诸位!诸位!听我说,依我看,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是不完全的,所以我们不能把假设当作实际情况进行考量。”此时说话的是司法部刑侦处的总探长。
  “阁下,我不同意您的观点,我手下的密探已经将布克西德家族与德意斯方面签署的协议搞到了手,但是随着我们的调查,我们已经证明这纸协议完全就是一个幌子,那上面所列举的投资开发项目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司法部特勤处负责人鲁道夫.霍斯伯爵第一个站出来否定总探长的发言。
  “你们特勤处的调查固然可靠,但是阁下您能保证布克西德家族不是被欺骗的一方吗?我与刑侦处的几位专家的探讨充分显示了这种可能。”
  鲁道夫.霍斯伯爵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同僚一眼。“欺骗?难道您和您的同事将这次事件看成是一次普通的金融欺诈案吗?”
  年长的总探长显然听出了鲁道夫语气的不善,但是作为总探长,他必须将自己的看法表达清楚。“不,亲爱的鲁道夫,我只是强调有这种可能,因为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如果真是涉及到您所说的那种罪名,我相信布克西德家族和德意斯方面会处理得比现在谨慎得多。”
  鲁道夫.霍斯伯爵是泰坦帝国的特务头子,对于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但总探长的说法也确实是他一直搞不清楚的地方,如果国务大臣真的涉嫌叛国,那么由其地位产生的影响足以掩盖其罪行,而现在他居然在最不应该发生问题的金融方面出现了漏洞。觉得无法反驳总探长的鲁道夫选择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
  会议室中的寂静并没有维持多久,鉴于皇帝陛下的命令,司法大臣将帝国金融领域的权臣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财政大臣的状况看上去并不好,他穿着松松垮垮的外套,头上甚至戴着一顶可笑的小熊睡帽。鲁道夫.霍斯伯爵在起身向这位大臣致意时差点为此笑出声来,还好他拼命忍住了,尽管他作为司法部特勤处的密探首领直接对皇帝负责,但是财政大臣无论是在哪个方面都比他要尊崇许多。
  “好啦!好啦!你们这些家伙!想笑就笑吧!我今天已经够倒霉的了,只要你们不把今天看到的告诉那些女士们就好了!开心的笑吧!”
  办公室里的大人们都笑出声来,这个大胖子是帝国的一件宝物,有他的地方总是充满欢乐。
  “哈哈哈哈!亲爱的哥斯拉侯爵,老朋友!抱歉把您从温暖的被卧拖到这里来,改天我请您到‘小母鸡的舌头’去吃小牛排。”
  司法大臣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上前给了大胖子一个热烈的拥抱。
  “算了吧!老同学!大学时你欠我的那瓶正宗的朗姆酒还是我从你夫人那骗回来的,‘请你吃小牛排’” 哥斯拉学起了司法大臣的语气,“算了!我还不如直接到安德西塞斯侯爵夫人那把这笔餐费要来。”
  海怪的话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虽然司法大臣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的惧内是出了名的,但敢于这样对他调笑的也只有这位大腹便便的财政大臣。
  “行了老朋友,不要卖弄你的无赖伎俩了!快请坐,来些茶吗?还是威士忌?”
  一杯苦涩热辣的威士忌被海怪一饮而尽,哥斯拉感到这种烫灼的液体瞬间点燃了他的心肺。尽管他的心情仍未获得开解,但是他在来到司法部的路上便已经做出了决定,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国务大臣似乎已成为众矢之的,此时就看他是否再砸进一块砖头。
  “好吧!舒服多了!” 哥斯拉拿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这位大人似乎没有一刻停止过分泌这种黏液。“先生们,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似乎错过了很精彩的演出。”天才骗子多比.利安.克里奇也就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侍臣埃勃男爵发出了这样的惊叹。
  “哦啦!亲爱的里奇,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这里正好缺人手。”奥斯卡在佩内洛普大道31号后花园里的小别墅迎接了出差归来的骗子里奇。
  “尊敬的殿下!您要记得叫我埃勃男爵,您还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倒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我和远方的伙伴给咱们那位喜欢挖根刨底的国务大臣罗织了一些罪名。”奥斯卡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骗子里奇,抱歉!是埃勃男爵!埃勃男爵张大嘴,他似乎听到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天啊!你这个小家伙!我还认为你会把这个机会留给我呢!”
  奥斯卡做了一个拍打额头的动作,他知道他的每个伙伴都是那种神经异常粗大的家伙。“好了,亲爱的朋友,有兴趣听听吗?我会在最后也算上你一份的。”
  罗布斯卡特.布克西德是国务大臣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的亲弟弟,这位大人没有能够得到爵位,这没办法,泰坦法典规定每个贵族家庭只有一人能够继承祖辈的爵衔,但是卡特相比于他的哥哥还是有些专长的,比方说理财,他从年少时便已开始跟随布克西德家族的老公爵学习财政事物,多少年来,家族财产被这位先生打理得有声有色。
  泰坦贵族持有的财富无疑是整个西大陆最为令人眼红的,多年前繁荣的远东商路为泰坦的贵族提供了数之不尽的金币,尽管泰坦的经济地位已逐渐落后,但是你只要留意一下贵族们奢华的生活,你就会发现这些上等人确实有着挥霍的资本。
  一个延续超过百年的贵族家庭会有多少财富,其实这并不怎么重要,财富自身并不会升值,关键在于你怎样去经营。经营不善的下场似乎并不算严重,泰坦广大的疆土虽然不能完全分封,但是大大小小的贵族却多少都保有一些食邑,每年从食邑中获得的实物收入多少就代表了帝国给予他们的年薪,当然,这是在家族中没有人担任公职的情况下。
  罗布斯卡特.布克西德对自己的能力是非常了解的,尽管他的哥哥是这个帝国的国务大臣,但是卡特在处理家族财产时的态度一直是谨小慎微的。他并没有过多的借助哥哥的力量,而是完全凭借自身的才干进行投资经营活动,更何况他的哥哥太繁忙了,以至于根本无暇理会家族中的事物,所以布克西德家族真正的掌舵人应是弟弟才对,这位先生掌管布克西德家族的财政大权,就连他身为国务大臣的哥哥在需要用钱的时候也会向他伸手去要,因为这位大臣确实对自己的收入和食邑内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既然他有一个非常善于理财的弟弟,那么就将这些事情放手交给他处理好了。
  泰坦商人在与德意斯人做生意时始终都存着十二分的小心,虽然这与两国的敌对态势有着不可分割关系,但是商人最终谈到的还是利益,尽管有利可图,但是两国政府时刻都在变化着的政策却让为这种利益关系雪上加霜,比如说某种货品在这个省时还是紧俏商品,可到了下个省却为了一纸政令变成违禁品,由于这种情况屡见不鲜,所以泰坦商人已经基本撤出了德意斯王国的零售市场。
  虽然德意斯与泰坦一直保持这种僵持态势,但是两国之间的上层交流并没有因此而阻隔。比如大贵族垄断了几乎所有的矿山,这种情况在两国极为相似,而两国的高端人物合作开发的成功例子确实是令人羡慕的。
  罗布斯卡特.布克西德对于矿山的兴趣是异常浓厚的,他认为只有矿山这种资源才能保持长久的升值潜力,当德意斯王国的一位大人物为他引见了巴伐尔省的几位矿业巨头时他便已经抱有一种雀跃的心情了。
  对于有着多年融资经验的罗布斯卡特来说,几座矿山的价值用心算就可以盘算出个大概了,家族中几名干练的长者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实地考察的工作,接下来就是针对具体价格及利益的争夺。
  谈判进行了两天,卡特对于结果还是非常满意的,德意斯那位大臣作为双方合资的公证人刻意强调了布克西德家族在泰坦的尊崇地位,那些没见过市面的地方贵族自然觉得能与泰坦的高阶贵族做生意是一种福分了。
  由于布克西德家族几个世纪以来服侍泰坦皇帝建立了许多功勋,所以他们的族徽上清楚的雕刻着象征皇室近卫的左手剑图腾,卡特看着那些德意斯的乡下人捧着他印下族徽的文件笑得合不拢嘴的表情真是有些厌恶,但是看在巨额回报的份上就不跟这些土著一样的贵族计较那么多了。
  其实这整件事情完全是一起合法的投资计划,直到布克西德家族与几位矿坑的所有者签定合同时仍没有暴露出任何阴谋的迹象。
  虽然这一切都是用以掩饰真正企图的烟幕,但是如果没有这种安排,拥有大量财富的布克西德家族又怎会为了几个矿坑而从事并不确定又似乎极为危险的生意呢?
  事情是从协议签定之后才开始变质的。梅勒.G.卡其阿诺勋爵无疑是德意斯王国巴伐尔省最大的一条地头蛇,这位勋爵与巴伐尔省的长官以及王国的高层人物都保持着密切的接触,尽管是他做出的这项招商计划,但是在计划的实施过程中却很难发现的他的身影,所有的环节都有专人进行打理,就连那位出任公证人的大人也是勋爵通过某些渠道请来的。
  阴谋完全按照预先设定好的计划稳步执行,那些矿坑的实际所有者确实在与布克西德家族做着合资生意,可是合同以及具体施工地点却都被动了手脚,这些贵族的经理人用布克西德家族投资的金币建设着新的矿井,可没有任何文件表明布克西德家族与这些建设中的矿坑存在关系,虽然布克西德家族有一名联络官长年驻扎巴伐尔省,可不巧的是这段时间他被一位美丽的小姐迷去了神智,他将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这位交际花的身上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阴谋其实是非常好理解的,那无疑是一些复杂的骗术的综合,利用一纸合法的协议造成投资生效的事实,而在生产进行中完全撇开作为投资方的布克西德家族,这在操作上虽然存在着一定的困难,可是在对矿山的管理极为混乱的巴伐尔省却并不是一件难事。
  巴伐尔省的矿业资源极为丰富,几乎每到一地都会见到繁忙的矿工,德意斯王国的大小贵族在这里几乎包揽了所有的矿山生意,而其中又存在着频繁的买卖和兼并等现象,所以复杂的善后工作只有政府才有能力进行处理,比方说确定每个贵族所拥有的矿山的地理位置及其可以开采的矿脉范围,由于测量技术并不能够使所有人完全信服,所以巴伐尔省由矿脉导致的争端经常引起贵族武装之间的流血冲突。
  类似罗布斯卡特.布克西德进行的这种跨国合作项目都要向当地政府报备,所以梅勒.G.卡其阿诺勋爵只需收买的政府官员修改一下官方存档的文件就可以随意变换协议中所涉及的矿山的位置,那么按照这种做法会造成怎样的效果呢?
  司法部特勤处的调查已说明了一切,密探们利用各种途径从巴伐尔省的矿业管理部门弄来了合同中所提及的那些矿山的具体位置,可他们赶到那里之后却发现根本就没有那些矿井的影子,在对与布克西德家族进行合作的那些贵族进行调查时也得到了相同的结果,根据当事人的指正,他们进行施工的那些矿井就是与布克西德家族的合作项目,但是在回到当地政府进行复查时密探们却发现这些人提到的矿井根本与协议一点关系都没有,政府应该不会撒谎,而密探们也为此头疼得要命。
  这些贵族将大笔资金交给布克西德家族,而布克西德家族也交给他们巨额的金币,既然那些矿井是否存在仍需讨论,那么这些资金的交易代表着什么呢?
  五月的都林已经透露出炎热的气息,经过近半个月的修缮,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官邸已经焕然一新,花园中低矮的树墙将各色鲜花小心的区分开来,如果是在白天,你会随着隐于林间的小径进入色彩缤纷的世界。
  晚间的花园同样并不单调,夜雾由于植物的呼吸而显得朦胧而单薄,仿佛一口气就可以吹弹得破。似乎有一位大师在指挥着蛐蛐的鸣唱,静谧的空间不时的奏响这种欢畅的乐音。
  埃勃男爵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亲王殿下将晚宴摆在花园中一个颇为赏心悦目的角落,少年的解说虽然用去很长时间,但这并没有影响大骗子的食欲。小里奇作为历史上最成功的诈骗犯是确有其根源的,他现在已经完全投入了埃勃男爵这个新身份,他近乎完美的演绎着这个侍臣的角色。
  “让我想想,您已经成功将这项合法的交易引向了犯罪的道路,可是在刚才您的解说中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异常脆弱的环节,如果司法部的密探要求布克西德家族的合作者进一步确认那些矿井的位置的话,那么您的这些作为企不是不攻自破?”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将自己盘中最后一块烧烤红鳟鱼塞进了嘴里。“呜……里奇……呜……对不起!埃勃先生,我亲爱的侍从官大人,你的顾虑并不难解决,你听说过德克特吗?”
  埃勃男爵想了一想,对于黑暗中流传的名词他还是有着很深的印象的。“这个词应该是德意斯王国国土与资源调查局的缩写,是一个以手段狠辣著称的秘密特务组织。”
  “是的没错!哦啦!真的很美味!对不起,我不是说他们,我是说西利亚妈妈亲手烤制的红鳟鱼。是的,德意斯王国的秘密特务组织,是咱们特勤处的同行,他们在巴伐尔省的密探一直密切监视着布克西德家族的举动。”
  “是吗?这倒可以理解,布克西德家族毕竟有一位大人物,如果泰坦国务大臣的投资都不能引起德克特的关注,那么这些家伙也就离失业不远了。”
  “是啊,这些家伙嗅觉趋势是非常灵敏,对了!你应该知道消息贩子吧?”奥斯卡满足的摊在椅子上,晚餐非常可口,这位小亲王甚至想要再来一份。
  “当然,我甚至有许多朋友还是其中比较知名的人物呢!”
  “哦啦!那么就好解释了,我们的朋友,梅勒.G.卡其阿诺勋爵就是一个声誉很好消息贩子,他将泰坦特勤处的活动准确的报告给了德克特巴伐尔地区的指挥官,特勤处那些家伙似乎已经付出代价了,我相信他们在人家的地头上多少会懂得克制一些,而且他们已经加强了对那些地区的控制,我相信咱们的密探在感到没有空子可钻之后只会将那些表面上的事情呈报上级。对不对?那些家伙一向如此。”
  埃勃男爵认可了小亲王的说法,密探的调查工作是完全在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的,一旦有暴露的危险,那么这些家伙就只能汇报那些文件材料,现在看来要接触德意斯境内的那些当事人都是极为苦难的事情了。而且有了德克特的加入,整件事情便与它的本来面目完全脱节了,总的来看,布克西德家族的罪名似乎又多了些实际的成分。
  “可是这样模糊的证据根本不可能对那位大臣造成实际的伤害啊?” 埃勃男爵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国务大臣的罪名必须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能成立,而小奥斯卡的作法显然只是对司法部搜查官们的思路进行了一些引入。
  奥斯卡示意埃勃男爵可以随他到花园中散散步,无所事事的暴雪此时用了一连串异常敏捷的动作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梧桐,在那里他可以监视整个花园的动静。
  “是的,现在仍然不能伤害那位大臣分毫,而且司法部的调查也会因德克特的加入而陷于困境,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个造成罗布斯蒂尔叛国通敌这一事实的关键性的契机……”
  花园的上空突然传出几声奇怪的鸟鸣,奥斯卡抬头望了望高大的梧桐,“呵呵,有人来了……两个女人,哦……是西利亚妈妈……和……和我的安东妮。看来今天只能说到这里了。”少年在说完话后向梧桐树那边做了一个手势,在这之后埃勃男爵只能看到林间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高速移动。
  奥斯卡和埃勃迎着女士们的方向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他们便看见两位贵夫人从前面的岔路转了出来。
  “亲爱的奥斯卡,你躲到哪里去了?”
  “西利亚妈妈!呵呵!亲爱的西利亚妈妈,我跑到树林深处去享用你做的红鳟鱼去了,我怕那种味道飘散出去之后会引得整个官邸的人对我进行抢夺,所以我选择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把它们全都藏起来了!”
  “哦天啊!我的小家伙!亏你想得出,无论你把它们藏到哪都躲不过野猫的鼻子。”
  奥斯卡上前亲吻了这位母亲的脸颊。“妈妈,放心好啦,我把它们全都装进胃里了,让那些偷吃的傻猫见鬼去吧!我连鱼骨头都没有留下。”
  “呵呵!你这个小家伙已经是一位殿下了,怎么还是那么喜欢耍嘴皮子。”西利亚夫人将这个胖小子拥进了怀里,她最近的心情好极了,在皇帝陛下表明对安鲁家族的态度之后,她逐渐成为首都沙龙中最受人欢迎的一位贵妇,现在她的风头完全可以媲美那位倾倒众生的费特楠德侯爵夫人。
  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接收了从公爵夫人怀中脱离的小奥斯卡,少年的拥抱简单而有力,安东妮感到有些窒息,可她在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暴雪之后又突然变得有些忸怩。
  安鲁公爵夫人幽雅的将手递给了埃勃男爵,男爵完美的欠身吻上了她的手背,西利亚此时已经知道这位男爵的底细,可她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俊美的中年人是那个曾经享誉整个西大陆的超级骗子。
  “小里奇,你的状态看上去似乎不错,旅行怎么样,应该是非常顺利的对吗?”公爵夫人亲切的问候着大骗子。
  “哦……尊敬的夫人,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埃勃男爵有些苦恼,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喜欢称呼他的那个罪大恶极的名字呢?“请称呼我叫埃勃好吗?”
  “好的埃勃!你放心好啦,我不会再犯这个错误的。可是我的绅士们,咱们不能进屋说话吗?”
  公爵夫人的提议马上获得小奥斯卡的赞同,他挽着两位女士的手臂走进了官邸主屋的一间茶室,侍者在主子们落座之后便端来了上好的研磨咖啡。一时整个房间都布满了咖啡的浓郁香气。
  “埃勃男爵,说说你的旅程吧,教宗陛下怎么样?我已经有七年,哦不,是八年没有见过尊敬的拉德里耶六世了。”公爵夫人现在最关心的无非是小儿子的册封典礼,而在这里面担当重要角色的拉德里耶六世教宗无疑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人物。
  “我正要向您说起这件事呢!” 埃勃男爵放下了手里的咖啡。“安鲁夫人,我在上个月才刚刚见过教宗陛下,教宗陛下向我问起了您和公爵大人的情况,他还表示对亲王殿下的册封仪式充满了信心。”
  “是吗?那真的太好了!教宗陛下还说了什么?” 公爵夫人迫不及待的追问着埃勃。
  “还有就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了,比方说小小姐是否每周都去做礼拜啊、公爵的肠胃怎样啦、东边的异教徒有什么动作啊、水仙郡的财政状况啊等等等等,不过有一点您放心,我的回答并没有让教宗陛下失望。”
  “其实教宗陛下还提到了一件事情。” 埃勃男爵在想了一想之后还是决定要说出这件事。
  “拉德里耶六世提到他的手里已经有好几封措辞严厉的抗议信了。”
  公爵夫人对此有些不解,“抗议信?是针对奥斯卡的还是针对家族的?”
  埃勃男爵看了一眼奥斯卡,“全部都是针对亲王殿下的,那些信件里面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形容成一个魔鬼,夫人请原谅,我只是说明一下,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想必拉德里耶六世也是出于好意才告诉我们这些,他希望我们能够提防那些善于在暗中挑拨离间制造麻烦的家伙。”
  公爵夫人这时才放下心来,她知道她的小儿子绝不是一个安份守己的好孩子,前段时间上流社会流传着的他跟公主殿下的绯闻已说明一切。
  “看来仍然有人对这样的安排抱有敌意。”公爵夫人最害怕的就是小亲王不能压服众人。
  “是的,那些跟家族有仇的就不用说了,咱们单说那位国务大臣,恐怕这个家伙不会善罢甘休。” 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西利亚其实早就有这种考虑了,她已经在信件中向丈夫说明了都林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但是这次她的丈夫并没有给她出谋划策,安鲁公爵的回信非常简短:“听你小儿子的!”西利亚觉得丈夫有些不负责任,小奥斯卡还是个少年,他能做什么呢?
  奥斯卡轻轻的亲吻了一下西利亚妈妈,“亲爱的妈妈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咱们不要说这些了,册封的命令是皇帝下达的,有什么问题也轮不到咱们操心,我觉得咱们应该说些有趣的事情。妈妈,您听说过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吗……”

 

 

    第三集 第六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8:00 本章字数:9891

  
  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正在罗布斯庄园养病,该死的热伤风已经困扰他整整一个礼拜了。这位国务大臣沮丧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还命令侍女用窗帘将整个屋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相对于热伤风的折磨,真正使国务大臣坐立不安的是都林城内正在急剧变化着的形势,他发现他的耳目已经不能够像从前那样准确按时的提供情报了,尽管有些情报确实很有价值,但国务大臣却宁愿那不是真的,比如说,有人在郊外看到了传说中的那位老人。
  “卡特!卡特!你在哪?” 罗布斯蒂尔呼唤着弟弟的名字,这些天来弟弟一直在庄园里陪伴他。
  “哈!亲爱的哥哥,您感到好些了吗?”一个矮冬瓜一样的胖子在听到国务大臣的喊声
  之后闯进了卧室。
  “啊……卡特,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我一直在你的卧室外面等候你的吩咐。”
  “卡特,离我的侍女远点好吗?你也老大不小了。”
  “亲爱的哥哥,我只是和她们……”
  “够了!说点别的,最近你在忙些什么?”
  “没什么,还不就是跟从前一样,家族的生意都已经上轨道了,我现在坐在家里算帐的
  时间要比从前在外面跑来跑去的时候多很多。”
  “呵呵,那不是很好吗?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有,敢于跟布克西德家族过不去的还只是一小部分人。”
  “咳咳咳……把那杯水递给我……谢谢!我的卡特,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干预过你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谨小慎微的心态,过去就算了,就说现在,咱们的那个死对头,那个该死的罪犯,他即将获得崇高的地位了。”
  “您是说那只小臭虫是吗?”
  “是的,我喜欢你这个形容,我一直都想把他从那个宝座上拉下来,可是现在看来我有些一相情愿了,陛下不会支持我的了,甚至……甚至司法部的那位老朋友也开始回避我。”
  罗布斯卡特看到哥哥皱起的眉头不禁有些欲言又止,他的哥哥是那种正直拘谨的老古板,如果换作是他,他早就聘请杀手解决那只小臭虫了!
  罗布斯蒂尔深深的看了弟弟一眼,事实上他对自己唯一的弟弟还是非常了解的,这个家伙做事情不但不留余地,有时甚至有些急功近利。
  “卡特,不要转动那些肮脏的念头!你哥哥这大半生都没做过一件愧对光明神的事情,你想让我下地狱吗?” 罗布斯蒂尔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杵着弟弟的头,好多年来他一直这样教育弟弟。
  卡特机敏的闪到了一边,他对哥哥的那套理论早就厌烦了,他不知道身为国务大臣的哥哥为什么会把自己当成圣人,难道他执掌国务院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一件肮脏丑恶的事情吗?
  “哥哥!亲爱的哥哥!您应该醒一醒,如果不使用非常手段,您是不可能扳倒那个小家伙的,我虽然把他形容成一只小臭虫,但是哥哥您应该非常清楚,他实际上一只不能再恐怖的怪物。我知道您的手下一直多摩尔加进行调查,可是这么多天以来他们掌握住任何犯罪证
  据了吗?还有那个我们一直在追踪的家伙,司法部竟然还没有对他进行审讯,哥哥,您知道这都意味着什么?”
  “卡特!我知道你所担心的事情,那个小家伙无疑有着来自各方面的优势,而反之咱们的力量却是多年来最弱的时候,但是他能把咱们怎么样呢?只要我仍然主持国务院的工作,只要皇帝陛下仍然信任我,那么你所担心的危险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呵呵,亲爱的哥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都林还有些很不好的传闻,那个老家伙,您还记得吗?据说有人看到那个本应在千里之外的老家伙出现在郊外一所庄园里了。”
  “是的,我听说了,但这能说明什么?”其实这正是最让国务大臣担心的地方,那个老家伙绝对不是回来游山玩水的,但是却又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那个老家伙参与了某种阴谋。
  “卡特,我想咱们有些神经过敏,你知道吗?判断政治风向的最关键的一个标准就是皇帝陛下的餐桌,只要餐桌上还是通常的那些人,那么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很大的改变。”
  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与他的弟弟在谈话之后一块用了午餐,午餐的气氛很沉闷,因为两兄弟心里都装满了事情。罗布斯蒂尔对这个政局的把握已失了方寸,他在考虑要用最快的时间改组国务院,以便将那些忠于自己的心腹妥善的保护起来,而他的弟弟卡特则在考虑一些非常简单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杀死一个人难道不算是比较简单的事情吗?你只要给出筹码,自然会有人为你做剩下的事。卡特觉得用苍蝇拍对付臭虫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罗布斯庄园的隔壁是泰坦皇室的一处土地,没有人能够正确的统计出泰坦的所有者莫瑞塞特家族到底拥有多少土地,但是传闻中曾有过一个很夸张的故事提起了这件事情。据说多年前曾有一位泰坦的皇室成员到法兰王国去作客,当他进入法兰首都巴隶亚的城门时曾对同
  车的法兰王说过这样一句话,“天啊,这是您的皇城吗?说真的,太狭小了!”
  我们无法猜度这句话的真假,可是法兰王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建造罗浮菲尔宫,据说那是世界上最繁华的一座宫殿,但是泰坦的贵族都对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他们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一座宫殿建筑群可以和他们的西贝格堡相媲美。
  罗布斯庄园的隔壁就是西贝格堡,如果汉密尔顿宫是泰坦皇权的象征,那么西贝格堡就是皇室的生活以及与此有关的所有事物的代名词。
  再说一次,西贝格堡位于都林城的西郊,罗布斯庄园的隔壁,说真的,这样说有些委屈这座庞大的皇室城苑,因为它的面积是罗布斯庄园的无数倍,我们这样说是因为我们的小亲王一直在西贝格堡著名的尖塔上打量着罗布斯庄园。
  “我说!奥斯卡,你难道不感到燥热吗?天气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而您呢?尊敬的亲王殿下,您竟然大中午的跑到这么高的地方来晒太阳?”
  “是啊!亲爱的阿莱尼斯,您还没说到最可恶的呢!这个不知好歹的亲王还带着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一块来到了这个讨厌的地方,而且这位美丽的公主在出门时肯定没有抹防晒霜,看来这位亲王可以直接从这跳下去了!对不对?”
  “哈哈,是的,最好亲王殿下在做最后的一跳跃时还要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呵呵,那就太完美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小心的向前探了探身子,尖塔上的阳台距地面足有一百米,少年吹响了一声口哨,轻松的向身边美丽的公主问到:“阿莱尼斯,为什么都林有这么多人都想我死呢?”
  “那是因为你太可爱啦!”
  “哦是的!谢谢!”
  巨大的堡垒上空传来少男少女亲切的交谈声,他们从天空说到陆地,从海洋说到沙漠,作为年轻人,他们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一切都是那样惬意,至少,在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心中,她希望时间被永远的定格在这一刻。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离开西贝格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个少年最近有些春风得意,他的同伙成功的控制了都林城大部分的非法产业,尽管在某些领域遇到的问题是严重的,但是少年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他最近迷上了下棋,他每天都会赶上十几里路去到一个小
  庄园下棋。
  “尊敬的公爵阁下,您今天让了我至少三个子,很明显这不是您的作风。”奥斯卡推开了手边的棋子。
  “不,少年人,你应该正确的认识到这是你自己的棋力长进了不少。” 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笑着回答奥斯卡。
  奥斯卡对于老卡契夫的回答并不感到满意,他从来都不曾正确的推测出这个老人的棋招,一切都说明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上的对手。
  “那么好吧!尊敬的公爵!如果我这样呢?” 奥斯卡用皇后挡住了骑士的去路,而且这个小家伙认为他的骑士可以先一步发动进攻。
  老卡契夫皱了皱眉,“孩子,如果你这样的话,我不得不……恩……将军!”
  奥斯卡看了看,没错,他被将死了,就像他预计的那样。
  “孩子,冒险并不是一种很优秀的品质,你的动作中有太多充满未知的东西了,这对一位亲王或者说是一位行动家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老公爵,您好象从来没夸奖过我一句,难道我在您的眼中真的是一无是处?”
  “不,孩子,我这是为你好,过多的赞美会让你得失心疯的,少年人还是应该多一些挫折。”
  “谢谢,我想我该走了,谢谢您给我的挫折。”
  “哈哈!奥斯卡,你还真是个小气的亲王,难道你不想再坐一会儿吗?一会儿司法大臣会过来这里喝茶,我想你应该与他一块喝一杯。”
  奥斯卡望向老卡契夫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少年手心突然多出了许多汗珠,他真的不知道这个深不可测的老家伙还能搞出什么事情。
  夏季的都林城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骚臭,由于排水管道及公共厕所的建设永远跟不上城市人口的增长,所以在这种天干物燥的天气,都林的大街小巷便都弥漫着这种粪便蒸发的味道。
  都林城的市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存方式,只要每天能赚上几个小钱,那么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再说他们的生存质量本来就不是很高。
  多尔姆.奥勒男爵站在巢穴南小街的街口已经有一阵子了,他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小主子急着要见他。
  男爵身边有几个彪形大汉在低声说着话,一个不识相的乞丐在还没向他们张嘴的时候就被这些家伙的相貌吓了个半死。虽然男爵的属下还不到用相貌充场面的地步,但是黑暗世界的人们多少都会刻意修饰一下外形,这点就连男爵身边的这几个安图武士也不例外。
  夜在都林只是一个名词,它被一条贯穿南北的街道划分得径径分明。街道的北边是巢穴,深夜是巢穴一切生活的开始,而南边,那些低俗的市民恐怕和上等人没什么区别,无非都是在匆匆的时间中啃食生命,所以巢穴的人们对自己的生活方式充满对待光明神一般的迷信
  。
  没有人敢打扰街边的这几位男人,他们仿佛是凝固的砖墙,每一个过客都小心的不去碰触。就连司法部的巡查员也只是装模作样一番之后就飞速的消失,人们都知道,这几个影子一样的家伙来自巢穴的最深处,能在那里行走的男人都是可以扮演死神的角色。
  一辆马车孤零零的转过了前面的街口,男爵整了整衣装,接着又向地面吐了口痰,作为一名绅士他是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流氓头子,男爵已经开始接受许多不文雅的恶习了。
  马车在男爵的面前的停了下来,男爵向车夫打了个招呼,他身边的保镖为他打开了车门,车厢里面十分昏暗,男爵打量了好久才看见那双隐于黑暗中的散发着异样光芒的眼睛。
  车门关闭,车厢中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马车继续前行,它在都林夜间的小巷中艰难的跋涉。
  “我们需要停止手中所有的非法买卖。”
  男爵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知道少年的决定是无法更改的,他显然不想追究原因,因为少年并不是在与他商量。
  “好的,一切都听从您的吩咐。”
  “多尔姆,你知道吗?咱们进展得太顺利也太迅速了,这在从前是一件好事,可是现在看来咱们的确有些操之过急。”
  多尔姆.奥勒男爵是一个聪明人,他在巢穴的一系列活动早就引起了都林各方面的警惕,作为目前都林城唯一的大佬,他深知这种快速的发展会招来不必要的烦恼和灾祸。
  “你一定不相信刚刚我见到谁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轻轻的把玩着一把做工精美的匕首。
  男爵的目光落在了匕首发出的寒芒中,“是谁?想必是一位异常尊贵的大人物,不然您不需要这样惊诧。”
  “是的,呵呵,我也没想到,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咱们的那位大冤家,司法部的大臣阁下,你不会相信,我刚刚甚至与他达成了一项协议。”男爵对此真的感到有些意外,泰坦帝国的司法大臣与黑暗世界的仲裁者之间的协议?这说起来有些无稽,但少年亲王应该不会用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是什么样的协议,难道咱们停止一切买卖是与这项协议有关?”
  “没错!亲爱的多尔姆,你的理解是非常正确的,这项协议虽然仅仅涉及到两方面的内容,但是我相信它对今后咱们的生意还是有一定好处的。”
  “哦?具体涉及到哪两方面的内容,咱们的生意可绝不只两方面啊?”男爵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哦啦,当然这是比较笼统的说法。”奥斯卡仔细的想了想,他需要使用严谨一点的措辞来将这整件事表达清楚。
  “按照司法大臣安德西塞斯侯爵的想法,我们所从事的主要是两方面的买卖,一种是合法的,一种是非法的。我们已经约定,合法生意中的税款部分加收百分之四,这笔钱当然不是交给税务部门,而是作为捐助金交给司法部,而我们所从事的违法生意,听清楚,多尔姆
  ,如果我们能将这些非法事物完全的转入地下,也就是说表面上不给人留有任何迹象,那么司法部的密探和巡查员则不会踏入巢穴一步。”
  多尔姆.奥勒男爵马上就明白了这项协议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如果司法部真的能够履行协议中的规定,那么无疑巢穴将会完全成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贼窝,少年亲王等于拿到了都林城三分之一地区的实际控制权。
  “说真的,尊敬的殿下,我看不出司法部这样会得到什么好处,我个人认为司法大臣的脑子有些问题,如果换作是我,您知道,我只是打一个比方,如果我是司法部的头,我绝对不会将这样一块无主之地交给一伙亡命徒。”
  少年听到男爵的话后不禁笑出声来,“是的!是的!亲爱的多尔姆,最开始我也不相信那位司法大臣会提出那样的建议,可是仔细想想这又不失为一种极为合理的控制方式。”
  “哦?怎么讲?”男爵真的有些疑惑了,他不知道司法部的势力撤出巢穴之后还能有什么作为。
  “这一点我也是刚刚想明白,司法部从来就没有在真正意义上控制过巢穴中的一草一木,可现在有一个人却有希望将巢穴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而且这个人还是泰坦帝国的一位亲王殿下,所以无论从国家利益出发还是从首都的安定态势来看,将巢穴交给这样一位尊崇的
  大人来管理要比从前那种一盘散沙的局面好得多。”
  “我明白了,这确实是很高明的策略,安德西塞斯侯爵这次可是做了一份稳赚不赔的无本生意,真正管理巢穴的人是我们,而所有的政绩却归司法部,一旦我们统合了巢穴中的力量,首都的社会治安基本上就没有任何漏洞了。殿下,这真是高明啊!偏偏我们连拒绝的权
  利都没有。”
  奥斯卡点了点头,他觉得这完全出自那位老公爵的头脑,他不认为司法部的大人们有这种与罪犯合作的勇气。
  “是啊!我们无法拒绝,我甚至发现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再为别人做嫁衣,你看看,我辛辛苦苦想要整垮布克西德家族,可是我将得到的却是一个处处对我指手画脚的老头子,再看看我们在巢穴的努力,如果按照协议去做的话,我们无疑成了司法部最忠实的走狗。这真是窝囊,男爵阁下,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窝囊。”
  “是的!尊敬的殿下,事实确实会像您说的那样,到头来我们的成就全都会落进别人的口袋,我们自己得到的反而太少了。”
  “所以多尔姆,我们要停止在巢穴中的一切活动,你想到我们利用这段时间所要做的事情了吗?”
  男爵仔细的推敲一阵之后终于想到了措辞,他现在已经完全了解了少年的意图。
  “想到一些,鉴于我们前一阶段在巢穴发展的迅猛势头,巢穴表面上平静下来了,但我相信那些旧势力不会甘心退出这个舞台,所以我想咱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对我们的势力进行一次集中的整顿,将巢穴中的各种不安定因素全部挖出来……”
  “没错!没错!”奥斯卡打断了男爵的谈话,少年有些兴奋,他知道当初让多尔姆.奥勒作为自己在黑暗世界中的代言人确实是明智的选择。
  “没错!我的男爵!我们的第一轮攻势已经结束了,现在就是要给巢穴里那些躲在泥洞中的家伙一点喘息的机会,我相信他们不会甘于寂寞的,毕竟他们从前可都是好勇斗狠的能手,在被咱们打压这么多时日之后也该让他们出来透口气了!呵呵,就让他们在临死前做最后一次狂欢吧!”
  男爵不经意的压低了声音,“您的意思是……”
  少年的眼中出现了兴奋的神采,“我的意思就是消灭一切不安定因素,我的巢穴必须是一个纯净的、没有杂质的场所,如果这其中充斥太多的臭鱼烂虾,那将是多么杀风景的一件事情啊?”
  “说起来真有些杀风景呢!”司法大臣有些感慨。“尊敬的老师,您知道的,那个小家伙绝对是当下都林城内最危险的人物,如果不对他进行很好的控制,我怕他和他的党羽会把都林城搅得天翻地覆。”
  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摇了摇头,这个老爷子一生见过无数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是他发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绝不是这些人中的任何一种,这个少年拥有的优势实在是太多了,公爵一直在考虑如何处理与这个少年的关系,因为老人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泰坦帝国未来的发展与这个少年存在着必然的不可忽视的联系。
  “罗门特,我真的老了!也许我回到都林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司法大臣听到老师的感叹后连忙摇头,“不,敬爱的老师,这个帝国需要您,再说如果事情真的向我们想象的那样发展的话,您出任国务大臣的几率非常之大。”
  “呵呵,咱们到屋子里去吧,老了,罗门特,现在只要我在外面呆的时间稍长一些,我的腰背就会变得像被大象踩了一脚那样疼。”
  老公爵的庄园只有一栋高大的建筑,那是一座三层高的别墅,常年来这里只有几个仆人在打理,因此别墅从外表上看显得异常萧索。
  老人和司法大臣穿过了花园高高的树墙,四周无比昏暗,失去了水分的草木似乎在挣扎着咆哮,老人想要听清楚这些植物到底在叫喊什么,可是他发现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路上老人始终没有开口,而司法大臣则像个下人一样恭恭敬敬的陪侍在一边,如果认识罗门特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以为他伺候的是一位陛下,可是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只是一位没有任何权柄、健康状况又不是太好的老人家。
  直到目前为止仍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鬼神一般的老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到都林,可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还带来了他的女儿——那位曾经颠倒众生的小姐,事实证明这位小姐,哦对了,现在是夫人,事实证明这位夫人仍然拥有惊人的魅力,据说阿尔法三世陛下着了魔一般的爱上了她,可是都林的人们都不相信,这位曾经领袖群伦的老公爵仅仅只是为了把女儿放在皇帝的床上而返回都林的。
  老人嘱咐佣人为司法大臣沏了一壶好茶,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表现得极为受落,他知道这个老人做这一切事情的动机都不单纯,而且罗门特敢肯定,一旦这位公爵行动起来,那么所产生的后果一定是极为惊人的。司法大臣一边品茶一边不住的叮嘱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之前最好还是跟老师打声招呼,虽然以前自己能够独当一面,可现在形势已经不同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老人在都林的班底,那甚至是连皇帝陛下都无法轻易撼动的力量。
  “罗门特,你是我所有学生中最谨慎的一个。我非常欣慰,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保有这种品质。”
  “谢谢老师的夸奖,虽然我的家族传统就是为皇室处理司法事物,可是我清楚的知道,如果当初不是老师您的极力保举,司法大臣这个位置说什么也不会轮到我做。”
  “不罗门特,你能得到这个位置是皇帝陛下对你的认可,再说,你是几位部级大人中最年轻的一个。”老卡契夫深知自己这个学生的所有优点,他给予司法大臣这样高的评价也是为了坚定学生的信心。
  “所以,罗门特,在我面前你不要老是扮作小学生的样子,我不相信你对这些事情没有一个很好的判断。”
  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放下了茶杯,然后用手巾擦了下嘴角,他知道,这个老先生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尊敬的老师,其实我还是有些怀疑的,我觉得将巢穴那么大一片地方交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是有些仓促的。”
  老人摇了摇头,对于黑暗世界他还是非常了解,他现在所做的无非是一种投资,政治上的、人情上的。
  “我的学生,这么说你还是认为那个少年和他的罪犯朋友们会将你管制的都林搞得乌烟瘴气。”
  “是的,老师,在您向我提出那个建议时我完全被惊呆了,但是我知道您一定有您的道理,所以我没有任何犹豫就执行了您的指示。”
  “呵呵,我的学生,不要急着辩解,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缺陷,你将帝国的司法工作搞得有声有色,但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司法工作永远是为莫瑞塞特皇家服务的,只要你的决定和策略不损害皇家的利益,那么就算那些犯罪分子把非法生意作到宫廷里去也是没人会怪罪你的。”
  “这个我了解,可是老师,如果您这是在打比方的话我则不得不怀疑,那个少年亲王确实有着把非法生意作到宫廷里去的实力。”
  “呵呵!是啊!那个小家伙经常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哈哈,他下棋也是这样,但罗门特,那又怎么样呢?在月底教宗陛下就会为他进行正式的册封仪式,到时他不但正式成为皇室一员,而他的父亲所掌握的强大的武装更会为他在都林所做的一切撑腰。”
  “所以我们所做的就是给他一个玩耍的空间,让他在咱们划定的空间里面搞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司法大臣接过了老公爵的话,他现在有些明白了,既然对亲王所有的怀疑与担心都是无用的,那么倒真不如让他自己一边玩去。
  “不,我的学生,如果你仅仅理解到这个层次的话那么未免显得有些肤浅,你知道这个孩子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
  罗门特又显得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掌握的有关那位小亲王的情况有多少是真实的。“呃……您知道,亲王殿下的身份非常特殊,而且对于他的调查根本无法深入展开,所以……就是说对于他的情况我和我的同僚们都不敢妄自猜测。”
  “天啊!你竟然说到这儿了!”老公爵拍了下额头,他不知道司法大臣的迟钝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你的理解又错了,罗门特你要注意,看待事物要尽量将眼光放得长远。那位小亲王最大的优势不是他背后的势力,也不是他现在的那些即得利益,而是他的年轻!他的年纪,天啊!难道你们一直没有注意到吗?他甚至还没有成年,但是照他目前所取得的成就,我敢断言,未来的泰坦帝国将是他的天下。他现在是亲王,在未来他便有可能成为驸马、成为摄政王,成为泰坦军队的统帅,这些你都没有看到吗?”
  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突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是啊!人们都曾提到过少年的年纪,甚至自己的妻子都曾感叹这个少年在未来会大有作为,可是当权的大人们似乎永远只将利益放在眼前,就连自己都没看到这个少年完全有能力在未来影响整个帝国的走势。
  罗门特想了一想,他感到似乎自己在诚意上还欠缺一点。“老师,我手里还关押着小亲王的一个同伴,您看为了增加我们彼此之间的理解和信任,我是否有必要释放那个家伙呢?”
  老卡契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是你们司法部的事情,但有一件事你必须尽快处理。”
  罗门特听到老人这样说后又一下子紧张起来。
  “司法大臣!你认为咱们所做的这些事情能瞒住皇帝陛下多久?难道你认为咱们的阿尔法三世陛下只能从你的密探那里得到情报吗?”
  “那么,您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现在我过得很惬意,那位至尊碍于女儿的关系不会为难我的,但我相信他对我的饮食起居、我每天见过什么人都了如指掌。陛下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似乎把一切事情都交给了手下的大臣们,比方说你,但是实际上呢!真正能够起到决定意义的力量都被他牢牢控制在手里,这也是咱们那位国务大臣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关键原因。”
  安德西塞斯侯爵并不笨,他马上就听出了老公爵的言外之意,“好的,我明白了,您是希望我在皇帝陛下的面前更积极一些是吗?”
  “呵呵,你这个人!亲爱的罗门特,不要事事都走在皇帝的前面,有些时候,你做得再多也比上陛下的一个决定,让阿尔法三世自己去权衡吧,我相信他会作出正确的选择的。”
  “但是小亲王完全是为国务大臣罗织的那些罪名,我怕……”
  “不,罗门特,只要亲王殿下能够作实那些罪名,那么国务大臣就是一个卖国贼,这一点皇帝陛下自己会判断,你所能做的只是为皇帝提供证据,只有皇帝的裁决才能扳倒罗布斯蒂尔。”
  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离开了庄园,但是他在进城的时候却换乘了另外一辆马车,这让跟随他的卫士都有些奇怪,他们觉得这位大人从最近开始便神秘了许多。
  都林城依然灯火辉煌,晚风依然难敌夏夜的燥热,“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紧不慢的念叨了这么一句,随后他又轻蔑的看了一眼刚刚从他对面经过的一辆印着司法部徽章的马车。

 

 

    第三集 第七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8:00 本章字数:8789

  
  阳光从落地窗进入客厅,正午十分最是一天中繁忙的时候,尽管佩内洛普大道31号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可它里面的人们却忙疯了。
  “天啊!我的女孩儿们,你们能不能快点?”安鲁公爵夫人西利亚的嗓子昨天就已经有些沙哑了,现在她喊起来话来活像一个女巫。
  “快点,快点,那个东西要摆在那里,佛利,佛利!”
  “是的,夫人!”
  “我记得咱们家留在京城一面很大很大的族徽,好像还是用好几块象牙雕刻的呢?”
  “是的,夫人,那是上次老爷参加阅兵时特意订做的,一直放在库房里。”
  “啊,对!就是它,把它请出来,想办法把它镶嵌在中央大厅里最显眼的地方。”
  “啊……夫人,我没记错的话那面族徽有好几百斤重呢!”
  西利亚皱起了眉头,她上下打量着佛利那几近两米半的巨人一般的身形。
  佛利在夫人的盯视下为难的抓了抓头,“呃……是的!您放心,我会想办法!”
  西利亚打发走了佛利,她开始呼啸着奔走于官邸的各个角落,官邸里每一个人都被这位夫人催促得像豚鼠一样疯狂的搬运着东西。
  其实也难怪安鲁公爵夫人如此疯狂的运做着官邸,要知道,安鲁家族的传统一向是在战场上争雄,而他们家族内部的文娱活动可以说是贫乏到了极点,现在的西利亚夫人就在为这件事头疼,家族中没有一位管事有过这种举办大型酒会的经历,虽然安鲁家族绝对不缺乏举行大型活动的经验,但是那仅限于举行永无休止的出征或是凯旋仪式,就连庆祝胜利,安鲁家族也有一套应用了数百年的传统。
  西利亚明显感到时间的紧迫了,一个星期之后,也就是下个礼拜六,当她的小儿子被正式册封为亲王的时候,安鲁家族需要一场大型的酒会来展示自身的魅力,同时,都林的贵族也需要这样一个机会来为自己的家族表明立场。
  随着皇帝陛下政治策略的调整,人们已经预见了安鲁家族及整个东部领土的变化,因此当西利亚夫人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表露出要举办这次酒会的意图时,首都贵族圈便发生了一件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事情。
  贵族之间往往通过正式的请贴来传达酒会或是各种聚会的参与事仪,所以无论你多想参加这些集会,如果你等不到主办方的请贴,那么你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向人索要请贴的事情虽然发生过很多次,可这种做法一向都被贵族认为是最不礼貌与丢人现眼的事情,可是事情到了安鲁家族这里就变样了。在西利亚夫人的口头说明之后,首都贵族圈半数以上的家族都通过各种途径或明或暗的向安鲁家族表达了希望参加这次酒会的意愿。
  我们不知道具体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安鲁公爵夫人是在两天前制作完最后一张请贴之后才陷入疯狂的,夫人的侍女为她统计了一下,保守估计,当晚参加酒会的人数将达到一千六百人,而其中将有七位公爵、十一位主教、二十九位侯爵、六十八位伯爵,剩下的男爵、子爵由于数量太多还不如忽略不计,当然啦,由于安鲁公爵夫人准备举行的是一次家族式的酒会,所以到场的还会有无数的某某夫人、某某小姐、某某公子。
  西利亚到这时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一相情愿,她根本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来操办这样一场可以说是都林城百年难遇的一次盛会,可是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下去,因为这场酒会的声名已远远的传扬到帝国各地,作为安鲁家族再次登临首都上层社会的标志,这是如论如何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的,可想到这里公爵夫人便难以遏制的陷入歇斯底里之中,她不断的祈求光明神看在她的家族为其护卫了这么多年圣土的面子上赶快派个神使来搭救她。
  “夫人!夫人!您停一停好吗?”
  西利亚并没有停下来,事实上现在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她停下来。“埃勃男爵是吗?你没有跟着奥斯卡出门?那正好,去帮帮我那些可怜的侍女,有许多东西她们都无法移动,真是的,遇到什么事情一点都指望不上你们这些绅士。”
  里奇面对公爵夫人的抱怨只能以苦笑应对,“夫人,您不介意我向您介绍一位先生吧?这位先生是国内筹办大型活动的行家。”
  西利亚异常的开心的转过头,“哦!这么说我们有两位先生啦!好啦!亲爱的里奇,和这位先生去帮帮佛利,那个家伙在和象牙较劲呢!”说完话的公爵夫人又投入到手上的工作中去了。
  “啊……夫人!您没搞清楚状况!夫人!”里奇擦了下额角的汗水,他现在有种身处建筑工地一般的感觉。
  “好吧!”西利亚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说吧!小家伙,你到底要干什么?”
  “尊敬的安鲁公爵夫人,请允许我进行自我介绍。”不知什么时候,里奇的身后闪出了一个胖子,这个胖子有两撇精致的小胡子以及稳健扎实、短小精悍的四肢。西利亚皱了下眉头,她实在搞不懂里奇为什么要介绍一个木匠到她的家里来。
  “夫人,在下是福兰克.默菲,我来自突雷斯,我曾经成功的策划了法兰王国路易安十三世陛下的婚礼,我还曾成功的策划了去年的罗曼狂欢节舞会,我还曾……”
  “等等!等等!”西利亚此时的笑脸多少有些谄媚,但是天知道她多么兴奋,没想到她的祈祷这么快就应验了,她已经听明白了,眼前的这个胖子不但是个出色的木匠,还是个精通这种摆谱的事情的行家。
  “我是说等等!”西利亚兴奋的喘着气,“我深信您的能力,尊敬的福兰克.默菲先生,既然您来到了这里,那么就是安鲁家族的客人,想必您已经知道我面临的困境,那么您能谈谈您的建议吗?”
  福兰克深深的向公爵夫人鞠了一躬,“尊贵的夫人,当我接到尊敬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邀请之后便赶到了这里,请您放心,亲王殿下已向我转达了您所期望的酒会模式,而我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策划案。”
  “哦!是吗?”西利亚此时已经不能用喜形于色来形容了,她的花容月貌再加上不断的甜笑让一边见惯世面的里奇也不禁脸红起来。
  “是的,而且亲王殿下还将一位会计师划给我调度,说实在的,亲王殿下交给我用于操办这次酒会的金币足够举办一次狂欢节了!”
  “哈哈哈哈哈!真的?”西利亚放肆的笑声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里奇觉得自己应该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了。
  “尊敬的亲王殿下,您确定要留在这里吗?”作为皇室书记官,米德尔对面前这位刚刚上位的殿下尽量表现得谦卑。
  奥斯卡淡淡的点了点头,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显得很忧郁。
  “是的,米德尔男爵,感谢您的服务,我只是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德尔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他便告退了。就在刚刚,作为皇室书记官的他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清点了已故的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财产。
  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在生前曾是新老两代国王最宠爱的公主,她的财产只能用天文数字来形容,这其中包括庄严肃穆的肯辛特宫、高大坚固而又充满异国风情的天鹅山城堡,以及位于都林北郊的两处森林,还有大概有着六千户人口的一处食邑。
  这些地方在公主远嫁之后并没有荒废,皇帝陛下嘱托专人对小公主的财产进行着护理,可是这一切都在公主逝世之后改变了,这位陛下不愿意接触任何与妹妹有关的事情,因此公主的几处地产的状况就越来越差。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就在阿尔法三世宣布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继承他母亲的一切之后,皇室书记处便在第一时间开始清理公主殿下的财产,因为他们清楚,亲王的爵衔不过是绶带上的鲜艳徽章,真正象征这位亲王地位的是宫殿、土地、以及他真正能够役使的一切。
  今天上午,皇室书记处荣幸的请到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这位殿下无疑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他只要求尽快解决那些历年来侵占了他母亲的土地的非法农民,还有那些多年来一点点的侵吞了公主食邑的大贵族。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贵族的领地与食邑还有与土地相关的财产都有着极为严格的划分,那些拓荒的农民可以不论,但是那些“捞过界”的贵族却要被追究责任,他们必须将多年来的非法收益对当事人进行补偿。
  奥斯卡在书记处登记了自己的姓名,并盖上了代表自己家族图腾的印章,然后他还在每页文件的右下角都按上了指印。今天当值的书记官米德尔男爵和来自贵族元老院的一位公证人都签下了名字,当然,皇帝陛下的签名和印章是早就写上去了的,如果没有皇帝的印甄,那么任何法律文件都是没有效力的。
  奥斯卡在接过那份财产移交文书之后才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位亲王,他知道,无论是年纪轻轻的书记官,还是元老院那位明显有些酒色过度的公证人,他们看着他的那个文件夹时的眼光都有些沉甸甸的,确实,几份文书代表了价值两亿七千万金泰财产的移交,这件事情任谁都会仔细想想。
  本来书记处的打算是利用两天的时间陪同亲王殿下将所有的地产和房产都查看一遍,但是考虑到亲王殿下时间有限,而且这些土地相距又有些遥远,所以当值的书记官米德尔男爵只是象征性的陪同亲王殿下来到公主生前最主要的生活场所肯辛特宫转了一转。
  奥斯卡在将米德尔男爵打发走以后才彻底的松了口气,整整一个上午,他被数字和各种繁文缛节折磨得头疼不已。现在好了,他和他的保镖漫步在肯辛特宫略显空旷凄凉的豪华走廊里。
  “您以后真的打算住在这里?”暴雪一直在为这座宫殿的繁华啧啧称奇,作为一个落魄的乡下骑士,他始终认为自己不应该身处于这样一座巨型建筑之中。
  “应该是的,你不会知道这里对我意味着什么。”奥斯卡停顿了一下,接着他又自嘲的一笑,“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里对我有什么意义,我只是有一种直觉,这座肯辛特宫似乎会与我的一生都脱不了干系。”
  暴雪点了点头,接着他又有些雀跃,安鲁公爵官邸的藏书极大的丰富了他的知识,他最近刚刚看过一本法兰人著的描写现代建筑的书籍,那上面有关于肯辛特宫的绝妙记载。他觉得此时有必要向他的小朋友炫耀一下自己的博学。
  “您知道吗?肯辛特宫距今仅有不足半个世纪的历史,它的第一位主人应该就是您的外祖母,那位皇太后在生下您的母亲不久就去世了,她将这座先皇为她修建的宫殿送给了襁褓中的小女儿。”
  “是的,那是我的母亲和外祖母。”奥斯卡说起话来有些唏嘘,他边走边抚摸着宫殿的墙壁。“这里有我的母亲所有快乐的记忆,她的童年、她的少年、她的青年,在都林的日子她几乎从没离开过这座宫殿。”
  奥斯卡走到一处房间的门口便停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接着他便独自走了进去,这是间很宽敞的卧室,卧室的摆设很简单,但是其中透露的雍容华贵却能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刚才那位书记官曾经指点过他,这里就是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出生的地方。
  “这里是我母亲出生的地方。”奥斯卡坐在了那张蒙着白布的大床上,“在今后这里也会成为我的卧室。”
  暴雪随意的点了点头,“是的,应该的,如果当初你不是利用了这一点,恐怕你还不一定能过去皇帝那一关呢!”
  奥斯卡突然不想提这些,因为说起来有些难以企齿,如果他不是利用了死去的母亲,他似乎没有任何可能获得今时今日的地位。感到意兴索然的小亲王走出了这间卧室,他和暴雪毫无目的的四处乱转,这个时候奥斯卡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了。
  两个人在肯辛特宫二层走廊的大厅停了下来,整个宫殿在失去两人的脚步声后变得无声无息,气氛不知为何开始变得极为诡异,但是奥斯卡和暴雪的表情却都透着轻松。
  “你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宫中的侍从了?”奥斯卡望着保尔不怀好意的微笑着。
  “呃,这个我倒真没注意。”暴雪平静的回答道。
  “天啊!你自己说说,这是一个称职的保镖的作为吗?你对环境变化的反应竟然会这么迟钝?”
  “我还要叫天呢!您怎能怪罪我这样的事情,我还以为他们都回避了呢!谁知道你们这些大贵族的规矩。”
  奥斯卡对保尔颇有些无奈,“那么好吧!尊敬的骑士先生,你看现在怎么办?咱们似乎被所有人抛弃了。”
  保尔开始大叫:“有人吗?嘿!有人吗?”
  空荡荡的走廊深处传来了数个回音。
  “呃……看来您说的没错,我们怎么办?”暴雪极不负责任的将问题抛回给了奥斯卡。
  “你真是……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奥斯卡转身欲走。
  “好啦!好啦!小家伙,你看看你!你已经是亲王了,干吗还这么小气?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有一个刺客团体,恩!没错,各种迹象都表明这是个刺客团体。有一个人数在十人以上的刺客团体已经非法进入了您的宫殿,我的亲王殿下。”
  奥斯卡有些感兴趣了,“你是怎么确定的呢?”
  暴雪又得意起来,作为一个天真的杀手,保尔对待任何事情都能保持雀跃的心境。“嘿嘿!你看看,还相当专业呢!那些家伙想要进入这座宫殿无疑要走两条路,一是正门,但是恐怕没有人会给他们应门的,那么他们只能走第二条路,就是利用钩锁爬窗户,当然,有内应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所以他们现在应该隐藏在了各个适合狙击的角落,但是殿下,您注意到了吗,到目前为止他们仅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奥斯卡确实想听听第一杀手的高见。
  “您注意到了,所有的侍者都消失了,他们应该被转移到一个地方集中看管起来了,但是您看看我们身后的那条走廊,那些橱窗、灯架、擦洗银器的棉布,它们都没有被收拾彻底,也就是说这条走廊上有三名侍从同时受到了攻击,您刚才不知留意了没有,那位书记官曾提到过,目前只有八名侍者在管理这座宫殿,那么这个刺客团伙会就会有八个人负责清理,而再加上一个人负责放风,再加上两个人负责跟踪咱们,最后再加上一个人负责调度,哈哈,十一个,他们最少有十一个人参与这次行动。”
  “哦!有道理!”奥斯卡点了点头,“这样吧,保尔,我记得咱们有些时日没有活动过了,那么以这个刺客团为彩头,如果你解决的人比我的多,那么我将不干涉你追求安妮,如果我解决的比你的多,你就要将13教给你的那项禁技教给我。”
  似乎是在响应奥斯卡的赌约,走廊尽头突然闪过一个人影,突来的强劲破风声让奥斯卡不禁打了个寒颤,暴雪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把精光闪闪的匕首。
  一道闪亮的乌光堪堪磕碰了劲箭的尖端,奥斯卡迅疾无伦的侧身终于将这支奔向自己咽喉的利箭让了过去。利箭深深钉进墙壁,奥斯卡对箭上透着力道有些担忧,但是他觉得自己有很多方法可以对付这种类似狙击手的家伙。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到底同不同意?”
  暴雪显然也没有把刚才刺客们示威似的举动放在眼里,“您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在安妮的心中还容不下另一个男人。”
  奥斯卡耸了下肩膀,“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安妮不会有任何结果,但我觉得你比较适合她,而且你们相处得不是很愉快吗?”
  “我可以把你说理解成怂恿!对吗?”暴雪有些兴奋了。
  “是的,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须赢得这场比赛。”
  “哈哈!那么咱们走着瞧吧,小家伙,不要真的把我当作是一个落魄骑士……”
  奥斯卡向暴雪声音消失的方向挥了挥手,“那么咱们一会儿见!”
  整个肯辛特宫又陷入平寂,空气中的紧张氛围让人感到极为压抑。“那么好吧!”奥斯卡叹了口气,他的左边袖口出现了一把飞刀,而他的右手则插进了马甲的口袋,少年突然吹起了口哨,那是奥斯卡在回忆中最熟悉的摇篮曲。
  神圣泰坦帝国作为西大陆历史最悠久的老牌帝国,他的政府以及各项专政机构无疑是最完善的,数百年的君主集权制发展到今天已衍生了高效且严密的管理部门,就拿帝国保密司来说,这个设立于教历528年的机构最能体现上述观点。
  一个国家为什么有那么多秘密?答案很简单,有些事情是不能被人知道的,比方说十几年前的慕尼黑尔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泰坦的东大门安鲁哈拉的城防结构图,还有正在施工的瓦伦要塞的建筑图,还有帝国十九个方面军的布防图,还有,对某位皇帝被谋杀的事件调查报告等等,上述那些东西都是绝对不能让外界得到任何线索的事情,所以帝国的保密措施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已达到了一个异常严密的高度。
  保密司的办公地确切来说就是一个大仓库,他就坐落在帝国军部大厦的后面,那是座老式的三层建筑,尽管看上去他更像一座别墅,但是这里的防卫甚至要比皇帝陛下的寝宫还要高一个级别,其实很好理解,一个国家可以没有皇帝,但却不能没有秘密。
  保密司的办事员从来没有人见过,保密司的负责人更是不知道存不存在,但是只有一条规定是世人皆知的,只有四个人可以出入这座别墅,那就是皇帝陛下本人,经过皇帝和贵族元老院正式授命的储君,还有帝国的国务大臣,以及军务大臣。除了这四个人,任何企图进入这间别墅的人都会被格杀,当然,我们同样不知道那些企图冲进去的家伙是否真的死了。
  国务大臣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最讨厌来保密司这个有些阴森恐怖的地方办事了,更何况他的热伤风仍然没有疮愈。
  “啊嚏!啊嚏!” 罗布斯蒂尔萎缩在保密司的待客室里。“真是该死!”这位位高权重的大臣不停的诅咒着该死的热伤风,“该死的工程!该死的罗素!该死的天气!”
  公爵一直没有停止抱怨,甚至他都想到了那位皇帝陛下,陛下肯定是不能用于诅咒的,可是今天上午,陛下的医官竟然阻止他觐见,“啊!该死!”公爵又抱怨了一声,确实,他的伤风这样厉害是根本不可能会被允许觐见的,但是这又一定是皇帝的授意,所以那个该死的医官说话时底气十足。公爵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气愤,最近他一直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困扰,不然他一定会教训一下那些只懂趋炎附势的家伙。
  “阁下,您的伤风还没有好吗?”保密司的头儿为这位可怜的大臣端来了一杯热可可。
  “啊!是的!但是老朋友,看看你!难道我是洪水猛兽吗?天啊!你竟然带着口罩和手套!该死的!我得的又不是黑死病。” 罗布斯蒂尔真的有些气愤了,这些家伙看到他都像见到鬼一样。
  公爵的这位老朋友显然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惹恼这位大人。“哦,亲爱的罗斯!原谅我,但是说真的,热伤风传染起来也是很厉害的,您不会希望我将我的保密司扔在这儿,然后自己趴在病床上风流快活吧?”
  罗布斯蒂尔作势将手中绅士手杖狠狠的砸了过去,“去你的!只有你这样的家伙才会老想着风流快活!”
  “好啦!好啦!你要的东西!说说吧!怎么回事?”
  国务大臣小心的接过了一个封着火漆的竹筒。“啊,不要提了!瓦伦要塞的指挥官,也就是第十方面军的司令罗素上将竟然发现要塞的某些地方和建筑效果图上画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他要求火速送去原件进行对照,你知道吗老朋友,又有一批建筑商要倒霉了,呵呵,罗素可是个急性子。”
  “哦!好吧!还是老规矩,把您带出的文件秘本的编号写在这儿,把提取文件的原因写在这儿……”
  “是的!是的!然后再把我的名字写在这里!得了老朋友,我当国务大臣已经不是一天了。”
  “哦!好吧好吧!但是阁下,我不得不提醒您,上个星期您拿走的那份文件应该归还了,当然,您不给我也行,我自己可以想办法。”保密司的头儿笑着对国务大臣说。
  “开什么玩笑,什么上次?”国务大臣一脸惊奇。
  “天啊!您难道忘了,上个星期西北边的一个叫什么什么的小镇发生暴乱,据说与几年前的一起邪教案有关,然后您从我这里把那起案子的卷宗拿回去参考,怎么?您现在不承认了吗?”
  国务大臣猛的拍了下额头,他被伤风搞得浑浑噩噩的,他想起来了,那起暴动,是的,上个星期,他还没来得及看那份秘密的调查报告呢!
  “哦,好吧!你这个魔鬼,你是不打算让我休息了是吗?好吧好吧!我明天就给你送过来。”
  保密司的头送走了国务大臣,他开始继续自己的工作,其实他的工作很简单,因为理论上他只对四个人负责,现在帝国没有储君,所以他只要伺候好三个人就可以了。
  这位负责掌管帝国所有秘密的大臣将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填写的手续放在了专门的抽屉里,然后他像往常那样打开了办公桌上那本厚厚的文件簿,“恩?这个月罗斯似乎很忙呢?” 文件簿上记载的很明确,国务大臣这个月已经借阅了三份绝秘文件了。保密司的头儿并没在乎这些,他在新的一页上快速的记录下了今天的工作:
  国务大臣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提取了正在施工的瓦伦要塞的建筑图;
  保密等级:帝国最高机密;
  提取时间:神圣泰坦帝国教历791年5月13日11时。
  “当、当、当……当、当”座钟用巨大的音量报告着时间,奥斯卡能够感到音波在整个宫殿中震颤。
  少年亲王踩着时钟轰鸣而出的声音继续搜索着敌人,他的整个观感都在向外延伸。“当……”当座钟敲响十一点的钟声时,奥斯卡感到背后近乎无声的递出两支刺剑。
  少年猛的前扑,身后的长剑如影随形,奥斯卡在向前翻滚时低低的叫了一声“高手!”
  来袭的两名杀手确实能称得上是高明,他们借着座钟的轰鸣缓缓的靠近奥斯卡,在身后这个最有利的位置进行偷袭,可少年已经够让他们惊讶的了,他们眼看着少年轻松的脱出了刺剑的攻击范围。
  杀手的第一击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但是刺杀仍在继续,刺剑出击的频率被提高到了及至,空气中能够清楚的听到咻咻不停的破风声。
  此时的奥斯卡无疑是非常狼狈的,他那肥胖的小身体近似笨拙的躲闪着刺剑的袭击。两把刺剑的配合非常默契,黑衣黑甲的杀手灵活的抖动着手中的凶器。奥斯卡的飞刀似乎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他现在已经躲闪了不知道多少剑。
  少年的眉宇间露出一许凝重,他知道自己的体力不能浪费在这种危险的对攻之间。奥斯卡猛的矮身让过了刺像自己眉心的一剑,在第二支剑的攻击到来之前他使尽全力撞向了一扇房门。
  奥斯卡借着倒地翻滚的时间迅速的调整好两把飞刀在手中的位置,当他面向房门的时候,刺客的追杀已经迫近。

 

 

    第三集 第八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8:00 本章字数:10005

  
  奥斯卡面对着房间唯一的一扇门,这是他在刚才的激斗中争取到的最好的位置,两把飞刀同时向洞开的门口飞去,一个刺客在闯进房门时刚好迎上了扑面而来的飞刀,他的反应尽管无愧于一名杀手,可是在他用刺剑击落一把飞刀之后,第二支飞刀已牢牢的钉在他的面门。
  飞刀的力量将这个倒霉的刺客向后掀了一个跟头,当另一名刺客越过自己的同伴闯进房间时,他突然发现已经失去了目标的踪影。
  刺客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同伴,那个家伙的眉心正插着一把飞刀,飞刀齐柄而入,刺客攥紧了手中的刺剑,他警惕的环顾着四周。这个家伙有些心虚了,从投掷飞刀的力度和精度来看,那个少年无疑是一个好手,确切点说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杀手,在西大陆,没有那种武士会随身携带这种制式的飞刀,而骑士更加不屑为之,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这个少年也是个杀手。
  刺客有些紧张,他的刺剑已经刺穿了这个房间中任何一个可以藏人的位置,可是少年并不在其中。
  场景有些好笑,杀人者现在倒成了猎物。刺客的尽量将脚步放轻,他小心的接近了房间中另外一扇门,这扇门应该是通向隔壁房间的。
  刺客轻轻的转动了房门的把手,那个小家伙一定在里面。
  房门猛的被踢开,刺客倒向地面翻进了房间,可是他又一次失望了,这个房间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但是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可就在紧张的刺客稍稍松了一口气时,房顶上竟然悄无声息的垂下来一个绳套。
  这名刺客无疑也是一个合格的杀手,无数次的生死考验让他敏锐的感到真正的危险正从背后靠近。刺剑快速无伦的袭向背后,可就在刺客转过身体的时候,他的眼中却露出绝望的光芒。
  绳索忽然套住了刺客的脖子,尽管这个刺客在第一时间便抓住了绳套,可绳套的主人显然并没有给他生存下去的机会,刺客的身体被吊了起来,他在半空中仅仅挣扎了不过三秒钟。随着脖颈传出的一声恐怖的脆响,刺客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的刺剑从手中滑落,大理石的地板发出一声无奈的呻吟。
  奥斯卡刚刚用两条腿和一只手就将自己固定在进门处的房顶上,“两个!”少年跳落到地面,随之落下来的还有一具沉重的尸体。奥斯卡调整了一下呼吸,很显然,刚刚他的一系列杀人动作并不轻松。
  少年拣起了刺客遗落的刺剑,他仔细的审视了一遍刺剑的纹理,除了知道这是把好剑之外他没有看出任何线索,奥斯卡摇了摇头,自己的举动无疑是多余的,这些家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些极为专业的杀手,从他们的身上根本就不会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奥斯卡实在想不出有谁这么希望自己死掉。
  能够使用4.2公斤重型弓弩的人不是箭术高手就是大力士,博纳尔作为红火刺客团的狙击手,他可以骄傲的宣称,他的攻击从来没有落空过,不过很明显,这个纪录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就在刚刚,他认为的十拿九稳的一箭竟然被一个家伙用匕首击飞了出去,博纳尔知道,这次的任务已经无法善了了,对方的保镖显然并不是一个落魄的乡下骑士,因为一个乡下骑士没有理由能够击落圣骑士发出的劲箭。
  博纳尔突然感到自己有些愚蠢,一个亲王怎么会使用一个落魄的乡下骑士充当自己的保镖呢?想到这里这位杀手头子终于承认自己犯下了严重的错误,他不应该在对目标的实力没有作出正确判断的时候就发动攻击。可是现在情况似乎还没那么糟,也许那位小亲王已经被自己的手下解决了。
  博纳尔此时正与团中的另两名刺客埋伏在一个大房间,这个房间位于宫殿二层的中段,而且,博纳尔敞开了房间的大门,他知道,那个保镖一定会尾随而来,那么自己的弩箭没有理由再次落空。
  暴雪并不知道刺客团的头子在想些什么,他此时就在这个房间的门口,他的身体紧贴着墙壁。保尔的脸上还是那样一副讨人厌的笑容,他才不会那么傻呢,使弓箭的狙击手他见多了,尽管刚刚那个家伙确实有着吓人的本事,但保尔觉得,那不过是吓人罢了。
  杀手之王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房门,他没有任何必要冒险闯进去,再说他并不知道里面的结构是怎样的,不过里面那些家伙似乎并不乐意走出来,那么进入一间房间可以有很多方式,而保尔认为,敲门是最合理的一种。
  作为一名马夫,昔日的波西斯将军、最高段的弯刀武士渥萨卡.穆罕目德先生无疑是非常称职的,他驾驭的那四匹怪兽一样的雷述尔巨马已经被清洗得“冉冉升辉”。当他带着它们出现在首都大街上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会对这些完美的“猛兽”行注目礼,这时的渥萨卡是非常骄傲的,他已经把这四个小家伙当作是自己的子女。
  亲王殿下的马车就停在肯辛特宫宫前广场的走道上,此时的渥萨卡正望着面前这座巍峨肃穆的宫殿发呆,他借着阳光的反射看到了宫殿的窗户里面一闪而过的黑影,见多识广的将军自然清楚那些黑影意味着什么。
  马夫叹了口气,他本来希望能够保持沉默,可是那些家伙似乎忽略了他的存在,至今仍然没有人愿意跟他打个招呼,渥萨卡.穆罕目德登上了马车中自己的位置,就在他座位下面的暗格里有一把异常锋利的弯刀,那是小亲王的父亲在这位马夫出狱时送给他的礼物。
  渥萨卡.穆罕目德取出了弯刀,他将刀柄高高的扬起,然后迅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波西斯武士通常利用这个动作来禀告他们心中的神明——战斗即将开始。
  暴雪缩在房间门口,他小心的伸出手,然后轻轻的敲了两下门,“有人在吗?”
  博纳尔,这个杀手头子突然感到一丝无奈,自己需要回答吗?
  “喂!没人应的话我就走了。”暴雪为了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又敲了一下门。
  此时的博纳尔感到非常不自在,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轻视。所以他几乎下意识的就做出了反应,弩箭脱离了弓弦,它的目标是杀手之王唯一暴露出的那支手。
  几乎就在弓弦震动的刹那,暴雪已经判断出这个使用狙击弓的家伙在房间里的位置。并不见保尔手上有什么动作,这位杀手之王只是轻轻的转了一下手腕,一支小巧但却闪烁着寒光的利箭便被他抓在了手里。
  房间中埋伏的另两名刺客在博纳尔发动攻击的时候便已向房门移动,当他们诧异的看着抓住弓箭的那支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作为西大陆除去13之外最优秀的杀手,暴雪知晓几乎所有武器的使用方法,对于狙击弓弩,暴雪知道,最优秀的射手可以在半秒钟内装填一支新的箭失。而就在刚刚,当暴雪抓住利箭的时候,半秒钟已经过去了。
  事实上一切都发生得太迅速了,你几乎找不到形容词来比喻杀手之王的移动速度,箭在手,人已经闪至门内。
  和暴雪判断的差不多,门内埋伏着两个人。鬼怪一般的魅影在对方错愕的神情中带来一阵腥风。暴雪将杀手投来的利箭刺入其同伴的咽喉,一蓬血雨从伤口中飚射而出。
  一秒钟!第二支利箭如期而至,其中更是透射出愤怒的气息。暴雪的身体此时已经完全暴露在射手的眼中,必杀的一箭转瞬间就到了眼前。
  暴雪低低的叹了口气,门边埋伏的另一名杀手距离他有点远,而这个杀手在面对同伴的死亡时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暴雪承认他遇上一些非常难缠的家伙。当然,这些事情暴雪是不会太在意的,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他多做感想,因为对方的刺剑已经刺到了眉间。
  幸好受到袭击的人是保尔,他曾经同时应付过多达十种兵刃,而现在他所面临的情况可以说连考验都算不上。
  杀手仍在向外喷射血浆的尸身无疑是最到的掩护。暴雪只是将尸体一带便挡住了箭矢,弓箭刺入人体的声音并不动听,就在那声沉闷得令人战栗的声响过后,房间中暴起了更加刺耳的金铁交鸣声。
  暴雪的匕首堪堪将刺箭击离了攻击位置,就在对方仍处于刺箭的攻击惯性中时,杀手之王的短刃的已紧贴着刺剑的斜面划向对手的脖子。
  杀手想躲过这一恐怖的攻击,实际上他确实躲了,可他在看到匕首摩擦刺箭所产生的火花时便已失去了生命,当他的身体按照大脑的指令向后飞退的时候,他看到自己脖颈间喷出的鲜血洒了整整一面墙。
  一秒钟!第三支利箭已经失去耐心了。暴雪将尸体当作盾牌飞一般的在房间中移动,当他将尸体做为着力点踩着墙壁腾空而起的时候,这个倒霉的杀手身上已经插上了五支利箭。
  弃弓、出剑!博纳尔的动作几乎一气呵成。从天而降的暴雪马上就要受到猛烈的阻击,可博纳尔显然迎来了他的杀手生涯中最倒霉的一刻。暴雪并没有落地,他似乎完全违背了运动的法则,他的身体从博纳尔的头顶滑翔而过。
  此时的博纳尔终于明白了对手的强大,当这个“落魄的乡下骑士”越过他的头顶时他便知道自己的杀手生涯已经结束了,原因很简单,他已经无法转身,他手中的长剑还要应付暴雪不知何时投向他的匕首。
  长剑将匕首击飞了出去,匕首“咄”的一声刺进了对面的墙上。博纳尔一动不感动,他感到身后便是一具蕴涵着强大能量的身躯,而他的脖颈此时正与一片冰冷的锋刃紧密的贴合。
  直到此时博纳尔才搞清楚为什么对手可以像鸟一样在空中滑行,屋顶上的吊灯台垂下一根极为纤细的钢丝正连接着他身后的人。
  暴雪揭下了博纳尔的面罩,杀手之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同行。
  “嘿,朋友!你知道狩猎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保尔这样问。
  “不知道。”此时的博纳尔并没有面临死亡的自觉,相反他感到无比的轻松。
  “就是反被猎物所猎。”保尔此时却有点感叹,他每次面对这种已与对手分出胜负时的景况都有些受不了,因为他不知道对手的命运何时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哦?是啊!您说的很对。” 博纳尔点了点头,他感到刀锋上的冰度已经缓和了一些。
  “我是暴雪,暴雪从来不杀无名之人。”保尔说话时的声音已经接近冰点。
  “暴雪?”博纳尔在听到这样一个名字时自然是极为震惊的,毕竟,杀手之王与一个乡下骑士之间的差距是很大的。“我……我很荣幸,我们是红火刺客团,我是团长博纳尔,呃……圣骑士博纳尔。”即将死在杀手之王刀下的博纳尔有些羞于提及自己的名字,他觉得如果加上圣骑士的封号的话,多少会让自己觉得好受一点。
  “天啊!真的吗?你是一位圣骑士?”暴雪惊讶极了。
  博纳尔有点愤怒了,尽管他听得出杀手之王的话语中没有多少轻视的成分。“当然!就像我尊敬您那样,没有一个杀手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
  “好啦!好啦!我的朋友,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您马上就要成为我杀死的第十位圣骑士,呵呵,我的表达有些过火,但这确实值得庆祝。”
  博纳尔此时已经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没好气的回了暴雪一句,“那么祝贺您了,您是杀手之王嘛!”
  “那咱们不说这个啦好吧!”暴雪听出了博纳尔的不快。“最后一个问题,我的朋友,是谁指使你的?”
  博纳尔有些庆幸,他终于可以用一种轻蔑的眼光看着身后的杀手之王了。“换作是阁下处在我的境地会回答这样的问题吗?”
  暴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接着他便挥动了持刀的那只手。
  博纳尔倒下了,很快他的血便在地板上积成了一滩。暴雪不紧不慢的将射在吊灯台上的钢丝钩锁收了回来,临走时还不忘对着博纳尔的尸体解释了一下,“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奥斯卡拿着缴获的刺剑在宽大的走廊中无聊的踱着方步,他走得四平八稳,一点都不见即将遇刺的紧张。
  “嘿!年轻人!”暴雪不知从哪个房间转悠到走廊上来了。“你的收获怎样?”
  “不怎么样。”奥斯卡摇了摇头,事实上这场比赛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尽管硬拼他或许能吓唬一下保尔,但说到杀人,他的见识连杀手之王的一成都比不上。
  “不要灰心,还有好几个咱们都还没见到呢?”暴雪开心的安慰着小亲王。
  “是啊,但是他们恐怕不在这一层,我想……”似乎是在回应奥斯卡的话,宫殿的一层突然传出一声令人心悸的惨叫。
  “啊……!”濒临死亡的惨呼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不绝。
  暴雪和小亲王在当一切回复平寂之后不禁相视一笑。一大一小两个怪物慢慢的踱下了楼梯,也许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事可以令他们感到惊慌。
  “咻……”暴雪轻轻的吹了声口哨,肯辛特宫的一层显然发生过一场大战!走廊中横七竖八的摆着六具尸体,而每具尸体上都仅有一道伤口,有的破腹而入,有的贯胸而出,还有的被抹了脖子,还有的被断去了头颅。
  奥斯卡看着血腥的走道不禁摇了摇头,“你相信吗?如果母亲知道我将家里搞成这样,她一定会狠狠的揍我一顿。”
  “恩,如果是我我也会揍你,但是您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哦,原谅我这么说,但她确实不能揍你了,小家伙!你躲过了一顿毒打,你应该庆幸。”暴雪说。
  “是的,我的小主人,您确实应该如此。” 渥萨卡.穆罕目德出现了。
  “哦,亲爱的将军,感谢您的到来,您能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奥斯卡笑着问向自己的车夫。
  “您知道,我的词汇非常有限,所以……呃……大致就是我走了进来,他们攻击我,被我杀了,然后我解救了那些奴仆,恩!就是这样。” 渥萨卡.穆罕目德已经尽量搜刮脑中那为数不多的泰坦语了。
  将军的话音刚落,走廊中便响起了暴雪的掌声。“说得太好了!我崇拜你!”
  奥斯卡也露出了笑脸,从现场的惨烈程度他便知道将军说的要比他刚才做的简单不止万倍。“呵呵,暴雪,你竟然还在穷欢乐,难道你没有发现咱们在这场比赛中都输了吗?”
  暴雪的掌声嘎然而止,他此时的表情就好像吃了耗子一样难过,“哦!天啊!哦天哪……”
  肯辛特宫可怜的侍从们得救了,但是情况似乎并没有好转,他们缩在走廊中的一角,惊惧的看着三个疯子在一片尸山血海当中谈笑风生。
  很明显,今天的汉密尔顿宫正在迎接着某位大人物。鲜花和象征泰坦皇室及帝国二十一个行省的锦旗插得遍地皆是;衣着光鲜的近卫军仪仗队从胜利广场一直排到了宫门台阶,而另一批白衣白甲的骑士则按照古老的迎宾传统排成了“T”字阵型,他们远远的聚在英雄塔下守护着他们的旗帜。
  这些骑士已经暴露了光临都林的这位大人物的身份,只有教宗陛下才有权利调动圣堂骑士团,白衣白甲的圣堂骑士占去了大半个广场,尽管他们不敢对教宗陛下的安排表示不满,可诅咒天上的太阳却是非常可行的。
  汉密尔顿宫有许多豪华的房间,拉德里耶六世教宗陛下被安排在其中最为简洁清净的一间。作为西大陆所有光明教徒心中的圣者,老人的生活是极其简单且有规律的,光明教的教旨就是要求人们懂得克制,老人在这方面完全可以起到表率作用。
  此时这位老人正在作日常的礼拜,虽然以他的身份应该在都林斯科特大教堂或是泰坦光明殿做这项工作,可是老人毕竟已经七十多岁了,这种年纪的老人家是不愿意跑来跑去的,所以形式主义并没有对这位陛下有多大影响。
  就在几分钟之前,作陪的阿尔法三世突然以一个很不高明的借口离开了这间房间,拉德里耶并没有对此感到不满,尽管老人听不到那位宫廷长官到底对这位陛下耳语些了什么,但是老人还是能够看得出来,阿尔法三世的脸色在听完那些话后便变得极为苍白,显然有些重大且异常棘手的事情等待他的处理,那么作为一个客人,主人家有事时自然是不能干涉的。
  阿尔法三世被当值的宫廷长官引进了一间密室,这位至尊似乎是吃错了药,他一直在嘴里念念有词的叨咕着些什么。宫廷长官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因为他好像听到陛下念叨的都是些极为肮脏的词汇。不过这位长官觉得这可以理解,毕竟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时并不会有太好的感觉。
  密室中的大人们见到陛下到来之后纷纷起立迎接,阿尔法三世并没有打算招呼他们,这些大臣的表情都有些尴尬,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陪着这位陛下一块坐下,但是如果陛下没有招呼他们,这些兔子一样的大人是绝对不敢把屁股放在椅子上的。
  阿尔法三世坐在了长桌最里面的位置,他的脸色非常阴沉,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类似老虎之类的猛兽,整个密室都笼罩在这种大气压下,兔子们极力抑制着呼吸,他们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吧,乖宝宝们,不要像死了父母那样,既然你们敢于向我通报这件事情,那么也就是说你们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对吗?”
  “是的,我的陛下,证据确凿,人赃并获。”回答这位陛下的是司法部特勤处的负责人鲁道夫.霍斯伯爵。
  “霍斯,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你能承担这个后果吗?” 阿尔法三世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威胁。
  鲁道夫.霍斯那张阴险狡诈的面孔洋溢着难得的喜悦,事实上他为手下人的发现兴奋好久了,毕竟能逮捕国务大臣可不是时常发生的事情。
  “陛下,我可以用我家族的名誉担保,当我将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完全弄清楚后,国务大臣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会跪在您的脚下进行忏悔的。”
  阿尔法三世将自己重重的放在了坐椅的靠背上,他知道,尽管司法部特勤处犯下过许多离谱的错误,但至少在国务大臣这件事上,给他们冰熊的胆子他们也不敢瞎说。
  这位陛下感到极为疲累,刚刚与教宗畅谈国事时的兴奋心情早就不见了。“唉……说说吧,拣重要的。”
  “陛下请看看吧。”司法大臣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将一份厚重卷宗放在了皇帝的面前,阿尔法三世瞥了一眼,卷宗是司法部通常使用的那种犯罪档案。档案的封皮上清楚的列举着罪犯的各种信息。
  “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官阶为帝国国务大臣,疑为与德意思王国进行情报买卖活动。”
  “陛下。”罗门特唤起了这位皇帝的注意,“陛下,事情是这样的,特勤处的搜查官们在上次的融资事件中就对国务大臣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极其家族的主要家族成员进行了监控。”
  “根据保密司那位大人的证词,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从上个月开始明显增加了提取秘密档案的次数,其中包括基尔库克省的密探成员名单,理由是要与一位失踪人员的特征进行对照,还有一次是6年前雾墟镇宗教仇杀事件的调查报告,陛下您知道,那其实是我们特勤处安排的一次意外,但这件事情若是让刚刚访问我国的那位陛下知道的话就会异常麻烦,最近的一次,瓦伦要塞的建筑图,那上面不但列举了瓦伦要塞的施工结构,也简要的展示了一下整个要塞的兵力部署。”
  “头两次我和我的同事们已经决定暂时放下,我们单说这次,今天上午十一时,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提取了这份文件,在这之后他在国务院用了午餐,我们的密探确定那份文件一直在公爵的身上,他没有向任何人展示过,然后他便乘坐国务院的马车回到了庄园。”
  “确切的说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国务大臣的马车在途中抛锚,而他的车夫马上就到附近的一处车行唤来了修理工,请注意我的陛下,马车抛锚的地点离那家车行实在是太近了,您如果在现场的话也不会相信那是一个巧合。”
  “车轴断裂,我的陛下,马车抛锚的原因是车轴断裂,我知道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的马车经常出现这种状况,可是国务大臣呢?他所乘坐的那辆马车上路才几个月,而且首都的路况还是不错的,再说公爵大人的体重还没到那种程度,所以马车的抛锚显得极为离奇。”
  “这辆车轴断裂的马车被车行的人拖了回去,罗布斯蒂尔乘坐车行的马车返回了庄园。我们的搜查官在当时并没有感到稀奇,因为马车确实容易出些小问题,可是他们对这个名叫‘里尔兄弟’的车行进行例行公事的排查时却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里尔兄弟’是国内出名的伪证专家,得到这个讯息之后我们才开始怀疑秘密文件有被盗用且被翻印的可能。”
  “陛下,‘里尔兄弟’车行的搜查结果在卷宗的最后一页上,您看到了,人赃并获。搜查官冲进了车行的密室,那些家伙正在加工腾印下来的文件。”
  “那么陛下,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下一步要如果进行,按照那些罪犯的说法,最迟今天晚上,马车和腾印下来的文件都要送还到国务大臣的宅邸。”
  阿尔法三世沉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没有人知道这位陛下到底在琢磨什么,至尊的脸色忽名忽暗,他在椅子上不安的扭动。
  泰坦的皇帝已经经历了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他知道,无论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的国务大臣都摆脱不了即将来临的可悲命运,这位陛下此时早就将身有嫌疑的国务大臣抛在脑后了,作为皇帝,他想到的通常都会是自身的利益,手下人具体是怎么干的并不关他多少事情。
  看来这位陛下已经将国务大臣彻底的放弃了,他现在已经在考虑如果将这次事件的影响减至最小,这包括对布克西德家族的清查、对布克西德家族合伙人的清查、对帝国国务院日常工作的改造,以及,对国务大臣党羽的追查,毕竟,泄密活动不可能只涉及到一位大臣,这还要包括地方大员的配合,国务院监管机构的纵容。
  皇帝合上了卷宗,他是十分精明的,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其实根本不需要动脑,他将密室内的这几位司法部的重臣逐一打量了一番,直到几位大人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才缓缓开口。
  “罗门特,既然我曾嘱咐你全权处理这件案子,那么你就放手去做,我可以重复一遍,我在乎你使用了什么手段,我只想知道我国的秘密档案拷贝之后是如何外流的,而国务大臣到底是怎样充当卖国贼这个不光彩的角色的,请你注意,我的司法大臣,动机、证据,少了任何一样我都会以毁谤罪审判你。”
  “那么我的大臣们,相信你们都知道这次事件的后果,虽然难以预计,但是我希望它不是一场灾难。对于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以及布克西德家族,我很失望,更可以将这种心情形容为痛苦,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从前的朋友和战友。你们都是精通法律事务的,一旦这件案子落实以后,记得按照章程办事,不得徇私,亦不能袒护。”
  阿尔法三世重重的出了口气,他知道,尽管他说的那些都是模糊的词句,但是对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及其家族的宣判已经完成了。
  皇帝看到兔子一般的大臣时没来由的一阵心烦。他现在希望这些只会给他惹麻烦的家伙全都死了算了。“都站着干什么?还有什么事情吗?”这位陛下没好气的说。
  “有!当然有事!你怎么能认为这无关紧要呢?你这个该死的,是啊,你像头狗熊一样把苍蝇们全都拍死了,可是你知道吗?你阻止了一对麋鹿的恋爱,你竟然还能装作无事一样去作你的什么祭祀……”
  奥斯卡向正在倾听暴雪数落的渥萨卡.穆罕目德耸了一下肩膀,他知道这位异族人并不能跟上保尔的语速,但是奥斯卡并不想解释,他觉得暴雪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他吃些口头也未尝不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
  “好了,保尔,要再打一个赌吗?渥萨卡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奥斯卡要给昏昏沉沉的异族人解围了。
  “不行,我会说到他懂的,这个家伙不能轻易原谅。”暴雪非常坚持。
  小亲王摇了摇头,他隐约猜到了指使刺客的首脑,他十分清楚刺客团的价钱,那是只有少数人才能调动的。
  “保尔,那咱们换个说法好吗?我没有时间了,如果你觉得对渥萨卡进行教育是十分必要的话。”
  少年确实没有时间了,他要到宫廷里去拜会教宗陛下和阿尔法三世,在这之后他要到都林斯科特大教堂去排练册封仪式的预演,而最后他还要回到皇室书记处,那里有裁缝要为他添置符合皇室身份的行头,最后,他还答应与阿莱尼斯公主殿下共进晚餐。
  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啊?小胖子不喜欢这种生活方式,他喜欢冒险、喜欢挑战、喜欢阴谋、喜欢与血腥和罪恶有关的一切事情,但是似乎他的生活马上就要远离这些东西了,奥斯卡已经意识到,就在他真正成为亲王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上所有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便都不存在了。
  哦,对了,还有刺客,浓烈的血腥气提醒了小胖子,奥斯卡可不想自己年轻的生命被终结在杀手的手里,少年转动了一下脑筋,他觉得利用这个倒霉的刺客团可以大作一篇文章,那么这样一来,整个计划便更加完美了。
  “先生们,真的该结束了,渥萨卡可以去准备马车,而暴雪,为我做些事情好吗?”
  杀手之王竟然对着异族人的背影作了一个十分下流的动作,奥斯卡看得直乍舌,杀手之王?小胖子已经决定下次再请保镖的时候一定要起用那些出身高贵的圣骑士。
  “啊?什么?什么事情?”暴雪刚刚从对车夫的极度轻蔑中回过神儿来。
  “是这样的,保护好这个现场,让那些仆从到司法部去报案,然后你要代我约会多尔姆男爵,让他找个画工将这些杀手的相貌画下来,我要知道他们在都林到底都与哪些人打过交道。”
  “这恐怕有些困难呢!”保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他知道真正的杀手是不会留下太多可供查找的线索的。
  “不,这些见不得光的家伙自然会呆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我相信男爵会有办法的。”小亲王的脸上又出现了狡诈的笑容。
  “然后呢?我是说在这之后我该做些什么?”暴雪觉得有些无聊。
  “你可以去看看安妮有没有空。”
  “安妮要是没空怎么办?”
  奥斯卡眯着眼睛盯着杀手之王,他不知道这个家伙是这样难缠的。“那么你就等着被尿憋死好了。”

 

 

    第三集 第九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 更新时间:2006-8-6 19:08:00 本章字数:10495

  
  神圣泰坦帝国教历791年5月18日,这天是星期六,一大早便看见都林的市民从各条街道聚集到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拱门前。
  这些民众并不是赶着来作礼拜的,尽管今天会有至高无上的教宗陛下为泰坦臣民祈福,但这并不是重头戏,相比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册封大典,任何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称为是鸡毛蒜皮。
  泰坦皇室对这次册封典礼是极为重视的,皇室书记处以泰坦皇帝的名义邀请了西大陆几乎所有国家的外交官前来观礼,而典礼的组织者也对喜欢看热闹的老百姓网开一面,这些市民可以在大教堂门前的一侧观看一些并不实在的东西。
  都林斯科特大教堂正在朝霞的旋目的光辉中沐浴,这座有着六百年历史的大教堂是都林这座历史名城中最古老的建筑,多次的翻修将历史的沧桑与现代宗教建筑的柔美统一起来,尽管有专家批评说这是一个四不像,但是老百姓在见到这座恢弘的建筑时却不这么想,他们
  通常会穿上新衣在教堂前的甬道两旁跪上一天,作为泰坦阶级社会的最下层,就算在光明神的面前他们也不被允许进入这座建筑。
  首都保卫师的骑兵全部换上了礼服,高高的骑士绒帽和崭新雪亮的刀剑让他们看起来是极为威武的,但是在炎热的五月,他们的这套装束足够看热闹的百姓笑上一阵了。
  大教堂坐落在都林城东,由于城市建设侵吞了它的广场,所以位于蒙尔顿街与修斯布雷街交接处的它显得有些局促,但是这并不能掩饰一座占地百亩的庞大建筑。
  街口的拱门已经换装了象征泰坦皇室的图腾,原来那里悬挂的是象征光明神将苦难带去天堂的壁画,现在已被一面刻有武士与仙女的族徽所取代了。
  进入拱门后便能看到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主楼,十三根十九米高的白岩立柱将教堂的屋顶稳稳的托着,石墙上的雕塑几乎全部是宗教故事,但是作为泰坦的象征,莫瑞塞特皇家开国皇帝的故事也被放在了上面。总的来说,如果你不去仔细分析这些塑像的艺术价值,我们
  在乍一看的时候是会感到有些杂乱无章的。
  通往教堂正门的甬道已铺满了各种颜色的鲜花,这些鲜花是皇室书记处从都林城郊的各处村镇搜刮上来的。根据宗教法规,教堂建筑上不允许插放任何代表世俗意义的旗帜和装束,所以册封仪式的组织者只能在大街和甬道上多做些文章。
  骑士们在蒙尔顿街和修斯布雷街拉上了警戒线,市民们在警戒线的后面欢乐的挤成一团。在没有任何节庆的大夏天是没有什么事情比参加皇室的活动更令人兴奋的了,等到若干年后,这些无所事事的下等人会在餐桌或酒馆里骄傲的谈起他曾经荣幸的参加了奥斯涅亲王的
  册封仪式。
  奥斯涅亲王很明显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他的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他已经忘记昨夜到底是与哪位女士进行了一番疯狂的角力,他现在只记得今天对自己好像十分重要。
  小胖子任由侍女和几位宫廷内侍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摆弄着,当他意识到镜子里的那个家伙是自己时,这个少年完全被那个“怪物”吓了一跳。
  “这是谁的主意?”少年有些愤怒,他是亲王,不是街边演戏的小丑。
  “这是亲王殿下您的正统装束,我敢保证,西大陆的任何一位贵族都会极为羡慕加予这一身的荣耀。”这位裁缝对自己的作品自然是非常满意的。
  奥斯卡并没有太在意,其实他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作为一个贵族,他还不知道身上佩带的那些绶带和勋章所代表的意义。其实正如那个裁缝说的,亲王殿下这套装束的一针一线都代表着权势与地位,普通人哪怕奋斗一生也不会得到这件衣服的一个领子。
  上午十时,经过一个杂乱的早晨,亲王殿下终于将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他穿着肥重的装束出现在官邸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水仙骑士们连忙对这位殿下至以最崇高的礼节,但是他们的战马显然对面前的这个小丑极感兴趣,有一匹胆大的已经在奥斯卡的身上咬了一口。
  亲王殿下乘坐着安鲁家族品级最高的那辆马车按时出现在了佩内洛普大道与王者之路的交汇处,在那里有一个教士队伍和首都保卫师的一个骑兵团等候着这位殿下。
  骑兵团分成了两部分,五百名骑士在前开路,然后是泰坦光明殿的教士队伍,教士们人手一本诵经,不要小看这个不到六十人的小队,他们一块唱和颂词时会发出很大的声响。
  50名高阶水仙骑士拱卫在亲王殿下座驾的两侧,他们仍然披挂着古老的铠甲,那些铠甲在红色披风的内里散发着火一样的光辉,真正了解水仙骑士的人才知道那正是铠甲经过鲜血的洗礼之后才会焕发的颜色。
  队伍最后的五百名骑士自然是最不讨喜的角色,当他们穿过人群时,人们的热情早就降低了许多。
  亲王殿下的车队在经过简单的休整之后就出发了,王者之路已经戒严,所以车队在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状况,当他们从王者之路上出来时,早已等候多时的人群蓦然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骑士们引领着车队向着目的地缓慢的前进,这个团队曾经担任过多次皇室庆典的仪仗队,他们在速度的控制上异常纯熟,即让市民们过足了欢呼的瘾,也让漫天飞扬的花瓣得以在自己的身上停落。
  泰坦的百姓无疑是可爱的一群人,他们虽然对统治阶级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他们崇拜真正的英雄,他们只将欢呼和鲜花投给那些真正为国家作出贡献的人们。作为“光明神之盾”的安鲁家族无疑完全符合人民心目中英雄的形象,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打开
  马车的车窗时,这个少年再一次为都林市民的热情感到乍舌。
  少年透过车窗向街边的百姓挥舞着手臂,迎接他的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与无数少女的飞吻。黑色的车厢此时已完全覆盖了一层鲜花,高傲挺拔的雷束尔巨马显然明白这是表现的好时候,它们昂首挺胸,时不时的打着响鼻,有的人甚至将花环套在了这些巨马的脖子上,这些雷束尔出奇的没有表示任何不满。
  都林城的上空弥漫着欢腾的气氛,大街上已经聚集了无数的市民,人群里甚至还有从乡间赶来的农民。小亲王把头探出车窗,被楼宇区隔出的四角天空中飞扬着无数多彩的花瓣,欢呼声从这个空间向下一个空间递进,少年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被这些疯狂的人们所撕扯着。
  亲王放下了车窗,这些热情的市民是非常可悲的,有些事情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就像他们根本就不懂得这个少年的崛起究竟意味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临近,已经等候在大教堂的贵族们都涌向了拱门,作为皇帝的阿尔法三世自然走在最前面,按照规矩,他将作为亲王的引路人。这是一个极为相称的工作,甬道通向的无疑是最接近权利颠峰的那条路。
  亲王的车队在拱门前停了下来,奥斯卡并不着急下车,因为在这之前还有许多必须进行的仪式。
  拱门下已经搭建了一个临时的高台,高台上站着的几乎是泰坦都林所有的上位贵族。阿尔法三世尽管希望自己看上去有点亲和力,但是他的状态实在是不好,这几天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这位皇帝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内侍长,这位大人用极高的音量喝止了街道上传来的喧闹声。
  “喏……喏!米卡.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之子、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第四子,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驾到……”
  内侍长的话音刚落,整个天地间便响起了近卫军嘹亮的号角声。水仙骑士在马车门前排成了两列,车门开启的时候,甬道两侧所有的贵族都弯下脊背,他们已经没有权利盯着少年乱看,少年的身份已在大教堂前发生了质的突变。
  奥斯卡精神抖擞的走下了马车,当双脚落在鲜花丛中时他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感叹,人生即将在这里出现一次极为重大的转折。
  “亲爱的哥哥,您真的不打算去凑个热闹?”
  “卡特,你打算让我重复多少遍?” 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瞟了一眼懒洋洋的弟弟。“难道让我去假惺惺的向他祝贺吗?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但是好像整个都林只有咱们一家没有什么表示,我觉得这似乎会让咱们有些被动。”卡特其实并不怎么热中这件事情,他只是简单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知道他的哥哥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那个册封仪式上的。
  “有什么表示?派个刺客团去表演吗?” 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有些生气了。
  “呵呵,您都知道啦?”卡特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要当我是傻子,你怎么会认为那只小臭虫是那么好对付的呢?你竟然在这种极为敏感的时刻去挑惹那个家伙,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罗布斯蒂尔感到弟弟有些无法忍受了。
  “抱歉哥哥,我只是觉得那是一种既省时又省力的做法,谁知道那个小家伙还非常不简单呢?”卡特根本就不把这个当作一回事,他觉得不过是死了几个杀手而已,在与那些杀人犯作交易时他并没留下任何把柄。
  “哼!你才知道对吗?你最好给我发誓,这种事情我只会容忍你一次。”
  “好吧好吧!我答应您还不行吗?”
  哥哥和弟弟的谈话进行到这里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国务大臣的秘书慌慌张张的闯进了房间。罗布斯蒂尔愕然的听着自己的秘书结结巴巴的诉说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大……大大大……大人!官邸外面聚集了一个骑兵大队,他们的长官要见您,说是……说是来执行抓捕命令的。”
  “少校,你应该知道你面对的是谁,那么你最好向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布斯蒂尔并没有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怒火,他是泰坦的国务大臣,他并希望一个只配站岗的小军官也能随意的闯进他的家门。
  “阁下,当我向您出示这份逮捕令时您便已经不是帝国的国务大臣了。”这位少校的语气是极为冰冷的,他了解一些这位大人的罪名,作为一名军人,没有什么罪状是比出卖祖国更令他不齿的。
  罗布斯蒂尔接过了那纸文书,他的手有些颤抖,他的弟弟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这个家伙一直在向门里退。
  这是一份皇帝与司法大臣以及贵族元老院共同签署的逮捕令,这表明这份文件在法律上有着无比崇高的含义。罗布斯蒂尔看到了他被指控的罪名,他隐约的感到一丝阴谋的气息,可在他来讲,文件上所说的都是些极为荒诞的事情。
  “这是在开玩笑吗?少校,你确定你没有拿错文件,你确定你能够承担错误的逮捕我的责任吗?” 罗布斯蒂尔低低的吼叫着,他随手将那纸写满废话的逮捕令砸在了这位少校的脸上。
  少校眼中的愤怒一闪而过,他此时有一种想要拔剑的冲动,但是转过头来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职责,他觉得这样的家伙最好是被拉去游街示众。
  “对不起,我直接受命于皇帝陛下,您有任何问题都留在狱中吧,我相信法官会听您解释的。”少校在说完这番话后便让在一旁,他的话语有恢复了异常冰冷的温度。“还楞着干什么?执行命令!”
  愤怒的国务大臣大嚷着、咒骂着、诅咒着,但是他的抵抗在如狼似虎的骑士面前是微不足道的,这些士兵七手八脚的将这位大人绑了结实,从他们卖力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是极为兴奋的,毕竟捆绑一位如此尊崇的大人物是可遇不可求的一件事情。
  罗布斯蒂尔的喊叫很快就停止了,一个士兵将一块肮脏的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这位大人看到先后被绑起来的还有他的弟弟、他的儿子、他的秘书、他的管家,这位大人的眼睛很快就模糊了,他的泪水一颗一颗的滴在地上,他觉得皇帝跟他开的这个玩笑实在是太大了。
  国务大臣像猪猡一样被塞进了司法部专门羁押犯人的囚车,铁门关闭的时候,这位大人看到士兵在殴打他那可怜的儿子,那个傻小子显然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门,但是他所做一切都是徒劳的,罗布斯蒂尔愤怒的大吼,但是马车很快便起程了,他的官邸变成了地狱,他不
  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伟大的光明神啊!伟大的泰坦!神用无尽的光辉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无限的光明、祥和与安乐。”拉德里耶六世教宗陛下的嗓音无疑是极富煽动力的,他的话语在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主殿内久久回荡。
  “伟大的光明神!是您为泰坦带来了永世的繁盛与富庶,是您为光辉的莫瑞塞特王家带来了睿智。”
  “荣耀是莫瑞塞特王家延续的血脉,公正是莫瑞塞特王家权利的象征,神明赐予了我们分辨善恶的能力,神明也赐予了我们威望与世俗中的权柄。感谢万能的光明神。”
  “感谢万能的光明神!”大殿中无数个声音回应着教宗的祈祷。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此时可以说是无所事事,阿尔法三世站在了他的前面,对于这位陛下的关照他还是非常感激的,不然他就要独自面对大殿中数以千记的目光,少年觉得那还不不如当时就死了算了。
  大殿是典型的光明殿堂,高高的屋顶上镶嵌着四块巨大的壁画,圆顶天窗上的五彩玻璃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辉,殿中的座位上站满了贵族,能够站在这里不但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一种荣誉的升华。
  这些贵族满脸的虔诚,他们在神的殿堂高声企求着,企求光明神能够让他们的子孙后代尽享荣华,企求他们的领地能够出现一块甚至几块金矿。
  奥斯卡看着这一切感到有些好笑,他不知道这些肥头大耳和花枝招展的贵宾们来到底这里干什么。如果有可能,少年觉得有必要好好问一问。
  就在这个少年胡思乱想的时候,教宗的祈福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人们纷纷向殿前高大的光明神像行礼,奥斯卡也随着皇帝的动作弯下腰。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如果不是身前的阿尔法三世突然让出位置,也许我们的小胖子就不会听到教宗那老头在呼唤他,我们应该原谅少年对教宗的不敬,因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少年对这位最接近神的人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他是一个“老头”。
  少年收起了玩世不恭,他躬着背走到了教宗陛下的身前。
  “少年人,你怎样看待即将担负的责任和义务?” 教宗陛下对这个胖胖的小伙子很有些好感,这个老人从少年的身上看不到一丝浮华的气息,这种品质无疑比其他的贵族少年优秀许多。
  “我的教宗陛下,我会将其视之为生命的全部。”按照预演时的样子,奥斯卡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教宗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将手中的权杖轻轻的放在了奥斯卡的肩上,奥斯卡顺势单膝跪在了教宗的脚下。老人然后环视了一下大殿中翘首以待的贵族们,说:“那么你能在神前发誓永远维护这个神所恩宠的国度吗?”
  “那么你能在神前发誓永远维护这个神所恩宠的国度吗?”大殿中所有的人又重复了一遍教宗的问话。
  “我在神前发誓,如果鲜血流尽,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会用生命捍卫这个国度。”少年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是满威严的,听着自己的回声,奥斯卡感到满意极了。
  “那么你能在神前发誓永远维护爱戴你的臣民们吗?”教宗的话音刚落,大殿中便又响起了一致的附和声。
  “那么你能在神前发誓永远维护爱戴你的臣民们吗?”
  “我在神前发誓,就算遭到背叛,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也会用神赐的仁慈维护我的臣民。”
  “那么你能在神前发誓永远将刀剑指向神的敌人并且时刻准备为神出征吗?”
  “我在神前发誓,就算神的身边只剩下我一个战士,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冲锋。”
  教宗陛下在得到回答之后便将权杖在奥斯卡的左右两肩各点了一下,然后他从身边一位主教的手中接过了圣水,飘扬着馨香的圣水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奥斯卡抬起了头,他感到点点滴滴的云朵正漂浮在他的周围。
  “孩子,光明神已接受了你的誓言,准备接受神的恩赐吧。”
  奥斯卡转向了大殿中的贵族,少年环视了一下盯着他的人们,似乎只有他的母亲和妹妹沉浸在难以名状的幸福之中。“快点结束吧!这些家伙一个个的好像恨不得都吃了我。”少年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阿尔法三世满心欢喜的走上了前台,按照预演,教宗宣布册封少年的爵衔之后便要又他来为这个孩子戴上象征权利的金冠。但是这位陛下马上就后悔了,教宗这老头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神所眷属的人们,由你们来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泰坦的主宰已将亲王的权利交给了这位尊贵的少年,这项权利已得到了光明神的认可!”
  教宗从皇家内侍长官的手中接过了一座光彩夺目镶满钻石珠宝的金冠,一旁的阿尔法三世跃跃欲试的向他伸出了手,可是教宗却转身将金冠戴在了奥斯卡的头上。
  皇帝身边的侍从已经大惊失色了,他们面面相觑,这完全不在意料之中,教宗竟然把泰坦的主宰者排除在册封仪式之外了。
  相比于侍从的慌乱,阿尔法三世此时可以称得上是出离愤怒了,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双充满阴霾的眼睛喷射着愤怒的火焰。他知道教宗这样做无非是在向他示威,但是这位陛下的自尊心已被深深的伤害了,他此时恨不得在罗曼教廷放上一把大火。
  “神的子民们,请你们用最恭敬的语言向问候这位少年吧!他受到皇帝的信任、他受到神明的眷顾,泰坦历史上第二十七位亲王,诞生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愿您永远伴与光明神的祝福。”像是约好了一样,殿中大大小小的贵族再次附和起来,但不同的是,少年戴着金冠高高在上,而他们则单膝跪了下来。
  册封仪式进行到这里就已告一段落,奥斯卡看着眉开眼笑的阿尔法三世几乎怀疑刚才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他知道教宗陛下在一个极为关键的地方出错了,如果这个老头子是故意的,那么教廷和泰坦皇室之间的关系倒值得玩味了。
  阿尔法三世的心情现在多少有些开朗了,刚才他使了个小聪明,这位陛下并没有等着教宗继续说那些废话,当贵族们行过礼之后,他便拉上小亲王从台上走下去了。
  教宗显然没想到这个家伙又一次争取了主动,他怨毒的望了走在前面的阿尔法三世一眼,但这种表情马上就消失了,教宗扶着一位侍者的手走下祭台,他仍是满脸慈祥的笑容。
  从祭台到殿门要通过一条长四十米的过道,奥斯卡留意了一下,他和阿尔法三世在半个小时内似乎只前进了几步,奥斯卡已经不知道他吻过了多少女士的手背,而皇帝也已经对他是否为少年介绍过这个大人而感到有些迷糊。
  尽管场面极为混乱,但是奥斯卡的心情还是好得出奇。当泰坦皇帝携着他的手出现在教堂大门的时候,少年感到空气中的疯狂的气愤又一次达到了顶峰。
  少年戴着象征泰坦亲王的金冠,与皇帝相比,他无疑是极为年轻的,人们似乎能够预感到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奥斯卡向欢腾的人们挥舞着手臂,当然他没有忘记略略退在皇帝的身后,这样一来,场景便很巧妙的发生了变化,阿尔法三世也似乎能够体会到这种变化,在他看来,臣民们的欢呼无疑是投向他的。
  事实上没人会在乎这种根本就搞不清楚的事情,“皇帝陛下万岁!”的呼喊响彻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上空,这对这位并不十分虚荣的陛下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而且足够这位皇帝小小的兴奋几天。
  都林斯科特大教堂响起了钟声,巨大的轰鸣声将停落在教堂楼檐上的飞鸟惊得四散奔逃,人们的呼声更浓烈了,贵族们也感染现场狂热的气氛,他们围拢在皇帝和亲王的周围不断的说着奉承的话,对于这些极欲表现的贵族,阿尔法三世和奥斯涅亲王都给予了他们并不十
  分克制的鼓励,这同样足够这些期望更上一层楼的贵族绅士们兴奋一阵子了。
  就在这样类似狂欢节的氛围中,泰坦皇帝和泰坦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亲王殿下等上了皇室坐驾。当马车的木门被侍者关闭的时候,奥斯卡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马车缓缓前进,各种各样的呼声仍然围绕着整个车队。
  皇帝看着身边的少年不禁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他也曾经心高气傲的参加这种大型的皇室活动。他认为面前的这个少年完成得很出色,尤其是他们俩个人最后的配合,皇帝知道,如果不是这个少年刻意让出了位置,他是不会如此轻松的给教宗一个难看的。
  想到这里皇帝又感到非常郁闷,教宗亲授金冠这一做法看似无可厚非,可是这样便等于在世人面前赤裸裸的剥夺了泰坦皇帝的权利。
  尽管这件事情说出来并不会有人在意,但是阿尔法三世却得出了一个非常令人感到厌恶的结论,那就是教宗的做法无疑将整个册封仪式神化了。按照惯例,从教宗手中接过桂冠的国王或亲王是受到光明神庇佑的,世俗法规根本无权审判他们的罪行。
  阿尔法三世盯着身边的少年,他想到了司法部的几位大臣提到过的一些事情,这个少年似乎与一些犯罪集团有着很深的瓜葛。
  “陛下,能告诉我您在观察什么吗?”奥斯卡已经被身边的这位皇帝盯得相当不自在了,他感到似乎外面的气氛要比车内好得多。
  少年的问话显然打断了皇帝的思路,阿尔法三世半天之后才找到话题。这位陛下此时打算扮演一个慈祥且睿智的中年人。
  “呵呵,我是在看你的气色,好像还不错呢小家伙!”
  “谢谢您的关心我的陛下,但我现在的情况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说实话吧,这身该死的衣服已经让我起痱子了,还有,不知道陛下您注意没,好多家伙都对我很感兴趣呢,看他们的样子不是要把我宰了就是要把我吃了。”
  皇帝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个小家伙果然不简单。对于都林城有关这个少年的那些谣言阿尔法三世自然清楚得很,他知道目前这位小亲王的处境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乐观。
  “是的,你知道吗,奥斯卡,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这说明你有条件在这个能够吃人的城市中站稳脚跟。”
  奥斯卡对皇帝的说辞感到极为震惊,但他转念一想便感到释然了,这位皇帝压根儿就没打算帮他,事实上好像也并不打算给自己实际的权利。奥斯卡觉得这样也不错,因为按照自己的计划,在他真正成为成年人之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少年的心中开始对面前这位陛下充满了鄙夷,说到吃人,这个家伙无疑是整个帝国吃得最多的一个。
  “您说的是,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走,再次感谢陛下对我和我的家族的关照,安鲁会像四百年来任何时刻一样为莫瑞塞特皇家鞠躬尽瘁。”
  “傻小子,这些话已经不适合由你来说了,不要忘了,你同样是莫瑞塞特皇家成员之一,而且是不可或缺的一个。”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是阿尔法三世心里已经开始翻腾了,他觉得少年说这些似乎是在向他传达着某种讯息,可仔细想想却又好像不是。
  “哦,对了,陛下,今晚能够邀请阿莱尼斯公主殿下参加我的母亲举办的酒会吗?”
  皇帝警惕的眯起了眼睛,他对两个年轻人上次搞出的事情仍然记忆犹新,但是这位父亲又找不到阻止他们的理由,而且心中始终有个声音在高呼这是最合适的一种结合方式了。
  皇帝换上了一副无害的笑容,“小家伙,你最近好像经常跑到西贝格堡那边去,你为什么不亲自邀请我的女儿呢?
  奥斯卡有些不好意思,事实上公主已经答应他了,这个少年就当着皇帝的面笨拙的摸了摸鼻子。“呃……这个,我想自然是要先得到您的允许。”
  阿尔法三世笑得好大声,他终于体会到这个少年的可爱之处了,他和那些追求他女儿的毛头小伙子似乎区别不大,“哈哈,你得了吧!阿莱尼斯胆子可比你大多了,昨天她已经向我提起这件事了,而你这个傻小子竟然还认为可以瞒住我。”
  奥斯卡第一次感到无地自容,确实,他的做法实在是太无理了,约会一位公主并应该是这样的,不过少年知道皇帝不会跟他计较这件事情。
  小亲王异常尴尬的陪着皇帝笑了起来,马车里的气氛融洽极了。
  “我的国务大臣刚刚被逮捕了,你知道吗?”皇帝的笑在最后的阶段突然变质了,奥斯卡有些无措,他还没有准备好应付这样的问题。
  皇帝对于少年的反应感到很满意,这个小家伙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有人向他秘报过这位亲王的一些可疑举动。
  少年还不知道自己一时的错愕竟换来了皇帝的信任,而皇帝也有些过高的估计了少年的定力,他认为这个小家伙既然能够那样惊诧,那么自然不会是涉嫌陷害国务大臣的人,而且国务大臣的犯罪事实似乎十分清晰,看来现在已经能够排除栽赃陷害的可能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紧紧的咽了口气,他第一次体会到与这位陛下打交道并不是十分容易的一件事情。
  “呃……前阵子我听说布克西德家族在德意思的投资似乎发生了一些问题,难道真的严重到需要逮捕国务大臣吗?”奥斯卡极为谨慎的说出了这些话,他知道现在连一个字都不能出错,因为他已经领教了这位陛下的高明。
  “呵呵,是啊!财政纠纷,呵呵,国务院和财政部的大人们拉开阵势在帝国的办公机构里斗殴!整个西大陆都听说了,你难道认为我不应该对肇事者有是所表示吗?”
  奥斯卡能够清楚的感到皇帝在说出这句话时所流露出的寒意,少年终于感到自己从前的举动是多么冒险了,这位皇帝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自己一直都把他看轻了。
  “怎么,你得到这个消息难道一点也不高兴吗?我记得当初你就被他从进多摩尔加的。”皇帝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小亲王。
  奥斯卡在心中啐了一口,将自己送进多摩尔加的怎么会是国务大臣?就是这位恬不知耻的皇帝。“呃……陛下,怎么说呢?我确实对罗布斯卡特.布克西德公爵不抱任何好感,但是,我觉得您应该为帝国稳定考虑考虑。”
  皇帝用眼睛斜了斜身边的少年,这位陛下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已经消失怠尽。“帝国的稳定还不需要你这个少年人来操心,而且我觉得有位大人比罗斯更适合国务大臣这个位置。哦,对了,这位大人你是认识的,就是经常找你下棋的那位老人,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
  楠德公爵。我听说你甚至可以与他旗鼓相当的对垒,亲王殿下,我得承认,你相当不简单啊!”
  奥斯卡浑身都在冒冷汗,面对着阿尔法三世戏谑的眼光,少年突然想到了老卡契夫在下时曾说过的一句话,“天底下的国王都是怪物,他们往往会出其不意的将你一军。”
  下集预告:
  皇帝并没有针对小亲王采取什么措施,事实上他已经有了更稳妥的打算;
  亲王殿下在帝都的事物基本上处理完毕,当然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过程;
  阿莱尼斯公主殿下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们的主人公,她甚至没有偷逃出都林,混入了小亲王回家的队伍中;
  亲王回家了,他即将看到西大陆最强大的武装力量以及曾经给他留下了并不深刻的印象的伟大家族。
  另:对于自己不能保证从前所说饿更新速度,新月感到十分惭愧,由于工作原因,所以只能请支持我的书友们多多担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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