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葡萄文学志：封面人物之周杰伦

 

一九八三年，四岁的他第一次坐在钢琴前面，专注地用小小的手滑过琴键；一九九三年，张学友的《吻别》正火红，十四岁的他写了生平的第一首歌献给心爱的女孩；二○○六年，二十七岁的他，已经创下很多第一，还要挑战更多……。

要我不玩音乐是不可能的，因为音乐是不死的！
野：生长于单亲家庭，又是独子，对小时候的你而言，音乐是一种陪伴吗？
Jay：没有兄弟姊妹当然会比较孤单，我四岁开始学钢琴，音乐可以说是陪着我长大，不过音乐也不只是陪伴，对小时候的我来说，学钢琴也是一种压力跟挑战。那时候我每个礼拜都要上钢琴课，每天还要花两个小时以上的时间练习，我的钢琴老师是个很厉害又很严厉的人，我要是有一点不专心他都看得出来，加上我妈也会很严格督促我练习，而且她也是一个老师，所以我都会觉得下课跟上课没什么两样，「老师」无所不在，甚至认为是我妈逼我学钢琴的，尤其看到其它小朋友都在玩、看电视，而我却要练琴，心里就觉得不公平；不过念头一转，我又觉得很多人想学钢琴但却不能学，既然我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好好把握？而且我是一个很好胜的人，不轻言放弃，也就是因为学钢琴才走向音乐这条路。

野：那么对现在的你来说，音乐对你的意义又是什么？
Jay：要我不玩音乐是不可能的，因为音乐是不死的！对我来说「写歌」是跟生小孩一样重要的事，做出让人吓一跳的音乐就是我「爽」的地方！我希望能成为一个时代性的音乐人，在乐坛占有一席之地，受人尊敬，等我老了以后还有人在唱我的歌，而我的歌迷已经为人父母，他们还会很骄傲地跟小孩说：「当年你老爸的偶像就是周杰伦──他超屌的！」
野：你从小就学钢琴、大提琴，又喜欢拿着录音机录音，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很有创作天分？
Jay：国中的时候我很喜欢隔壁班的一个女生，我对她一见钟情，那时候张学友的《吻别》很红，我很喜欢，所以我就想自己写歌给她，那时候我为她写了一首歌叫「天长地久」，不过，后来我们还是分手了，那是我的初恋，也是第一次失恋……
野：个性害羞的你成为偶像之后，免不了成为众人的焦点，这么多年来，你如何调适自己？
Jay：只能慢慢调适啰！歌迷对我的支持我一直很感动，他们就像我的朋友，我由衷感谢他们，但是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说：「谢谢，希望你们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野：你之前写〈四面楚歌〉讽刺狗仔文化，对于当艺人隐私权受到侵犯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Jay：这当然是一件很糟糕的事，自由应该是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利，但是身为艺人就不能那么自由，走到哪里都有人跟拍，我自己失去隐私，我的家人也因此受到骚扰，那种感觉很不好、很讨厌！我知道这是他们的工作，但是也应该有个限度；我相信他们的八卦是一时的，而我的音乐是永久的。

我只跟自己挑战……
野：出道这么多年，你如何面对挫折，尤其是金曲奖的落空？
Jay：我觉得我只要跟自己挑战就好，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做出自己觉得「屌」的音乐比较重要，对于金曲奖不用太过在意。
野：你的演唱方式是一大特色，「不强调字正腔圆」是为了要凸显音乐本身吗？还是有其它特殊用意？不过这次跟费玉清合唱〈千里之外〉好像比较「字正腔圆」？
Jay：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演唱方式，我自己觉得用中文Rap的话最好要把「音节」去掉，不然会──很像「数来宝」！而且「唱歌咬字不清」就是要用音乐来CAO控听众的情绪。这次跟小哥合唱〈千里之外〉可能有受到他莫名的影响吧！在他的潜移默化下，这首歌唱得比较字正腔圆。

野：「中国风」是你一贯的风格，从第一张专辑到这次《依然范特西》当中的〈千里之外〉、〈本草纲目〉都有中国风的感觉，为什么特别喜欢中国风？
Jay：我是一个很有民族意识的人，以身为华人为荣，我觉得中国文化源远流长，应该引以为傲，而且很多传统文化的元素都是可以善加利用的，像我之前的〈双节棍〉、〈龙拳〉就是把中国功夫融入歌曲中，这次的〈本草纲目〉则是结合了中药，而且〈本草纲目〉这首歌就是要告诉大家不要太过崇洋媚外，不是说跟外国学习不好，而是如果对自己的文化没有信心，一味模仿别人就会丧失自己原本拥有的特色。
野：除了中国风外，你的作品向来也有人文关怀的味道，不管是方文山写的还是你自己写的，常能从中看见批判，例如〈爸我回来了〉写家暴，〈梯田〉写环保，〈四面楚歌〉讽刺狗仔队，〈懦夫〉写堕落的后果，〈外婆〉写出老人的孤单，〈止战之殇〉有反战的理想，这次的〈本草纲目〉也是讽刺崇洋媚外，这是你想表达对社会的观察吗？
Jay：其实我写歌的灵感都是来自生活，跟自身成长经验有关，而且「灵感」是可以储存的，平常我就会把自己的感受、对周遭的观察记录下来，要写歌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用。我的创作都有我想表达的东西，如果有些想法或画面用「曲」不太能完整表达的时候，我就会想要写词，别人看了词就会了解我要讲什么。这次我写了一首〈听妈妈的话〉就是跟小时候的自己对话，不只是用歌来表达对妈妈的爱，也是要告诉小朋友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孝顺她。
野：你的王牌搭档方文山最近出了新书，《关于方文山素颜韵脚诗》，你觉得他的诗跟歌词有什么不同？有没有哪一首诗你特别喜欢、想帮他谱曲的？
Jay：我觉得他写的歌词就像拍好的MV，很有画面，他的「韵脚诗」就像没拍MV的音乐，想象空间更大，每个读者在读诗的时候都可以有自己的想象。我很喜欢〈变心〉这首诗，很简短又很特别，加上我的曲应该会很好听吧！不过，我现在没空，先拖一阵子吧！

野：听说肖邦是你的偶像，上一张专辑《十一月的肖邦》是向他致敬的作品，为什么你会特别喜欢他？肖邦的风格抒情而浪漫，有给予你创作抒情歌曲的灵感吗？
Jay：肖邦是「’钢琴诗人」，风格很浪漫，所以我很喜欢，另外我也很喜欢李斯特，他的钢琴技巧很高超，曲风比较另类，也是我很欣赏的音乐家。

音乐跟电影可以互通，产生更多的创作灵感……
野：除了音乐上的表现，近年来你也跨足电影演出，例如《头文字D》跟《满城尽带黄金甲》，有想过要把电影当成另一个事业重心吗？
Jay：电影对我来说是另一个领域，我很想挑战看看，不过「音乐」还是我的最爱，就算我去演电影也不会忽略音乐上的创作，而且我觉得音乐跟影像对我来说并不是两条并行线，而是相互激发的，有时候是写歌的时候联想到画面，有时候是先有画面才想到旋律，就像我这次自导了八支MV，有些画面是我在写歌的时候就想到的，像〈本草纲目〉里面用「小疆尸萝卜蹲」来展现嘻哈的节奏，这是我写歌时的灵感，把这个构想呈现在MV里就很有创意；而另外像〈菊花台〉这首歌则是我了《满城尽带黄金甲》所写的，所以，音乐跟电影可以互通，产生更多的创作灵感，我希望能维持一年一张专辑、一部电影的表现。
野：演《头文字D》时有看漫画来揣摩演技吗？很多人都觉得你跟「藤原拓海」很像，你觉得自己跟拓海相像的地方是？
Jay：很多年前(田井)宏拿了一套《头文字D》漫画给我看，还说这漫画里面的主角跟我很像，推荐我一定要看，但是我很少看漫画，所以也没仔细看，没想到有机会演出这部电影，为了拍戏当然也有看原著，我觉得自己跟「藤原拓海」相向的地方满多的，我们都不善于表达情感，又容易受伤，对事情很认真、很执着，而且我们都很喜欢车子，这点也很像；不过在融入脚色的时候，我还是保留自己的个性，把自己平时生活的小动作、习惯，放在电影里。

 

野：跟资深演员黄秋生、巩俐等人合作拍片有什么感觉？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Jay：对演戏来说，我还是一个新人，我一直用谦虚的态度来跟前辈们学习，他们也都对我很好，很会带戏，我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演戏的技巧。
野：常常担任MV导演的你，想当电影导演吗？想导什么样的电影？
Jay：我第一次当MV导演是导南拳妈吗的〈家〉，很辛苦但是很屌，而且我对影像也一直很有兴趣，当电影导演对我来说是一大挑战，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导一部跟音乐相关的励志电影，励志电影要拍得好看、不说教很难，所以我还需要依点时间来准备。