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故事

来源:互联网 发布:蒙牛和伊利 知乎 编辑:程序博客网 时间:2024/06/10 08:39

我出生前,我爸是上无父母叔伯,左右无兄弟姐妹,下有两女无子,所以我出生的时候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希望和惊喜,虽然被罚得债务累累,但是当年还是给我挂了大红灯笼(当时这属于一件很大的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后来弟弟出生也被罚了。姐弟四个当中就我没有照出生照,由此可以想象得到当年的情况有多么紧张。

3岁的时候,在新江村(家族祖居之地)见到了我爷爷,但是因为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所以不管哥哥姐姐叔叔伯伯怎么哄我,我都不承认他是我爷爷,之后这件事成了我们家族的一大笑话。

小的时候最喜欢到叔叔伯伯家里,因为那里有好多哥哥姐姐,感觉特别亲切。我不太喜欢到我奶奶家里玩,因为那边的气氛不是很好,感觉我的奶奶只是别人的祖母外祖母,远没有我外婆对我那么亲切(虽然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见过几次我外婆)。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埋怨她,因为我觉得她心里应该也很在乎我的,并没有我妈妈说的那样不好。

记得有一次我爸爸正在挑水,我和弟弟在玩小玻璃瓶,由于力气太小,我怎么砸都没有办法把它砸碎,于是我把它放到我爸挑水会踩到的地方,让我爸把它踩破。后来我爸真的踩中了那个玻璃瓶,啪的一声,我爸痛的直叫,由于当时我还小,对这个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刚刚能记住这件事,之后我爸并不知道那瓶子是我放的,到了我长大一些了我才跟他提起的。

有一次我大姐犯了错误,大姐二姐被我妈扔到门口的池塘里,然后把我们姐弟4个关在门外过夜,我们就围蹲坐在屋角的柚子树下,因为年纪太小,现在忘了那一夜怎么到天亮的。还有一次我爸真的发火了,挥着菜刀冲到厨房里说要把我大姐的耳朵割下来,我在外面听到我大姐的痛哭声,像是真的把耳朵割了,那叫声就有那么凄惨,我没来得及同情我大姐,因为心里一直怕下一个要割的就是我的耳朵了。还有一次我爸拿手臂粗的扁担去打我年纪小小的大姐,总觉得我大姐是要被碎尸万段了,但后来我大姐又挺过来了。

夏天我们每天白天吃的都是白粥加盐,偶尔也能吃上酱油粥,晚上应该是清炒空心菜或者清炒番薯叶之类的饭菜。冬天的时候白天也吃饭,菜就是夏天腌的萝卜条,有时候连萝卜条也没有,我妈就在热乎乎的饭上面淋了一些猪油,有一点香味,然后就跟我们说很好吃的,但是我知道不好吃。后来我就为这个在思考我妈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也曾开始怜悯过她的艰难。

弟弟每天都跟着我混,我到哪里玩他就到哪里玩,按我爸的意思就是弟弟不跟哥哥还跟谁。带他有两大坏处,一个是一旦出事了,不管是他的错还是我的错,就少不了我一顿竹笋炒肉;二是好的教他他都不学,坏的不让他学他偏要学。有一次我们从邻居门口经过,被他们家的大狗追,我跑的快点,没有被咬,我弟跑的慢些,听说被咬了,我没看见。后来我妈拿着竹梢找到我,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暴打,她说下次你弟弟要是再被咬,就宰了你。类似这种事情没办法说得完,反正一切责任归老大,我们家里从来都没人敢跟我弟弟吵的,只要我弟弟从早上哭到晚上等到我妈回来,那就不得了了。

爸给我们卖买了一个小皮球和两个玩具车,我很讨厌那皮球的味道,感觉很恶心,于是就拿刀把它割破了,一直扔在天井靠柚子树下的一个角落上,任它风吹雨淋。有一次我和弟弟正在玩那小车,可是他一高兴,跳了几圈就把我的给踩坏了,我很气愤,你踩哪里不好,偏偏要踩到我的玩具上,于是一怒之下我就把它的也给踩坏了。我爸对这件事很无奈,说我做的不对。我当时就觉得我没有做错。不过后来我还在后悔,我不应该把我弟的也踩坏了,发现我一直以来都没有顺过他,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汤。

幼儿园下半学期,老师手把手教会了我写自己的名字,遗憾的是她用的是简写的黎字。

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学校要求人人订早餐,因为实在订不起,我没有订,于是每当别人吃早餐的时候老师就罚我站到教室门口的走廊上,直到别人吃完早餐。与我一起被罚站的另外还有两个人。走廊正对着池塘,冬天的风吹过时倍感寒冷。不过这一年我学会了拼音声韵母,99乘法表,简单加减法等。我还记得有一个夏日的黄昏,我背着书包高兴的背诵老师刚刚教的拼音字母走在回家的路上,两边是水塘,右边学校的一面墙被夕阳照着,风景很美很美。

我家种有一颗很大的柚子树,每年春天的时候会开很多小白花,站在树底下能闻到阵阵花香,每次刮风下雨都会刮掉很多花,还有小柚子。这颗柚子树在我们小学里也非常有知名度的,很多人都打过柚子的注意。就在这颗大树下,我曾被我家的小水牛踩住我的脚,当时那小牛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头大象,不管怎么打怎么踢它都没有反应,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想把它的脚抱起来,那跟抱柱子一样,一动不动,自此让我对它敬畏三分。后来这头小牛和母牛都卖了,每到耕种时节,我爸就让我和弟弟到奶奶家里借牛。我奶奶家的小水牛个头也不小,每次都是我牵大水牛,我弟弟赶小水牛,当时最怕的就是过马路,那大水牛很不听小孩使唤,过马路很危险,因为大水牛容易被卡车吓到。

有一次看到别人家里养有鸭,我就吵着要爸爸也养,于是养了几个,最后只剩两个活下来,我和弟弟各订了要一个,但是我们当时根本没有能力喂它们,只是口头说哪个属于我哪个属于他而已。后来有一天我突然看到我爸拿着一个蛋,我就问他怎么来的,他说是鸭生的,我很是惊奇,于是马上跑到鸭笼里看,没有看到鸭,也没有看到蛋,只有一堆鸡屎鸭屎。第二天我又跑过去,在灰色的鸡屎上竟然奇迹般地发现了一个白色的鸭蛋,很是激动。

后来发现我错过了一次看小鸡破壳而出的机会,于是让妈下次提醒我,后来有一天放学后终于见证了小鸡破壳而出的一幕,看着小鸡刚破壳后从不能站立到能走路只花了几分钟,觉得很神奇,还有那毛茸茸的小东西太可爱了,让人爱不释手。

后来我们又养了2只黄毛小鸭,我们就天天一有空就抓住他们托在掌心,摸摸它的头和背,让它舔舔我们的脸,刚放它到地上没走几步,又要把它抓起来。爸经常说那鸭就要熟了,整天捏着它,都没法长大了。有一天我们看到那两只鸭在门口的小沙堆上玩,我们就抓住他们,然后用沙子轻轻盖住他们的身体,只露出脖子和头。但是他们很不听话,经常站起来,于是我们就用力压着它让它坐下去,没多久邻居的伯伯从门前经过,看见了就说你们就要压死那两只鸭了。那鸭明明还精神的很,那沙又只盖了很薄的一层,完全没有弄伤它的可能,但我们还是听话把他们放了。第二天我们去钓了很多青蛙,还捞了很多福寿螺,中午的时候就全部喂给那两只鸭吃,它们吃到脖子和嘴上都塞满了青蛙还要继续吃,我们见状就收手不喂了。可惜第二天我们就听说那鸭死了,邻居的那个伯伯听说了之后就跟我爸说早几天看到我们用沙子埋那两只鸭,可能是埋死的。我们从那时开始到后来很久很久都在喊冤,因为我爸遇到类似的事就提起那两只鸭,我们不得不纠正说是胀死的,但是他们就是不听。

二年级的时候当上了少先队员,我记得入队那天是我们村的那个大哥哥给我系上的。

曾经参加过一次镇上的小学生数学竞赛(不知道怎么选上的),我爸第一次为了学习的事带我去镇上参加考试,感觉很自豪。只记得当时人很多,考完试找不到我们学校的老师,于是就直接回家了。

每天早上起床后都要跑到鱼塘里看看水里的鱼群游到水面来换气,然后才去上学。爸爸每天都是第一个起床的,然后我听到他做锻炼操的声音后也跟着爬起来,刚走到天井的屋檐下,爸就双手把我托起来,往我脸上来一顿牙签刺扣肉,这时我弟也到了,我爸又一手把他抱起来,左右皆亲,满脸欢喜。当课本上讲到朝霞和晚霞的时候,我们又缠着爸要他早起叫我们起来一起看朝霞,朝霞的五彩缤纷和瞬息万变让我们大饱眼福!

平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玩,所以我们就挖粘土捏玩具来玩,经常搞得一身泥巴,然后我妈洗衣服的时候就一直骂我们不知洗衣辛苦。到了后来看到我们整天玩泥巴就骂我们没有出息,说以后再也不能碰泥巴了,要是被她发现就是一顿竹笋炒肉。后来我们只能偷偷挖粘土,偷偷的在屋后玩,偷偷的把作品藏在床底。但是有时候还是被她发现了,如果她心情好就只是装做一副要打人的气势,让我们知难而退;但要是她心情不好(比如我们没有完成她安排的任务)我们只有被就地处置了。除了泥巴,我们还有弹弓,打花打草,打蝴蝶打蜻蜓,打蟾蜍打老鼠,打虫打鸟,见什么就打什么。因为技术很烂,所以打鸟从来不中。有一段时间很流行链枪(用单车链条气门嘴和钢线螺母做的,靠火药做动力,细沙粒做散弹),于是我也做了一个,开枪的时候那声响让人感觉威力很猛,偶尔还能听到子弹击穿竹叶的清脆声,但是却从来没有打中过目标。经常听说有人因为打这种枪出了大事,所以感觉这东西很危险,所以没怎么用,很快就把它阁到一个角落去了。等到了后来有一次靠得很近,才用弹弓打下了一只小鸟,然后我就绕过重重围园树和齐腰野草进到园里打中鸟的地方,抓住了那只受伤的鸟,等我转身想走,却发现那每一根齐腰的野草上面都爬满了又大又粗的毛毛虫,这遍地的毛毛虫顿时让我冒出一身冷汗,早知道我就不进来了,我最讨厌成堆成群的毛毛虫了,还好第一次抓到鸟的喜悦之情超过了对毛毛虫的恐惧,所以我咬一咬牙眯着眼就冲出来了,虽然之后还心有余悸。后来枪法越来越好,经常能打中鸟了,但是被打中的鸟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可是就在那一个学期里,我们慢慢的发现鸟越来越少了,可能是跟村里大量卖竹子卖大树有关,也可能是跟我们天天追着鸟打有关。后来甚至到了只听到鸟叫,没有看见一只鸟的恶劣情况。于是我们就此停止了打鸟活动。

不记得几岁学的自行车了,当时我跟爸妈说我要学,但爸说我太小,不让我学,而我妈就说谁家的孩子某某也学了,说我也该学了,让我爸帮给单车绑扁担,我爸推脱了好久没有成功,好不容易同意了,但是才扶我转了3圈那个集体打谷场,就说我不行然后转身走了,但是他刚走了一百多米远,我就可以踩着上路了,追在他屁股后叫他,不知道吓到他了没。后来骑车着迷了,把属于我大姐的那辆28永久摔得面目全非,我大姐很是心疼,下狠心说再也不让我碰了。看到我学会了之后我二姐心动了,也要学,但是她是出了名的“Number”(很差劲的意思),这次没人给她绑扁担,是我跟她一起绑的。没注意她学了多久,但是看着她车未倒人先倒就觉得很失望。

有一次暑假,我爸说要跟我去外婆家,我兴高采烈的答应了。当时太阳比较大,我们早上就开始出发,走小路。每遇到一条村,我爸就会跟我说你你那个是什么什么村,一路上山路山村,到处都是竹子和各式各样的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到了一个铁路和工公路交叉的地方,当时正好来了一列火车,我很是激动,因为我非常喜欢看火车,感觉那火车又帅又酷又神奇,那个圆柱形的车厢更是神秘和威严。过了那个铁路就到了公路上了,我见到了很多大卡车,有的没有车斗,有的没有驾驶室,有的在路边被肢解得五脏不全。坐了很长的一段水泥路之后又进入泥路了,这里是山中山的山路,只有山、路和一条江。在一条路上我们捡到了一只乒乓球(当时没有打过,但是听说过)。不知道是下午的什么时候了,我们终于到了外婆家的村子,正好就遇到了外婆,不过我不认得她。之后的日子就是我外公全家和我爸都在屋后建外公家的新房子,我一个人很无聊,经常爬到门口的甜杨桃树上摘杨桃,但是时间久了也就腻了。有一天舅舅给我摘了一个特大的“三果”,我从早上吃到他们吃中饭都没有吃完。后来我也跑到他们的工地去,正好有个抽水机正往大水缸里抽水,我就拿着那个捡到的乒乓球在那里玩水,有一次意外的发现了从水管出来的水柱能“吸引”住那个乒乓球,然后我就经常用那个水柱控制乒乓球,就这么玩到他们断水。后来学高中物理才知道那跟伯努利方程有关。因为时间实在是太久太无聊了,我开始看上了外公房里的烟,一开始是拿一根来闻一下,然后点燃玩一下,再后来还没人理,我就偷了一包,打算带回家玩,后来就每天偷一包,等着哪天回家了就带回去。我爸竟然也没有发现。终于有一天我爸说要回家了,我高兴的不得了。在路上我就拿出了一支烟,放到我爸眼前秀了一下,他就开始盘问我,最后他马上就掉头又往外公家里去了,那十来包烟全部都交了出来,当时看我爸的举动和态度感觉到我好像是做错事了,有点害怕和后悔。

我经常跟着我爸,他也经常有意无意地教我东西,比如我看着他补胎,他就跟我说先什么后什么,注意什么,然后看了几次之后他就让我自己来了。等我成功之后,任务就全归我了。学什么都是,一旦我学会了,全部相关任务就都是我的了(虽然我弟也会跟着我一起学会,但是从来都不能指望把任务推给他)。可我爸就只喜欢教我,可能是因为他做事的时候我经常跟在旁边想学点东西的缘故吧。他什么都教我,除了砌砖砌墙和喷农药之外,他说我干不了重活,而农药刺激性太大,他自己都搞出鼻炎来了,我们就更扛不住。

因为经常不能按时交学费,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经常是在上课的第一句话就点我的名问我什么时候交,搞得她一点我名我就着急,一看到她我就不爽。不过她也有对我好的时候,比如曾经任命我当过班干。就因为经常交不起学费和其他附加费,让我感觉到学校读书就只是为了躲避整天做不完的农活。

大姐小学毕业了,有好几次看到爸妈劝她去二中读书,她就是不答应,以她的性格来看,肯定是不会去的了。爸爸就经常摇头叹息,我们也都知道大姐为什么没有继续上学,只是我们还不知道家里究竟能不能供得起我们四个同时读书,所以我们只能暗暗地伤心一阵子。

四年级上学期的时候,我妈妈在争执的时候被一邻居男主人推倒在石堆上打,我妈妈就抓起一块石头砸他的头。他的头流了点血,我妈妈闪着了腰,然后派出所判决我妈赔偿对方一千多块钱并且监禁不知道多久。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姐弟几个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事发时我们都在学校上课。开始只是听说我妈跟人吵架了在村委会跟对方谈判,后来几天只见到我爸爸偶尔出现在家里,又匆匆的出去了,我妈还是一直没有出现过,于是我开始觉得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少天,突然有一天我爸爸说让我姐姐带我去给我妈妈送饭,这个时候我开始有点不安。到看守所有四公里路,可是我一路上并不记得看到了什么,也不记得想到了什么,只是迷迷糊糊到了褔绵镇上的姑姑家,姑丈给我们弄好了一盒饭,然后带我们到看守所。我一进门就感觉到爬在铁管门上的那个背影是那么的熟悉,原来这么多天不见的背影被困在了这里,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看守所大门就放声痛苦,姑丈拖拖拉拉把我拉到了那个背影跟前,她第一次为我擦眼泪竟然是在这个地方,第一次拥抱我竟然也是在这个地方,我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姑丈让我去接一瓶水,可是我的手在水龙头下一直没有办法停止颤抖,于是姑丈抓住我的手才才接到了水。我的记忆就这么多,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是睡在了自己的床上,走出房间发现已经是傍晚了。看到二姐和弟弟(他们还没有见到我妈)跟几个伙伴玩的正开心,我又忍不住放声痛苦了起来,这时莫JM阿姨正好来到我家里,看到这个情况她开口了,骂我二姐和我弟弟不懂事,然后又坐到我旁边安慰我让我不哭。当时正值秋天,我常常跑到我家的地里看看(平时我妈不在家里就会在地里),但是看到茫茫稻海中我家的地里长满的稗子特别刺眼,那高高乱乱的稗子显得特别荒凉,我就这样看着它,让秋风悄悄的从脸上掠过。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听说是叔叔花了钱才把我妈赎了出来,而且刚开始回到家里时还不敢让其他人看见。

四年纪升五年级暑假的时候跟村里的那位矮个子叔叔一起到龙安镇(离家里有13公里左右)去卖田螺,那时我个子跟他刚好一样高,都是12,我们早上8点左右就把前一天摸到的田螺(我的大概三十斤,他的四五十斤)装好,然后两个人就出发了。那天太阳很大,没有什么风,一路很热。不去不知道,去了发现全是爬山公路,那7公里的上下坡,从山脚到山顶的上坡,那自行车推都推不动,更不用说骑了,那下坡太陡,自行车根本刹车不住,于是也只能拉着。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人不是很多,比福绵还冷清些。当时问了几个商贩都是出82一斤,矮个子说要继续等。可是很不妙,天突然刮起大风来,像是暴雨将至。夏天的雨说到就到,没几分钟就大雨滂沱了。矮个子让我到一辆卡车上面避风避雨,我没有上去,我怕那卡车开走了我下不去。雨太大了,不时有大卡车进来避雨。就因为下雨,这田螺的价格马上就降到了6毛多了。看着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我们就赶紧把田螺卖了,然后吃了一顿粉,之后矮个子说要搭汽车到玉石(玉林到石南)路口,于是到一个停车场处等车。坐到车上等的时候,小矮人说我爸来了,我不大相信,可是一看那人还真是我爸,他给我们带了雨衣。我们坐车先走了,我爸骑车慢慢赶。回到半路发现已经到处都是水了,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小溪,哪里是坑。到家的时候已经全身湿透,但令我非常高兴的是我妈已经给我准备好了洗澡的热水。我后来就想,我爸肯定是狂风暴雨的时候赶过去的,那7公里的山路就是不下雨也很难走,可是仅仅为了给我带雨衣,我爸竟这样风雨无阻,让我也能享受一番伟大的父爱。

平时除了上课之外,我们经常要到地里除草,施肥等,除了太重的活做不来之外其余的什么都要做,最严酷的一次要数寒假的时候到菜地里除草了,那水已经冰冷了,风又大,我们四个就还要在那里除草,当时整个一片农田里就没有几块地种有东西,更不用说在地里干活的人了,就觉得有点孤独,有点悲凉。我们的老村长经常把我们四个比喻做四瓶除草剂,除草效果比真的除草剂还好。除了农活,第二大工作就是做成衣了。我们福绵人人都会做成衣,从八岁小孩到七十岁老人,不分男女,只要有空人人都参加。我们一般做的都是钉纽扣和剪线头之类的小工,然后赶在下午上课前十分钟到教室做作业。到了农忙时期,我们就是分身乏力了,事很多,虽然很勤快很劳累了,但因为设备太落后了没有效率(这个就是农民贫困的主要原因之一,第二个主要原因就是人均占有资源非常少),只能劳而无功的干着。每到这个时候我爸就一直叹自己不如一头猪一头牛,然后能做狗就属于当上帝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过了农忙之后牛就可以闲淡了,而他一年四季都像一台机器那样沉重的运转着,却从来没有迎来过好日子。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我们四个无论做什么都不要做农民。

做成衣一般都是从厂里把原料领回家里来全家人一起做,等做好了以后再送过去。这种事一般都是由我来负责,最可怕的就是用那车尾櫈不结实的单车载着比我还重的衣服了,本来就左右摇晃了,还要过马路,过沙坑,冬天的时候后面那个大大的袋子就像帆船的帆,回来的时候是逆风而行,阻力特别大,风又特别冷,刮到脸上冰冰的,而且有一个路口在不久前还撞死了2个收破烂的人了,真的感觉是有随时丢性命的可能。

有一次我爸和我一起用单车把公粮运到粮所,我爸一次运两大袋,我一次一小袋60斤。最危险的地方是粮所门口的那条公路,那是连接两个镇的一个出入口,各种车辆不断穿过,很是繁忙。我们花了一天就把应缴的公粮运玩了,很庆幸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九六年了,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很流行养花,我们也跟着潮流走,只要听说哪位同学或朋友家有我们没有的花,我们就会跑去要一根枝叶回来。当时养了好多花,把破烂了的盆和桶都拿来种花了,而且还在房子的旁边用碎砖瓦围了一个超级迷你花坛,里面只种了3种花,但是一片片的,天天都有花开,而且一天中不同时间也有不同的花在盛开,那花长得很快,我们天天上学前放学后都跑去看,但是每天都能看到它们长大,天天发新芽,感到特别鼓舞人。

五年级了,暑假的时候也模仿着别人自己动手做了一个黄鳝钳(三片带锯齿的竹片),晚上跟弟弟一起去抓田鸡和黄鳝,偶尔也会遇到蛇,我就直接使劲把它钳做两段,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慌,生怕有抓不完的蛇出现,于是每次遇到蛇后很快就回来了。

我和弟弟很喜欢家门口冬天的那天临时小水沟,那是下面的鱼塘缺水而从上面的稻田挖沟引水时挖的,那里在秋收之前就挖好了,所以冬天的时候已经长了好多草,很多小鱼经常在晚上的时候游上来,我和弟弟就拿着手电筒和渔网、水桶出来,一遍一遍地检查,一旦发现小鲫鱼,一般都会被我们抓到。那个小瀑布口经常有鱼躲在里面,但是那个地方也是蛇最容易出现的地方,所以晚上只敢用渔网抠那个区域,不敢用手抓。虽然抓的不多,也不喜欢吃,但是能生擒水里的鱼,觉得很高兴很快乐。那条小水沟还让我们发现了漩涡(地理里面所说的自传偏向力作用的结果),只是当时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

这一年七月,听说二姐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镇一中。

六年级的时候,开始感觉日子过的很快,一眨眼就是一周。当时数学成绩比较好,常被数学老师夸赞。曾经在一次测试中用十分钟的时间考了满分获得了年级第一,之后他还特地为我鼓吹了一番,从此在两个班中有了些名气。但是有一次上他的课的时候,我和同桌打滚(我们坐在讲台下方的第一排),被他发现后,他径直走到我面前,给我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我顿时羞愧的无地自容,他还在骂我,说到我爷爷的事去了,我哭了,没听到他具体说了什么,但是我心里也知道大概应该就那么回事。后来他说那是他第一次打自己的学生,也是最后一次。他还说他有一个学生考上了玉林一中,现在还跟他有来信等等,也许言外之意就是希望我好好学习吧。我小学毕业之后他就不再教书了,后来听我弟弟说在什么赌场见到过他,我感到有点意外,有点不敢相信。

小学的时候每次临近考试,就会有很多人争着要坐在我的后面,他们争的厉害,就开始“贿赂”我,一个说带我去他家摘桃子,一个说给我带最好的番茄,一个说谁敢欺负我他就把谁摆平,一个说带我去游泳和摘野果等等,而且平时有好玩的东西也都先让我玩,我也没办法把他们任何一个推辞掉,所以就由他们几个自己搞定怎么安排座位,一般都是我坐在他们中间。但是考完之后我也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们的或我自己的成绩。也许只有他们在意吧。

考完升学试之后就没有去探过成绩,没有找过任何老师,也没有想过考上了没。爸说我是不是不读书了,也不去找老师要通知书,我就说学校不开门,找不到老师。直到后来(考试1个多月之后)大姐从他们制衣厂老板(他大哥是我们的村支书、大嫂是我们小学的老师)那里拿来了我的录取通知书,才知道我还可以继续读书(读书只为逃避现实的严酷)

虽然上初中的时候离家里很近,但是开学的时候我爸还是不愿意送我,硬是要我一个人去。后来我是跟着我二姐的一个老同学一起去的。第一天早餐吃不惯榨菜,很快就呕了,头还有点晕,但是到了第二天就慢慢有好转了。正式上课前我们进行了3个早上的英语和语文培训,我早上参加培训,下午回家之后去放牛,放牛的时候我就背诵李老师教的ABC之歌,很庆幸我在培训完之后就可以熟练的唱ABC歌了。

初一的一个周日,爸爸和我还有村里的另外一个人一起到附近的一个镇上去买牛。我想要一头小水牛的,但是我爸说水牛吃的多,要花很多时间去放牛,但是家里没人有那么多时间,所以要买一头小黄牛。然后买了一头小黄牛,从中午赶到晚上,赶了十几公里路终于赶回来了。这是我们家独立买的第一头牛,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到奶奶家借牛已经成为了历史。也是这个时候开始,我就再没有到过我奶奶家,一直到现在。

学校抓学习抓的很紧,早上6点广播就响了,个个值班主任或者校长就开始拿着扩音器到宿舍催我们起床。洗漱完之后马上到操场跑步或者练双杠,然后马上就集合做早操了。出操迟到要被校长罚站在主席台上让全校师生认识、批评。做完早操之后马上又集合,听领导讲话,一般都是报道上一天的校园情况,然后批评一些人。等讲完话之后,我们就立即奔向食堂了。很多人在这奔跑的过程中摔倒的,我也试过一次。有一次排队买早餐的时候,有人突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让我觉得很突然,因为我不认识他。后来想了一下,估计是因为有一次获奖的时候站在领奖台上被他认出来的吧。那次我是15名,上台的最后一名,得到2块钱的奖励,最高奖好像是50块和一个桶,这让我站在上面觉得很自卑。早餐是3毛钱(不包括大米的钱)的白粥加榨菜,或者多加2毛钱的粉票就可以吃粉条,周二的时候有瘦肉粥,但是放的水太多,完全吃不包。搞定早餐之后马上上去教室进行早读。上课从来都不打瞌睡,听的很认真。只是对很多课没有兴趣而已。中午下课马上又狂奔去食堂吃饭,6毛钱加3两米的饭票,每餐只有包菜、水豆腐、油豆腐、黄豆、冬瓜、土豆、腌菜或者萝卜等其中一样。有钱的话可以到加菜部加菜,什么菜都有,5毛钱一份。有一次打了饭走出来没多远被黄X和卢X同学喊住,然后他们各自摊了一些菜给我。我不太理解他们为什么会给我摊菜,后来想了良久,估计是我平时习惯独自一人吃饭(大家都加菜,我独自一人不加,没敢招来别人不同的眼神,所以没有跟别人围在一堆),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了。下午是2点开始午读,迟到的话会被值班老师抓住,然后下一次出操的时候就会拉到主席台上批评。下午都比较困,没有精神听课。然后晚上是要求重点班在640之前开始到教室自习,720进行晚读,1000下晚自习,1045熄灯。初一的时候有一次语文考试考了105分,被老师表扬了一次。不过我一直都不喜欢我们的语文老师,因为每次交学费和所有杂费的时候我都不积极,她对我好像有意见,还经常在班上点名催钱,我很讨厌在这么多人面前因为没交钱而被点名,所以我很不喜欢她。我很喜欢我们的英语老师,我感觉他对我印象很好,因为有一次上课我迟到了,他不但没有在课上说我,而且还在课上表扬我哪里哪里做的好,我当时就觉得很受宠。还有就是全镇英语演讲比赛,他在班上只问了两个女生,感觉她们不太行,然后就直接找我了,让我很感动。还有我也很喜欢我们的一个新来的数学老师,有一次我心情很差,故意在试卷上把a写成d,把对写成错,把0画成一个小人脸,以为他会在试卷发下来的时候严厉批评责骂我的,没想到他没有,而且在我画的小人脸上打了一个大红勾,我心里当时就那个感动啊,心情马上就开朗了起来,那一次分数低到没及格,好几个同学看到我的卷子后都跑来问我怎么回事,竟然考这么低,似乎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会考得不及格,鉴于他们的盛情,我只能摇头装可怜说没考好,心里很感谢他们这么关心我,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学习实力和地位,因为平时都没有排名的,我也从来都不会主动去问别人的成绩,一向只跟自己对比。

有一次秋天到了,天气突然变冷了,我还没有察觉到,然后有一次下课了竟然发现我爸来找我,说是这几天天气要变冷了给我带了几件衣服,我很着急,因为我爸从来都没有到学校找过我,我就硬是说不需要,这时唐FY同学正好从旁边经过,就说了一句,你爸给你送衣服来啦,顿时让我更加脸红害羞了。最后还是收了几件。也许就是这个事件让我爸发现了我的不自信。后来我爸常常说我既不自信也不相信别人。其实我也发现了。

初二一年和初三刚开学的时候都是李YJ英语老师做我们的班主任。初三刚开始的时候,有一天晚自习的时候,他突然跑来教室点人,第一个是我,搞得我很紧张,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后来觉得他点的这些人都是学习比较认真的人,所以大概也就觉得应该不是坏事。等他点完以后,就说然我们搬到中间楼梯旁边的那个教室,而且要马上搬。我们都觉得很突然,之前一点消息和准备都没有。三个班抽人组成一个新班,我们班竟然只抽了几个人,感觉好悲哀好孤单。后来初三第二个学期的时候,又说要在全镇(除了实力最强的镇一中外)抽出其他几个初中最好的一批人组成一个强班,找最好的老师来上课,我很幸运地进了那个班,新教室竟然是我初二时的那个教室,旧教室新面孔,很不一般的感觉。毕业的时候我还没能记住班里大部分人的名字,只是当时在学校的时候还勉强认得人,走到外面就不太敢确认了。我们这个班经常要抽一部分人到镇一中去参加比赛和进行模拟考试,因为中考是在一中考。很幸运的是每次参赛和模拟考试我都获得参加的机会。考前我们更是连续一个星期都在一中里进行复习和吃饭,以便熟悉环境,看来学校是费了很大人力财力来为我们服务了。不过有一天,我和同床因为对听哪个广播频道有分歧而争吵了一番,然后他竟然一脚踹着我的肚子把我踹下了床(我后来分析了一下,发现我们之前都没有过任何争执,也没有讲过他的坏话,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恨我的成绩太好,跟他有直接竞争),床下面的过道是很脏的水,我当时很愤怒,但是我知道我打不过他,因为他长的很帅,家里有钱,宿舍里跟他熟的人比我多,我就忍住了,爬上床不吭一声,睡我的觉了。也许除了他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或许有人知道了一些细节。之后不久他趁着可以调整宿舍的机会(我们那个特殊的班有一些特殊待遇)搬出去了。之后我们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碰面的时候不再打招呼而已。

有一年临近春节,正是各大制衣厂结算工钱的时候。那天我大姐算完钱之后回来,晚上就递给我妈一千块钱,我妈很生气,把那钱一撒就撒在了地上,一直大骂,骂我姐不懂事,挣了一点钱都花光了,不知道留点给老弟老妹读书用。她就在那里一直骂,还摔东西,说她没有这样的女儿。大姐听不下去了,就出去了。我妈则越骂越伤心,最后又骂到我们身上来。我爸一直都没有吭声,也许一边在惋惜我大姐的命运,一边在反思我妈的忧虑,也许又是在无限的自责。后来大姐一直没有回来,我爸则经常躲在房里,很少看见他,只是偶尔见到他打开一个药瓶倒药片来吃,我就一直以为他是感冒了。也不知道这年是怎么过的,有一天我妈找我说,你赶紧把你那个大姐找回来,不然你爸就死在那里了,这时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我说我上哪里去找她,我又没有见过她。我妈就说她还能去哪里,不就是跟乐XX在一起吗,我带你去找,你把她叫回去。然后我们到镇上去,果然找到她了,我妈让我一个人去,我走到大姐面前,还没开口眼泪就来了,说话也哽咽,就说“爸起不了床了,你回去看看他”,说完我就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大姐给我擦了一下眼泪,我就走了。第二天大姐回来了,但是从那时开始,有大半年的时间,她从来不问妈,妈也从来不问她。

一次寒假早晨,我和爸来到了肉菜地里,准备给这一亩菜施肥,爸突然问我还想不想读书,我没有思考就说不想,然后他问我那你准备做什么,我摇头说不知道,这时不远处正好有一辆大卡车经过,然后他看着那车问,你那么喜欢车,那你想不想开车,我马上点头说想。但是我思量了一下之后,说,你又没钱给我买,怎么开?他说只要你不去上学去打工,加上我一年就可以给你买一辆二手的小卡车了,然后就靠你自己赚钱买大卡车。后来我想了想说,喜欢车跟当司机不一样,当司机就没办法搞研究了,我不喜欢一辈子当司机。爸只是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之后我也没有辍学,虽然日子艰苦,但还是比呆在家里强一点。

有一天我跟爸说我要学摩托车,我爸不太愿意,因为他觉得这个比较难学,但是经过我死缠烂打,他最终答应了。他把我载到地里的一条小路上,就开始放手让我自己来,他一句话都没有讲,因为他的技术很烂,所以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操作,等看见我慢慢的松开离合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他不用再看下去了,然后回头走回家了。这次可能又像学单车那次那样吓到他了。更我惊奇的是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技术的时候,他已经让我骑摩托车上路了,我自己还提心吊胆的,他却一副非常放心的样子。他对我的信任超过了我对自己的信任。

中考临近学校严禁我们毕业班特别是重点班踢足球,但是我们偏偏不听话,中考前一天休课的时候冒雨在长长的杂草上蛮跑蛮踢,我很兴奋,我一个后卫挡住了他们2个前锋。中考的时候,考数学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半夜哭着醒来,摸一下枕头发现湿了一大片,人还有些抽噎,之后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继续睡了(没想到这个梦就是三年不见的奶奶去世的噩耗,虽然之后一直到现在十年了都没有人跟我提过奶奶的事,但是从他们的一些谈话中也能推测出来,特别是那次我爸和我妈吵架,我爸那句“我这辈子就给过她十块钱”是那么哀伤与悔恨)。

考完试我就一直忙着干农活,直到成绩公布的那一天,才去了学校看看情况,竟没想到我考上看重点!老师说我们那十个已经确定能上一中了,让我们十个人都报一中。填完志愿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到学校看过通知,一直干着农活,我爸又一次怨我办事不行,自己的事竟一点都不着急。后来在我爸的很多次猜疑之后,学校的门卫(我们村的一位老人)来到我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本子,说这通知书放在他收发室那里很久了都没看见我去拿,怕被别人弄丢了所以给我带了过来,当时我不知道有多激动。我们那一届竟然有10个人考上了市一中,比起上一届的一个是强了不少。10个人中有3个是我们初二班的(陈Y/P),两个是其他学校的(陈KY/另一个留级的女生没有被接收),5个是初二时另外两个班的(李YY/Y/XR/JJ/还有1个忘了)。

很记得几次次校运会都搞得很热烈沸腾,那个彩排都排了一天,还有就是那顿丰盛的中餐,让人无比怀念!还有几次大合唱比赛,第一次给头发化妆,那啫喱水的味道至今还依然清新。这个毕业感觉跟平时放寒暑假一样,没有离别的意思,觉得好像大家都还在一样。没想到就这样散了。

在此之前,我爷爷每次给我们寄钱的寄语都是“受款人要以优异的成绩报答父母和社会”。此后就不再用寄语了,他就直接给我来信,但是为了确保能让我收到信,他都是把信寄给在邮局上班的表姑,然后让表姑亲手转交给我。

上高中前我们集体在一中校园里面体检,测身高和体重的时候,我的前面一位是181的大胖子,搞得我上去的时候给人一个很大的差别。当时视力是左眼4.8右眼5.0,感觉还不错。之后开学是我爸爸送我过来,来的时候是按乡里的习惯宰了一只鸡去献祭,我爸当时是打算不搞这个的,但是我妈连续几天都说着一定要搞,所以才搞的。在非农历节日的时候杀鸡献祭让我觉得心情复杂。晚饭之后4点多钟,夕阳夕照,家里就妈妈在门口草坪目送一下,弟弟在上课,两个姐姐都在广州打工,感觉有点凄凉。到了学校没几分钟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估计我爸在回家的路上被淋成落汤鸡了。第二天开始军训,我们的教官很年轻很帅气,我们班的女生都被他迷倒了。学立正,左右后转,齐步和正步,晚上拉歌比赛,第一支歌教的是《军中绿花》,当时正好是秋天,歌里的那句“寒风飘飘落叶”让人很是感伤。后来学步枪瞄准,最后一天是去部队训练营打靶,每人5发子弹。到了营里刚下车就听到轰轰震耳的声音,觉得像是电影里面的大炮声,我们被吓得腿都软了。后来进去以后发现声音反而比在外面听到的小了一些,到我上场的时候,我开枪比别人慢一些,但是我发现我打了一枪正中心的,其他4枪也都比较靠内环,而后来竟然听说有人连续5枪没有一枪上靶的。

高一的时候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经常在心情笔记里向语文老师发牢骚。第一次考物理的时候觉得太简单了,于是跟着一同学提前出场了。后来发现粗心大意,狂妄自大,终于没及格,86分。但是令人欣慰的是数学考了142分,比坐在旁边的那个女生少了一分,她是年级第一。后来因为我的历史和政治考得很差,高二的时候分班没有进重点班,也不知道差多少才能进。后来换了数学和化学老师,我很不喜欢她们,这两门成绩就一直都不好,只有物理和英语一直保持着优势,特别是物理,一般不会低于130,而经常是以几分之差,没能得到年级第一。

只知道爷爷说过上高中的唯一目标(跟职校不一样)就是要考大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考,更不知道都有哪些大学,大学又是做什么的。父母说过不读书就种田,读书出去了就不用种田了,但是不知道读书出去了是做什么。

之前的宿舍里,班上最有钱的3个同学跟另外一个同学的关系不太好,宿舍气氛比较紧张,生活在那里感觉很不自在。分班后环境好了很多,宿舍环境好了,班里的环境也好。我和肥强经常很早就起来锻炼,我一般都是跑900米就升单双杠了,他就不知道跑了多少米,反正跑了很久很久,练得全身是肌肉。他每天都坚持,不管风吹雨打,我则遇雨则停。

当时很喜欢听BBC,虽然听不懂,但是每天晚上很享受地球对面那边传来的唱歌一样的声音,总是想象着那边的生活情景,那边的美丽风光。2004年的印度洋海啸就是从BBC上第一次听到消息的,然后在新闻联播里得到了印证。

高二选班干的时候老师说只要当场向他报名就可以当了,但是我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报名,后来写了一张纸条给他说明意愿,他竟然很爽快的答应了,这让我很高兴。我当的是信息委员,主要负责教室里的那台电视机的播放,后来学校信息组的谢RF老师要组织一个社团叫视频信息组,主要负责学校食堂的电视节目播放,后来报名参加了。同时还加入了图书馆管理员队伍,当时刚好要为所有的新书旧书贴条码,每天有很多任务。两边忙得很充实,学习也没有落后,所以感到很高兴。

高三的一个暑假,我和弟弟回到家,跟爸说起了国家取消了农业税的消息,爸就说这怎么可能,我们就说温家宝说了,而且报纸和广播都说了,肯定是真的。我爸又说,就算是真的,从北京发的文件,至少要十年之后才能传达到我们这里。我们听了之后觉得也有理,就算不要十年也要五年,我们要高兴就等五年之后再高兴吧,于是不再谈这个事了。但是令人惊奇的是当年的农业税真的就全免了,也许真的世界变了!

我和陈L共同定了一个目标,就是考WH大学,我觉得他很有信心,所以我也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但是有一天,他托人打饭,但是那个人有事没有打到,就转由我帮他打饭。可是那次刚好遇到了前5班的一个同学尧Z,硬是要拉着我聊聊天,说他家里不好,父亲赌钱不顾家,他跟他父亲为这个事决裂了,然后还说到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等聊完了看他心情好一些了,我就去帮陈L打饭,但是已经没有他点的菜了,也没有什么菜可以选了,我就随便点了2个。把饭盆递给他的时候他还很高兴的,但是他一打开盆盖,发现是他不喜欢的菜而且都凉了,他就生气的把盆一砸,砸到地上,说这个喂猪都不如,就走开了。我没有机会解释,也没有再解释,因为我也跟他一样倔。我心里就想,你不吃就不吃,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干吗发那么大的火。我们的友情本来还可以慢慢挽回的,但是有一次测试,陈L考了全班第二,正高兴着,罗XD就跑过去打趣的说“陈L你这次竟然考了第二名,是不是把我们GuideBird的名次给抢了”,可能是他当时太敏感了,本来是很高兴的事,没来的及和别人分享就被搞得那么无趣了,我也看到他很不高兴的离开了座位,所以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误解已经更深了一层。事发之前他就对我的沉默不满,他和冯Q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他们两个讲他们的故事,我鉴于自己的生活状况没有讲,觉得跟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纪,怕掉他们的胃口,但是他们就是不喜欢我像个密探一样只听不说,所以从那开始,他们在我面前就很少讲关于他们自己的事了。直到现在这样,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发生意外就可以了。之后他变了,比之前孤立了一些,经常在夜里翻墙出去玩游戏。

后来经常有测试,每周一小测,每月一次模拟统考。而我的物理经常拿班级第一,老师见多了之后,只要是我物理拿了第一,他就不会公布谁拿了第一,但是只要我没有拿,他就会很高兴的公布第一名的名字,这让我多少有点不爽。英语也是连连拿班级第一,搞得我都怀疑是不是老师故意放水给我的,但是我跟他确实没有任何人际关系,所以应该不会的。临近高考的那几个星期,看着班主任经常找人谈话,不管成绩好还是不好他都找,但是就是从来不理我,他也经常看到我迟到,但是他就是不闻不问,让我一直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老师背后说我坏话,让老师孤立我,可是为什么会不跟我说一声就不理我了呢。好友FQ已经决定放弃考试了,说明年再来。我劝他先试一试,搏一搏,但他态度依然很坚决。其他人都各自忙各自的了。我依旧经常在宿舍里放松自己,依旧经常迟到。

高考那两天我没有胃口吃饭,虽然食堂的饭菜是有史以来最好的。考数学的时候感觉比任何一次考试都失败,当我想放弃的时候,我又想到了我不能放弃,因为只要我最少拿90分我就可以在其他地方挽回了。后来我听从老师考前的教诲,不要把上一门课的情绪带到下一门来。于是考理综之前,我已经不记得我之前考得怎么样了,一门心思很投入。到了考英语的时候,我提前做完试卷了,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能提前做完,当我检查了3遍之后,就对自己说,能否跨江越河,已经成型了,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所以考完之后我没有其他人那么激动和冲动,只是平静的等待着答案的出来。

终于成绩出来了,超出重点线四十一分,全区排名三千一百多名。有点出乎意料,因为按照之前的测试,我一般都是在重点线上下徘徊。为我报考的事,八十来岁的爷爷专程坐了六个多小时的大巴回来找我一起商量,其实也没有什么商量,就是他说了算。

后来报了HN大学,在入学前依然是全部身心投入农忙中来。叔叔打电话来问了几次我爸爸搞不搞庆祝酒,我爸都说不用搞。最终叔叔说你不搞我来搞,然后就准备着要搞。但是事不如人愿,大哥他奶奶去世了。

当时想联系几个人一起坐火车到学校的,但是不是买到了票就是跟家人一起去,最后只找到了一个MM,让她亲戚给买的连座票,还有另外几个同学也在同一个车厢,虽然不是同时买的票,感觉很有安全感。来之前爷爷在电话里千叮万嘱,CS那地方他生活过几年,超冷的,要我一定准备棉衣棉裤。但是我们YL根本没有那些东西,所以没带。我嫌行李箱太重,就拿去托运了,身上只带一个包。来校的前几天,我皮肤过敏又发作,到表姐家的诊所打针,表姐听说我要去学校之后就放下手里的活(她主要给人打针),跑进药房要亲自给我抓药,让我感动不已。

上车前爷爷曾多次提到说高校都设有绿色通道,让我不要担心学费的问题,而且他还说温家宝已经说过了,不能以任何理由让任何一个学生因为经济困难而上不了学。因为太高兴了,我本来没有想过学费的事的,但是当他提的次数多了,我也就开始思考起来,我心里当时立下一个决定,无论如何,我都会去试一试,如果真的因为经济问题不让我留下,我就马上回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也时常想起温家宝的那句话,时而有种感激涕零的冲动。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来到了CS,来到了HN大学,一切都超出了我想象般的顺利,那个国防生学长为我排队办理所有手续让我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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