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我在软件园的那些日子里

周天一早牛二就跑去子明那边，这时子明已经忙活着招呼搬家公司的人收拾东西，在一旁指手画脚的，忙的不亦乐乎。牛二跑去一看，基本都已搬完了，这不是逗人玩吗？
"子明，叫了搬家公司咋没见你说，这不都搬完了，我该干些什么？"牛二两手一张，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样子。
"叫你来做监工啊，东西要看好，好了，你在这外面看着吧，我去里面帮忙。"说着话子明便上楼去了。
牛二便站在一旁，看着搬家公司的人从楼上搬着家具，一些箱子和衣架，自己悠闲的做好自己的监工，然而牛二却觉得有些不自在，有些不道德，明明是你子明叫来了搬家公司的人，人家忙里忙外的帮你把家什搬完，你还在旁边盯梢，怀疑人家的职业操守，牛二心里突然想到了这里，不禁打了个冷颤。到底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人心不古？
搬完了东西，子明提前探路，打了个出租先去了南窑头，牛二坐在了搬家公司的车上，跟着搬运车尾随子明而去。
十来分钟的路途，下来搬家公司的几个小伙，半小时便结束了战场，将货物搬送完毕，子明点了点，确定没有遗漏，结了钱——300元，搬家公司的车绝尘而去，连那带起的尘土，都展露出笑容。至少这时牛二是这样子想的，阔气，大手笔。
首先子明开了空调，空调是这边房东配置的，目的不是为了房客凉爽，而是为了凉爽背后一度一元五的高回报。冰箱里早都冻好了半个西瓜，子明忙着收拾屋子，牛二便躺在沙发上，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舒服。沙发软绵绵的将牛二陷在里面，挡住了自己的视野，也瞬间消耗了自己的斗志，牛二此刻竟然只想人生若真如此就好，惬意畅快，清晨起来，趿着凉鞋，站立窗前呼吸着新鲜空气，沐浴在阳光里，此生便无悔了。是子明及时的叫醒了他，使得自己从梦境醒了过来。
"坐起来吃个西瓜。"子明递给牛二一块，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咬着冰凉侵人骨髓的西瓜，那种幸福洋溢在脸上，无以言表，只能体会。
"你这哪叫搬家啊，完全没感觉。"牛儿吃着西瓜，心里窃喜道。
"怎么？你还想累个半死不活，别讨个便宜还卖乖。"
牛二不说话，只是偷偷咬着西瓜，懒得理子明了。子明一看这架势，算了还是赶紧吃完西瓜，打扫卫生去了。牛二此时恨不得子明没事就来个搬家，虽说有些不厚道，但是相对来说，能混个大餐，活又如此轻松，确实是个划算的买卖。
"等会忙完了一起吃饭！抬起脚来。"说着子明用笤帚将地上的西瓜子清扫干净，等着牛二的回复。
"算了吧，你看我这……"说着眼睛扫视了一圈，说着:"我这什么忙也没帮，昨天都让你破费了，现在都觉得受之有愧，还是算了吧，我等会回去自己解决吧。"说着牛二浑身不自在，有些不好意思。
"没必要这么见外了。"子明将笤帚靠着茶几，坐了下来。"我们都是来自大荔的，在西安打拼，相互照应还是应该的，不要婆婆妈妈的，给个准话，等会一起去吃饭，OK？"
牛二又陷在泥潭里了，自己拒绝的能力真是不敢恭维，理由很是蹩足，漏洞百出，往往使得事情适得其反，又加之子明盛情邀请，却之不恭，就只有点头应着了。
子明得意的又一次胜利了，牛二又一次欠了人情。
吃完饭，牛二也没急着回自己住处，而是在子明这边待着，谁叫这边凉快呢。下午三四点多，自己才坐着车回到自己住处。
回到住处，上楼时在黑暗的楼梯里，牛二使劲狂吼，也没能使得路灯亮起来，看来一件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停电了。在什么时间停电都会惊慌，况且是如此天气，真是悲催。牛二只能顶着屋内闷热的环境，用凉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着心静自然凉，自己安慰自己了。
没有电，在小时候的印象里，牛二倒不是太陌生，反而对有电的日子记得清晰，原因则是有电的日子屈指可数，哪年哪天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习惯了在黑暗中生存，对于白天，对于光明则愈加渴求。走出贫困，走出山村，走出穷乡僻壤的宿命，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曾经精彩的活过，曾经看见过摩天大厦，在黄昏的时候，躺在凉椅上，晚风吹拂自己满头的白发，身旁那颗静默的柳树，见证着这一切。
无事生非，并非虚指。牛二一个人躺在床上，热的汗流浃背，只能借着这儿时的点点回忆，儿时一些壮志豪情，来清净自己的内心，使得自己能平静下来，然而却越想越激动，也越想越觉得事与愿违，也不知自己现在这一步，是否是正确的呢？"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曾经儿时的幻想，多么的不切实际，然而就是这些幻想，激励着牛二，在黑夜里，擎着蜡烛，一路前行。
一直到八点，也没见来电，看来今晚是没戏了，要在高温下勉强安眠了。想想小时候，牛二还能拉着钢丝床，躺在院内的梧桐树下，听着梧桐叶窸窸窣窣的悄悄话，安然入睡。如今再也回不到那时无忧无虑的时光了，也再也没有那时的闲情雅致了，只能叹息，为了成熟，磨灭了童心，是否这一步是对的呢？然而从自己出生以后，每一步，都是自己选择的，因此只能自己负责。在密不透风的蒸笼里，牛二还是睡着了，睡的勉勉强强。
由于睡眠真心太差，天气太热，牛二早早就醒来了，一看没法入睡，算了干脆去公司算了。
来到公司，七点多一会，牛二刚在座位坐下，就看到一个人从自己身旁走过，牛二转身朝他座位看去，只见那家伙坐在了徐浩的座位上。牛二心里盘算，这就是子明说的那个数学老师？瘦骨如柴，这是牛二的第一印象，就此深深烙在牛二的记忆里。
也不知那人在捣腾什么，弄得乒乒乓乓乱想。牛二本想来到公司，趁着其他人没来，还能眯一会，这会倒好，吵的自己难以入眠了，却又不好发作。
"能否帮我瞧瞧电脑，有根线不知该怎么弄。"牛二刚进入梦乡，便被人喊醒了。于是迷迷糊糊的，牛二便跑去给他帮忙，搭电脑了。牛二也显得手忙脚乱，在两人一通测试验证下，终于搞定了。
"谢谢啊。"只见他极其诚恳的说道，把牛二搞得不知所措了。
"啊……没啥，这不，我也是新手，刚才算是咱两齐心合力，才搞定的。"
"话是那么说，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你下，我叫郭景纯，往后还请你多多指点呢。"郭景纯谦虚的说着，毫无架子。
"往后还是互相帮忙的好，谈不上请教，我也是新手，技术上估计跟你差不了多少。我叫牛二。"看着郭景纯介绍着自己，牛二大方的介绍着自己，没有了刚入职的那份稚嫩与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